蓋頭下面沒有臉
2025-01-17 21:41:09
三年前的春天,餘凱和女友陳珊跟著父親一走進白溪古鎮,便動了常住的念頭。
遠處有山,腳下有溪,保存完好的古屋古祠座座相連,很美!再說,老餘家的房屋還在,收拾收拾就能住。餘凱心想,要是把古鎮原生態的美景都畫下來,定能引起轟動。
餘凱正要提出這個想法,忽然從廂房裡傳來一聲刺耳的驚叫聲:「救命啊!」
呼救的,是父親僱來的清潔工。
餘凱闖進門,只見清潔工癱坐在地,滿臉驚恐地指著牆角的一個破舊木櫃:「有……有人打我!」
餘凱膽大,順手拎起清潔工使用的錘子打開了櫃門。
櫃內,除了幾件衣服外,根本沒人。餘凱長出口氣,說:「師傅,你是不是看花眼了?」
「絕不會眼花!」清潔工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手掌上滿是血。
「這可怪了,我和女友還有父親一直站在院子裡,沒看到有人出入。」餘凱心下正犯嘀咕,隨後走進的陳珊又失聲大叫:「餘凱,快來,你快過來,太詭異了!」
陳珊總喜歡大驚小怪,在她的眼裡,連螞蟻排隊上樹都算詭異。
這次被她稱為詭異的,是堆在雜物中一幅栩栩如生的油畫。
畫中人身材苗條,端莊而坐,頭上蓋著大紅的蓋頭。
遺憾的是,畫作只完成了三分之二。
「餘凱,這個新娘長得一定很漂亮,你猜猜,她會是誰?」陳珊嘰嘰喳喳。
餘凱搖搖頭,著手清理房間。清潔工沒收錢,抱頭溜了,這些活兒只能自己幹。父親則去了鎮裡,說有要事要辦。
父親是土生土長的臺灣人,第一次回白溪鎮,能有什麼要事?餘凱琢磨半天,也沒想出個所以然。
忙到傍晚,陳珊大眼睛骨碌碌一轉,跑出院門。
餘凱擦擦汗,又看著那幅未畫完的油畫。看著看著,他不由得渾身一顫:畫中的蓋頭居然動了!
沒錯,畫中人調整了一下坐姿,隨著均勻的呼吸,火紅的蓋頭在微微抖動。
更不可思議的是,畫中人似乎笑了笑,開口了:「先生,畫完沒有?幫我掀開蓋頭。」
略含嬌羞的聲音非常輕柔動聽,餘凱鬼使神差地伸出了手,眼瞅指尖就要碰到蓋頭,卻又觸電般縮回:她是個新嫁娘。按照民俗,只有她的丈夫才能掀開她的蓋頭。
「先生,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怕我長得醜,嚇著你?」畫中人抬起胳膊握住了餘凱的手。
在大紅襖的映襯下,那隻手顯得格外紅潤。
說不清為什麼,餘凱感覺自己變成了幸福的新郎,他捏住蓋頭的一角緩緩上撩:尖尖的下巴,豐滿的紅唇,挺翹的鼻梁……
畫中人的面孔一寸寸映入了餘凱的眼底。
美,真美!餘凱激動不已,強按著怦怦狂跳的心繼續上撩。
但就在新娘的雙眼即將露出的一剎那,一雙手忽然掐住了他的脖子!
「啊!」
掙扎中,紅蓋頭又無聲重落,將新娘的臉遮擋得嚴嚴實實。
垂落的剎那,餘凱隱約看到,畫中人的眼睛裡閃過一絲令人頭皮發麻、心驚肉跳的寒意!
將餘凱嚇個半死的是陳珊。
陳珊從背後摟住了他,怪聲怪氣地問:「餘凱,是不是見畫中新娘長得漂亮,想入非非了?」
餘凱驚魂未定,支支吾吾:「我,我就是看看……」
陳珊打斷了他的話:「看看?那你幹嗎掀人家的蓋頭?」
餘凱這才發覺剛才走神,手竟搭上了畫中新娘的蓋頭。
慌張拿開,餘凱轉移了話題:「你去哪兒了?」
「商店。」陳珊邊說邊亮出塊紅蓋頭。原來,一看到這幅畫,陳珊就被畫中人的氣質迷住了,於是,她滿心歡喜地去了商店,買回一塊紅蓋頭,讓餘凱把畫中的新娘換成她。
體形不用改,新娘裝也不用改,只需半遮半蓋露出臉,當然,臉是她的臉。
架不住陳珊再三纏磨,餘凱勉強答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