評分最高十部爛片(近年尺度最大的華語電影)
2023-06-24 08:39:02 3
今年金像影后曾美慧孜的《三夫》,終於得窺全貌。
「近年華語電影尺度最大」的評語,確實非它莫屬。
即便沒看過全片,但聽預告裡無處不在的呻吟,和看海報上「人盡可夫」的標籤,也能略窺一二。
更何況,它的導演還是陳果,一個天生擅長非主流電影的導演。
借電影說政治是他的強項,尺度?不存在的。
▲陳果與曾美慧孜
20年來,無論觀眾是否喜歡,他那些徘徊在主流邊緣的電影,始終自成一格,讓人即便吐槽,也能品咂出滋味來。
而這部《三夫》,依舊如此。
《三夫》是個奇情片,講述的是一個「媾和之家」獵奇又悲楚的生活。家庭的主要成員是一個智力障礙且伴有性癮的「小妹」(曾美慧孜 飾),和他的三個丈夫:
第一個丈夫,同時也是她父親,還跟她生下一個孩子;
第二個丈夫,似乎名正言順,但因為濫賭又懶惰,就把她的身體當成搖錢樹;
第三個丈夫,人稱「四眼仔」,原本是嫖客,卻「日久生情」地把她娶回了家;
可小妹無法適應定居的陸上生活而折回,「一女三夫」就這樣「賣身巡遊」,漂泊在海上。
無論你能否堅持看完,以及過後會不會喜歡,最起碼甫一接觸這樣的故事情節和人物設定時,終歸會想了解一下——這就是「奇情片」的魅力。
可是,倘若真把《三夫》作如是觀,觀眾大概率會失望:陳果一邊放大他表現情色時的獨特癖好,一邊添注所謂的「政治隱喻」,最終讓電影在「情色」和「隱喻」的系統裡,失掉了黏性。
尤其是把《三夫》與陳果正在內地上映的《九龍不敗》相互映照時,這種失落感會更強。
在「隱喻派」眼裡,《三夫》最值得把玩的,並不是鬧市區裡無頂貨車上的男歡女愛;而是電影結尾處,三男一女駕著破船駛向珠港澳大橋——
其中一個男的問:「我哋去邊?」(我們去哪兒?)
另一個人回答說:「我點撚知!我又唔系香港人!」(我特麼怎麼知道!我又不是香港人!)
對「隱喻派」的愛好者來說,這應該是畫龍點睛之筆:既能從視覺上剖白出意象與符號的對應關係,又能在臺詞裡感受到分量十足的憤懣、無力和絕望。
這結尾就像四眼仔反覆提及的「盧亭」,在追溯香港人身份的意象裡,到這裡有了振聾發聵的聲響。
其實關於《三夫》的隱喻,目前的主流觀點大致有兩派:一派認為「小妹喻指香港」,另一派則認為「小妹喻港珠澳大橋」——雖然觀點截然不同,倒還都能在他們的邏輯上自圓其說。
▲電影結尾處,顏色已變為黑白,唯獨小妹的披風猩紅搶眼
但就像香港資深影評人石琪所言:
此片當然與香港原是漁港的歷史有密切關係。至於有些評介指稱女主角代表「香港人的悲哀」,我沒有這種觀感。
……何況香港是福地,不斷吸引內地外地人到來,多數人安居樂業……不過,總有人猛說香港可悲慘情,倒也證明香港言論自由。
旅居香港的作家、詩人廖偉棠,也表達了對石琪觀點的贊同:「必須指出,把小妹理解為港珠澳大橋或者香港的隱喻,都是荒誕不經的。」
倘若一部電影隱喻太多,甚至需要各種解讀才能看懂,那這部電影的質量,就應該被打上問號。
除非這種隱喻簡單又純粹,否則就會變成陷阱。
《三夫》也是如此。
如果非要說「隱喻」,那它最可能指向的,應該是「生存」,即一個香港的奇異小家庭,在求存的欲望和困頓的現實間,如何掙扎求生的故事。
從這個角度去看陳果話裡的意圖,似乎更合理:
「現在的香港很不正面,香港人折磨香港人,大家都看不到彼岸。」
——處在底層掙扎求生的我們,哪個不是在互相折磨,還看不到出路?
以此回頭看《三夫》及其隱喻便不難發現,電影最大的信息是生存,是他們如何在末路中找到各自為生的方法:「小妹」生存要有性,「三夫」生存要有錢——
「三夫」安排「小妹」出賣身體,不過是一場各取所需的生意。
儘管畫面上極盡無恥,但骨子裡卻極其寫實。
但把《三夫》扭向「生存」的解讀,畢竟是筆者一家之言。
事實上大部分人更中意的,依舊是電影裡透露出來的「政治隱喻」和「身份焦慮」——而陳果也確實通過影像,傳遞了這樣的情緒。
電影做到這個份兒上,也就全然沒了藝術成分,索然無味。
有趣的是,在《三夫》被當成「隱喻」去解讀的當下,陳果導演的主流電影《九龍不敗》,正在內地和香港同時上映。
▲正在公映中的《九龍不敗》,導演陳果,目前豆瓣評分3.3
這是部越看越難看的商業片:
開始幾分鐘還過得去,畢竟有張晉窮追猛打,以港式警匪武打片來說,還算有模有樣;但情況急轉直下,懸念和人物越發牽強附會,故事變得故弄玄虛,成了連某些網大都不如的垃圾貨。
很難相信,這是陳果的拍片水準——畢竟,他的作品履歷裡有《細路祥》《去年煙花特別多》《香港製造》《榴槤飄飄》《香港有個好萊塢》,票房不錯的電影也有《三更》系列和《那夜凌晨,我坐上了旺角開往大埔的紅VAN》。
《九龍不敗》給人最大的觀感,就是「粗製濫造」和「糊弄」。
而它的出資方,都是內地公司。
其實早在去年的東京國際電影節上,陳果就被日本觀眾問及過怎樣看待內地與香港的「合拍片」問題。
陳果當時的回應是:
香港(電影)生態都變了。純拍香港電影不是不行,至少在香港,或者在世界各地發行都可以的。但如果你想得到商業上的成功,根本不可能。香港導演都會到內地拍電影回流……然後回香港拍一些拿手的題材。
毫無疑問,《九龍不敗》是陳果向資本投誠的粗製濫造之作。它的出現,讓陳果本來充滿作者性的作品序列裡,出現了一個裂痕,或者說一個汙點。
甚至可以說,《九龍不敗》的出現,讓陳果在《三夫》甚至更早作品裡的表達,陷入了尷尬的境地——既然能因為資本需求去納《九龍不敗》這樣的「投名狀」,那為順應社會時局而謀求市場佔有率,是否也可以藉助於「身份焦慮」?
《九龍不敗》和《三夫》相互映照,讓陳果顯得像個投機主義者。
並不是要徹底否定陳果。
恰恰相反,是因為我們懷念他僅僅是用這樣的題材,就打動過我們無數次的美好。
2000年,「三部曲」的首部作品,《榴槤飄飄》,講述的是在香港從事性工作的東北女孩阿燕的故事。
▲《榴槤飄飄》裡的秦海璐
儘管被欲望和金錢驅使從事著這個工作,但她心底一直堅守這尊嚴和底線:她給自己設定了3個月的工齡,同時在接客間隙不停洗澡,渴望清潔自己的身心。
回到東北後,因巨大的財富,她被視為成功人士。
阿燕的結局還算好,她的同行阿芬就沒這麼幸運——她和父親一樣,只能固定在既有階層裡,靠「水果之王」這樣的稱號麻痺自己。
在《榴槤飄飄》裡,角色不單純是陳果表達想法的媒介,而是一個個活生生的人:他們有自己的人生目標和追求,即便生活艱難也要去抗爭。
相對這種傳統而又沉穩的主題,《香港有個好萊塢》顯得更激進、隱喻也更多。
▲《香港有個好萊塢》劇照
與《榴槤飄飄》裡的阿燕不同,東東沒有生活在他人的控制之下,反而控制著他人的欲望。
比起阿燕的生澀,東東顯得更加灑脫和「機靈」,她懂得用自己的籌碼(主動找生意),也懂得找幫手(跟流氓律師合作、聘請打手)。
在這部帶有魔幻主義色彩的作品中,人物被抽離進符號與隱喻系統,連一頭豬都可能被解讀出一些含義來。
這樣處理,的確使得電影更加辛辣,卻也讓故事和人物失去了溫度。
這個特點,在《三夫》裡體現更加明顯:
故事和人物完全淪為導演的傀儡,徹底失去作為人的精氣神。
影片中幾乎所有的元素,都被陳果納入到龐大的隱喻系統,連性都成了修辭手段。
仿佛你不是在看一部電影,而是拿著某種拼圖,被電影牽著鼻子玩對號入座。
作者 ✎ 灰機
編輯 ✎ 清晏
本文首發於奇遇電影:cinematik
歡迎關注奇遇電影,解鎖更多影視乾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