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嬌與志明最後相遇（男孩永遠長不大）
2023-06-06 06:38:46 1
每次去唱K我都會點一首《別問我時誰》。
在三裡屯那裡花園和髒街的拐角處，我曾和W小姐眯起眼睛來偷偷點燃手中的Lucky香菸，狹窄的甬道裡抬頭看見灰濛濛發津的天空，很像記憶裡的港片色彩。
去年在長城公社裡拍片子的時候，工作間隙，對著「竹屋」有一陣恍神，突然想起來就在這間屋子裡餘春嬌曾對張志明說的那一大段經典臺詞。
至今仍是微博流傳較廣的一張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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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的，你一定知道我在說什麼。
在電影《志明與春嬌》裡，張志明是在2009年2月19日第一次遇到餘春嬌。
十年過去了，我沒有想過這部片子潛移默化中在我的生命中留下這麼多細碎痕跡，姣婆遇見脂粉客，那個從後巷接頭抽菸氤氳開的故事，如同世間所有痴男怨女的前身，攪得這一汪光陰，好不暢快。
《志明與春嬌》有個英文名是『love in a puff』，譯為「愛在一陣」。
PUFF是膨脹、張開一陣噴煙的意思，恰若愛情的初始狀態，曖昧中看不清對方，卻帶著明豔四射的蓬勃心意化作蜜糖。
當然，導演彭浩翔最初也沒有想到這個帶有幾分市井氣的愛情電影，會影響這麼多人，這麼多年。
我看這部電影的時候，公映已經過了段時間，大概是在11年初。
逃課在宿舍裡的我百無聊賴打開視頻軟體，隨手播放了一部電影，對楊千嬅的一頭紫發所驚豔。她本是粵語歌手裡我最喜歡的。
在《志明與春嬌》裡亦帶著幾分「港女」的典型特質，真實，自在，敢愛敢恨，餘春嬌這個角色和她歌中所唱「我沒有溫柔 唯獨有這點英勇」，是一類型女孩。
張志明代表了現代生活中隨處可見的男生，年輕愛玩，工作之餘的大部分時間用來和朋友泡吧喝酒。肆意的時候有著讓人捉摸不透的魅力。幼稚起來，你拿他一點辦法都沒有。
用他自己的話說，是從從中學以後再未長大過。
影片中的張志明有個小癖好，是喜歡買哈根達斯，然後把許多許多乾冰倒進到馬桶裡製造出「到天堂上廁所」的自創遊戲。《志明與春嬌》裡他的前女友表示無感。後來的《春嬌與志明》裡，他闊別餘春嬌交往的新女朋友尚優優，則是滿臉嫌棄，覺得很髒。
王爾德道，人生就是一件蠢事接著另一件蠢事，而愛情就是兩個蠢東西互相追來追去。
相愛就是一段臭味相投。
「我喜歡你」的意思就是願意和你一起犯傻呀。
張志明的生命中經歷過許多女人，但唯獨在餘春嬌眼裡，他那種小心翼翼又躍躍欲試的表情和狡黠的好奇心，是有趣的，是值得被認真對待的。
「一個人二十歲時可愛的品質，到三十歲，可能就是麻煩。」 這兩天在和朋友夏涼聊天過程中，她說了這樣一句話，我覺得頗有幾分道理。
彼時的我沒有經歷過真正意義上的愛情。
後來喜歡過那樣一個人，看起來趣味十足，深入交往下來卻發現對方對待任何事情的態度都是隨波逐流，事業和愛情，皆是如此。
他和張志明一樣好玩也一樣軟弱，他可以在聖誕節前夕飛到我的城市只為和我說句「聖誕節快樂」，錄下海浪的潮汐聲給我聽，收藏我喜歡的作家書籍送給我，在他公司附近和我細說起他的成長故事來，但聊到關於兩個人將來的規劃，卻永遠都拿玩笑話岔開。
我們曖昧了很久，但始終沒有談戀愛。
後來重新再看《志明與春嬌》時，才注意到張志明在裡面說了這樣一句話：「我會引她注意，多過說喜歡她」。
這大概是許多年輕男生在愛情中的態度吧。
雖然喜歡，但是被動。
對感情從來不會積極爭取，對於未來，不管是自己的，還是兩個人的，都沒有做好足夠的心理準備和抗風險能力。
這樣的愛更像夏天傍晚的火燒雲，渲染得要點燃整個宇宙，伸出手，卻只剩飄渺的嘆息。
漂亮嗎？漂亮。
快樂嗎？快樂。
但人生不同的階段所需要的東西不一樣。
愛情就是一塊五花肉，側面切開，層次疊重，好感、心動、喜歡、戀愛、過日子、建立家庭，同樣都是愛情的一部分，可它們的質地和色澤都有所區別。
所有的驚鴻一瞥終將變為芸芸眾生。
在後來《春嬌與志明》的電影裡，更加直觀的把男女思維差異和現實問題都擺到了檯面上，和大家來探討。（《春嬌救志明》我沒看）
電影還是帶著一層夢幻濾鏡，相對克制地把生活所給愛情帶來的瑣碎和磨損，降到了最低幅。兩個人兜兜轉轉仍然心繫彼此，餘春嬌碰到過更溫柔體貼的大叔，卻發現自己變成了另外一個張志明；張志明與楊冪飾演的空姐天雷勾地火，但很快喪失興趣。
幸運的是在電影裡男女主角永遠不會真正錯過。
那段張志明在餘春嬌離開北京前瘋狂追尋她的畫面，配著曲婉婷的《Drenched》當年戳中許多人的淚點。
以及，那句「我真的比你大，但我真的比你高啊。」
還有什麼比「那個一直想後退的人，但從未轉身」這樣的反轉橋段更動人的呢。我喜歡過你，但我總會無數次的重新愛上你。
但別忘了，這是電影啊。
現實中大多數人的愛情是錯過了就無法回頭，回頭了也不等於美好如初，那些爭吵和空白橋段所帶來的縫隙早已落入灰塵，不是說幾句對不起，就能撫平填充好一切。
有些人不相信愛情，不是因為沒有得到過，而是因為失去太多次。
真的太佩服電影裡的餘春嬌了。她是怎麼做到一次次的原諒，再重新接納張志明的，聽說《春嬌救志明》的最後張志明說感謝是春嬌讓他長大，可一個人的本性又如何輕易改變？我猜，如果有第四部、第五部……仍然會圍繞兩個人的性格所產生的矛盾而展開。
不過愛情迷人也就迷人在這裡吧，所有的缺點，熬過時間就是默契；熬過不時間，就是終點線。
去年一個深夜，我接到曾喜歡過的那個男生電話。
他問我如果現在他來北京，想和我在一起，還可能嗎？
我笑了笑，沒說話。
如果真的喜歡一個人，會問這樣的問題嗎？可能會吧，但他會站在我家樓下看著我的眼睛，面對面和我說。
第一部電影《志明與春嬌》結尾時，餘春嬌問他什麼時候開始喜歡自己，他說是因為餘春嬌故意暗示自己對他有意，她喜歡他，所以他才喜歡她。
或許，那個男生也是這樣想的吧。
不是因為喜歡而喜歡，而是因為被喜歡才喜歡。
這樣的感情也沒錯，也不能說不夠真摯，只是不再是如今的我所期望展開的一段關係。
所有的慷慨熱戀都有期限。
人生沒有幾個十年可以用來試錯，餘春嬌可以用三部電影的時長來等張志明長大，但現實中錯過的人，只能懷揣著潮溼的心繼續獨自前行。
十年前，我看《志明與春嬌》，最打動我的橋段自然是那條倒過來說「我想你」的簡訊，以及那句「有些事不用一晚上做完」。
但十年後，再看這部電影。
令我眼眶溼潤的卻是導演用了「電影正片 紀錄片」穿插的拍攝手法，在第三視角裡，楊千嬅所飾演的餘春嬌對著鏡頭所說的，那一段平淡無奇、張志明卻永遠可能都不知曉的「關於故事的開始」。
你瞧，哪有什麼巧合，所有的相遇，不過都是有人的蓄謀已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