新四季網

背叛婚姻小說集(過期的婚姻小說故事)

2023-06-18 11:00:54

「你是俞微涼?」眼前個子不高,面容清秀,妝容淡淡的女子,安靜得人如其名,著米色上衣,天藍色長裙,看起來是一個完全沒有威脅力的女人。說是女人,更不如說是一個女孩子,很難想像她真實的年齡已經二十八歲了。她看起來就像是不諳世事的睡蓮,溫和嫻靜。讓她……有一瞬的遲疑。  「你好。」俞微涼開腔,聲音嬌軟呢噥,宛如一陣輕風拂過,洗禮了這樣躁動的浮世,「請問你是——」  她回過神,想起自己來這裡的初衷。清清嗓子,露出精心修飾的微笑:「我是謝若可,葉斯安的情人。」  不錯,她來這裡的目的,就是為了讓俞微涼,永永遠遠離開葉斯安。  因為俞微涼是葉斯安的妻子。  謝若可所不知道的是,她找俞微涼的那天,正好是俞微涼的生日,也是葉斯安和俞微涼,結婚三周年的紀念日。  三年之癢。

葉斯安最近心緒有些不寧。他擔心謝若可會找微涼的麻煩。雖然說男人的通病在,讓他割捨不下般媚惑妖嬈的謝若可,但是,他愛的人,一直都是微涼。  男人可以把愛情和身體分開。精神上的他,是屬於微涼的。這個是不會改變的。  他還記得最初認識微涼,是在公司的化妝舞會上,彼此帶著面具,他知道,熟悉的人都會認出他來,不過就是懶洋洋地靠在牆邊,任憑那些平素對他有好感的女子怎樣遊說也不踏下舞池半步。  他在等,等什麼呢,自己也不清楚。  像他這個年齡的男人,對於愛情這回事早就不抱任何幻想,遇見合適的女人發生的事情——他不覺得這有什麼不對。他沒有義務對誰忠誠,也沒有任何理由要委屈自己的欲望。所以,順理成章。  偏偏那天,他卻如同老僧入定,完全沒有任何行動,對周遭一幹女子更是興趣缺缺。  後來當他娶了微涼之後,他一直覺得那是上天給他的暗示,是命運讓他跟微涼在一起。  他在牆邊閒散地靠著,頎長的身形,白色的休閒裝襯託著他的不羈和狂放,野狼面具下更是有著讓人傾心的俊朗容顏。他站在那裡,就是一道風景。  微涼那天之前的一段時期一直過得很不愉快。旁系上司一直暗示想跟她發展關係,但是那個半百老頭根本就是一個老不休,她不從,所以就布置給她根本完不成的工作,她忍氣吞聲就是為了在這個待遇不錯的公司待下去。她還有家裡人要養,她不想因為某些渣滓而自己放棄掉大好的前景。  假面舞會,雖然名義上是集體參加,其實相當於單身派對。因為真正參加的都是單身男女。公司一直謠傳著說每年的假面舞會,都會有情侶的誕生,也是轉運的好機會。這種話聽多了,哪怕不信,心裡還是有了小小的期待。她那天戴著一張巫婆的假面,施施然到了現場。  好友方欣一下子就認出她來,走過來圈著她的肩膀:「傻瓜,怎麼打扮成這樣?你看會場哪個女孩子不是公主,你這個巫婆造型算怎樣?」  她在面具下笑了,露出的雙眼露出靈動流轉的神採:「這不是很好嗎?如果都一樣了,可就沒意思了。」  方欣笑笑,然後垂下眼:「唉,要不是我已經名花有主,也跟你們湊湊熱鬧。」方欣是業務部程謹經理的準太太,兩人好的如膠似漆,只差沒辦結婚手續了。  微涼就笑著挽著她的胳膊:「有沒有爬牆的念頭,我可以幫你。」  方欣瞟她一眼:「還是別了。你這個壞丫頭。不認識你的人都要給你騙了去。」  微涼撓她的癢:「哪裡有?」  不過確實,所有不深交的人都不會知道,表面上溫和嫻靜,待人平和的微涼,骨子裡可是不折不扣的大女子主義小魔頭。方欣常說,愛上她的人,會很慘。  方欣一邊躲一邊求饒:「好啦好啦,你自己去玩去,程老大跟我有約了。」  微涼一下子抱緊著方欣的胳膊:「不給走。不許重色輕友。」  方欣嘿嘿笑著:「這不是給你機會麼……」然後看見心上人走了過來,兩頰立即如同三月裡的桃花嫣紅一片。會場燈光效果頗好,微涼一眼看見,心裡暗嘆:真是羨煞旁人啊。  「程老大。」方欣向準老公露出求助眼神。  程謹溫和的眉目沾染了淡淡的笑意:「怎麼,走不開?」戲謔地摸摸她的頭,像對小孩子一樣。  方欣「嗯」了一聲,然後像小狗一樣露出無辜的眼神。  程謹每次見到這個眼神,都會很想抱抱她,不過礙於有微涼這個外人巴著他的寵物不放,所以他沒有付諸行動,只是彬彬有禮地轉向微涼:「微涼,可以把小呆還給我嗎?」  「她又不是物品,怎麼能說還呢。」微涼得了便宜還賣乖。  方欣忙不迭地拽下她的手,衝她做了個鬼臉,然後依偎在了程謹身邊。程謹環著女友的肩膀,微微一笑:「我看,咱們得給微涼找個製得了她的男人,讓她知道,做電燈泡不是長久之計。」方欣在旁猛點頭。  微涼白了他們一眼:這兩口子,受夠了。方欣算是被吃死了,不過她俞微涼可不是那麼好擺布的人。  程謹突然向某處招手,過了一會,微涼看見一個戴著狼的面具的男子走了過來,渾身散發著凜冽危險的氣息,她突然覺得心一顫,好像冥冥之中,有什麼感應。  好像一切,會就此不同。  葉斯安看見了這個戴著巫婆面具的女子。隱約覺得受到什麼的牽引,他在面具下極淺地笑了。旁邊的好友徑直介紹著:「這是業務部的俞微涼。這是技術部的葉斯安。你們慢慢聊,我們不做電燈泡了。」然後輕巧地帶著方欣離開。

  一時間,兩個人僵在那裡。最後是葉斯安先行開口:「你好。」  微涼聽見他聲音略沉鬱,有些低啞,非常磁性的聲音。根據經驗,聲音好聽的男人,多半相貌都會不盡人意。不過好在她並不注重這個,於是大方開口:「你好。」  她的聲音溫柔,綿軟,像是她給人的第一印象,玲瓏嬌小,不知面具下的她,會是怎樣?他突然有了探求的心情。這是今晚的第一次。  他問:「可以請你跳一支舞嗎?」然後紳士地伸出一手,另一手別在身後。風度翩翩,優雅如同畫中的王子。  她欣然,伸出手,覆在他手心。  這一交付,就像是一種命中注定的約定。  他們在舞池裡緩步輕移,周圍的人起初各自有各自的精彩,似乎沒有人注意到他們,不過過沒多久,大家的目光都被他們所吸引了。他們是那樣契合,步伐的移動,變換,似乎是一種與生俱來的默契。其實不只是大家,連他們自己也暗暗吃驚。  「你很會跳舞。」他說。由衷的讚嘆。  「如果我說現學現賣,你會不會相信?」她狡黠地問。  「不會。」他直覺地否認。  「華爾茲不難學。」她嘟噥著。他仿佛可以看見面具下的她,微微懊惱的樣子,不禁笑了。  「你知道現在這首是誰的曲子嗎?」她突然問他。他一怔,旋即輕笑:「應該是班得瑞的,風格很像。」  她頷首:「不錯,是班得瑞專輯《阿爾卑斯巡禮》裡面的《你眼中的奇蹟》。」  感覺到她語氣裡的喜歡,他問:「你似乎很喜歡班得瑞?」  「不錯。就像是靈魂的淨化一樣。所以我時常聽他的曲子來催眠。」她說。  他啞然失笑:「哦?」  「怎麼,覺得應該有什麼高深的見解嗎?歌曲之於我,就是放鬆休閒的,喜歡班得瑞的曲子,就是覺得很容易入睡。」她似乎在笑。  他淡淡地說:「我也沒說什麼。」  她又一次嘟噥著:「可是你分明在笑我說催眠的那句話。」  真是個心思纖細的女子啊。他笑了。  一曲終了,旁人的掌聲讓他們有些尷尬,趕緊離開走至一旁,他問:「可以摘下面具嗎?」  「聽起來你很心急?」她不急不慢地說。  他趕忙辯解:「我沒有別的意思。」  她微微一哂:「就憑你剛才那句話,我就知道你肯定是個過盡千帆的男人。」難掩口氣裡的失落,她緩緩摘下面具,「非常遺憾,我想摘下面具後,你應該會轉身就走。」  他看著她,她有著秀氣的眉,挺俏的鼻子,溫潤的唇,白皙的皮膚——他承認按照他以貌取人的程度,她的姿色確實還不夠入他法眼,不過——  有的東西,不需要用常理不是嗎?  他也摘下面具,帥氣的臉,專注而深邃的眼神,一眼看進了她靈魂的深處:「你猜錯了。」然後執起她的手,輕輕烙下一吻,「那首班得瑞的曲子,真是恰如其分。」  「嗯?」她沒有躲閃,清亮的眼神好奇地看著他。  他喟嘆一聲:「你就是,我眼中的奇蹟。」  這就是他們初次相見的全部過程,然後在每一個他和她的生日(也是他們的結婚紀念日,他們同一天生日,這個也像是姻緣天定的安排)和所有紀念日,他們都會放這首曲子,來紀念他們的愛情。  他還記得微涼羞怯的微笑,在他深情的告白裡,每每顯得那樣純淨和動人。  她就像不沾染塵埃的仙子,落入了他的凡間。他曾銘誓,不讓她受到傷害,不讓她傷心難過,他會讓她幸福一輩子。

  「回來了?」打開門,一如往常看見微涼恬淡的笑容,他安下心來,「菜要涼了。」然後像平常那樣接過他手中的公文包,看他脫下西裝外套,她一併接過,轉身去掛好放好。

  他進浴室洗好手,走出門,看見桌上熱騰騰的飯菜,心裡驀地湧上一陣暖意:「微涼,辛苦了。結婚紀念日快樂。還有,生日快樂。」  她一怔,唇角略一扯動,笑笑:「嗯,快吃飯。」  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她,然後微一嘆息:「最近忙,是因為在加班。忙得我連禮物都沒有準備。」  婚後,微涼就辭職了,然後另尋了一份花店的工作。不在同一個公司,工作時間錯開,這樣她才能夠照顧他。  她是那樣地細心。  「我知道啊。你說過了。」她臉上神情依然沒有變化,繼續催促著,「吃飯啦,不然都涼了。」  他頓了一下,忽而說:「你今天不對勁。」  她心裡一緊。低頭不語。  說來可笑,錯的人是他,裝傻的人卻變成了她。  她有什麼義務要裝傻,憑什麼要裝傻?  她所做的可笑的一切,都是因為愛他。  俞微涼愛葉斯安。愛到骨子裡去。  她永遠不會忘記那場定情的舞會,不會忘記他們曾經共同生日的時候他給她的每一個驚喜,不會忘記她某次病得幾乎沒有意識的時候他背起她奔到醫院的場景,不會忘記結婚三年來他給她全部的溫存和體貼。  斯安,你知道嗎,你掩飾得沒有你想像中的高明,只是,我自己在騙自己。  她扯出一個勉強的微笑:「怎麼,你想讓我說什麼?」  太了解對方的壞處就是,完全沒有一點可以隱瞞的餘地。  他看出她的隱忍,也是自欺欺人地安慰自己她什麼都不知道,然後理所當然把一切都繼續維持下去。  他知道,如果沒有謝若可,微涼可能一輩子都會這樣,裝作一無所知。  這樣很好,至少對於他來說,這樣再好不過。  只是這樣的假相,畢竟有被撕裂的一天。  他看出她強作歡顏。看出她因為全部都知道後對他的排斥。看出她……對自己的疏離。  他想讓她親口說出對他的不滿,至少,這表示他們之間,還有轉圜的餘地。  他大約,還是不會放下謝若可,但至少,能讓微涼好過一些。他不會讓謝若可打擾微涼的生活。  他自私地想著。突然聽見微涼說:「我知道了,我們離婚吧。」  她看出他的自私。看出他不可能忠實這段婚姻。她不知道自己繼續這樣欺騙自己,能改變些什麼。  有的東西,破碎了就不會再完整。丟棄了就不可能再擁有。  於是她幾乎是用平靜的口吻這麼說著,然後看見葉斯安神色轉冷,他桌上的手緊握成拳,關節處泛起青白色:「你什麼也不對我說,就這樣輕易放棄我們的婚姻麼!」  微涼心一擰,突然覺得這場景有些好笑。  明明背叛的人是他,言之鑿鑿指控她的人,卻也是他。  微涼眼神漸漸清冷下來,看在葉斯安眼裡,他頓時有些心虛:「你說話。」  微涼微微一哂:「你要我說什麼?說我的丈夫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卻安心在我面前扮演一個好丈夫的角色,說考慮到我身體不好不要小孩,卻讓另一個女人有了他的骨肉?我俞微涼還沒有賤薄到要和別人共侍一夫的地步。」  葉斯安大驚,錯愕的神色在臉上一閃而過很快被掩飾過去,他伸手握住微涼冰冷的手,急切地辯解:「微涼,不要聽那些風言風語,我是清白的,你怎麼能夠不信我?」  微涼抽回自己的手,看著面前自己深愛的男人,第一次感覺到了他靈魂的醜陋。她俞微涼怎麼就瞎了眼愛上這麼個沒有擔待又花心的男人?是他偽裝得太好,還是她太傻了?  她早就感覺到他的外遇,只是她一直沒有開口。  曾經她一直以為自己是那種絕決的女子,一旦被負用無回頭的可能。可是她愛上了這個人,她第一次覺察到他的可能背叛時心如刀絞一夜無眠,天亮後卻決定隱忍。  她在等待他的回心轉意回頭是岸嗎?或者吧。也許,她是在等待她愛他的心,徹底死去的那一天。那樣才能夠徹底放開。  在她做出決定的時候,恰巧,謝若可找到了她。  那個身著紅裝,燙著波浪捲髮的高傲女子,看起來嫵媚而妖嬈,她一下子就明白了她的來意,卻仍然不死心要親口聽到她的答案。  「我是謝若可,葉斯安的情人。」  不知道這年頭的小三是不是都囂張到這種境界了,她冷眼看著對方,聽對方紅唇吐出的話,一字一句,冰涼而寒心。  「我和安在一起一年了,他不離婚,或許有他的考量,只是,我的孩子等不及了。」精緻而驕傲的面容上寫著滿滿的把握,「我不是一個好女人。

但是我要對我的孩子負責,我不希望將來到了這個世界上,他會是一個人人嫌惡的私生子。而決定他未來命運的人,除了我,大概就只有你了。」  微涼記得自己當時的微笑,她記得自己因為覺得好笑而微扯動了嘴角:「謝小姐,沒有人讓你搶別人的丈夫,所以你的孩子將來就算被人嘲笑,那也是你這個母親做的孽,我救不了你,你也無法左右我的決定。」  謝若可一怔,臉有些發白,眼睛裡卻露出了欣賞的神色:「你和那些妻子,真不一樣。」這個女子,好像有些出乎她的意料。看來她不像表面的軟弱。  「什麼意思?」微涼抬高下顎,微睥睨著,雖然身高上沒有優勢,不過身份上她可是絕對佔優,「莫非你不只吃葉斯安一家飯?那你孩子的血緣可就值得商榷了。」  這話說得其實很直白,她以為謝若可會難堪,不過謝若可只是臉色微變,然後又神態如常了:「雖然我之前曾經介入過別人的家庭,不過自從跟了安,我只有他一個人。」  微涼聳聳肩:「這倒是有些奇怪。莫非你愛我的丈夫嗎?」  情況有些詭異,她一個正牌妻子,和一個不如外表那麼有殺傷力的小三在討論著這種問題,可是兩個人就像在談天氣。或許她們該打上一架?  謝若可沒有顧忌和遲疑,輕輕點頭,然後眼睛直直地盯著微涼。微涼看著眼前女人美麗而含著秋水的盈盈眸子,暗嘆一聲:「為什麼不找個沒有負擔的人來愛?」  這一點也不像妻子對丈夫的情人的問話,謝若可一怔,笑笑:「我說過了,我不是一個好女人。壞女人要做符合她形象的事情。不巧那個人正好是你的丈夫,而更不巧,我動了真心,僅此而已。」  微涼搖搖頭:「你比我可憐。所以我憐憫你。不過這件事不用跟我談,因為很湊巧,我正打算和他離婚。」  是的,她用了一整年,最後選擇了他們共同的生日和周年紀念日的這天,對他攤牌。這個日子,對她而言,已經沒有意義了。當父母和朋友打電話過來祝生日快樂的時候,她心裡泛起的,是悲涼的情緒。  她全部的力氣,都在這一年裡消耗盡了。她沒有力氣再去恨些什麼,也沒有力氣去愛些什麼。  只是唯一預料外的,是她在看見他如平時那樣踏進家門的時候,她本來就還柔軟著的心微微鬆動了,習慣性地對他微笑,習慣性地幫他拿東西,習慣性讓他吃飯。  除了躲開他的吻。她幾乎以為自己要軟弱了。只是一個須臾,就被他一句話給敲碎了夢境。  他說:「你今天不對勁。」  多可笑,她都不對勁一年了,從一年前,一向對她的任何事情都了如指掌的他,突然看她的心就模糊了起來,而今時今日,他再度看穿她的心,竟然是意味著別離。  還愛著他嗎?是啊,只是沒有力氣了,所以放下了。

  「酸梅汁。」方欣遞給微涼一杯她做好的酸梅汁,坐在搖椅上的微涼接過,喝了一口,然後擱在一邊,張開手:「小欠抱抱。」小欠是她叫方欣的暱稱。跟方欣認識十二年了,真好,在自己失去愛情的時候,還能在好朋友這裡撒嬌。  方欣白了她一眼,然後乖乖走過來讓她抱著,不一會就感覺到自己頸邊有了涼涼的溼意,方欣心裡一沉,輕輕拍著微涼的背。  「你做的酸梅汁真酸。」微涼悶悶地聲音傳來,「我做的比較適中。」  方欣苦笑,然後應著:「嗯。」  「小欠你錯了。」突然沒頭沒腦蹦出一句。  「嗯?」方欣一愣。  「愛上我的人,一點也不慘。他活得自在逍遙,痛苦的人卻是我。」微涼沁著冷意的聲音讓方欣身子微微一顫,微涼沒有覺察,繼續說道,「這不公平,我不甘心。背叛者不應該有好下場。他一定要付出代價。」  「你要報復嗎?」方欣突然考慮到程謹和葉斯安的好友關係,眉間打了結。微涼知道她的心思:「放心好了,我又不是和程謹有仇。愛上葉斯安純屬我自己的眼光問題。我又不遷怒什麼。只是覺得這樣太便宜了那對男女。」微涼鬆開方欣,方欣看著她微紅的眼眶,倔強緊抿的唇,心中兀自輕嘆,從認識微涼起,她從來就是這樣一個女子。  外表溫柔可人,實際上人不犯她,她不犯人,人若犯她,十倍奉還。  其實這何嘗不是傷了自己?方欣輕輕說:「葉斯安不是還沒有答應離婚嗎?」  「我了解他。」微涼啜飲一口酸梅汁,又被酸得皺了眉頭,「他那種男人,拿的起放不下,這不僅僅是對我。對謝若可那邊,也是一樣的。左右逢源,左擁右抱是每個已婚男人都有的心態,只是我眼裡容不下渣子。」  「我覺得他還是愛你的。」方欣看見微涼眼裡對葉斯安的輕蔑,淡淡陳述她的觀點。  「愛?」微涼嗤之以鼻,「他的愛太廉價了。我嫌掉了身份。」然後轉個身,不再說話了。  方欣看在眼裡,知道微涼還是愛著葉斯安。感情這種事情,哪怕不再乾淨,可是畢竟不是那麼容易放下的。

微涼已經盡力了。像微涼這樣的女孩子,做了決定的事情鮮少能扳回來。在這件事上,葉斯安是原則錯誤,若是換了她的程謹……  眉心一冷,方欣突然發現自己也會做和微涼一樣的選擇。  這大概也是為什麼她至今都沒有嫁給程謹的原因。  她害怕,害怕婚姻。她父母就有著失敗的婚姻,所以她害怕相愛的人到最後反目成仇,也害怕遇到婚姻裡的背叛。  幸而程謹包容她,肯這樣等她。只是不知道這樣的等待,有沒有時效?終有一天,他會不會也走上葉斯安的道路?  正在沉思突然被打斷了,看見微涼已經離開了躺椅,伸出手在她面前晃晃:「回神了。其實我這樣一直叨擾你會不會讓程謹不高興啊?不過我真的不敢回家告訴爸媽我的事情。我怕他們會殺去找葉斯安。」  方欣笑笑,捏她的臉:「說什麼傻話,咱倆誰跟誰,男人都靠邊閃去,誰比得上你在我心裡的位置?」  微涼露出感動的表情,抱著方欣:「小欠,咱們拉拉吧~」  方欣一把推開她:「少來,你這個欠揍的壞丫頭!」  叮咚。叮咚。

  「請稍等一下!」門裡傳來聲音,不一會大門打開,微涼看著門內的女子,頭髮隨性地挽起,穿著淺色的襯衫和白色的褲子,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  真是……漂亮的女人啊。如果這就是謝律師的妻子,那麼她一定很幸福。這個認知讓微涼的眼神有些黯然。曾經,她也有著那樣的幸福,不是嗎?可惜一直都有著隱憂,而她選擇了漠視,隨心而去,結果只能遍體鱗傷。  「請問你是——」映夏看著眼前嬌小玲瓏的女子,她似乎遇見什麼煩心事了?突然見她咬咬下唇,然後抬起眼直視自己:「我是謝思嵐的——情人。」  「你為了看我的反應啊?」映夏遞給微涼一杯橙汁,笑不可遏,「我讓你滿意了還是失望了?」  「你讓我錯愕了。」微涼不好意思地笑笑,「對不起,我太過分了。也不知道怎麼回事,就自己演了起來。大概是受刺激過度了。」  映夏擺擺手,像是看穿了她:「我看不見得。你八成——」靠近她,「骨子裡是小惡魔哦。」  微涼笑笑:「算是,被看穿了?」  剛才她一句「我是謝思嵐的,」話一出口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些什麼,然後直視映夏看她的反應,不料映夏臉色如常,甚至沒有一絲變化,淡定自若地微微一笑:「請進。」  面對這樣的女子,她又怎能演下去?於是趕緊解釋了一番,映夏不甚在意的樣子讓她有些訝然,於是忍不住又好奇地發問:「任憑誰,都會有一些尷尬或者惱羞成怒吧,鎮定如你,我倒是不可想像。」  映夏優雅地微揚起臉,臉上是自信的神採:「我沒有不信任思嵐的理由。」  微涼聞言,如遭雷擊,默然不語。映夏見狀,沉吟片刻:「你的事情很急麼?他明天就回來了。如果方便的話,要遇見什麼麻煩,也可以對我說。」  本能的,對這個一開口就語出驚人的女子,她有種憐惜的情緒。那種情緒,更像是一種惺惺相惜。  她似乎,跟過去的自己,隱約有些相像啊。  微涼幽幽嘆息一聲,看向映夏:「我是勢在必行,所以才找上門來的。我關注謝律師已經很長時間了。也很多次想請他幫忙,但是後來又打消了念頭。不過這次,我已經下定了決心。」  映夏有些驚訝,見她說的那麼認真,覺得奇怪:「什麼事情非他不可?」  「我先生外遇,現在不肯跟我離婚。而我,雖然鐵了心要離婚,但是,不想就這樣便宜了他。」微涼輕輕地笑了,「我大概是個可怕的女人吧,愛不成,就生恨。

我過於了解他,知道金錢,地位,權勢對於他而言不過是浮雲,而他的唯一弱點,大約就是我們離婚的原因。

他可以愛我,但不能只愛我。我或者早就知道,或者犯了和很多女人一樣的錯誤,誤以為自己是能改變他的那個人,可惜我錯了。」  映夏微擰了擰眉,大致明白了她的心思。她心裡湧上來一種模糊的感覺,讓她忍不住規勸:「好聚好散不可以嗎?

你先生固然不值得原諒,你也犯不著為他玉石俱焚,這樣不值得。我以過來人的經驗告訴你,這樣沒有一點好處。你唯一能做的,應該是比他更幸福,讓他後悔這樣錯待你。」  「不。」微涼挺直脊背,語氣堅定,「我承認你說的有道理,我也曾這樣想過。不過很遺憾,我們不是一類人,所以我俞微涼,辦不到這麼瀟灑這麼從容。我要讓他知道,背叛者沒有好下場。」  聞言,映夏只能輕嘆一聲:「你打算怎麼辦?按照思嵐的性子,他或許會幫你打官司,幫你爭取更多的贍養費,不過顯然,這些都不是你要的結果。你想從情感上擊垮你先生,這點,思嵐恐怕辦不到。」  微涼以欣賞的眼光看著映夏:「果然是謝律師的妻子,聰明。我確實是有幾層考慮。贍養費是其次,我不需要用錢證明些什麼,那會折煞了過往的情分,也過於勢利,該我的不少就可以了。

至於情感上,我這邊自有分寸,我想請謝律師幫忙的事情,除了我的離婚事宜,更有一件事,就是關於我先生外遇對象。她現在也是官司纏身的人。

她和我先生有業務上的往來,而現在她那邊出現公款上的虧空,而她公司還欠有外債,最大的債權人已經起訴了她所在的公司,她是公司負責交涉的公關人員,聽聞她也有意請謝律師,希望謝律師能夠拒絕。

最好,能讓對方贏了這場——其實這也是天經地義的事情,我只不過為保證萬無一失罷了。謝律師這樣優秀的律師如果給她請到,怕是有不一樣的結果了。」  映夏怔然,片刻才訥訥地說:「你真是不簡單。不過也太抬舉我家思嵐了。」不過語氣裡的驕傲還是讓微涼輕笑出聲:「同為女人,你應該也能理解我的心情吧?而且——我真的覺得在某種程度上,我們很像。」  映夏唇邊泛起笑意:「或許。只是我不會那麼絕。」  微涼歪歪頭,略一思索的樣子,喃喃道:「我絕嗎?若僅僅如此,我想恐怕對他而言,根本就不算什麼傷筋動骨的事情吧。」然後嫣然一笑,「我還沒有想好下一步,不知謝太太有何指教?」  「何必客氣,女人做到你這麼果決的,我佩服你。何況你行事也是坦蕩直白,我樂意結交你這個朋友。叫我映夏就好。」映夏語笑盈盈,「指教不敢當,我不是那種必然報復的人,所以只能祝你好運。

只是,小心,別反傷了自己,凡事適度就好。女人還是要對自己好一點,這是思嵐常對我說的。」笑的很是可人幸福。  微涼眉間微生波瀾,心裡覺得有些暖暖的:「謝謝你,映夏。我清楚自己在做什麼。同為女人,我也不會過於難為那個女人,事實上我見了她,她……沒有我想像中的那麼壞。

與其說我痛恨這個破壞我家庭的女人,倒不如更該責怪那個背棄愛情的不忠男人。所以也請謝律師點倒即止……她,懷孕了,禁不得情緒過多波動。」  映夏聞言神色有些肅然,看見微涼臉上的落寞,不禁握住了她的手,果然如她的名字一般,微涼。  「你真是一個好女人,我真的想勸你放棄報復,對自己更好一些,不過也知道,那樣你不會甘心。」映夏看得透亮,「所以,不要多想了。我相信思嵐,他會幫你的。」  「真的,謝謝你。」微涼略有些蒼白的臉露出了慰藉的神色。

  葉斯安在微涼執意搬出去後整整一周沒有睡好。他忘不掉微涼用鄙夷的眼神看著他,抽回了他掌心裡握著的她的手,然後站起身,臉色嚴峻地對他說:「葉斯安,我看不起你。」

然後回房拿著似乎早就準備好的行李,似乎要離開家。他衝上前攔住她:「微涼,請……」他猶豫片刻,終於軟化承認,「請原諒我,我改。」  微涼的回應是微微一哂:「無所謂了。」  他的眼神在遲疑,他的心也是。那一切就沒有意義了。  她是一個殘忍而絕決的妻子,在他們婚姻出現問題的時候,她選擇由他自己改正,而她則等待,而不是開誠布公。她的自尊心太強,心知一旦他親口認下,只是提早結束了他們的愛情和婚姻罷了。

所以她才選擇了冷卻,維持平和假象,一直到自己,能將愛他的心和愛的理智完全分離。  而他,更不是一個合格的丈夫,他眼睜睜看著微涼離開,腳步如同黏著在原地,只任由痛撕裂自己的靈魂,卻沒力氣做別的事情。  結婚三周年,滿桌熱騰騰的飯菜,如同一個婚姻的祭奠。

  他痛苦地閉上眼,心裡清楚世界上沒有不透風的牆,做了就必然有天會東窗事發,只是沒有想過這天真正來臨的時候會如同颶風來臨一般驚心動魄。明明她沒有發火,沒有歇斯底裡,沒有對他拳打腳踢,可是他就是感覺到她寒透了心。  她,早就知道了?  這個認知讓他心裡發冷。他思起這一年的點滴,驟然發現,有多少次吻她的時候,她是僵硬著回應,多少次他藉口加班出差,她眼神裡的落寞和清冷讓他以為是錯覺,多少次她在家裡怔然發呆然後遮掩過去,多少次他抱她,如同抱一塊冷冰冰沒有溫度的木頭……  他以為是自己心虛所以有這樣的錯覺,也一次次被自己成功的暗渡陳倉的快意給衝昏了頭,所以,他再讀不懂微涼的心思。甚至,在這個重要的周年紀念,都疏忽了給她的禮物。  這個女子,早就知道並不像其他女人一樣,她玲瓏可人,眼波流轉間透露著絲絲狡黠的光芒,像一隻小狐狸——也如同初見的面具一般,像個小女巫。他知道她要的愛情是什麼,他也一直給予著,只是,他並不能一心一意。  不是微涼不夠好,是……他自己心意不堅定。他抗拒不了謝若可的誘惑,或者其實,他是抗拒不了自己心裡的蠢動。  男人的通病嗎?或者吧。或許是他過得過於安逸,有蒸蒸日上順風順水的事業,有著嬌小可人讓人憐愛的妻子,有著溫暖幸福的家庭。

所以他懷念單身時無拘無束的生活,而沒有謝若可,也會有別的女人,適時出現在那樣平穩的日子中,帶來不一樣的媚惑妖嬈,宛如罌粟,讓他不可自拔。  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謝若可,她身上是紫色的洋裝,高傲精緻的面容,帶著一點冷漠的神色:「你好,我是謝若可。」然後伸出手來,手指纖細修長,像一雙會彈琴的手。後來在他們的一年之中。

她時常穿著他的襯衣,在他給她的偌大琴房裡彈琴,她喜歡理察.克萊德曼的《秋日私語》,悠揚而美好的琴聲在她指尖流轉蕩漾,她一直專注地彈琴,他就坐在一旁,靜靜聽著……

但是,無論她演奏多少次,他在聽的時候,想到的卻都是家中的小妻子,帶著耳機,躺在沙發上,慵懶地聽著MP3裡的班得瑞。因為謝若可彈奏曲子,技巧是上乘,卻總是過分追求完美,這種女子,如果愛上,是一件太累的事情,所以他不會讓自己勞心。  其實這是一種藉口吧,因為微涼,又何嘗不是一個玲瓏冰心的女子,看他看得透徹。可是他甘之如飴。  所以說,他其實骨子裡就是那種男人,不抗拒來到的豔遇,享受著過程,又會眷戀地回家去。  這樣矛盾自私的男人,就是他。  「微涼……」呢喃著出聲,睜眼,枕邊空無一人。他空洞失神地望著黑漆漆的天花板,想起以前他有段時間因為工作壓力大而失眠,微涼總是能覺察而醒來,然後趴在他耳邊,輕聲說:「我給你唱歌吧。」

然後就開始哼著小調,綿綿軟軟,潛入人心底去。後來他就算是睡得好了,也會在入睡前環著她的腰,聽她唱歌而入睡。  他清楚地感覺到胸腔裡的疼痛,一點點蔓延周身。  他不敢去找她,他知道她在方欣那裡,但是他卻步了。  他同樣沒有再去找謝若可。謝若可之於他,殘忍一點說不過是一個遊戲的對象。他曾想著不放棄是因為覺得自己和微涼之間有轉圜,可是時間過去一周,他的心也漸漸平靜。

清楚地知道如果不割斷和謝若可的糾纏,微涼絕對不會回來。

那樣冰雪聰明的女子,他騙不過她。她不說是在給他機會,而他,一直太愚昧。  至於微涼說,謝若可懷孕了,這點他知道,不過是謝若可騙微涼離開他的謊言。這讓他從內心深處排斥了謝若可的心機。他以為他們之間不過是身體上的關係,沒想到她竟然真的有天企圖摧毀他的家庭。

她最近一直很不對勁,整日說些奇怪的話,似乎想讓兩人關係明朗化,他不予理睬,不料她冷不防給了一刀。  思及此,厭惡的情緒又多了幾分,葉斯安以手背貼在自己的額上,低低念道:「微涼……我錯了,求你……回家。」眼角一涼,似乎有淚痕印上了。  「小呆。」程謹叫方欣,方欣這才回神:「程老大,怎麼了?」  「你今天約會不專心。」程謹指控,微有不滿,看起來很是哀怨。  「哪有啦。」方欣裝乖,露出招牌小狗表情。  「還在為斯安微涼兩個人心煩?」程謹摸摸她的頭,見她臉上一副生氣的表情,「怎麼了?」  「都是你家的好兄弟!」方欣嘟噥,「男人果然都是動物本性,微涼多好的一個女人就糟蹋在葉斯安手裡了。當初就不該讓他們認識!你跟他走那麼近,會不會給他帶壞?」  程謹舉手投降:「怎麼會!我可是完全忠實於我家小呆的,絕對守身如玉啊。」然後臉上有些落寞,「可是小呆不嫁給我。至少他們還能留下三年婚姻的快樂幸福,而我們呢?」  方欣一愣,眼中流露不忍,她垂下頭:「對不起,程老大。」  「知道錯了就好好吃飯,你看你吃那麼少怎麼行?」程謹轉了話題,然後添菜給方欣,方欣心裡一甜,低低地「嗯」了一聲。  「這樣啊。」思嵐微一沉吟,「爾爾怎麼想?」  映夏偏頭想了一下:「私心上我想幫微涼。」思嵐露出明了的神色,然後老神在在:「我知道了。」映夏沒回過神:「什麼什麼?」思嵐寵溺地拍拍她的頭:「爾爾的旨意啊,我怎麼能不遵?何況這件事在情理上沒什麼說不過去。放心,不會給我帶來任何麻煩。」  果然是思嵐,完全清楚她的心思,她笑笑,然後討好地幫他捶肩,他微合雙眼,片刻睜開:「我覺得臥室比客廳更好。」  映夏聽明白了,立即緋紅了臉。

  「晴姐。」花店門前風鈴響動,微涼撥開水晶帘子走了進來。遊晴看見她,停下手中修剪花枝的工作,恬靜的臉上露出一抹笑:「事情都處理完了?」  微涼微一勾首:「還沒有,不過快了,最近可能還要請假,給你添麻煩了。」  離婚這事情並不光彩,她也不打算告訴更多的人。雖然和遊晴關係很好,但是她還是有所保留了。前幾天無心工作,在方欣那裡當米蟲。好在遊晴很寬和,什麼都沒有問就讓她請了假。  其實她一直有一種感覺,遊晴的身後,也有一個故事。想當初之所以會在「傾愛」花店工作,就是覺得這個店名和店裡始終掛著輕淺微笑讓人琢磨不透的老闆娘,都有著很多很多的故事。

她好奇了,以前本來對花就有興趣,所以就走進來主動問店裡是否需要員工。奇怪的是,店裡雖然只有老闆娘遊晴一個人,生意卻意外的好,她似乎有些忙不過來,於是順水推舟,她就成了花店的另一個重要人物。一個30歲的未婚女子,和一家雖然小但是精緻的花店,真是神秘。  這家花店和一家挺大規模的快遞公司一直是有業務往來的,快遞公司有時會過來送花卉周刊和一些其他的書籍,而花店的外送工作也一直交給快遞公司處理。  對此,微涼一直有著疑惑,只是從來沒有問出口。這麼一家小小的花店,怎麼經營方式這麼特別?

就算是非節日,別家都經營慘澹的時候,這裡始終有著穩定的客源。除了花店本身因為遊晴溫馨的對人態度和花束的精美之外,莫非沒有別的原因?

而且花店裡花的種類特別齊全,印象中就算不同季的花也能及時到貨,她還驚詫了很久。  不過她也不多事,見遊晴也沒有多言,自然不去追問。  「說哪裡的話,不要跟我客氣。」遊晴說,「對了,遊歷快遞換了人過來送周刊還有取花,那個孩子叫做楚離,小小年紀就輟學了怪可惜的。」  微涼「哦」了一聲:「才沒來幾天,薛師傅就不做了?」她們兩個都是好相處的人,所以和快遞公司的員工也比較熟悉,多半都會攀談幾句,然後請人家坐下來喝些什麼。薛師傅以前一直負責她們花店的送貨工作。  「他說他兒子讓他不要那麼辛苦出來工作,好像他兒子找到新的穩定工作了吧。」遊晴解釋。  「這樣啊。那你剛才說的那個,楚什麼的,微涼開玩笑。  「沒有,楚離那個孩子好像畢業就沒有再上學了,我覺得很遺憾。」遊晴嘆息,「看樣子那孩子還挺彆扭的,問什麼都不說,是個獨立的人。」  「那是挺可惜的。」微涼印象裡自己有個遠方表親家的孩子也挺早就輟學打工去了,所以多少有些感同身受。  「晴姐。」店門外傳來一個男孩子的聲音,略微喑啞,但是聲線很好聽。  遊晴微微一笑:「說曹操曹操到,楚離來了,微涼你把這束花給他。收一下這周的《花卉賞》。」微涼拿起遊晴手邊的花束,淡紫色的包裝,裡面21朵淡粉色的玫瑰旁邊點綴著白色花瓣。

黃色蕊心的瑪格麗特和錯落有致的粉色的風信子,別具一格的是用來作為包裝禮帶的不是一向的綢帶,而是以絲線串起來的鈴蘭。  「太漂亮了,我都不知道怎麼下手去拿。收到這花的女孩子一定會接受這個男孩子的。」看出了這些花的含義,微涼微笑著。  「那是個靦腆的男人,祝他好運。」遊晴笑笑,「去吧。」  微涼拿著花到花店門口,迎著有些炫目的陽光,她看見了那個叫做楚離的男孩子,靠在身後的自行車上。  微微沁汗的額頭,白皙光潔的皮膚,濃眉大眼,眉心隱約透露著倔強的神採,唇抿得緊緊的,似乎被太陽曬得有些焦躁。  很好看的男孩子。微涼心裡下了評語。不過看起來浮躁了些。  「這是花,地址在花卡上。」微涼將花遞過去,「請務必小心,鈴蘭比較脆弱容易折損。」  「嗯。」男孩子沒有多言,微一頷首,接過花束,然後遞過來,「請籤。」  微涼籤好,然後見他將面上的資料撕下,將包裝好的快遞遞過來。微涼接過,看見他似乎有些不耐,於是出聲:「請你稍等一下。」  然後轉身進了花店,不一會拿了一瓶綠茶出來:「辛苦你了。」  楚離一愣,然後眉心一蹙:「不用了。」  「客氣什麼。傾愛的待客之道就是如此,我是俞微涼,你以後可以叫我俞姐。」微涼莞爾,「以後,就麻煩你了。」  楚離墨色的眸子看了微涼一會,然後輕輕一點頭。  「晴姐再見。」遊晴搭上了計程車,微涼和遊晴道別,結束了一天的工作,微感到有些倦怠,她抬起步子就要往方欣家的方向走。突然耳邊傳來熟悉的聲音:「微涼。」  她一僵,很快反應過來,對旁邊的人冷下臉:「怎麼,接到我寄的離婚協議了?」  同城不過一天時間,她想著他會和她談,只是沒想到他竟然到了花店這裡找她。  「我等了你一天。」他啞聲開口,「我不敢進去,只敢遠遠看你。」  他看見她對別人的微笑,笑的如同心無旁騖什麼也沒有發生,他心一疼,竟不知道說什麼好。  葉斯安。微涼心裡默念他的名字。再沒有人比她更了解他。  她知道這個男人像風一樣不安定,甜言蜜語起來卻又讓人心甘情願沉淪。她豪賭了一把卻輸的一塌糊塗,也該醒透了。  她離家幾日,他都沒有打過一通電話,沒有上門來找她,卻在接到離婚協議的時候出現在她的面前。  這個自負的男人,其實一直在等著她回心轉意吧,也一直篤信她會回心轉意,所以他縱然想找她,也按捺下來,等著她先回頭。他真的,就這麼自信,她會原諒他,會放不下他。  不好意思,這次讓他失望了。  她從來就不是心胸寬大的女子,也不是委曲求全的女子,所以一旦沾上了汙點,這樣變質的婚姻,她寧肯丟棄。  這與愛不愛沒有關係,是做人的原則問題。  看著他孩子一樣無助而哀求的眼神,她輕輕一笑:「你籤好字了嗎?」  葉斯安聞言,心冷得止不住讓他感到微顫,他握住微涼瘦弱的肩:「微涼,別這麼殘忍,我們好好談談。我錯了,對不起,你原諒我。」  他一個勁道歉,幾乎有些語無倫次,微涼用清冷的眼神看著他:「你想怎樣?」  葉斯安語塞,片刻訥訥地說:「咱們回家。」  「不可能。」微涼斬釘截鐵,「辦不到。」  「三年,微涼,你就這麼放棄我們的愛情?我不相信!」他驀地抱住微涼,感覺到她嬌小玲瓏的身子還在自己懷裡,心也安定下來,這幾天的惶恐不安終於消弭了一些。

他沒有感覺到她的掙扎,於是他大著膽子將下巴輕摩挲微涼的發漩,徑直說,「微涼,我改,只要你回家,我以後不會再犯,不會再有什麼別的女人,只有你一個。」  「多好聽的說辭!」微涼冷冷的聲音自他懷裡傳來,他微一鬆手已經被她推開,她環抱自己的手臂,「記得你跟我求婚的時候說過什麼麼?」  他臉色一變。他沒有忘。  「微涼,從今以後,只有你一人,我絕無二心。」他信誓旦旦的樣子清晰如昨。  微涼感覺到有盈盈的溼意浸潤了她的眼睛,她咬著唇,不讓眼淚掉下來,片刻,她繼續詰問:「記得你說了那話之後我又說了什麼嗎?」  他臉色更加難看了,因為他清楚地記得那個時候,微涼的表情。  她聽了他的誓言,靈動的眸子一眨不眨看著他,似乎要看進他心裡去:「你的過去我沒有參與所以既往不咎,不過未來——你已經這麼說了,那如果違背,後果可是要自己承受的。有這個信心嗎?」  他當時只是知道自己愛這個女人,要讓她成為自己的,並沒有意識到她話裡有什麼特別的含義。畢竟女人一般都會這麼說,而事實上在生活的殘酷面前,卻會因為種種而改變妥協。彼時他覺得,微涼最終也會如此。最好就如此。  可是他錯了。這個女人,真的不一樣。  三年,說放就放,走得那樣輕鬆,離婚協議寄的那麼隨意,好像他們過往的溫存全都不復存在。  說不怨是假的。縱然他錯了,可是心裡還是怨的。覺得她太固執了。  他愛她,只愛她。偶然的出軌算什麼。他有些憤憤然地這麼想著,於是忍不住就脫口而出:「我是一個男人,不可能一直都這樣求你!過去的誓言又不能一輩子當飯吃!我都說了我會改,你還要怎樣!過去發生的我也不能改變啊!」  微涼看著他氣急敗壞的樣子,臉上浮現了一點憐憫的神色:「不是所有男人都像你這樣的。我發現你是這樣的人,想換個選擇,想更幸福,有什麼不可以呢。」  她說得這麼平靜,平靜得讓他恍然:「你有男人了是不是!」  「我不想跟你說話。你籤了字再找我。」微涼懶得跟他多說什麼,轉身就走,卻被他從身後抱住,然後強行打橫抱起,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微涼意識到那裡是家裡的方向,有些驚惶,但還是迅速思量著對策,冷不防聽見他說:「不要多想了,我帶你回家。」  什麼時候,他又能讀到她的心思了?她痛恨他們的相愛,因為他們都了解彼此,所以稍微有些變化都能覺察,除非心思不在。  所以她覺察到了他的背叛,他到現在,還是能看出她臉上表情意味著什麼。  但是他們的心,都遠了。再回不到過去。

他在眾目睽睽之下就這麼不嫌累地抱著她,她一言不發也沒有反抗掙扎,因為知曉自己體力上的難以抗衡,她沉默不語的態度讓葉斯安覺得心驚,但是他不打算放手。

包括進電梯,他都沒有放開她。在家門口,他一放下她,她立即就想走,被他一把拉住,然後把她困在自己身前。她背貼著牆,眼裡滿是憤怒:「葉斯安,你想幹什麼!」  他強壓下自己滿腔的痛苦,俊朗的臉有些扭曲,他一字一句:「你告訴我,你是不是有別的男人!」  「你有資格問這個問題嗎?你自己背叛我們的愛情,還有臉擺出一副被背叛的姿態,你會不會太過分了!」微涼氣憤難耐,忍不住想打他耳光,卻被他捉住手貼在牆上:「你這個驕傲的女人。」他說,然後低下頭吻住了她。  她狠狠地咬了下去,他吃痛退開,她看見他流血了,她也覺察到自己似乎沾上了他的血,可是她心裡感到痛快,她笑了:「想磨平我的驕傲,讓我死心塌地接受你腳踩兩隻船的事實?

葉斯安你簡直是做夢!就算你改了又怎麼樣,我看透了你這種男人,花心,浪蕩,見異思遷——你真正愛的人只有你自己,別一副為我痛苦的表情,我不會因為這樣而改變我的主意!

謝若可倒是很樂意做你的女人,那你就成全她啊,如果你不肯籤字離婚,我可以去訴訟離婚,我相信謝若可願意提供很多你外遇的證據。

如果你不放我走,我會讓你身敗名裂。你可以說你不在乎這些虛名,你或許以為我不會那麼絕,不過我本性就是這麼一個女人。你招惹我,然後又背叛我,我就是要報復你!而你今天對我這樣,只會更堅定我的心而已!」  「微涼!不要說氣話!」葉斯安看著現在全身是刺的微涼,她氣的渾身發抖,眉心蹙緊,她在痛苦,她在掙扎,他知道她還在乎,他不想這樣放手,卻無從說服她的執拗。  「葉斯安,你為什麼覺得這是氣話?」她覺得自己好像陷入無休止的辯白之中,感覺到周身都失去了力氣,「根本不是這樣。

我心裡就這麼想的,愛又如何,恨又如何,都不能影響我的決定,你以為你有多了解我?早在你背叛我的時候,你就再不能真正懂我了。」  「微涼……」他痛苦地環抱著她,卻感覺不到她的心。  「程,你說我是不是糟糕透頂?」酒吧裡,葉斯安一杯接一杯。旁邊的程謹無奈地看著他:「要是我家小呆知道我到酒吧,還不直接菜刀劈了我?」  「哈,女人都是這麼不講理的嗎?男人來酒吧算什麼,外遇算什麼!」他忿然,又喝了一杯。

  旁邊的程謹露出不贊同的神色:「難怪微涼離開你,你根本就意識不到自己的錯誤。如果我家小呆聽到你的言論,都會替微涼砍你。」  葉斯安眼神迷濛:「我說程,你還是不是男人,竟然不站在我這邊。」  程謹微微一笑:「大概是受了小呆影響吧,她本來父母就因為外遇的問題分手,然後老死不相往來,她夾在中間也難做人,所以這種心情影響到她現在都不肯嫁給我,你說我冤不冤?

但也正因如此,所以格外能理解她們女人對於背叛的不可容忍。小呆和微涼都是同一類人。當初既然你選擇了她,你就只能接受這樣的束縛。我覺得天經地義。」  「呵,如果你遇見了謝若可,或許你就不會這麼想了。」葉斯安把玩著手中的酒杯,扯動嘴角,「一個美麗而才華橫溢的女人,她主動提出玩這樣沒有負擔的愛情遊戲,我不是柳下惠,怎麼可能不動心?」  「你和謝若可,我總是想不到怎麼開始的。她是衡嵐的公關部經理,你在技術部,怎麼也不搭邊啊。我業務部也就接待過她一次,你怎麼就跟她一起了?」程謹困惑。  葉斯安微微一哂:「最初我也以為她冷傲難以接近。我和她本來也是一面之緣,衡嵐那邊系統出了點問題曾經讓她找過我,那次也是公事公辦什麼也沒有發生,只是她幹練的形象和冷然的氣質讓我欣賞。

再後來是公司假面舞會,邀請了衡嵐的一些人,我本來無意參加,後來技術部的小李說他看上了衡嵐過來的人,讓我去參謀,沒想到就是謝若可。

那天她喝了不少酒,醉的一塌糊塗,小李本來想送她回去,但是大家都說他單身不方便,然後,就找了在場的結婚的我——」說到這裡,他長嘆一聲,「是註定的嗎?

總之我問到她的地址然後送她回去,然後就沒能再離開。我也不想為自己辯解些什麼,總而言之後來又難以擺脫地一直往來了。

她的過去也不乾淨,一直都是這樣過來的,所以我以為,這一切都是一個遊戲罷了,沒有想過她要的不止這些——」他眉間攏上一絲陰冷,「我怎麼就沒看出來,她要的竟然這麼多!」  程謹皺眉:「她——你查過她背景沒有?」  「怎麼說?」葉斯安仿佛清醒了一些,嗅到程謹語氣裡的不尋常。  「雖然謝若可這個女人我只接觸過一次,不過確實是一個很有個性的女人,而她那時候待人處事都很疏離,實在看不出來是那樣的女人。」程謹笑笑,「或許是我的直覺吧,因為你不是說這些天你都沒有和她聯絡嗎,而她竟然也安分地沒有找你,這很奇怪。

因為她不是都找微涼攤牌了嗎,下一步肯定是會找你啊,結果她竟然按捺了那麼久。她似乎,並沒有你說的那樣,想要更多的東西。」  葉斯安眉心一凜,沉吟片刻:「我會去查。在此之前,微涼那邊——」  「放心,小呆會好好看著微涼,而我也會隨時告訴你情況。」程謹拍拍他的肩膀,「雖然不認可你對於愛情的忠誠度,不過還是哥們。你現在,最好還是不要觸怒微涼,不然只會讓她更快地離開你。

據我所知,她已經去找了律師界赫赫有名的殺手謝思嵐,你最近不要接近微涼,讓她先放一下這件事,不然她一想起來又要提離婚協議的事情。我和小呆會轉移她的注意力,你這邊,自己好自為之。」  葉斯安安下心來:「我會。拜託了。」

  墓碑前。  「你們看看,這就是我,一個壞女人。你們知不知道,壞女人意味著什麼?這一輩子,她都找不到真愛。」謝若可放下手中的花束,輕輕地開口。  「我恨你們,可是也無可救藥愛著你們。」她坐在地上,雙手環住自己的身子,止不住微微發顫,「為什麼要生下我,為什麼要讓這種不道德的血液繼續流在我身上?」她眼裡流露出憤恨的情緒,看著照片上的男人,「我的父親你,明明有幸福的家庭,為什麼要來招惹她?

你明明就不愛她,卻樂於這種逢場作戲的遊戲,直到我的降生,你才害怕,怕你身敗名裂,怕你前程不保,怕你家庭破裂——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而我的母親——」她轉而看向旁邊照片上的女人,「你愛這個男人,你甘願跟他糾纏,像寄生蟲一樣蠶食他,直到他厭棄丟下你,你不甘心而去報復他,看著他妻離子散,看著他一無所有,仍然不肯放過他,要和他玉石俱焚……

可是他就算死了,也沒有看你一眼不是嗎?他臨死前,叫著的不是他妻子的名字嗎?而另一個傷透心的女人,卻一直到今天都沒有原諒他——背叛者,從來就不值得原諒。」  她緊緊揪著自己的衣角,卻渾然不覺:「你們知道嗎?有多少人叫過我狐狸精,罵過我無恥,下賤。我也不知道怎麼了,就是想看看,你們給我的這張臉,這張美麗的臉,究竟能讓男人的本性暴露到什麼地步?

七個已婚男人,竟然只有一個抵住了我的誘惑。他的妻子,真的太幸福了。」她陷入了回憶之中,記得那個高大的男子,寬厚的肩似乎承載無盡的哀愁,清朗的眉目被柔軟的情緒浸染著:「你是個好女人,不要欺騙自己了。眼神是騙不了人的。

即使你再偽裝,也是如此。」她依然不聽規勸,企圖繼續誘惑他的時候聽見他說:「對不起,我只對我妻子有反應。」她笑了,仰首看著他,他推開她:「我不想再見到你。」  她淡淡地笑了:「我看過了很多男人,看見他們諂媚,看見他們說著謊話,然後看見那些可憐的女人,或者苦苦哀求,或者直接就想殺了我——好笑,一個巴掌拍不響,她們不謝我幫她們看清男人的真面目,反而怪我?真是好笑。

像那些男人,即便沒有我,將來有機會遲早也會出軌。我不過施一次誘惑,他們就扛不住了,將來的誘惑哪有我這麼善良!」她自嘲地說,「現在,我倒是遇見了一次意外。」  「這個女人,和別的妻子不一樣。她似乎早就知道有我的存在,卻保持著優雅的姿態,眼神裡,是固執。她對我,沒有恨意,只有憐憫。我騙了她,我既沒有懷孕,也沒有愛上葉斯安。

不得不承認,葉斯安確實很容易讓人愛上,但是——他花的心思不夠,所以很多東西,還是差一點。」她伸了個懶腰,歪著頭,「他愛的是他妻子,卻又想著和我玩不賠本的遊戲,天下哪有這種好事?

我想他妻子的選擇,一定讓他很恨我吧——無所謂了,」她覺得心裡似乎有些難受,麻麻痒痒,讓她有些想哭又哭不出來,「生活還在繼續,我也該在這一場戲裡全身而退了。你們,會祝我好運吧?」  微涼發覺方欣兩口子都站在葉斯安的那邊,她能明白他們的心思,方欣是覺得他們之間三年多的感情來之不易,而程謹則純粹出於義氣希望替好友挽留這段婚姻。  她一向討厭拖泥帶水,但是人情……總是沒什麼辦法。在一段時間裡,她一直和謝思嵐那邊有接洽,也時常去拜訪,聽了他們夫婦不少建議。

因為她並不在乎錢的問題,所以也不打算就葉斯安作為婚姻中的過錯方而要求精神損害賠償,謝思嵐夫婦的意思都是,她還愛著他,需不需要更多時間想清楚再談離婚的事情?  而她則覺得,不論多少時間,她的答案都是一樣的。愛或不愛,分不分開,從來就是兩碼事。  而程謹帶來了葉斯安的消息,那天之後,他不敢主動和她聯絡,一切都是程謹在牽線。  「他請你,給他兩個月的時間。」  微涼笑:「憑什麼?能改變什麼,也不就是時間早晚。」  「他在清澤有些事情要處理,請你務必體諒。」  微涼以前也在清澤待過,清楚那裡工作的情況,繁冗而複雜,見程謹誠懇,也就默許了。

  兩個月,什麼也改變不了。  「晴姐,你怎麼了?要不要來一杯冰鎮酸梅汁?」在傾愛裡,微涼在的時候,時常會自己做酸梅汁。見遊晴似乎不大舒服的樣子,懷疑是不是天氣關係,於是微涼開口問道。  「不要冰。」遊晴補充。微涼將酸梅汁給她,她眉心舒展開來,剛才的不適不復存在。  然後兩個人開始忙碌地排列花束,按照客人的要求來挑選。突然,微涼接到了母親的來電。  「涼兒,好久沒見著你們了,跟斯安處得怎樣?」母親溫暖的聲音傳來的時候,微涼幾乎想哭。  她沒有告訴父母自己和斯安的事情,更不敢回家面對,只能支吾:「斯安不是忙麼,過段時間我們就一起回家了。」她只能拖。已經過了半個月,等再過一段時間到了葉斯安約定的日子,一切塵埃落定了,那麼就都結束了。  「誒,不是斯安這孩子打電話回來說他最近不大忙,問問我們的意思要不要到你們那裡吃個飯嗎?」  「…..媽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整天就會逞強,明明忙著還是說不忙,什麼都自己扛……」說著說著,剛才還忿然葉斯安怎麼能把她置於尷尬之地。

突然想起他過往的好處,想起他在清澤,不管工作怎樣忙碌回家都對她一臉包容的微笑,想起他孩子一樣環著自己的肩說著「有你在,一切都很安心」的樣子。  回憶越美好,現實越傷人。不想了,不能再想了。  「這樣啊,那你可要讓斯安好好注意身體,媽教你煮的湯多給斯安煲,知道不?」對葉斯安這個「半子」,母親很是關心。  微涼「嗯」了一聲,和母親又聊了幾句,掛了電話後站在那裡發呆。  遊晴依然不明就裡:「真是,羨慕你和你先生。」她頓了一下,微感落寞地垂下頭去。  微涼不想繼續這個話題:「晴姐,談談你自己吧,怎麼不想結婚呢。」  遊晴眸色一暗:「結不結婚對我來說沒什麼差別。」  微涼有些奇怪,還想問下去,又聽見外面男孩子的聲音:「晴姐。」  微涼自動自發地拿著弄好的花束走出去。這些天,和楚離的相處已經成為習慣,幾乎條件反射,聽見他的聲音就走出去了。然後手上,還會帶著冰鎮酸梅汁。

楚離也是很愛喝的。雖然這個被晴姐評為「彆扭」的男孩子並沒有多說什麼,不過想起之前她因為忙碌匆忙出來沒有拿酸梅汁,然後這孩子眼巴巴看了她老半天什麼也不說,直到她想起,搞到她真的很想笑——怎麼會有這麼彆扭的人啊。  「這是滿天星,你這樣放比較好。」她將花束小心地放好,然後覺得楚離的視線一直在自己身上,她莞爾,「有疑問?」  楚離抿唇,然後搖頭。她揮揮手:「辛苦了。再見。」  楚離垂下眉睫,然後微涼發覺他手中的紙杯都快被他捏碎了,不禁有些驚詫地看著他。  「可以,再多一杯嗎?」磨蹭了半晌,楚離緩緩開口。  微涼很不給面子地笑出聲來,男孩子看著她,唇邊也泛起微笑。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葉斯安看著坐在對面的謝若可,依然是一張精緻的臉,完美的纖細的手指,微勾著面前的高腳杯,喝著她愛的ABSOLUT KURANT(烈酒,黑加侖子味的絕對伏特加)。  「你為什麼又要那麼做呢?」謝若可一隻手託著腮,嬌媚地看著葉斯安,「遊戲有趣嗎?」  「你不是要得到什麼。」葉斯安沒有被她迷惑。或者說,從一開始他只是當作一個遊戲,就不曾投入別樣的感情。  無論她再美再動人,之於他,也只是一個外遇的遊戲對象。  「你這麼說,是知道什麼了?」謝若可知道,這就是葉斯安,狼一樣的男人,冷酷寡情,不受束縛。

她想到他的妻子,也隱約能明白她為什麼牽製得了他,讓這樣的男人能夠沉淪愛上。可惜啊,葉斯安,不是一個專一的男人,不然一切,就完美了不是?  「你拆散過六個家庭。」他說,緊握的拳洩露了心裡的痛恨,「那些男人,無一例外,離婚之後就被你拋棄了。有的,似乎至今仍對你念念不忘。」

他查了她的老底,發現她不要錢,不要人,目的竟然只是為了讓好端端的家庭散夥。他不知道這個女人美麗的背後隱藏著怎樣可怕的心機。  「是嗎?」她漫不經心,忽而又眼波流轉,「可是我心裡只有你啊,安。」  她這麼說著的時候,他竟然感到徹骨的寒意。  「你這個可怕的女人!」他憤怒,卻沒有立場指責她。  那次送她回家,剛進門,她的醉態立即消弭不見,他見狀明白她不過是故意佯裝酒醉,然後她媚眼如絲,嬌笑著在他懷裡:「你不知道進來了就出不去了嗎?」  美人在抱,他心裡原本還殘存著一點對微涼的忠實,他推開她:「你醉了,謝小姐。」  可是聰明的謝若可明顯聽出了他的遲疑和動搖,於是她以手拉上他的領帶,貼近他的唇,在他唇上呢喃:「你知道我沒醉。放心,我只是喜歡你,沒有負擔的喜歡。」  他沒有推拒,也沒有回應:「不談愛情的男歡女愛?」  「成年男女的遊戲規則,我比你更熟練。」她毫不避諱,「我的過去,毫不光彩,不過可以證明,我確實是一個玩的起的人。」  她料定了他會誤讀她的話,以為她一直只是一個遊戲者,所以放心跟她來一場遊戲,而不會去調查她的背後隱藏著什麼。  這個城市,說大不大,說小不小,那些被她劃碎的情感,早就不知道散落在哪個角落,她相信他不會無聊到去查些什麼。  所以葉斯安陷入了她的套裡。  她是一個不會愛的女人,也是一個經歷過殘酷的女人,對於愛情她嗤之以鼻,而拆散別人的家庭,不過是她報復人生不公,報復死去父母的一種畸形心態罷了。  她承認她壞,但是某種意義上來說,她覺得自己是在揭露男人的醜惡,所以心安理得繼續下去。  你葉斯安如果清白,就不至於像今天這樣氣急敗壞找上來了。  她冷漠地看著他。  葉斯安微一輕嘆:「踏錯一步,要我失去這一生的最愛,這太殘酷了。」他看著謝若可,眼裡儘是受傷,「你的遊戲,太殘酷了。」  他不愛她,對她也沒有恨意,只是陳述這個事實,宛如凌遲自己的心。  謝若可補了一刀:「哦,是嗎?不過我怎麼覺得,即便沒有我,換作另一個人,你也一樣把持不了自己?我是壞女人不假,你這道貌岸然的好好先生,能面對這麼多誘惑而不動心?

何況你妻子,也不是省油的燈,她早就發現了你出軌的事情,這,你恐怕也是知道的吧?」  他默然,不得不承認她說的都對。如果時光倒流,他不會允許一切的發生。比起失去微涼,其他的一切都不再重要。  這麼一想,他才驟然明白程謹那話的真正意思。  「當初既然你選擇了她,你就只能接受這樣的束縛。我覺得天經地義。」  自在如他,為什麼甘願為微涼踏入婚姻牢籠,而生活的瑣碎也磨不掉他對她的愛,愛情就是這樣,非常公平,選擇她就是選擇一種生活模式,一種生活態度,他愛她平和面容下的溫柔嬌俏,愛她平日裡細緻體貼,愛她發脾氣的時候不說話的樣子,愛她為自己擔憂著急的神情——不需要什麼驚心動魄,就這麼細水長流,也足夠一輩子了。

為什麼要鬼迷心竅接受別的誘惑?接受了,就註定要冒著失去她的風險,而這樣的風險,足夠讓他忍受一生的煎熬,那他為什麼還執迷不悟?  他眉心舒展開,卻漸漸染上了哀傷的神色。  謝若可第一次看見他這樣的表情,她心一動,放下手中的杯子:「你知道嗎?我很少去欣賞什麼人。不過你和你妻子,還有那個拒絕我的男人,都是我欣賞的對象。」  「竟然有人會拒絕你?」葉斯安覺得有些不可思議。此刻他平靜下來,已經能淡然面對那些事情,這樣的疑問自然也衝口而出。  「是啊,」她笑了,「那個人說,他只對他妻子有反應,真是怪人。」  葉斯安苦笑,他現在也已經是了。面對謝若可剛才的媚惑,他發現自己……心如止水。  「你是那種不安定的男人,不過什麼東西你都和我講的很清楚,所以我欣賞你這樣的遊戲態度,」她像是說著與自己無關的事情,「你妻子,」她笑著搖搖頭,「真是可愛。」  「怎麼說?」他心念一動。這些天如果不是程謹不斷向他保證和匯報,他會迫不及待去看微涼。  「我官司輸了。總經理很生氣,我一個小小的部門經理,只能任憑上司責罵。本來還有這張臉保住我的飯碗,不過降職我接受不了,所以我辭職了。」

她說,然後突然問,「知道嗎?本來我是打算請謝思嵐當我的律師的,可是他拒絕了。因為,他接受了原告的聘請,成為原告的律師。」

  謝思嵐這個名字他聽程謹講過,自然不陌生,他突然了解微涼在期間的微妙作用了,眼中露出了無奈的寵溺:「這像極了她的作風。」  「呃,你知道啊?」謝若可有些詫異,倒是沒怨他知情不報。現在兩個人的話題和心態都已經陷入一種奇怪的氣氛,反而更像兩個普通朋友,閒聊著。  「能猜到一二。」  「唉,不過她還是心軟了。」謝若可笑了,「我先前騙她我懷孕,結果她信以為真,還真就叫謝思嵐不下狠手,官司雖然輸了,但是還是獲得了寬限的時間,所以上頭雖然生氣,但是沒有開除我。

本來,謝思嵐可以讓我們這家公司完蛋的。所以說,你妻子真是一個善良的好女人。」她靠在椅背,慵懶地說,「這些事情,還是謝思嵐的妻子庭外跟我說的。她似乎,已經和你妻子關係很好了,看我的眼神都帶著忿然,也是一個很有意思的女人啊。」  「你——」他眼中神情複雜,想說什麼卻又沒有說。  她站起身:「謝謝你的招待,這件事上,我有錯,只是你沒有資格指責我,與其在這裡問我動機,不如好好想想你自己的事情。我後天的飛機,去哪裡你就不必知道了,總而言之,祝你好運。」  她高挑的背影走出幾步,然後回首,莞爾一笑:「怎麼,不說再見?好歹也是相識一場。」  「不必。」他吐出兩個字。  「哦,那,Salut……」她低語,然後不再牽掛地離開。  他似乎聽見了永別的意味。以為不會有一點遺憾,結果,似乎潛移默化中,也不全然是不在意的。  一聲低幽的嘆息。

  「什麼?在這個節骨眼上出差公幹?」葉斯安幾乎要抓狂。他踱了幾步,皺眉對程謹說,「你也去?」  「不止我,連小呆都得跟著我去。」方欣是程謹的助理,這次合作對於清澤來說非常重要,既然茲事體大,他們都逃不了干係,通通被派去天津出差。  「不行,臨走之前我一定要見微涼一面。」葉斯安還是按不下心裡的思念,好些天沒有見到微涼,他幾乎要瘋了。特別是當他已經下定決心的時候,他不許任何節外生枝。  程謹聳肩:「隨你。雖然我覺得你見了不會有什麼改變。還不如你出差回來之後再談。不然要是兩個人鬧崩了你還有心思工作嗎?」  「我現在就沒有心思!」他低低咒罵了幾句,惹來程謹的大笑:「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就算你解決了謝若可,微涼這關你未必過得了。」  葉斯安狐疑地看著程謹:「怎麼看都覺得你小子落井下石看熱鬧的成分比較多。」  「那是。」程謹一口承認,「我不爽啊,你們才談了幾個月戀愛就結婚了,可是我和我家小呆五年感情竟然還是沒辦法名正言順擁有她,我當然不爽。」  「哼,」葉斯安冷笑,「你不積極啊,求婚積極點不就完了。當年,我還不是一樣。」  談及當年,還記得聖誕的時候她送給他自己編織的手套,他的禮物,是戒指。  結婚後天冷了,他就會戴著那副手套,然後把她纖小的手握在掌心,說:「你看,你就這麼一副手套就換了一枚婚戒,你賺了呢。」  而微涼則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一臉滿足的樣子:「那是。不過——」拉長語調,「除了一副手套,還有我這個人,這顆愛你的心,你也沒有虧啊。」  思及往日,眼角蕩漾著笑意,可是很快,又湧上悲涼。  他親手毀了這樣寧靜的幸福。  見他默然,程謹拍拍他的肩膀:「嘿,別愁眉苦臉的了,你到底打算怎樣啊。」  他看著程謹:「我要見她。」  為情所困,就是這個樣子。程謹笑笑,想想自己和小呆,唇邊泛起笑意。他有的是耐心和毅力,等她一輩子又何妨。  微涼從花店回來,意外看見葉斯安在方欣家門口靠著當門神,她突然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上次相見,幾乎決裂,兩個人都傷痕累累,他終究放了她,頹然地放開了她。  她是想念他的,不過,那又如何。  「微涼。」他先喚了她的名字,聲音裡是滿滿的不舍和思念。  他瘦了,眼裡儘是疲憊,才半個月,感覺上他憔悴了很多。雖然眉眼依然是俊朗的,但是,再沒有意氣風發。  心裡的苦澀難以言說,她竭力平靜地問:「你有事嗎?還是已經籤好了協議?我不希望鬧上法院,誰都不好看。」  話一出口,她微微懊惱地低下頭。她,原本並不想這樣尖銳。她以為她可以真正平靜地和他說話了。  「微涼,別這樣,你答應過給我兩個月的。」他幾乎要哀求她了。她的話,準確無誤地刺中了他心臟最脆弱的地方。  「那你今天來做什麼?」她微收斂了一下話中的芒刺。  「我要去天津一段時間,不會很長。」他看到她神情的細微鬆動,繼續說,「我,不放心你。」  「勞煩費心了。我很好。」聽到他出差的消息,她幾乎要本能像以前那樣想幫他收拾東西,可是,沒有立場了。  想斷得乾乾淨淨,只能做得不留餘地。  「那,好好照顧自己。」他想起以前她幫他收拾行李的細心,送他時不舍的目光,落寞的目光,和現在,看不清看不透的眼神,他感到窒息的苦痛。  「請回。」她不願意多說什麼,徑直要開門,卻被他握住了手腕。  「鬆手。」她冷漠地說。  「如果可以少愛你一點,或許不至於會那麼痛。」他喃喃,哀傷的神色讓人不忍卒睹。  她看著他,泛起苦澀難當的笑容:「你現在,何必說這種話呢。有的錯誤,是不能原諒的。至少在我的世界裡,不能。」  「無話可說了嗎,微涼。」他問,依然不肯放手。  她頓了一下,沒有看他,輕聲道:「梳妝檯下面的第二個抽屜,裡面的東西帶上。」然後她掙開他的手,開門進去,頭也不回地合上了門。  他眼裡露出慰藉的神色,至少,她還關心他,不代表他什麼都失去了。  機場安檢。  「你幹嗎傻笑啊。」程謹推推他。葉斯安勾起唇角:「微涼還是惦記我的。」  抽屜裡是一些藥品,有舒緩壓力的風油精,有怕他吃壞東西的胃藥,還有其他的一些藥品。更重要的是,有他慣用的出差用的記事本和寫得很順手的鋼筆。她都好好地放著。  雖然這次不是由她親手給他,但是足夠讓他覺得窩心了。  方欣跟在程謹後頭,公事上她秉持公私分明的原則。她嘀咕:「哼,早看不見人家的好。」  她對他是不滿的,雖然在微涼那邊還算客觀,但是見到這人欺負自己好友,仍然忍不住給他白眼。要不是礙於程謹,她還很想拿磚頭拍他。  仿佛沒聽見方欣的冷嘲熱諷,葉斯安一直帶著愉悅的傻笑。  「晴姐,你真的沒事嗎?」微涼看著在洗手間乾嘔的遊晴,心裡的怪異感增大。  她的樣子,好像,懷孕了。  遊晴像是全身虛脫了一樣微微發顫,微涼一邊輕拍她的背讓她好受些,一邊遞給她一杯水。她接過,眉睫垂下來:「我懷孕了。」  果然。微涼震驚地看著她,聽她又說:「對不起,微涼,我騙了你,其實,我結婚了。」  遊晴果然是個有故事的人。微涼靜靜地聽著她說。  「我還沒有記憶的時候父母就過世了,聽院長說,我唯一的親人,我的外婆,在把我交給院長之後沒多久也去世了。

我一直在孤兒院長大,一直話不多,但是和大家相處得都很好。在我小‬的時候,我的養父養母把我接到了遊家,在那裡,我第一次見到了我的哥哥,遊子昔。」

說到家人,遊晴眉心都是溫暖的,雖然一直有一縷抹不開的哀愁籠罩著,「爸媽領養我的原因很簡單,本來子昔有個妹妹子晴,因為疾病而去世。

爸媽走不出女兒離開的陰影,所以就領養了年紀相仿,外貌也較為相似的我。我和爸媽感情很好,和子昔也一直相處得很好,他很疼我,我一直很崇拜他……」

說到這裡,她停住了。微涼看見她微皺了眉,有些不舒服的樣子,忙又給了她一杯溫水,她喝了一口,然後繼續說,「後來爸媽,想撮合我們。大約因為他們太喜歡我了,捨不得我嫁出去。這是爸的原話。」

她握著杯子的手在顫抖,「我喜歡子昔,雖然不知道是親人還是戀人的感情,我就是喜歡他,所以我沒有反對,而當爸跟子昔談的時候,他們在書房,我忐忑不安地站在門口,他們的聲音很大,激烈的爭吵我至今都忘不了。」  「手續什麼的我們會處理好,你和小晴感情那麼好,娶她有什麼難的!」遊父說。  遊子昔的聲音難以置信:「爸!你怎麼能說出這種話!我一直當小晴是妹妹!我怎麼可能娶她?這是□□!」  「你們沒有血緣關係,我和你媽可捨不得小晴嫁出去!」遊父也急了。  「你們不能為了一己之私毀了我一輩子的幸福!」遊子昔憤怒的聲音傳進了遊晴的耳朵裡,「我不愛她,不可能愛她!」  遊晴的眼淚掉下來,回憶當時,竟然還是那麼傷。她記得當時自己再也聽不下去,轉身離開了。  「後來,子昔還是耐不住爸媽而娶了我,我們還是跟往常一樣相處,他好像也沒有提到那天,對我像以前一樣好,只是……他三年沒有碰過我。」

遊晴低垂下眼睛,「一直到,我25歲生日的那天,他喝了酒,我扶他回房間,也不知怎地,然後,我們……」她的臉微紅,「後來,我們真正成了夫妻。

爸媽很高興我們的轉變,但其實,我們除了多了一層關係,什麼也沒有改變。我每次,都會吃避孕藥。」她笑的有些苦,「小說裡避孕藥通常是失靈的,這麼多年落到我身上卻總是奏效。

再後來,兩年前,我不想在家裡無所事事,就提出出來工作,子昔反對我拋頭露面,其實我也能明白,不過我一直小心地沒有讓外人知道我和他的關係。

接電話的時候都說是他妹妹。爸媽在我們成了真夫妻後不久就出國去了,他們一直想抱孫子,也經常會打電話來催問,不過我們都迴避了。

子昔最終還是給我買下了這家花店,他本意只是讓我有事情做不會悶,不過,我做的還不錯,雖然如果沒有他的幫忙,我想我一個人是做不好的。」  「你的先生,該不會就是遊歷快遞的…….」微涼眼睛睜大,真是小說中的橋段啊。自己活生生遇見了一個豪門女主角。  遊晴點點頭:「他是遊歷最大的股東,遊歷快遞是爸爸的心血。子昔做得愈發好了。」談到她先生,臉上還是浮現了驕傲的神採。  「我覺得,你大概是誤會他了。」微涼回過神幫遊晴分析,「你們結婚……唔,八年了吧,八年前的話怎麼能當真,人,都是會變的。」說到最後一句,還是止不住神色一黯。  遊晴搖搖頭:「我了解子昔,他固執得八百年都不會變,他只是,把我當妹妹罷了。現在我莫名其妙懷孕了,他,他會愛這個孩子嗎?」她輕輕觸碰自己的肚子,臉上是溫柔的神色,「可是寶寶,媽媽愛你。」  「你打算怎麼辦?」微涼問,不管怎樣,她還是很羨慕要當母親的遊晴。  「我不知道……」上次產檢她沒有告訴子昔,回家後子昔有注意到她臉色不好,還下廚做飯。雖然感動,但是她還是沒有告訴他有孩子的事情。  微涼看著遊晴臉上的猶豫,突然覺得這對夫妻八成都是話沒有說開才導致這個樣子的。雖然人家的家事不好插手,但她還是忍不住下了決定:「我幫你通知他。來,我們現在去醫院檢查一下,你的身體要緊。」  遊晴默然,終究沒有反對。  醫生說懷孕初期每個人狀況不同,不過胎兒狀況還好,大概是因為心裡老是發愁影響了身體的狀況。微涼反而像個姐姐一樣不斷開導她,直到遊子昔的出現。  看到那個男人臉上的焦急,擔心和欣喜,微涼心下瞭然。  分明是愛慘了,當局者還迷成那樣。  「子昔,我……」遊晴話還沒說完就被遊子昔小心翼翼地抱在懷裡,他厚實的手撫摸她的頭髮:「你沒事就好。我很高興,小晴,我很高興要當爸爸了。」  遊晴忍不住哭了出來,遊子昔一邊安撫她一邊對站在一旁的微涼說:「俞小姐,謝謝你照顧小晴,花店的事要辛苦你了,如果你覺得忙不過來就休息一段時間,這期間薪酬——明天我助理會給你半年的薪水,按部門經理的標準。小晴還是在家裡休息一段時間比較好。」  微涼笑著搖搖頭:「沒事,不用那麼客氣。」這個男人,還真是公事化,不過真大方誒,果然是有錢人。  「醫生說我沒事。」遊晴聞言抗議道,「我要和微涼一起照看花店。」  「別鬧。跟我回家。」遊子昔摸摸她的頭,然後跟微涼打了個招呼就把遊晴虜走了。  兩個人都離開了微涼才意識到,這算是,危機解除?下次見到遊晴,一定要告訴她,她先生愛慘了她的事情。

  微涼摸摸鼻子,然後正打算離開醫院,突然被一個人給牽絆了目光。  楚離。  他額頭上,唇邊的斑斑血跡讓她看得目瞪口呆,挽起的衣袖讓她看見他的手上竟然也都是傷痕,穿著的工作服上有灰塵鞋印,似乎被人暴打過一般。  微涼出聲叫他:「楚離。」  楚離聽見微涼的聲音,身子微一震,然後下意識伸手遮擋自己受傷的臉。  微涼上前探問:「楚離,你沒事吧?」  他模糊地回應:「沒事。」微涼見他這個樣子,輕嘆一聲:「別遮了,趕快去看看傷得怎樣。」  從醫院走出來,看著旁邊緊抿著唇不說話的男孩子,微涼想起以前高中的時候,班上好像總有這樣的男生,倔強,驕傲,即便受傷也不肯認輸示弱。  「能說說是怎麼回事嗎?」微涼說,「什麼都藏在心裡,會很累。」  幸好他的傷不重,都是些外傷,看來又是尋常的年輕人熱血一上來就打架了。  楚離看著她,然後偏開頭:「我被退租了。因為房東的女兒喜歡我,可是我拒絕了,那個女的添油加醋講了些子虛烏有的事情。房東不分青紅皂白打了我,他是長輩,我不好還手……沒想到,他力道還挺重。」  聽他講完,微涼忽而一笑:「誒,你這孩子還滿懂得做人的道理的,雖然走了一遭爛桃花。」現在這樣的孩子不多了。  「我不是孩子!」他不滿的抱怨在微涼眼裡更是搞笑,她擺擺手:「跟一個長你的‬女人說自己不是孩子,說不過去吧,是麼。」  楚離唇角勾起,雖然因為疼痛地很快又收斂起笑意:「我還真沒見過這麼坦白的女人。」  「剛才說你懂得做人的道理,你就這麼沒禮貌。」微涼拉長音調,「要叫我俞姐,俞姐懂不懂,你從來沒這麼叫過我。」  每次來傾愛,他都只是叫晴姐,似乎從來沒有叫過她的名字。  楚離清亮的眼神裡染上一抹狡黠之色,他沉吟片刻:「我知道了——微涼。」  心跳突然漏了半拍,聽到這樣帶著微微沙啞的聲音用一種低喃的聲音叫著自己的名字,突然有種失序的感覺。  自己是怎麼了,太缺乏愛情了,太寂寞了?  看來真是被這個小男生帶回了學生時代,和方欣一起坐在操場上看帥哥打球的日子。  見微涼沒說什麼,楚離突然像是自言自語:「我沒有地方去了呢。」  微涼看著他,笑出來:「嘿,桃花小男生,你該不是想找我當房東吧。」  「嗯。」他倒是大方承認,微涼一愣,他挑眉:「怎麼,不方便?」然後又逞強似的說,「我也不是非去不可,只是現在一時實在找不到地方。等我找到了立刻走。

還是說,你男朋友跟你一起,所以——?」後面的話,問的似乎有些試探的意味。畢竟是年長11歲,什麼人沒見過,微涼自然也聽出了點什麼。這個男孩子,如果要玩到她頭上,還是嫩了點。  「也不是不行,身份證和工資卡歸我保管。我怕你不付租金就走了。」微涼一哂,「我沒什麼男朋友,但是有一個正在辦離婚的前夫,現在住在我朋友家。

你如果要過來住,一定要保證房間乾淨整潔,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自己拿捏清楚。我大概只能收留你兩個星期。如果你在這期間找到新去處,隨時可以跟我說。我的房租取市價就可以了。」  楚離看著她,仿佛這些話對他而言都並不重要,他只是突然問道:「為什麼離婚?」  「你管太多了。」微涼不答。  他玩不過她,也不要企圖做些什麼。  她收留下他,只是因為方欣那棟樓物業和業主之間出現摩擦,物業公司解除了和業主的協議,現在正在找新的物業,所以社區的安全不大有保障。

方欣上午就出差去了,如果有一個男人在,而且還是個人品尚可的男人,幫她擋掉一些麻煩也是好的。  「你住這間客房。」微涼伸出手,「證件,工資卡。」  「我覺得,像是把自己賣了。」楚離聳肩,然後將身份證和一張銀行卡給微涼。微涼接過,然後晃晃手:「我得去打打卡,否則怎麼知道是不是沒有錢的?」  「真是現實的女人。」他嘟噥著。  微涼眼中露出意料之中的神色。既然招進來一個異性房客,想要保持安全距離,就必然要給對方製造一個本性不純良的印象,以免態度曖昧惹來不必要的麻煩。以往在花店,都是一些粗淺的交談,所以誰也不知道對方是怎樣的人。她營造出的這樣的結果,正在她盤算之內。  「你這兩天也沒辦法上班了吧?」微涼問,見他點頭,然後繼續問,「誒,為什麼不繼續上學了呢?」  男孩子別開臉,每次講到他不想面對的東西,他似乎下意識就有這種舉動:「我沒錢。我媽那時候過世,家裡只有我一個,所以,反正我也不在乎。」  「真的不在乎?」微涼笑笑,然後走向他的行李,一個很簡單的包,拉開,拿出一本《微積分》:「剛才你放東西出來的時候,我看到了這個誒。」  他一臉「被揭穿了」的不滿,但是又沒有發作,只是不吭聲。  「我朋友這裡還有很多書,也有你所需要的,你可以拿去看。」方欣和她都是一樣的勤奮好學生,以前大學的書現在都還完好保存著。她離開家的時候那些書自然沒有辦法帶出來,想來總有些遺憾,等到一切塵埃落定,她要去整理一下。  楚離垂下眼,忽而抬起頭:「你真是……一個矛盾的人。」  她似笑非笑:「這麼說,是什麼意思?」  男孩子咬著下唇,終究沒說什麼。  微涼和楚離還是出去,不過倒不是去看銀行卡有多少錢,而是給他買了一些衣服,還有置備了一些止血化淤的藥品。醫院開的有些少了。  楚離一直跟在她旁邊,偶然賣衣服的櫃檯小姐會說:「這兩件情侶裝很適合你們。」微涼會微微一笑:「這是我弟弟。」然後還會調侃一下,說他壞脾氣愛打架。楚離也不說什麼。  買完東西後微涼頓住腳步:「你要不先回去,我還要去超市買些東西回去煮。」  楚離搖搖頭:「我在外面等你。」  看他手上大包小包的東西,微涼笑笑,由得他去。  回去的時候已經接近八點,走進社區,一個醉漢搖搖晃晃走過來,楚離本走在微涼後側,看見醉漢似乎要靠近微涼,馬上疾步上前,擋在微涼前頭。

醉漢東歪西倒的,也不是真的要走過來,最後又搖搖晃晃地離開了。  微涼感覺到繃緊身子的楚離放鬆下來,她輕笑:「誒,你還真的很有安全感。」  看來真是找對人了。她暗忖。  「不要說這種話。」他聽了卻不是很高興。微涼也不再說什麼了。  回到家,放好東西,微涼開始在廚房裡忙碌,然後端出飯菜,看見剛衝完涼的楚離。  「喲,還真的有幾分家裡人的感覺。」微涼笑笑,「弟弟。」  楚離臉微紅,不做聲,只是盯著桌上的菜,一副飢餓加垂涎三尺的樣子。  微涼嘆息:「誒,餓了就吃唄,盯著也不能填飽肚子。」  話音剛落,面前的男孩子已經大快朵頤了。微涼笑了,以前有一個人,第一次吃到她做的飯菜,也是這副樣子。  神色忽而有些落寞,聽見男孩子模糊不清的聲音:「好吃……」  她啞然失笑。突然聽見自己手機在響,然後起身去接。  「微涼。」  她心一緊。是他。

  「我到了。」站在酒店房間的落地窗前,看著外面星火點點,葉斯安愈發想念才一天不見的她,那種焦灼又帶著微痛的感覺,是屬於他的微涼的。  「你不用跟我說。」那頭,她的聲音清冷而漠然。他的心像是被針扎了一下,但是他沒有退縮:「微涼,我只是想告訴你一聲。我們現在,畢竟還是夫妻。」如果沒有這層羈絆的關係,他不知道他還能怎樣打開彼此的心。  「很快就不是了,葉先生。」她的聲音似乎微微發顫,卻依然吐著冷漠的字句。  「不要這樣,微涼。」他略帶乞求地說,「哪怕最後的結果是分開,也請讓我們做朋友好嗎?不要這樣劍拔弩張,我,我……」他想說愛,可是梗在喉嚨裡,怎樣也說不出來。  他在害怕,怕微涼冷然的譏諷,怕心愛的她,說著那些刺痛他的心的話。  可是哪怕彼此之間只剩下傷害,卻怎樣也放不開。  「葉斯安,我從來不知道你是這麼天真的人。」微涼那邊,似乎帶上了哭腔,更像是強忍著不掉淚,他的心一陣抽痛,靜靜地站著,聆聽她的宣判。  「做錯事情的人是你,背叛婚姻背叛愛情的是你,把忠誠當兒戲的是你,把我當傻子耍的還是你。你憑什麼認為道歉了就能讓我回頭?我覺得我之前已經講的很清楚了。」

微涼每一個字,都盡力說得清晰而緩慢,「你踩到了我的地雷,觸犯了我的底線,就算我還愛著你,也根本不會再回到你身邊,你不用白費心思做些什麼,說些什麼,今後讓我們和平地分開,做兩個不相干的人就好。

請你,請你不要再來煩我!」講完,那頭斷線。葉斯安宛如靈魂被抽空一般,呆呆地站在那裡一動不動,半晌,頹然地靠在了落地窗前,垂下了泛紅的眼。  摁下手機關機鍵,微涼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潸然而下,不斷地擦拭,卻不斷湧出,怎麼也停止不了。  一張紙巾遞到面前。「沒事吧?」聽出端倪的楚離,沒問什麼,只是悶悶地冒出這麼一句。  微涼抬起眼,泛紅的眼睛直直地看著楚離,楚離眉心一蹙,神情有些奇怪地偏開頭,只是還執著地伸著手:「喏,給你。」  微涼接過紙巾,吸吸鼻子:「謝謝。」  「如果,」楚離頓了一下,轉過頭看著微涼,「覺得不痛快,我義務借肩膀給你哭。」  微涼想笑,牽起嘴角,最後還是走近他,將頭抵在了他的胸口:「你太高了,肩膀靠不到。」  楚離臉上露出溫暖的神色,他燥暖平和的聲音和平時帶著不耐的樣子大相逕庭,他輕輕地說:「只要你喜歡,哪裡都沒關係。」  「你想讓我笑嗎?」微涼退開,苦笑著,「我們還不算熟悉。」  「我以為,你現在需要的不一定是一個熟悉的人,只是一個能聽你說話的人。」楚離伸手摸摸她的發,「現在,不要想我們是不是熟悉的人,不要想所有的舉動適不適合,我就在這裡,聽你說話,你想說什麼都沒關係。」  「你認為我會告訴你?」她問。神情難以琢磨。  「心裡不舒服的話,就說出來。」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只是這樣,淺淺一句,扣在了她的心上。她的眼淚又掉了下來,一邊哭一邊說:「是!我心裡不舒服!明明錯的是他,為什麼現在我好像是最壞的那個人!

每次看見他臉上受傷的樣子,好像我才是做錯了,好像我一定要回到他身邊才行,好像他所有的背叛我就只能容忍!

我給過他說的機會,我已經忍了一年,可是他就是想魚與熊掌兼得,他在我面前的偽裝,難道我不心痛嗎?好不容易我終於能淡然面對一切,終於給他自由,他又擺出這樣的姿態,算什麼!

難道男人的外遇是那麼理所當然的嗎?他承諾過只有我一個,承諾過忠於這段愛情,他違背了誓言,難道還要我打落牙齒活血吞嗎?他這副可憐的樣子,讓我覺得我是一個壞女人,我在辜負他!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楚離靜默地聽著,然後開口:「你沒有錯。自己覺得對,就這麼做下去就好。」  微涼停下來,看著他的眼睛。他繼續說:「不過有一點,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不可靠的。你要相信這個。」然後直接用手抹去微涼臉上的眼淚,「你呀,真是個鑽牛角尖的女人。別想那麼多了,吃飯,然後早點休息。」  「如果你真的是我弟弟就好了。」微涼由衷地說。  楚離笑笑,不置可否。  翌日,微涼爬起來,看看時間,7點45了,她胡亂地順順頭髮,然後下床準備去刷牙洗臉。剛踏出臥室,就看見楚離正在往餐桌上擺早餐。她心裡暗叫一聲,尷尬地退回房間,換好衣服,然後再佯裝若無其事地走出來。  楚離看著她:「起來了?」  她含糊地應了一聲。居然忘了他的存在,真是太要命,還穿著睡衣就出來了。趕忙走進浴室去盥洗,然後走出來坐在椅子上,看著一桌的早餐。小米粥,兩碟小炒,還有酸菜和糕點。  「你出去買的?」微涼邊吃邊問。唔,真香啊。說來不好意思,讓房客這麼積極跑腿。  「粥和小炒是我做的,酸菜和糕點是外面買的。」他說,然後不自在地低頭喝粥。  「手藝真好。」她誇讚,「會做飯的男孩子真的不多。」  「反正只有我一個,不做只能餓著。」他輕描淡寫。微涼這才想起他的家庭,有些不好意思:「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道什麼歉?」他的唇揚起,「你肯賞臉吃,我已經覺得很高興了。除了我媽,你還是第一個吃我做的東西的女人。」  「我的榮幸。」她說。  吃完飯之後,她幫楚離換好藥,然後打算出門去花店看看。她還是閒不住。楚離想跟她去,她讓他在這裡好好休息,他說:「這些傷又沒有大礙,也不至於見不得人,我跟著你就好,不會妨礙你工作。」

她撇撇嘴:「那隨你。」走出兩步,回頭看他,「你該不會擔心我想不開吧?放心,我沒那麼脆弱。謝謝你的早餐。」他心口一窒,她竟然聰明地看穿了他的心思。  到了「傾愛」沒有多久,遊子昔的助理就聯絡了微涼,還真的是將支票給了她,她看著有些瞠目結舌,又不好推拒,只能接下了。等到人家走了之後,微涼看著一旁的楚離,微微一笑:「不勞而獲的感覺……還真是不賴。哈,我果然對錢,沒什麼抵抗能力。」  「沒聽過暴富不祥麼?」楚離的眼神突然黯淡下來,隱約甚至還有些憤然,微涼噤聲,吃驚地看著他。他倔強的眉眼盯著微涼,「你不是那種女人,就不要說那樣的話。如果是想我誤會你還是怎樣,大可不必,我對你,」他頓了一下,「沒有非分之想。」  微涼突然有被人揭穿的尷尬,她眯眼:「不說就不說,開玩笑而已。不過……你這樣子去送花,

我還真是不放心,顧客八成也會給你嚇到。晴姐的老公看來真的是打算讓花店關一段時間了。」她垂下頭,「也好,我也能藉此機會好好出去走走。」落寞的神色一閃而過,「無所謂了。」  楚離靜靜地看著她無意識地撥弄手裡的花枝,他走近,然後說:「給我。」她一愣,遞給他,他拿起剪子,將上面的刺剪去,再遞還給她:「剛才沒扎到,是運氣,小心一點。」  她心一動,感覺什麼脆生生的東西擊中了心臟柔軟的一隅。她有些窘迫,故作鎮定地說:「我在這裡收拾一下,你先走吧。」  「我可以幫忙。」他很固執。  「這樣好了,喏,我把手機號給你,」她拿出手機,「你號碼多少,我撥過去。如果我忙得太晚,我倒是不介意你過來接我。」  楚離拗不過她,只能低低落下一句:「無論早晚,忙完了給我電話。」  「知道了。真是像我老媽一樣。」微涼碎碎念,「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在「傾愛」做整理工作一直忙到晚上九點,此間外面一直掛著「暫停營業」的牌子,她在這個小小的空間裡與花為伴,將這些花分門別類,然後放好保存,看看時間,也差不多了,她走出「傾愛」,拉上門,落好鎖。拿出手機,準備撥楚離電話。

  突然之間,兩個虎背熊腰的壯實男人迅速走近她,然後其中一個人一掌劈在她頸側,她還來不及反應就昏倒了,接著就什麼都不知道了。  遊子昔正在翻看辦公檯上的文件,突然有外線接進來,他接起,聽見對方低沉的聲音:「遊子昔,你老婆在我們手裡,500萬,我們不貪,帳號我們會傳真過去,給你一天時間,明天的這個時候,我們要見到錢。否則——」  「你好像搞錯了!」遊子昔閒閒地打斷對方的長篇大論,黑眸中流轉著嘲弄,「我老婆,現在在我這裡,你搞錯敲詐對象了。恕不奉陪。」

說罷正要掛電話,突然聽見對方氣急敗壞的聲音:「不可能!你老婆不是開花店的嗎?」遊子昔眉心一蹙,旋即不動聲色:「我勸你還是自首比較好,趁還沒有鑄成大錯。

我老婆人好端端在這裡,你綁架路人甲,怕是得不到你要的錢。對你,百害無一利。」然後他果斷地斷了電話。然後來到裡間的休息室,遊晴正安好地睡著,他走過去,俯下身緊緊抱著她,像是確定她的存在是真實的。  遊晴迷迷糊糊地醒了:「怎麼,忙完了?」  「小晴,我想,俞小姐遇到麻煩了。

  「大哥,現在怎麼辦?」吳義惴惴不安地看著吳仁。他們本來就是無業游民,以前曾經因為盜竊而入獄,結果出來之後依然浪蕩不堪,找不到錢花,就把壞腦筋動到了綁架有錢人上頭,覺得敲詐一筆錢來得快。

沒想到竟然綁錯了人,這下子吳義失去了主張。綁架這事他們都是第一次做,沒想到還有突發狀況。  吳仁牙一咬:「怕什麼。說不定遊子昔只是故弄玄虛,他老婆不一定在他那裡,你不要自己先慌。我們把這個女人弄醒再說。」說罷,他走過去甩了微涼一耳光。吳義在旁邊心驚肉跳:「大哥,你下手也太重了。」

吳仁回頭瞥他一眼:「憐香惜玉了?沒見過女人是不是?老子要的是錢,有錢了什么女人沒有?你去翻翻她的東西,看看有什麼值錢的。」  微涼感到左臉火辣辣的疼,朦朧間睜眼,看清了自己面前兇神惡煞盯著自己的男子,心猛地一沉,不禁往後縮了一下。  「你是不是遊子昔的老婆!」吳仁惡聲問。  「不是!」微涼驚惶,「你們想幹什麼!」  「大哥,這女人有一張30萬的支票!」吳義向吳仁報告。吳仁奸邪地一眯眼,扭頭看微涼:「看來我們也沒白忙啊。你既然有錢,我不繞彎子,讓你家裡人送500萬過來,否則——」

他從腰側抽出一把匕首,抵在微涼頸側,「你想一刀痛快,還是多劃幾刀?這張臉,似乎有些浪費了,如果花了的話——」  「我沒有那麼多錢!」微涼只怔忡片刻,很快便心知自己處境不妙,也大略知道自己被錯綁了過來,現下想要逃出去機率微乎其微,只能先保命。

只是對方獅子大開口,500萬,她哪裡拿的出來?30萬是遊子昔給她的,而她的錢也都還在家裡,搬到方欣那裡的她可以說基本上身無分文,哪裡有什麼錢!  「賤人!」吳仁捏住微涼的下巴,「沒錢?那你30萬怎麼來的?」  「我——」她語塞,突然心生一計,瞬間,臉上浮現哀惻的神情,「這錢是遊子昔給我的分手費。」  「什麼?」吳仁嗅到了一點不尋常的意味。微涼忙繼續說:「我是遊子昔的情婦,因為他冷落我,我不想他好過,所以故意接近他老婆,後來被他發現,今天讓人給了我30萬打發我走,就是這樣。」  「哼,」吳仁冷哼一聲,盯著微涼的眼睛看。微涼知道眼前這個臉上有刀疤的男人一定在社會上闖蕩多年,必然有自己的一套,旁邊那個畏畏縮縮的男人只是這個男人的跟班而已,所以她不能露出一點驚慌說謊的神色,她突然想起了斯安,心一冷,眼淚就流了下來。

看見吳仁瞪了她一眼:「你給遊子昔打電話,讓他拿錢過來。」吳義在旁邊插嘴:「大哥,咱們不是應該讓他打錢進帳號裡嗎?」「你腦子不靈光啊!」吳仁罵道,「這個女人又比不得他老婆重要,難保他不報警,當然只能快點拿了錢走,不然還等著我們取錢的時候被抓嗎?」  見自己終於過關,微涼心裡略略鬆了口氣,只是又犯了難,遊子昔那邊,是她掌握不了的情況,於是她遲疑:「可是他不愛我,我不知道他會不會拿錢來贖我——」  「羅嗦什麼!」吳仁不耐煩,「你等下只要告訴他你在這裡就好。」然後又一個電話播了過去。  遊子昔這邊已經聯絡了警方,此刻他正在等著綁匪的電話,不知他還會不會再打過來。突然,電話鈴響了,遊子昔看看旁邊緊張的遊晴,衝她點點頭讓她安心,然後接起。  「遊子昔,你情婦在我們手裡,其實也沒差,如果你明天早上六點的時候不給500萬,那我們只能做了她。」吳仁的聲音很囂張。遊子昔冷然的聲音傳了過去:「不要動她。我要聽她的聲音,不然不確定人在你那裡。」  吳仁把手機遞給了微涼,微涼知道自己只能儘可能多透露自己的位置和拖延時間,於是她帶著哭腔:「子昔,救我……這裡好暗,而且到處都是灰塵,外面工地吵得一塌糊塗,你快點送錢來救我出去……」

手機被拿走,吳仁大吼:「聽到了吧,你湊好錢之後,把錢送到長定街拐彎路口的那個郵筒的旁邊,要是報警你的情婦就完蛋了!」  遊子昔略一沉吟:「天亮前大概籌不到那麼多。」  「我不管!反正你給不了錢就等著收屍吧!」收了線,吳仁看著微涼,「看來你還是有點用處。」  微涼不知道自己微薄的指引能起什麼作用,她現在也只知道自己在一個廢棄的工廠裡,外頭似乎正在施工,長定街這個名字她聽過,也常有這邊的客戶,可是具體在哪裡,她一概不知,遊子昔再怎麼能耐,能找到她嗎?  突然覺得絕望的情緒湧上心頭,這麼一去,怕是再也見不到他了。   斯安。  葉斯安一直在開會,仔細評估著合作方案的細則還有技術上的問題,突然隱約感覺到心裡的不安。他眉心一蹙,覺得大概是錯覺,旁邊同事正好轉頭跟他交談,他就繼續跟同事探討著合作上的事宜了。  一陣手機鈴聲響起,沉浸在絕望情緒裡的微涼眼睛一亮,旋即又黯淡下來,但還是跟吳仁爭取著:「請問我能不能接電話?我不會做什麼的。」  吳仁瞥她一眼,示意吳義把電話給她。她看到了號碼,一愣,是楚離。  「你在哪裡?我已經到了花店打算接你回去,可是你不在。」楚離那頭的聲音有些擔憂。  微涼正想說什麼,手機又被奪了過去。吳仁衝著那頭喊:「你是誰?」  楚離皺眉,反問:「你是誰?」  「這你不用管,反正有這個手機的女人現在在我們手裡,你要是識相——」吳仁勾唇一笑,「明天六點,拿錢來贖她。把錢放到長定街拐彎路口的郵筒旁邊。50萬,我已經夠客氣的了。」  「我要聽她的聲音。」楚離很冷靜,聲音平靜無波。  吳仁遞迴給微涼,微涼啞著聲音:「對不起。我真的被綁架了。你不用管我,我很快就沒事了。」  「你道什麼歉!」楚離口氣很不好,聲音裡隱藏著怒意,但是按捺著,然後他突然說,「旁邊很嘈雜。」  微涼看了一眼正盯著她的吳仁,然後只重重地「嗯」了一聲,不敢再多說什麼。  「他們幾個人?」  「兩個。」話剛出口,手機又被粗魯地奪了過去,重重摔到了地上。吳仁又一耳光打在微涼臉上:「賤人!你跟他說什麼!這個人是誰?是不是條子?!」  「不是!」微涼捂著臉,迅速辯解,「他是我弟弟!他剛才是問我錢放的地方有幾個鎖,我告訴他兩個。」  吳仁聞言,鬆了口氣,不過很快又咬牙:「要是我知道你騙我,你就不要想活著走出去。」  不知過了多久,久得微涼覺得過了一個世紀,突然之間,原本黑暗的地方遠處透過了一絲光。微弱的光,但是不亞於希望。  那個地方,站著一個身形頎長的少年。他一步步走過來,吳仁和吳義驚退了兩步,似乎看見了什麼可怕的東西,少年臉上的戾氣是老江湖的神情。

吳仁畢竟是混道上時間更長的,很快就從驚詫中回神,他以匕首抵著微涼的頸:「想救人?你快,還是我的刀子快?」  楚離看著他,微微一哂:「不,我是來看你殺人的。」  「你是誰?!」被他的話駭住,吳仁額上沁了汗。  「聽過最近沸沸揚揚的那起碎屍案吧,」楚離又悄然走近了兩步,「嘖嘖,為什麼會沒有線索呢,屍體明明就在所有人眼皮底下啊,只要打開小區下面垃圾箱的蓋子,什麼就都一目了然了不是——」

說時遲那時快,趁著吳仁恍神驚駭的瞬間,楚離的手已經掐住了他的頸,吳仁呼吸一窒,然後手中匕首落下,感到肺部的氧氣被掏空了,楚離纖長的指節扣住他的頸,眼裡是漠然和森冷,像是捏死一隻螻蟻一般簡單。  微涼餘光看見旁邊已經嚇傻了正想逃的吳義,勇氣瞬間湧上心頭,她從地上拾起掉落的匕首,然後指著吳義,手雖然在發抖,但是理智是清醒的:「你,去把你大哥綁起來。」  當吳義戰戰兢兢把吳仁綁起來的時候,微涼舒了口氣,然後楚離鬆開吳仁的脖子,他已經快翻白眼了,楚離走過來,利落地給了吳義一個過肩摔,吳義也不省人事了。  他這才好好看著微涼,微弱的光照進來,他隱約看見她紅腫的眼和堅強的神情,他笑了。  「你不像一個孩子。」微涼說。  「你是我見過最勇敢的女人。」楚離說。  話音剛落,微涼突然就昏了過去,楚離一把接住了她,她應該是太緊張了。  他安穩地把她抱在了懷裡,輕輕地,把下巴搭在了她的頭頂。  他有多不安,都在這刻塵埃落定。

只想說,邪惡的快感,大抵如此吧...微涼由純善走向邪美,葉斯安功不可沒。他在放棄了對美女的抵抗的同時,就得有面對微涼的準備。有一種女子,極純極善,懷著對愛情最美好的憧憬為人妻母,而一旦有人打碎了她水晶般的心,她便化身羅剎,用使之痛絕的方式去討還她付出的愛。《你怎麼說》中那句柔情似水的「把我的愛情還給我」,也可以是一道戰書。

,
同类文章
 陳冠希被曝當爸爸 老婆維密超模露點照觀看

陳冠希被曝當爸爸 老婆維密超模露點照觀看

6月12日,有網友曬出陳冠希和秦舒培為女兒舉辦百日宴的照片,陳冠希抱著女兒盡顯父愛,身旁站著秦舒培和家人。網友還曝陳冠希女兒名字是Alaia,此前秦舒培曾多次被傳懷孕及在美國生產。去年陳冠希秦舒培曾同逛嬰兒用品店;今年1月有網友偶遇秦舒培,稱其肚子凸起;今年4月有爆料稱秦舒培已誕下女兒。秦舒培是90
 日本十八禁的工口遊戲 電車之狼尾行系列你喜歡哪個?

日本十八禁的工口遊戲 電車之狼尾行系列你喜歡哪個?

工口遊戲,很多人應該都聽說過,工口遊戲其實就是日本遊戲產業裡面一些尺度較大的遊戲,我們也都了解日本的遊戲行業是很發達的,其中自然也少不了一些涉及大尺度的色情遊戲,工口遊戲就是這個一個類別的,下面讓我們來盤點幾個日本十八禁的工口遊戲。日本十八禁的工口遊戲:一、性感沙灘那個被碧撥蕩漾清可見底的海水圍繞的
 韓國十大被禁播的女團MV 尺度太大令人慾罷不能(視頻)

韓國十大被禁播的女團MV 尺度太大令人慾罷不能(視頻)

韓國的女團是一直是以性感而聞名,不僅在韓國有一大批的粉絲,就連中國和歐美國家也有一大票的粉絲,小編自然也是韓國女團粉絲大軍中的一員,看過韓國女團MV的人都知道,一向尺度是非常大的,各種誘惑性的東西看得欲罷不能,然而也正是因為尺度太大而遭到禁播,下面就讓我們一起去看看那些被禁播的MV。一、Stella
 莫菁門事件始末 因愛生恨散布大量豔照

莫菁門事件始末 因愛生恨散布大量豔照

莫菁門事件是發生在2010年廣西柳州的一次「豔照門事件」,那時候時下流行各種門事件,而廣西柳州莫菁門事件之所以能引起網絡上極大的討論,就是因為網友認為發帖者的行為已經超越了道德底線,莫菁門事件中究竟有什麼愛恨情仇呢?莫菁門事件:莫菁,女,廣西柳州人。2010年11月,一名柳州女子的不雅「豔照」在網際
 陳法蓉萬人騎是什麼意思?她演過哪些三級片?

陳法蓉萬人騎是什麼意思?她演過哪些三級片?

陳法蓉是香港著名的女藝人之一,曾經還獲得1989年香港小姐的冠軍,可以說是一位老牌的港姐代表,曾經也有演過三級片,網上曾經有一種對於她的說法是「萬人騎」,說的就是她的感情經歷十分豐富,交往過很多任的男朋友,最後都沒有一個好的結果。陳法蓉介紹:陳法蓉,1967年10月28日出生於香港,祖籍江蘇宿遷,中
 蔣英與李雙江婚外情?關係曖昧是真的嗎?

蔣英與李雙江婚外情?關係曖昧是真的嗎?

蔣英是中國最傑出的女聲樂家,中國航天之父錢學森的夫人,武俠小說大師金庸的表姐,大詩人徐志摩的表妹,看到這麼多人的名字你一定會驚嘆,而在網上曾有流傳蔣英與李雙江的婚外情事件也是引起不小的轟動,蔣英與李雙江是真的嗎,讓我們一起去揭秘事情的真相。蔣英簡介:蔣英生於1919年9月7日,浙江海寧人,中國最傑出
 《狼心狗肺》《你的淺笑》誰曲子更密鑼緊鼓

《狼心狗肺》《你的淺笑》誰曲子更密鑼緊鼓

港島妹妹和梵谷先生:天津嘉年華梁龍說:這不都坐著呢嗎我們說:坐下,牛逼安保說:菠菜賤賣。2019年10月28日 (114)|lululu0726:搖滾是音樂 聽音樂不聽音樂光聽歌詞?前戲不重要麼各位?2020年11月16日 (51)|死在柯本槍下:前面叨咕的是不是:上班了上班了他媽媽沒話說?2021
 柯凡錄音門事件 因侮辱詹姆斯而遭到封殺?

柯凡錄音門事件 因侮辱詹姆斯而遭到封殺?

柯凡,中國籃球解說員,看過NBA的朋友肯定對於他不會太陌生,柯凡搭檔過很多著名的體育解說員,但是因為在2015-2016NBA總決賽期間曝出的錄音門事件中侮辱了詹姆斯被球迷口誅筆伐,柯凡也因此被暫時停止工作反省,柯凡究竟有沒有被封殺呢?柯凡簡介:柯凡,男,北京市人,1986年3月29日出生。籃球解說
 病態三部曲背後虐心的故事 打回原形/防不勝防/十面埋伏

病態三部曲背後虐心的故事 打回原形/防不勝防/十面埋伏

黃偉文是香港樂壇著名的作詞人,他給很多音樂人都寫過歌詞也都是耳熟能詳,比如說《可惜我是水瓶座》《浮誇》《下一站天后》《喜帖街》等等,他的歌能讓人產生非常多的共鳴,在病態三部曲中更是引起無數人對於愛情的遺憾,他的病態三部曲分別是哪三首呢?病態三部曲:《打回原形》《打回原形》講愛之卑微。在愛情裡面,人難
 《愛你這樣傻》與《你從未說過愛我》哪首變幻莫測

《愛你這樣傻》與《你從未說過愛我》哪首變幻莫測

南極不季寞:90後聽這種歌的還有幾個2015年9月20日 (6017)|Ea-bon:真系好聽無得頂啊,睇下幾多人卑贊!!12015年12月2日 (2092)|麥芽先生:唱歌的也傻聽歌的也傻2015年3月27日 (867)|六級詞彙小能手:22歲的阿姨沒有談過戀愛但是喜歡著一個人。2017年10月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