雜技學校孩子出走（4名孩子到成都演出失聯5日）

2023-08-04 22:00:08

遠赴成都表演雜技的4名孩子深夜出走後，目前已失聯5日。4人裡最大15歲、最小11歲，其中還有一對親兄弟。

負責此次演出的經紀人曹濤告訴武漢晨報記者，5月1日晚上10點，孩子們還在看電視，但第二天一早發現人不見了。現在網上都在罵他，而自己也是受害者，不存在毆打辱罵孩子的行為。

雜技專業負責人高文軍也稱，學校不會打罵小孩。這位負責人說，這次失聯的幾個孩子，一位家裡條件不好，另外幾位的父母都離異。

目前，兩位孩子的家人已到成都尋找孩子，那對親兄弟的家人沒去。其父稱兒子時常離家出走，「我也擔心他，但是我沒有錢，還沒去成」。

孩子都是貴州畢節市大方縣人，都在河北吳橋縣職業教育中心的雜技專業學習。他們分別是11歲的張宇豪、12歲的項雪祥、14歲的陳鑫以及15歲的項雪華，其中項雪華和項雪祥為親兄弟。

這是四位孩子的第一次外出演出。4月22日，雜技專業的負責人高文軍將他們帶來成都，然後自己於次日離開。他稱這幾個孩子最大的已15歲，比較成熟，不像10歲左右的孩子需要更多關注。

此後，孩子們與演出經紀人曹濤及其妻兒同吃同住。

5月6日，曹濤告訴武漢晨報記者，事發當晚10點半左右，他看到4個孩子仍在其住處看電視，隨後他有事出門，留妻子在家。妻子洗了個澡，出來後看到孩子們不在，以為他們去睡覺了。直到次日早7點，曹濤做好早餐，準備叫孩子們起來洗漱時才發現孩子不見了。隨後他報警，並通知高文軍，讓學校聯繫家長。

高文軍稱，他一開始收到曹濤電話時沒把這事放在心上，「原來有的小孩（在演出時）不高興了或者是貪玩了，出去玩最多一天就回來，或者被別人送回來。哪有走丟這麼多天呢，我沒拿這個當個事。」

據此前媒體報導，曹濤報了警，成都二仙橋派出所民警調取監控顯示，就在曹濤離開後不久，5月1日晚10點50分左右，4個小孩就從租住的小區出門，先是出現在成都理工大學附近的一個公園內，然後四人兩兩組隊，分開行走。

分隊行走後，張宇豪和項雪祥先後出現在春熙路、青石橋、人民南路與一環路交叉路口，最後於5月2日上午7點過後，出現在科華南路與中環路的交叉路口。14歲的陳鑫和15歲的項雪華，則於5月2日凌晨1點過最後出現在龍潭立交附近。

曹濤告訴武漢晨報記者，孩子家長已來到成都，他獲悉的此事最新進展是，警方通過監控，看到5月2日，年紀小的兩個孩子在商場裡逛了一天，從商場出來後就走到了桂溪派出所的轄區內，目前桂溪派出所也在積極尋找。

高文軍與曹濤均向記者證實，這是他們第一次合作。高文軍稱他要給孩子們找實習，朋友們給他介紹了曹濤，「很多人說，曹濤在這個圈子裡還是很本分的……我才把（孩子）放給他。」

高文軍稱，他在孩子的安全保護上考慮得周到，包括親自開車送孩子過來、給孩子買意外險、讓孩子熟背自己和家長的電話、叫孩子出門時遇到情況記得求助，以及經常和曹濤通電話了解情況。「我今年快60歲了，從十幾歲開始幹這一行，到現在幾十年了都沒有出過這樣的事。」

曹濤告訴記者，這期間他未與孩子們發生矛盾，尚不知道孩子出走的原因。他稱，15歲的項雪華是這4人小組的組長，他把家裡和排練室的鑰匙都給了項雪華，在管理上沒有強迫孩子。「人家有自由的嘛人家咱還能囚禁人家，咱是來演咱是來做表演的，不是來囚禁人的。那樣我不就犯法了嗎？」

曹濤稱，平時孩子會去地下室排練節目，上午和下午分別訓練兩小時。

張宇豪是其中一名走失的孩子。5月6日，武漢晨報記者從其三叔張先生處了解到，他們家裡來了10個人到成都找孩子，陳鑫家裡也來了9個人，而項雪華、項雪祥兩兄弟的家人沒有去。「項雪華有15歲了，他們就覺得他15歲孩子不會有問題的，哪怕出去的話也餓不死，也可能是路途的原因，所以他就不過來。」

張先生稱，監控顯示孩子最後出現的地方是成都某商場。他們一行人正在商場查看物業監控。此前家人曾告訴媒體，他們5月3日接到警方電話才知道孩子走丟了，且此前不知道孩子已離開河北到成都演出。

高文軍就此向記者回應：「他在這裡學習5年，我們沒有那個必要（告訴家長）安排他今天幹什麼，明天幹什麼。」

張先生告訴記者，張宇豪的父母文化程度是小學未畢業，他們在外打工，收入勉強能維持家裡生活。家裡有三個孩子，張宇豪排行老二。去年7月，河北吳橋綜藝雜技馬戲武術舞蹈培訓中心到村裡來做宣傳，他們還找了一個當地認識的人做擔保人，「他們比較信任這個擔保人，覺得學雜技也是一個挺好的出路。」

當時張宇豪在讀小學四年級，他並不願意去學雜技，但父親認為去學一門技術挺好，於是就做主籤了合同。

幾天後，張母后悔了，想把孩子接回來，但學校不允許。她這才發現，在兒子走之前，他們與學校籤了一份合同。武漢晨報記者在雙方籤訂的《免費學員合同》中看到：學員在學習期間不得中途退出或是轉入其他團體，如有違約，應由學員父母向甲方（學校）支付經濟賠償金10萬元。

張先生稱，學校是封閉式學校，自從入學後，孩子至今沒回來，連過年都沒回家。「剛開始，家長和孩子一周可以打一次電話，後面學校說打多了對孩子不好，就變成了一個月一次。」「他們在去學校的那一天開始，他們所有的都和我們已經沒有關係了，我們想聯繫也聯繫不到。」

他還稱，家裡人沒給孩子零花錢，孩子也沒有手機，他們要聯繫孩子，只能給老師打電話。每次打電話時，孩子都說想回家，但父母只能說讓他堅持。「作為父母，是我們親自把孩子送出去的，我們也不知道怎麼去挽回這個局面。因為我們沒有這個能力去把孩子接回來，付不起賠償金。」

高文軍表示，學校每年會出一次家長見學生的費用，除此之外，家長想見孩子就需要自己出車費。平時孩子想家長了，可以用老師的電話和家長視頻通話，學校並沒有限制頻率和通話時間。

據高文軍介紹，河北吳橋縣職業教育中心的一個雜技專業，目前有400多人。這是一所公辦中專校，該專業在全國‌‌招生，生源主要來自貴州、雲南‌‌、河南。學校的是招6-14歲的孩子，孩子每天練功六七小時，最少一個小時的文化課，演出費用不會給小孩，但學校一個月會給孩子200元零花錢。

高文軍說：「家長一般都是和學校籤五年的合同，因為這樣可以拿到中等專業技術學校的畢業證。四年學制結束後，剩下的一年是到處演出，一年工資大概五萬元。」

他稱學校一般不會打罵小孩，「家長給了學校可以打小孩的權力，可以幫忙管教小孩，但學校一般都不會打小孩學校包吃住。」

高文軍介紹，學校招的都是雲貴川的學生，主要招三種學生。第一種是家庭困難，第二是學習不好，家長覺得孩子文化課沒有希望，只考十幾二十分的那種。第三種情況一般是父母離異。這次失聯的幾個孩子，張宇豪家裡條件不好，陳鑫、項雪祥和項雪華兄弟都是父母離異。

據高文軍的說法，陳鑫知道父母離異後，最近一直悶悶不樂，曹濤曾告訴他，這個小孩老氣橫秋的，逗他笑一下，馬上就恢復原狀。

他還稱，項雪華之前有過離家出走的經歷，甚至會半個月不回家。他給父親寫了份保證書，保證以後絕對不跑。他印象裡，項雪華是個相當老實、溫柔的孩子，「不是調皮搗蛋的那種。」

他說，項雪華父親今天早上談及兒子時說，「他不知道在哪裡貓著，他野外生存能力相當強。」

項父向武漢晨報記者確認了大兒子曾離家出走，「有的時候有10多天，有時候有一個月……我每次去找，找也找不到，沒辦法，最後是別人看見後報警了，然後警方才叫我去接他。」

項氏兄弟的家人這次都沒來。項父表示，他是在5月2號早上從高文軍那裡得知的消息，警方在晚上也給他說了。他稱，因為出不起路費，所以沒有去成都找孩子，「我也擔心他，但是我沒有錢，還沒去成。」

他稱自己在畢節打零工，家裡有困難。去年，學校到畢節宣傳，小兒子項雪祥就想去學雜技，於是就送孩子去了。大兒子項雪華在弟弟去學雜技後，他也想去，於是大兒子也跟著去了。

「我小孩成績不好，他都不想回來。我問他想不想回來，他說他不想回來。」項先生表示，每次孩子們給他打電話，他們都沒說想回家。去年他有去學校看望過，平時一個月打一次視頻電話。他還告訴記者，「因為我條件不好，我都沒錢打給孩子。」孩子們告訴他，他們在學校裡生活得很好。

武漢晨報記者 覃鈺鈺 實習記者 李佳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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