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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06-08 00:14:35 1

第一本:二哈和他的白貓師尊作者:肉包不吃肉墨燃覺得自己拜楚晚寧為師就是個錯誤。 他的師尊實在太像貓,而他則像一隻搖頭擺尾的傻狗。 狗和貓是有生殖隔離的,傻狗原本並不想向那隻貓伸出他毛茸茸的爪子。 他原本覺得啊,狗就應該和狗在一起,比如他的師兄,漂亮溫馴,像一隻可愛的狐狸犬,他們倆在一起一定很般配。 可是死過去又活過來,活了兩輩子,他最後叼回窩裡的,都是那個最初他根本瞧不上眼的,雪白的貓咪師尊。……

入坑指南:

第2章 本座活了

  「我本已心如死水萬念灰,卻不料三九寒夜透春光,莫不是天意偏憐幽穀草,怕只怕世態炎涼多風霜。」

  耳邊悠悠呀呀傳來越女清婉脆嗓,珠玉般叮咚詞句,卻敲得墨燃腦仁生疼,額角經絡暴跳。

  「吵什麼吵!哪裡來的哭喪鬼!來人,把這賤婢給我亂棍打下山去!」

  怒喝完這一聲,墨燃才驚覺不對。

  ……自己不是已經死了嗎?

  恨意和寒意,痛苦和寂冷扎的他胸口發疼,墨燃猛地睜開眼睛。

  臨死前的種種猶如風吹雪散,他發覺自己正躺在床上,不是死生之巔的床,這張床雕龍繪鳳,木頭散發著沉甸甸的脂粉氣息,鋪上的舊被褥粉紅粉紫,繡著鴛鴦戲水的紋飾,正是勾欄女人才會睡的枕被。

  「……」

  墨燃有一瞬間的僵硬。

  他知道這是哪裡。

  這是死生之巔附近的一處瓦子。

  所謂瓦子,就是青樓,說的是「來時瓦合,去時瓦解」,讓客人和粉子好聚好散的意思。

  墨燃年輕的時候,有段時間很荒淫,半個月裡有十多天是在這家青樓裡睡的。不過這青樓早在自己二十多歲時就盤了出去,後來改成了酒肆。自己死後竟然出現在一家早就不存在的青樓裡,這是怎麼回事?

  難不成自己生前作惡太多,坑害了無數少男少女,所以被閻王罰去投胎到窯子接客?

  墨燃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無意識地翻了個身。

  赫然對上了一張熟睡著的臉。

  「……」

  什麼情況!!!他身邊怎麼躺著個人??

  還是個渾身赤裸的男人!

  此男子面目稚嫩,五官玲瓏,瞧上去玉雪可愛,雌雄莫辨。

  墨燃臉上毫無表情,內心卻波濤洶湧,盯著那張沉浸在睡夢中的小白臉看了半天,突然想起來了。

  這不是自己年輕時特別寵愛的小倌嘛,好像叫容三?

  要不就叫容九。

  甭管三還是九,這不重要,重要的是,這小倌後來害了花柳病,早就死掉好多年了,屍骨都該朽沒了。然而,這會兒他卻活生生,白嫩嫩地窩在自己床側,錦被裡露出截兒肩膀脖子,青青紫紫的,全是曖昧的痕跡。

  墨燃繃著臉,掀起被子,目光再往下移了移。

  「…………」

  這位容不知道九還是三,姑且算他容九,容九小美人渾身鞭痕累累,一條羊脂白玉似的粉嫩大腿上還被人細細地,勒了好幾道紅繩兒。

  墨燃摸著下巴贊暗自嘆道:好情趣啊。

  瞧瞧這精緻的繩藝,這嫻熟的技法,這熟悉的畫面。

  這他娘的不會是自己勒的吧??!!

  他是修仙之人,對重生之事嘗有涉獵。此刻,他不禁開始懷疑,自己好像是活回去了。

  為了進一步驗明自己的想法,墨燃找了面銅鏡。銅鏡磨損的很厲害,但昏黃的光暈裡,還是模糊可以瞧見他自己的容貌。

  墨燃死時三十二歲,已是而立之年,但此刻鏡子裡的那位哥們兒的面目卻顯得頗為稚氣,俊俏眉目裡透著一股少年人獨有的飛揚跋扈,看起來,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

  這臥房裡沒有別人。於是一代修真界暴君,蜀中惡霸,人界帝尊,死生之巔尊主,踏仙君墨燃在沉默許久後,誠實地表達了自己內心的感受。

  「操……」

  這一操,就把睡得朦朦朧朧的容九給操醒了。

  那美人慵懶地坐了起來,身上披著的薄薄錦被順著肩膀滑下,露出大片晃眼的白皙身子,他籠著柔軟長發,挑起一雙猶帶睡意的桃花眼,眼尾暈染著殘紅,打了個哈欠。

  「唔……墨公子,你今天醒得好早呀。」

  墨燃沒有吭氣兒,時間倒退十多年,他的確是喜歡容九這種千嬌百媚雌雄莫辨的小美人,但是現如今,三十二歲高齡的踏仙君,怎麼看怎麼懷疑自己當時腦子是叫驢尥了,才會覺得這種男人好看。

  「是不是昨晚沒睡好,做噩夢了?」

  本座都死了,你說算不算噩夢。

  容九見他一直不說話,還倒他心情不佳,於是起身下床,挨到鏤花木窗前,從後面一把摟住墨燃。

  「墨公子,你理理我呀,怎麼愣愣的,不睬人?」

  墨燃叫他這麼一摟,臉都青了,恨不得立刻把這小妖精從自己背後撕下來,照著他那張吹彈可破的臉扇上十七八個大耳刮子,但到底還是忍住了。

  他還有點暈,沒搞清楚狀況。

  畢竟如果自己真的是重生了,那麼昨天還在和容九顛鴛倒鳳,醒來就把人揍得鼻青臉腫,這種行為和罹患精神痼疾也並無不同,不妥,大大的不妥。

  墨燃整理好了情緒,狀似不經意地問道:「今天是幾月幾日?」

  容九一愣,旋即笑道:「五月初四呀。」

  「丙申年?」

  「那是去年啦,今年是丁酉年,墨公子真是貴人多忘事,越過越回去。」

  丁酉年……

  墨燃眼波暗湧,腦內飛速轉著。

  丁酉年,自己十五歲,剛剛被死生之巔的尊主認成失散多年的侄子,從一個人盡可欺地癩皮走狗,一躍成了枝頭的鳳凰。

  那麼自己,是真的重生了?

  還是,死後的一場虛空大夢呢……

  容九笑道:「墨公子,我瞧你是餓暈了,連日子都記不清楚。你坐一會兒,我去廚房,給你端些吃得來,油旋餅好不好?」

  墨燃此時才剛剛重生,對於這一切他還不知如何應對,不過,按著以前的路數來總是沒錯的。於是他回憶了一下自己當年的風流模樣,忍著噁心,笑嘻嘻地在容九腿上掐了把。

  「好得很,再添碗粥來,回來餵我喝。」

  容九披上衣裳去了,不一會兒,端著一個木託盤迴來,上面一碗南瓜粥,兩隻油旋餅,一碟小菜。

  墨燃正好有些餓了,正準備抓餅吃,容九卻忽然撥開他的手,媚然道:「我來餵公子享用。」

  「……」

  容九拿起一塊餅,在墨燃腿上坐了。他就披著件薄薄的外袍,底下光溜溜的什麼都沒穿,細皮嫩肉的大腿分開來,和墨燃肌膚相貼,還不住曖昧地蹭兩下,引誘的意思不言而喻。

  墨燃盯著容九的臉看了一會兒。

  容九還道他又好色心起,嗔道:「你總這麼瞧著我做什麼?飯菜都涼了。」

  墨燃靜默片刻,想起上輩子容九背著自己幹的那些個好事,嘴角慢慢揉開一個甜絲絲,親暱無比的笑容。

  噁心的事兒,他踏仙君做得多了,只要他願意,再噁心的他都幹得出來,此刻不過是逢場作戲而已,小兒伎倆,難不倒他。

  墨燃舒舒服服地往椅子上一靠,笑道:「坐上來。」

  「我這不……不正坐著嘛。」

  「你知道我說的是坐在哪兒。」

  容九的臉一紅,啐了一口:「這麼急,公子不等吃完了再……啊!」

  話未說完,就被墨燃強制拽起,往前挪了挪,又按了下去。容九手一抖,粥碗打翻在地,他驚喘之中不忘低低說一聲:「墨公子,這碗……」

  「別管。」

  「那,那你也先吃些東西……嗯……啊……」

  「我這不正吃著麼?」墨燃握著他的腰,一雙漆黑的眼睛裡閃躍著光亮,瞳仁中映出容九仰著脖子的嬌麗容顏。

  上輩子,自己特別願意在纏綿的時候,去親一親那張嫣紅的嘴唇。畢竟這少年漂亮,討巧,特別會說讓自己心動的話,要說曾經絲毫沒有動情,那是假的。

  不過,知道容九這張嘴都背著他幹了些什麼,墨燃就覺得這張嘴臭不可聞,再也沒有吻上去的興致了。

  三十二歲的墨燃和十五歲的墨燃有很多地方都不一樣。

  比如十五歲的他尚且在情愛時知道溫柔,三十二歲,便只剩暴力。

  事後,他看著被自己弄得奄奄一息,已經昏死過去的容九,一雙橫波暗流的上挑眼眸,微微眯了起來,竟帶著些甜絲絲的笑意。他笑起來是很好看的,瞳色極黑極深,某些角度看去,會暈染著一層驕奢的暗紫色。此刻他笑吟吟地拎著容九的頭髮,把昏迷的人提到榻上,順手從地上拾起一片碎瓷,懸在容九臉上。

  他向來睚眥必報,如今也一樣。

  想到前世自己是怎麼照顧容九生意,甚至想要給他贖身,而容九又是怎麼跟別人合著夥設計自己的,他就忍不住笑眯眯地彎起眼睛,把鋒利的陶瓷碎片,貼在了容九的腮邊。

  這人做的是皮肉生意,沒了這張臉,就什麼都沒了。

  這媚俗的男人,就會跟狗一樣流落街頭,在地上爬,被靴子踹,被碾被罵被唾棄,哎呦……真是想像就讓他身心愉悅。簡直連剛剛操這個人的噁心,都就此煙消雲散了。

  墨燃笑容愈發可愛。

  手一用力,嫣紅的血滲出了一絲。

  昏沉沉的人似乎感受到了疼痛,沙啞的嗓音,輕輕低吟了一聲,睫毛上猶自掛著淚珠,看起來楚楚可憐。

  墨燃的手忽然頓住了。

  他想起一個故人。

  「…………」

  然後,他忽然意識到自己現在在做什麼。愣了幾秒鐘,終於慢慢地,把手放下了。

  真是作惡作習慣了。他都忘了,自己已經重生了。

  現在,所有的事情都還沒有發生,大錯都尚未鑄成,那個人……也還沒死。他何必非要再殘忍粗暴地走一遍當初的老路,他明明可以重新再來過的。

  他坐了下來,一腳架在床沿,漫不經心地把玩著手裡的碎瓷片。突然看到桌上還放著油膩膩的餅子,於是拿了過來,扒開油紙,大口大口撕咬,吃得滿嘴碎渣,嘴唇油亮。

  這餅子是這瓦子的特色,其實並不算太好吃,比起他後來所嘗過的珍饈美味,簡直如同嚼蠟,但這瓦子倒了之後,墨燃就再也沒有吃過這油旋餅了。此刻,餅子熟悉的味道,隔著滾滾往事,又重新回到舌尖。

  墨燃每吞下一口,就覺得重生的不真實感又少了一分。

  待整塊餅吃完,他終於慢慢從最初的迷茫中回過神來。

  他真的是重生了。

  他人生中所有的惡,所有不可回頭的事情,都還沒有開始。

  沒有殺掉伯父伯母,沒有屠遍七十二城,沒有欺師滅祖,沒有成親,沒有……

  誰都還沒有死。

  他咂巴著嘴,舔舐著森森白牙,他能感受到胸腔中一縷微小的喜悅在迅速擴大,成了一種驚濤駭浪般的狂熱與激動。他生前叱吒風雲,人界三大禁術都有涉獵。其他兩門禁術他都算是精通,唯有最後一術「重生」,縱使他天資極聰慧,也不得門道。

  卻想不到,生前求而不得的東西,死後竟然成真了。

  身前的種種不甘,頹喪,孤獨,凡此五味,都還停在胸間,死生之巔火光萬丈,大軍壓境的場景猶在眼前。

  他那時候是真的不想活了,人人都說他是命主孤煞,眾叛親離,到最後他自己也覺得行屍走肉,無聊得緊,寂寞得緊。

  但不知是哪裡出了錯,像他這樣十惡不赦的人,自歿之後,竟能獲得一個重頭再來的機會。

  他為何還要為了報那麼一點陳年私仇,毀掉容九的臉?

  容九最是貪財愛錢。白嫖這賣肉的一次,再順走些銀子,小小地懲戒一下就行了。人命,他暫時不想背負。

  「便宜你了,容九。」

  墨燃笑眯眯地說著,指端發力,把瓷片丟到窗外。

  然後,他掏空了容九所有的細軟珠寶,盡數收入自己囊中,這才好整以暇,慢慢收拾好自己,施施然離開了瓦子。

  伯父伯母,堂弟薛蒙,師尊,還有……

  想到那個人,墨燃的眼神剎那溫柔起來。

  師哥,我來尋你了。

  掌柜罵他狗兒子,客人罵他狗崽子,堂弟罵他狗東西,他母親最厲害,罵他狗娘養的。

  當然,總也有過一些與狗相關的形容,不算太差。比如他那些露水情緣,總是帶著幾分佯怒,嗔他在榻上腰力如公狗,嘴上甜言勾了人的魂魄,身下兇器奪了卿卿性命,但轉眼又去與旁人炫耀,搞得瓦肆間人人皆知他墨微雨人俊器猛,試過的饕足意滿,沒試過的心弛神搖。

  不得不說,這些人講的很對,墨燃確實像是一隻搖頭擺尾的傻狗。

  直到他當上修真界的帝王,這類稱呼才驟然間消散不見。

  有一天,有個遠疆的小仙門送了他一隻奶狗。

  那狗灰白相見,額上三簇火,有點像狼。但只有瓜那麼大,長得也瓜頭瓜腦的,滾胖渾圓,偏還覺得自己很威風,滿大殿瘋跑,幾次想爬上高高的臺階,去看清那好整以暇坐在帝位上的人,但因腿實在太短,皆以失敗告終。

  墨燃盯著那空有力氣,卻著實沒腦子的毛團看了須臾,忽然就笑了,一邊笑一邊低聲罵道,狗東西。

  奶狗很快長成大狗,大狗成了老狗,老狗又成死狗。

  墨燃雙目闔實,復又睜開,他的人生,寵辱跌宕,或起或伏,已有三十二年過去了。

  他什麼都玩膩了,覺得乏味且孤單,這些年身邊熟悉的人越來越少,連三把火都狗命歸天,他覺得也差不多了,是該結束了。

  從果盤裡掐下一顆晶瑩豐潤的葡萄,慢悠悠地剝去紫皮。

  他的動作從容嫻熟,像是帳中羌王剝去胡姬的衣衫,帶著些意興闌珊的懶。碧瑩瑩的果肉在他指尖細微顫動著,漿汁滲開,紫色幽淡,猶如雁銜丹霞來,好似海棠春睡去。

  又像是汙髒的血。

  他一邊咽下口中的膩甜,一邊端詳著自己的手指,然後懶洋洋地掀起眼皮子。

  他想,時辰差不多了。

  他也該下地獄了。

  墨燃,字微雨。

  修真界的第一任君王。

  能坐到這個位置實屬不易,所需的不僅僅是卓絕的法術,還需要堅如磐石的厚臉皮。

  在他之前,修真界十大門派分庭抗禮,龍盤虎踞。門派之間相互掣肘,誰也無法以一己之力改天換地。更何況諸位掌門都是飽讀經典的翹楚,即使想封自己個頭銜玩玩,也會顧忌史官之筆,怕背上千秋罵名。

  但墨燃不一樣。

  他是個流氓。

  別人不敢做的事情,最終他都做了。喝人間最辣的好酒,娶世上最美的女人,先是成為修仙界的盟主「踏仙君」,再到自封為帝。

  萬民跪伏。

  所有不願下跪的人都被他趕盡殺絕,他制霸天下的那些年,修真界可謂是血流漂杵,哀鴻遍布。無數義士慨然赴死,十大門派中的儒風門更是全派罹難。

  再後來,就連墨燃的授業恩師也難逃魔爪,在與墨燃的對決之中落敗,被昔日愛徒帶回宮殿囚禁,無人知其下落。

  原本河清海晏的大好江山,忽然間烏煙瘴氣。

  狗皇帝墨燃沒讀過幾天書,又是個百無禁忌的人,於是在他當權期間,荒謬事層出不窮,且說那年號。

  他當皇帝的第一個三年,年號「王八」,是他坐在池塘邊餵魚時想到的。

  第二個三年,年號「呱」,蓋因他夏日聽到院中蛙鳴,認定此乃天賜靈感,不可辜負。

  民間的飽學之士曾以為不會有比「王八」和「呱」更慘不忍睹的年號了,但他們終究還是對墨微雨一無所知。

  第三個三年,地方上開始蠢蠢欲動,無論是佛修、道修、還是靈修,那些無法忍受墨燃暴政的江湖義士們,都開始接二連三地發動爭討起義。

  於是,這一次墨燃認真地想了半天,草擬無數後,一個驚天地泣鬼神的年號橫空出世——「戟罷」。

  寓意是好的,始皇絞盡腦汁想出來的兩個字,取的是「罷兵休戈」的良意。只不過民間說起來就顯得尷尬了些。

  尤其是不識字的,聽起來就更尷尬了。

  第一年叫戟罷元年,怎麼聽怎麼像JB圓年。

  第二年叫JB二年。

  JB三年。

  有人關起房門來痛罵過:「簡直荒唐,怎麼不來個戟罷陳年!以後見到男子也不必問對方貴庚,就問對方是幾年陳JB!百歲老翁就叫百年陳JB!」

  好不容易捱過了三年,「戟罷」這個年號總算要翻篇兒了。

  天下人都在膽戰心驚地等著皇帝陛下的第四個年號,但這一次墨燃卻沒心思取了,因為在這一年,修真界的動蕩終於全面爆發。忍氣吞聲了近十年的江湖義士、仙俠豪傑,終於合縱連橫,組成了浩浩湯湯的百萬大軍,逼宮始皇墨微雨。

  修真界不需要帝王。

  尤其不需要這樣一位暴君。

  數月浴血徵伐後,義軍終於來到死生之巔山腳下。這座地處蜀中的險峻高山終年雲霧繚繞,墨燃的皇宮就巍峨地矗立在頂峰。

  箭在弦上,推翻暴政只剩最後一擊。可這一擊也是最危險的,眼見獲勝曙光再望,原本同仇敵愾地盟軍內部開始各萌異心。舊皇覆滅,新的秩序必將重建,沒有人想在此時耗費己方元氣,因此也無人願意做這頭陣先鋒,率先攻上山去。

  他們都怕這個狡黠陰狠的暴君會突然從天而降,露出野獸般森然發亮的白齒,將膽敢圍攻他宮殿的人們開膛破肚,撕咬成渣。

  有人面色沉凝,說道:「墨微雨法力高深,為人陰毒,我們還是謹慎為上,不要著了他的道。」

  眾將領紛紛附和。

  然而這時,一個眉目極其俊美,面容驕奢的青年走了出來。他穿著一襲銀藍輕鎧,獅首腰帶,馬尾高束,底部綰著一隻精緻的銀色發扣。

  青年的臉色很難看,他說:「都到山腳下了,你們還在這裡磨磨唧唧的不肯上去,難道是想等墨微雨自己爬下來?真是群膽小怕事的廢物!」

  他這麼一說,周圍一圈人就炸開了。

  「薛公子怎麼說話的?什麼叫做膽子小?凡兵家用事,謹慎為上。要都像你這樣不管不顧,出了事情誰來負責?」

  立刻又有人嘲諷道:「呵呵,薛公子是天之驕子,我們只是凡夫俗子,既然天之驕子等不及了要去和人界帝尊爭鋒,那您乾脆就自己先上山嘛。我們在山下擺酒設宴,等您去把墨微雨的腦袋提下來,這樣多好。」

  這番話說的激越了些。盟軍中的一位老和尚連忙攔住待要發作的青年,換作一副鄉紳面孔,和聲和氣地勸道:

  「薛公子,請聽老僧一言,老僧知道你和墨微雨私仇甚深。但是逼宮一事,事關重大,你千萬要為大家考慮,可別意氣用事呀。」

  眾矢之的的「薛公子」名叫薛蒙,十多年前,他曾經是眾人吹捧阿諛的少年翹楚,天之驕子。

  然而時過境遷,虎落平陽,他卻要忍著這些人的譏諷和嘲弄,只為上山再見墨燃一面。

  薛蒙氣的面目扭曲,嘴唇顫抖,卻還竭力按捺著,問道:「那你們,究竟要等到什麼時候?」

  「至少要再看看動靜吧。」

  「對啊,萬一墨微雨有埋伏呢?」

  方才和稀泥的那個老和尚也勸道:「薛公子不要急,我們都已經到山腳了,還是小心一點為妙。反正墨微雨都已經被困在宮殿中,下不來山。他如今是強弩之末,成不了氣候,我們何必為了圖這一時之急,貿然行事?山下那麼多人,名閥貴胄那麼多,萬一丟了性命,誰能負責?」

  薛蒙陡然暴怒了:「負責?那我問問你,有誰能對我師尊的性命負責?墨燃他軟禁了我的師尊十年了!整整十年!眼下我師尊就在山上,你讓我怎麼能等?」

  一聽到薛蒙提起他的師尊,眾人的臉色都有些掛不住。

  有人面露愧色,有人則左瞟右瞟,囁嚅不語。

  「十年前,墨燃自封踏仙君,屠遍儒風門七十二城不算,還要剿滅剩餘九大門派。再後來,墨燃稱帝,要把你們趕盡殺絕,這兩次浩劫,最後都是誰阻攔了他?要不是我師尊拼死相護,你們還能活著?還能好端端地站在這裡跟我說話嗎?」

  最終有人乾咳兩聲,柔聲道:「薛公子,你不要動怒。楚宗師的事情,我們……都很內疚,也心懷感激。但是就像你說的,他已經被軟禁了十年,要是有什麼也早就…………所以啊,十年你都等過來了,也不急於這一時半刻,你說對不對?」

  「對?去你媽的對!」

  那人睜大眼睛:「你怎麼能罵人呢?」

  「我為何不罵你?師尊他置身死於事外,居然是為了救你們這種……這種……」

  他再也說不下去了,喉頭哽咽:「我替他不值。」

  講到最後,薛蒙猛地扭過了頭,肩膀微微顫抖著,忍著眼淚。

  「我們又沒有說不救楚宗師……」

  「就是啊,大家心裡都記得楚宗師的好,並沒有忘記,薛公子你這樣說話,實在是給大家扣了頂忘恩負義的帽子,叫人承受不起。」

  「不過話說回來,墨燃不也是楚宗師的徒弟?」有人輕聲說了句,「要我說,其實徒弟為非作歹,他當師父的,也該負負責,所謂子不教父之過,教不嚴師之惰。這本就是無可厚非的事情,又有什麼好抱怨的。」

  這就有些刻薄了,立刻有人喝止住:「講什麼瘋話!管好你的嘴!」

  又轉頭和顏悅色地勸薛蒙。

  「薛公子,你不要著急……」

  薛蒙猛然打斷了他的話頭,目眥盡裂:「我怎麼可能不急?你們站著說話不腰痛,但那是我的師尊!我的!!!我都那麼多年沒有見到他了!我不知道他是死是活,我不知道他過得怎麼樣,我站在這裡你們以為是為了什麼?」

  他喘息著,眼眶發紅:「難道你們這麼等著,墨微雨就會自己下山,跪在你們面前求饒嗎?」

  「薛公子……」

  「除了師尊,我在世上一個可親之人都沒有了。」薛蒙掙開被老和尚拉住的衣角,啞聲道,「你們不去,我自己去。」

  丟下這番話,他一人一劍,獨自上了山去。

  陰冷潮溼的寒風夾雜著萬葉千聲,濃霧裡就像無數厲鬼冤魂在山林間唧唧私語,沙沙遊走。

  薛蒙孤身行至山頂,墨燃所在的雄偉宮殿在夜幕中亮著安寧的燭光。他忽然瞧見通天塔前,立著三座墳,走近一看,第一座墳頭長著青草,墓碑上歪七扭八鑿著「卿貞皇后楚姬之墓」八個狗爬大字。

  與這位「清蒸皇后」相對的,第二座墳,是一座新冢,封土才剛剛蓋上,碑上鑿著「油爆皇后宋氏之墓」。

  「……」

  如果換做十多年前,看到這番荒唐景象,薛蒙定會忍不住笑出聲來。

  當時,他與墨燃同在一個師尊門下,墨燃是最會耍寶玩笑的徒弟,縱使薛蒙早就看他不順眼,也時不時會被他逗得忍俊不禁。

  這清蒸皇后油爆皇后的,也不知道是什麼鬼,大概是墨大才子給他那兩位妻子立的墓碑,風格與「王八」「呱」「戟罷」如此相似。不過他為什麼要給自己的皇后取這兩個諡號。卻是不得而知了。

  薛蒙看向第三座墳。

  夜色下,那座墳冢敞開著,裡面臥著口棺材,不過棺材裡什麼人都沒有,墓碑上也點墨未著。

  只是墳前擺著一壺梨花白,一碗冷透了的紅油抄手,幾碟麻辣小菜,都是墨燃自個兒愛吃的東西。

  薛蒙怔怔地盯著看了一會兒,忽然心中一驚——難道墨微雨竟不想反抗,早已自掘了墳墓,決意赴死了麼?

  冷汗涔涔。

  他不信的。墨燃這個人,從來都是死磕到最後,從來不知道何為疲憊,何為放棄,以他的行事做派,勢必會與起義軍死拼到底,又怎會……

  這十年,墨燃站在權力巔峰,到底看到了什麼,又到底發生了什麼。

  誰都不知道。

  薛蒙轉身沒入夜色,朝著燈火通明的巫山殿大步掠去。

  巫山殿內,墨燃雙目緊閉,面色蒼白。

  薛蒙猜的不錯,他是決心死了。外頭那座墳冢,便是他為自己掘下的。一個時辰前,他就以傳送術遣散了僕從,自己則服下了劇毒毒藥。他修為甚高,毒藥的藥性在他體內發散的格外緩慢,因此五臟六腑被蠶食消融的痛苦也愈發深刻鮮明。

  「吱呀」一聲,殿門開了。

  墨燃沒有抬頭,只沙啞地說了句:「薛蒙。是你吧,你來了麼?」

  殿內金磚之上,薛蒙孑然而立,馬尾散落,輕鎧閃爍。

  昔日同門再聚首。墨燃卻沒有什麼表情,他支頤側坐,纖細濃密的睫毛帘子垂落眼前。

  人人都道他是個三頭六臂的猙獰惡魔,可是他其實生的很好看,鼻梁的弧度柔和,唇色薄潤,天生長得有幾分溫文甜蜜,光瞧相貌,誰都會覺得他是個乖巧良人。

  薛蒙見到他的臉色,就知道他果然是已服毒了。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欲言又止,最終仍是捏緊了拳,只問:「師尊呢?」

  「……什麼?」

  薛蒙厲聲道:「我問你,師尊呢!!!你的,我的,我們的師尊呢?!」

  「哦。」墨燃輕輕哼了一聲,終於緩緩睜開了黑中透著些紫的眼眸,隔著層巒疊嶂的歲月,落在了薛蒙身上。

  「算起來,自崑崙踏雪宮一別,你和師尊,也已經五年沒有相見了。」

  墨燃說著,微微一笑。

  「薛蒙,你想他了嗎?」

  「廢話少說!把他還給我!」

  墨燃平靜地望了他一眼,忍著胃部的陣陣抽痛,嘴角嘲諷,靠在帝座的椅背之上。

  眼前一陣陣發黑,他幾乎覺得自己能清晰地感受到臟腑在扭曲,溶解,化成汙臭的血水。

  墨燃慵懶道:「還給你?蠢話。你也不動腦子想想,我和師尊如此深仇大恨,我怎會容許他活在這世上。」

  「你——!」薛蒙驟然血色全無,雙目大睜,步步後退,「你不可能……你不會……」

  「我不會什麼?」墨燃輕笑,「你倒是說說看,我憑什麼不會。」

  薛蒙顫聲道:「但他是你的……他畢竟是你的師尊啊……你怎麼能下得了手!」

  他仰頭看著帝位之上高坐著的墨燃。天界有伏羲,地府有閻羅,人間便有墨微雨。

  可是對於薛蒙而言,就算墨燃成了人界帝尊,也不該變成如此模樣。

  薛蒙渾身都在發抖,恨得淚水滾落:「墨微雨,你還是人嗎?他曾經……」

  墨燃淡淡地抬眼:「他曾經怎麼?」

  薛蒙顫聲道:「他曾經怎麼待你,你應當知道……」

  墨燃倏忽笑了:「你是想提醒我,他曾經把我打的體無完膚,在眾人面前讓我跪下認罪。還是想提醒我他曾經為了你,為了不相干的人,擋在我面前,幾次三番阻我好事,壞我大業?」

  薛蒙痛苦搖頭:「……」

  不是的,墨燃。

  你好好想一想,你放下你那些猙獰的仇恨。你回頭看一看。

  他曾經帶你修行練武,護你周全。

  他曾經教你習字看書,提詩作畫。

  他曾經為了你學做飯菜,笨手笨腳地,弄得一手是傷。

  他曾經……他曾經日夜等你回來,一個人從天黑……到天亮……

  那麼多話卻堵在喉頭,到最後,薛蒙只哽咽道:

  「他……他是脾氣很差,說話又難聽,可是連我都知道他待你是那麼好,你為何……你怎麼忍心……」

  薛蒙揚起頭,忍著太過多的眼淚,喉頭卻阻梗,再也說不下去了。

  頓了很久,殿上傳來墨燃輕聲的嘆息,他說:「是啊。」

  「可是薛蒙。你知道麼?」墨燃的聲音顯得很疲憊,「他曾經,也害死了我唯一深愛過的人。唯一的。」

  良久死寂。

  胃疼得像是烈火灼燒,血肉被撕成千萬片碎末殘渣。

  「不過,好歹師徒一場。他的屍首,停在南峰的紅蓮水榭。躺在蓮花裡,保存的很好,就像睡著了一樣。」墨燃緩了口氣,強作鎮定。說這番話的時候,他面無表情,手指擱在紫檀長案上,指節卻蒼白泛青。

  「他的屍身全靠我的靈力維繫,才能一直不腐。你若是想他,就別和我在這裡多費唇舌,趁我沒死,趕緊去吧。」

  喉間湧上一股腥甜,墨燃咳嗽幾聲,再開口時,唇齒之間儘是鮮血,但目光卻是輕鬆自在。

  他嘶啞地說:「去吧。去看看他。要是遲了,我死了,靈力一斷,他也就成灰了。」

  說完這句話後,他頹然合上雙眸,毒劑攻心,烈火煎熬。

  疼痛是如此撕心裂肺,甚至薛蒙悲慟扭曲的嚎啕哀鳴也變得那樣遙遠,猶如隔著萬丈汪洋,從水中傳來。

  鮮血不住地從嘴角湧出,墨燃捏緊衣袖,肌肉陣陣痙攣。

  模糊地睜開眼睛,薛蒙已經跑遠了,那小子的輕功不算差,從這裡跑到南峰,花不了太多時間。

  師尊的最後一面,他應是見的到的。

  墨燃撐起身子,搖搖晃晃地站起來,血跡斑駁的手指結了個法印,把自己傳送到了死生之巔的通天塔前。

  此時正是深秋,海棠花開的稠麗風流。

  他不知道自己為何最後會選擇在這裡結束罪惡的一生。但覺花開得如此燦爛,不失為芳冢。

  他躺進敞開的棺槨,仰面看著夜間繁花,無聲飄謝。

  飄入棺中,飄於臉頰。紛紛揚揚,如往事凋零去。

  這一生,從一無所有的私生子,歷經無數,成為人間界唯一的帝君尊主。

  他罪惡至極,滿手鮮血,所愛所恨,所願所憎,到最後,什麼都不再剩下。

  他也終究,沒有用他那信馬由韁的字兒,給自己的墓碑上提一句話。不管是臭不要臉的「千古一帝」,還是荒謬如「油爆」「清蒸」,他什麼都沒寫,修真界始皇的墳塋,終究片言不曾留。

  一場持續了十年之久的鬧劇,終於謝了幕。

  又過了好幾個時辰,當眾人高舉著通明火把,猶如一條火蛇,竄入帝王行宮時,等著他們的,卻是空蕩蕩的巫山殿,是了無一人的死生之巔,是紅蓮水榭旁,伏倒在一地骨灰餘燼中哭到麻木的薛蒙。

  還有,通天塔前,那個連屍體都已經冷透了的墨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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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本:邪仙作者:抒逸黑暗,無盡的黑暗中,我看見了一點光亮,彷恐中的我看見了一絲光明,我飛快的向那點光亮奔跑,奔跑,我怕極了這黑暗,我想要光明。奔跑著,奔跑著,終於,我離那點光明越來越近,慢慢的,那絲光亮漸漸的變大,變亮,亮了,亮了…… 一個圓圓的,散發著赤熱光芒的物體出現在我眼帘,我記得那是太陽。當我看見太陽後,漸漸的,全身傳來陣陣疼痛……毅志力超強的我努力的掙扎著起身,放眼看著這陌生的環境。陣陣的海浪衝上沙灘上,海水不時的觸摸著我的腳,可是早已麻木的身體是感覺不到的……看著身上破爛不堪,在看看前面一片……

入坑指南:

第一章

黑暗,無盡的黑暗中,我看見了一點光亮,彷恐中的我看見了一絲光明,我飛快的向那點光亮奔跑,奔跑,我怕極了這黑暗,我想要光明。奔跑著,奔跑著,終於,我離那點光明越來越近,慢慢的,那絲光亮漸漸的變大,變亮,亮了,亮了……

一個圓圓的,散發著赤熱光芒的物體出現在我眼帘,我記得那是太陽。當我看見太陽後,漸漸的,全身傳來陣陣疼痛……毅志力超強的我努力的掙扎著起身,放眼看著這陌生的環境。陣陣的海浪衝上沙灘上,海水不時的觸摸著我的腳,可是早已麻木的身體是感覺不到的……看著身上破爛不堪,在看看前面一片沙灘前是一片椰子林。我咬著牙支配著自己疲憊的身體慢慢的向那椰子林走去……

看見那椰子樹上綠幽幽的椰子,乾涸的嘴唇蠕動著,我賣力的向一顆椰子樹走去……

終於,我使盡了全身的力氣走到了椰子樹下,疲憊的身軀順著樹幹慢慢的滑下去……當身體恢復了一點力氣後,我抱著手腕粗的椰子樹猛烈的搖晃了一下,力氣被抽空的我頓時又摔倒了,「砰」面前的沙地上落下一個熟透的椰子。

此時沒了一絲力氣的我,看著那椰子沒有一絲辦法,那種想吃卻吃不到的感覺,真是操蛋!試想一下,如果你是一個太監,一個美女脫光了衣服赤裸在你面前讓你幹,你啥感覺??現在我就像一個太監,那個椰子就是個美女,我只能摸摸椰子,卻怎麼也使不出力氣把它打開……

閉上雙眼,靠在椰子樹上,恢復著身上的力氣。不知過了多久,總算是感覺到有了一絲力氣;捏死拳頭,「砰」的一聲擊在了椰子上,頓時感到冰冷的幾滴液體噴在臉上,感覺手進入了溫涼的狀態中,不知哪來的力氣,我抱起椰子便從敲碎的洞處涉取著香甜的椰子汁,乾涸的嘴中頓時感到一片清涼,這股清涼順著喉嚨滑入肚中,然後從肚子中蔓延全身,那股清涼的爽快像是久違的老朋友一樣讓人喜歡……

喝光了椰子汁,然後又掏光了椰子肉,消化了一會兒後,便感覺全身的力氣恢復了三分之一。此時我如同一個新獲生命的人一樣高興,可是忽然想到在爆炸中來不急逃生的大炮,我的心頓時一陣抽畜,悲傷的神色不言而語。南明,北文樂,你們怎麼樣了?你們逃出來了嗎?我的兄弟們啊…………

滾燙的淚水滑過臉龐,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罷了。

死去的人已經是過去式,活著的人就該好好活,我要振作,好好的活著。抹掉淚水,起身踏步向前走……

走過椰子樹林後,看見兩顆椰子樹之間連接著一根繩子,上面晾曬著衣服。旁邊有一個小木屋,估計是看林子的人住的。我看著自己潑辣的衣服,苦笑一聲,看來要做一次賊了……

偷了一件上衣和短褲後,悄悄的越過木屋來到了木屋後面的公路上,沿著公路走了一段路程便依稀看見了高樓聳立的大廈,沿著公路一直走,進入了熙熙攘攘的,交通堵塞的繁華街道……走了有一個多小時了,力氣已經消耗一空,現在急需一點食物來補充能量,摸著空空的口袋只能看著「肯得基」店吞口水……

想去找一個工作,可是連生份證都沒有,其他的證件就更別提了……摸著飢腸鹿鹿的肚子,很是無奈。

早知道這樣我就應該多弄幾個椰子了,這樣還能扛一扛……唉,還是到處走走吧,我不相信我羅風會就這樣被餓死……

當走到一個飯店後廚門口的時候,一群衣服破爛的流浪漢圍在那裡,走過去一打聽才知道,過一會兒就會有剩菜剩飯端出來,這是一些慈善的飯店老闆為了積德,所以就會每次把剩菜剩飯用來救濟流浪漢……

等了一會兒,三個服務員一個端著一盆米飯,一個端著一盆混雜在一起的剩菜,另一個端著一盆碗筷。那群流浪漢看見那飯菜後,眼中冒出貪婪的目光,吞口水的聲音不絕的想起,那三個服務員鄙視的看著這群流浪漢,眼中閃過一絲厭惡,放下東西後便轉身走了。那群流浪漢便圍著飯菜盆子開始了掃蕩,好不容易強了一碗飯後,狼吞虎咽便消滅乾淨了,一大碗飯菜下肚後,頓時感覺舒服無比,滿足的打了個飽隔,丟下了飯碗便轉身走了……

漫無目的的逛著,不知不覺走到偏僻的郊區中,突然一聲叫喊「抓賊啊!」,我尋聲望去,見一個騎著摩託車載著一個人,後邊的人手裡抓著一個手提包,身後一個漂亮的美婦指著騎著摩託車的人大喊著……不是自吹,我本就是一個樂於助人的,看見這等事怎會不出手呢?當摩託車快從我身邊過去的時候,我一個躍身撲倒了騎摩託車的兩個人,因為摩託車舒服不怎麼快,所以沒怎麼摔傷。從那個搶匪手中奪過提包後遞給了那個追上來的美婦……

「先生,太謝謝你了」那個美婦感激的緊緊的握著我的手感激道。

「呵呵,舉手之勞而已」第一次和女性接觸,臉上火辣辣的,很是不好意思……

「先生,要不是你…………」待她還沒說完,我一個轉身飛身踢倒準備逃走的兩個人。「哎吆」兩人哀呼一身倒在地上呻吟著……

「趕緊打電話報警」我轉身對那個美婦說道……

「哦哦」那個美婦慌忙的從手提包中拿出手機抱警了……

我提著兩個毛賊一人給了一拳,兩人蜷縮在地上哀嚎著……

「先生,你叫什麼名字?」那個美婦微笑著問道……

「我叫羅風」

「我叫溫碧霞,你把手機號給我吧,改天我請你吃飯」溫碧霞溫柔的笑臉真是迷人……

一聽她問我要手機號,頓時我就鬱悶了,不好意思的撓撓頭,尷尬的說道「那個,我手機,錢包和各類證件都丟了」

「啊?那你在哪裡工作啊!改天我去找你,請你吃飯感謝你」溫碧霞道。

「那個,我失業好幾天了」我只得撒謊了。

「強哥這裡真是世外桃源啊!」羅風看著幽靜別致的帶著濃濃古風的花園,上由讚嘆道……

「呵呵,有時候我真想隱居,但是卻沒有機會啊!」張志強感嘆道……

「呵呵……」羅風笑著沒答話……

「老爺,酒菜已經準備好了!」這時一個傭人前來說道……

「恩」張志強和羅風來到了餐廳……

「來,我敬羅兄弟一杯!」張志強舉杯道……

「應該是我敬強哥才對的!」羅風道……

「呵呵,都一樣!」說著張志強碰了一下羅風的酒杯一口乾掉……

羅風也不含糊,一口乾掉!

旁邊的傭人給兩人滿上了酒……

「羅兄弟準備如何對付飛車黨啊!」張志強問道……

「呵呵,我準備和飛車黨硬拼!」羅風覺得應該給張志強交個底,不然張志強怎麼放心把五千萬放心的交給自己?

「哦?不知羅兄弟依靠什麼?」張志強微微露出驚訝之色……

「呵呵,請強哥不要怪罪,到時候便知道了!」羅風自信滿滿的說道……

「好!」張志強看著羅風那自信的神色心裡已經把五千萬放心的交給羅風了……

「謝謝強哥的信任!」羅風笑道……

「哈哈,羅兄弟做事我放心!」張志強笑呵呵的說道……

「為了強哥的對我的信任,我敬強哥一杯!」羅風舉杯道。

「呵呵…………」張志強舉杯一口乾掉!

「羅兄弟有沒有興趣和我一起做毒?」張志強是笑非笑的問道……

「呵呵,只要能賺錢的,我都有興趣!」羅風笑道……

「羅兄弟是否願意和我一起做?放心,利潤絕對不會低的!」張志強道……

「和強哥合作還怕吃虧嗎?呵呵…………」羅風道……

「呵呵,一年五百斤吃的下嗎?」張志強笑呵呵的道。

「要做就做大點,一年一千斤!」羅風道……

「好!有氣魄!」張志強帶著欣賞的眼光看道……

「呵呵…………」羅風笑道……

「來,合作愉快!」張志強舉杯道……

「呵呵,合作愉快!」羅風微笑著舉杯道……

「來,羅兄弟來嘗嘗這個臺灣產的鮑魚!味道很鮮美的!」張志強道……

「恩,味道果然不錯!」羅風吃完後暫不絕口。

「呵呵,在來嘗嘗這個…………」

「強哥的廚師真是好!」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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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本:天音作者:竹一笛字數:194471一個普通的21是世紀的青年薛天宇,因為一支古笛而來到亙古大陸。 亙古大陸強者眾多,有人可手摘日月星辰,有人可憑一株柔弱小草斬碎星辰,有人可扶搖直上九萬裡,有人能隨手搬山填海。 薛天宇憑藉著古笛中的功法,與恆古大陸眾多強者相爭,可是有各路天才、各派才俊還有各大頂級實力的領軍人物,直接壓得他喘不過氣。 薛天宇告訴自己,壓力算什麼,壓力就是動力。 不知他如何為自己戰出一片天地。只是前路太艱難,太難走了,但是為了自己心愛的人,為了回家的路,沒有什麼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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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1章 怪夢

薛天宇此刻正站在一處虛空之中,他迷茫的看了看四周,發現這裡好像是個戰場。

因為虛空中離自己不遠處站著兩方人馬,看他們的樣子就知道剛剛經過大戰,而在兩方人馬的下方,是一塊塊破碎的大陸,那些破碎的大陸上到處都是屍體,那些屍體有的是百丈巨人;有的是和山一樣大的白色獅子。

還有一些和人很像的生物,有著人類的體型,卻渾身長滿了鱗甲,屁股後邊還有一條尾巴,尾巴上長滿了倒刺,那尾巴末端和槍頭一樣,上邊還不時有寒光閃過;還有長著三個腦袋的狼,背部有著三根骨刺的生物;還有一頭金色獅子,那獅子眉心有一道裂痕,好像是一隻眼睛,很是奇怪。

這些屍體中,類人生物最多,他們很奇特,身上的鱗甲顏色分多種,有的生物鱗甲是黑色,有的紅色,有的金色,有的紫色,好像還有一個是白色;

除了這些屍體,這些破碎大陸上,還有無以計數的古怪巨獸屍體,和人類屍體。

薛天宇感覺那些古怪巨獸的屍體好像在慢慢變小,不對,不是變小,是在慢慢融化,一部分融入大地之中,一部分融入虛空。雖然變化很小,但是薛天宇還是感覺到這種變化,雖然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在漆黑的虛空中的那些破碎的大陸上,布滿了戰爭的痕跡,其中有三塊破碎的大陸最奇特,那三塊破碎大陸,每一塊都是亞洲板塊的兩倍多大,而在這三塊大陸周圍則漂浮著大大小小無數的大陸碎塊,那些碎塊有的能有那三塊的一半大,有的和一座城一樣。宛如繁星一樣散布在漆黑的虛空之中。

而在那三塊大陸其中一塊大陸上,有一道貫穿了整個破碎大陸的狹長而幽深的裂痕,在裂痕周圍全都是殘肢斷臂,有人類的,有巨人的,有那鱗甲人的,還有各種古怪巨獸的,而從殘肢中流出的血液匯成了河流,流向那裂痕之中。

這裂痕好像是一道劍痕,這是薛天宇看到這裂痕時腦中閃過的信息,雖然他不相信那是劍痕,他認為沒有人能做到,但心底有個聲音卻告訴他,那就是劍痕,可是那到底是怎麼樣巨劍,怎樣的存在才能劈出那樣的裂痕。

在離這塊被劍痕貫穿的大陸不遠處的一塊大陸碎片上,此時正在燃著滔天火焰,那恐怖的高溫,燒的周圍的空間都在不停的坍陷,形成一個個恐怖的漆黑裂痕,那些裂痕不斷的修復,又不斷的被火焰燒的塌陷。而詭異的是,在那滔天火焰中有上千具屍體完好無損,那些連空間都能燒的坍陷的火焰,居然不能對那些屍體造成傷害。

而在那塊火焰大陸下方不遠處,有一塊破碎的大陸,那大陸整個被一片灰霧籠罩著,裡面不時的傳來慘叫和大笑,聽著聲音都讓人感覺道不寒而慄,。雖然那塊大陸沒有其他倆塊那麼讓人震撼的感官,但是不知為什麼,薛天宇感覺那塊大陸比另外兩塊更恐怖。

薛天宇不敢多看了,他發現那些大陸碎片好像能吸人魂魄一般,只看了那麼一會,便感到腦袋如針扎一般疼,他趕緊轉過目光不再多看。

令薛天宇奇怪的是,他站在這半天了,兩邊人馬好像都沒有發現在他,感覺他好像不存在一般。

沒發現正好,自己就可以仔細看看兩邊都是什麼人,他們到底為什麼戰鬥。

他發現這兩方人馬,一邊是人類,一邊是非人類。

離他近一點的人類這邊,站在虛空的有一萬多人,在這些人前面站著十三個人領頭。

而另一邊的全是非人類,人數是自己這邊的兩倍還多,站在領頭的有三十五人,有十八個是白色鱗甲的類人生物,三個巨人,三隻白色的獅子,五隻長著三個腦袋狼一樣的兇獸;還有兩隻長相古怪的巨獸,那巨獸長著一對大翅膀,身子和鷹一樣,不過長著人頭,四隻爪子,從長相來看是一男一女,如果不看身體的話,男的英俊瀟灑,女的嫵媚妖嬈,如果只看面貌的話,那真是俊男美女,但是結合身體再看,那直接就倒人胃口了。

這時人類這邊,一個看起來四十歲左右,身穿灰袍的中年人,衝著對面站在領頭位置的白色鱗甲人點了點頭,在看到對方也點了點頭後,轉過身來對一位身穿青袍的儒雅男人說道「音聖,我們能做的只有這麼多了,該努力的都努力了,現在就看你了,不管怎麼樣,我們不能辜負了先輩們的努力。」

那音聖點了點頭,緩緩道「一切就看天數了,能不能成功,也只有試一試了,也許還有一線希望。」

說完後,音聖轉身看著身後的虛空,臉色有點迷茫,又有點凝重,他一翻手,不知從哪裡取出一支古笛仔細的端看,那眼神充滿了希冀和期望。

「嗯?那古笛怎麼那麼眼熟?」看到那古笛時,薛天宇有點疑惑。

當薛天宇仔細看清楚後,頓時大吃一驚。他發現那個青袍儒雅男子手裡拿的古笛,居然和父母留給自己的一模一樣,只是青袍儒雅男子手裡的古笛沒有裂紋,而他的卻有五道裂紋。

就在這時薛天宇看到,那叫做音聖的青袍儒雅男子突然看向了他這裡,那眼神仿佛洞穿了時間,洞穿了空間一般。

薛天宇大驚,看著那雙眼睛,薛天宇感覺自己快要陷進去,那就好像一個黑洞一樣,在拉扯著自己。

頓時薛天宇內心充滿了恐懼,漸漸的他堅持不住了,就在薛天宇快要崩潰時,那人突然移開了目光,接著就聽那青袍儒雅男子轉身對那灰袍人說道「那遺蹟上說的很模糊,大概意思就是希望就是那遁去一,只有……」

聽到那音聖說話,薛天宇也恢復了,他豎起耳朵,想要聽清楚他們說什麼,可是就在這時,薛天宇感覺到一股無法抗拒的的吸力傳來,瞬間就淹沒了他。

初秋的清晨,當第一縷朝陽撒向大地時,在山東省泰安市一個小區中的一個房間裡,床上正躺著一個二十六歲的年青人,此時那年輕人雙眼緊閉,眉頭緊皺,額頭不時冒汗,身體在不安的扭動。

突然,你青年一下子睜開雙眼,猛地坐了起來大口的喘氣。

呼哧……呼哧……呼哧……

過了好一會,薛天宇終於緩過來了,他無奈嘆了一口氣道「哎……有做噩夢,這個夢已經連續做了好幾天了,每次到最後想聽清楚那個音聖說什麼,每次都聽不到。」

薛天宇轉身拿起了放在床頭的古笛,那古笛和他夢那人拿的一樣,唯一不同的就是他的古笛上面有五道裂紋,薛天宇看著手裡的古笛發呆。

薛天宇,今年26歲,一米八的身高,是中央民族大學高材生,畢業以後就在中央民族樂團上班。

薛天宇小時候是個孤兒,後來被一對三十多歲的夫妻收養了,夫妻兩因為一次車禍,妻子不能懷孕,兩人一直想要一個孩子,所以就收養了薛天宇,薛天宇的名字是這對夫妻取得,丈夫叫薛晨,妻子叫王玥。

夫妻兩非常疼愛薛天宇,就和親生兒子一樣。

薛天宇現在手裡拿著的古笛,就是薛晨夫婦留給他的遺物。

薛晨夫婦是考古學家,前段時間因為一個任務出了意外,兩人不幸遇難,而這隻古笛是夫妻兩這次在任務中發現的,兩人知道兒子喜歡新月,於是就買了回來,準備送給兒子,結果沒想到出了意外。

這古笛是薛晨夫婦的同事好友姜健帶回來的,自從拿到這古笛後,薛天宇就開始做那個怪夢,他也想不明白為什麼,感到很奇怪。

他也查找過很多書籍,想要看看這古笛是什麼來歷,可是什麼也查不到,沒有一絲結果,最後他詢問父母的同事姜健,也沒有什麼結果,只知道是從秦朝的一個王侯墓中出土的,其他什麼信息也沒有。

嘭嘭嘭……

「小宇哥哥,你醒了沒有?早飯好了,出來吃飯吧。」

這時外面響起了敲門聲和一個清脆甜美的聲音響起。

「啊,我起床了,小茹,我馬上就出來。」被聲音驚醒後,薛天宇不再多想,放下手中的古笛,飛快的傳好了衣服。

薛天宇打開門時,看一個青春靚麗的身影正在客廳忙碌著。

此時那道身影的主人轉過頭來看著薛天宇微笑道「小宇哥哥,趕緊去洗漱吧,早飯已經好了,快點啊,我們吃完還要去爬山。」

「馬上就好」薛天宇答應一聲就飛快的衝進衛生間裡。

聽到從衛生間裡傳出洗臉刷牙的聲音,姜小茹笑了笑,轉身進了廚房。

姜小茹一米六七的身高,不胖不瘦,很苗條,一頭烏黑長髮,瓜子臉,最迷人的是一雙月牙般的眼睛,笑起來就像兩輪彎月,長長的睫毛,一眨一眨的很可愛,渾身洋溢著青春的氣息,總是古靈精怪的。從小就是家長疼老師愛同學喜歡的小公主。到了高中大學,追她的男生特別多。但她從來沒有過男朋友,因為在她心裡一直記的自己小時候的話,長大了就嫁給小宇哥哥做老婆。

現在姜小茹和薛天宇已經訂婚了,本來打算這段時間就結婚,但是前幾天薛天宇的父母突然遇難,前幾天才把後事處理完,最近薛天宇的心情一直不是很好,直到這幾天才有所好轉,於是兩人就商量著今天出去散散心,去爬山,緩解緩解心情,最近太壓抑了。

出去逛是女孩子最喜歡的,而且還是和自己最愛的人。這不一大早姜小茹就起來做早餐,現在嘴裡哼著輕快的小曲,如一隻花叢中的蝴蝶一般在客廳忙碌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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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本:達卡拉斯戰記——種族傳說作者:鬼月「六哥,父親剛剛才說過不可以偷懶的,被他知道你又要受罰了。」小妹有些猶豫地說到。 「啪。」我彈了個響指指著小妹笑道:「小妹,你別那麼死心眼兒好不好,你要懂得勞役結合知道嗎?「適當的休息是必要的。」父親不也常這樣說嗎?」 不等小妹開口我就繼續道:「我們去後山吧!」 小妹一臉為難地說道:「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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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龍族來客

「我出發了,你們兩不可以偷懶,要勤加練習,特別是你!鬼月,最不讓人放心的就是你。」父親出門前依舊向往常一樣,再三叮囑我和小妹不可以偷懶。

我臉上裝得很聽話,心裡卻是一百個不願意的對父親答到:「放心吧父親,我一定會好好練習的,絕對不讓你失望。」

父親依舊不放心我,他口中「恩」了一聲之後轉過頭對小妹說到:「你要看好你六哥,如果他敢偷懶,等我回來你就告訴我,看我怎麼收拾他。」

小妹很聽話地對父親點了點頭道:「知道父親,您放心吧,我會看好六哥的。」

父親這才點了點頭出了門,又轉身對我們再叮囑了一遍,這才轉身將門帶上,而後匆忙的消失在早晨暖和的陽光之中。

「那麼接下來去哪兒呢?」看著父親越走越遠的背影,我右手支撐撫了撫左邊臉夾沉思到。

「六哥,父親剛剛才說過不可以偷懶的,被他知道你又要受罰了。」小妹有些猶豫地說到。

「啪。」我彈了個響指指著小妹笑道:「小妹,你別那麼死心眼兒好不好,你要懂得勞役結合知道嗎?「適當的休息是必要的。」父親不也常這樣說嗎?」

不等小妹開口我就繼續道:「我們去後山吧!」

小妹一臉為難地說道:「可是……」

「哎呀,別可是了,快走吧。」不等小妹說完,我便一把拉住她的手向後山跑去。

我名叫鬼月,今年十二歲,我的父親奴達是魔族大將軍,也是我們魔族戰士最為尊敬的大人物,而我的母親則是魔族前宰相的大女兒,照理來說以我這樣的身世完全可以和哪些躬親大臣們一起住在王都的皇室大院,有一幢碩大的房子,還有一個碩大的庭院,再來上十幾二十個傭人,每天過著錦衣玉食逍遙快樂的神仙日子。

然而事實往往就是不盡人意的,以我這樣的身份,如今既然住在一個離王都十萬八千裡的偏遠小鎮,家裡的屋子充其量比普通人家的屋子多那麼一層,別說錦衣玉食,能保證頓頓有肉就很不錯了,我現在這身衣服已經是不知道傳承了多少代了,我也曾問過父親為什麼不住王都,他卻以這裡清靜為由敷衍我,也罷好在我對這些東西也並不在乎。

父親一共有七個孩子,大哥和二哥現在是父親手下的一員,分別在魔族皇家警衛隊和王下親衛隊就職,三姐已經嫁到了其它城市,我們很少能見到她,四哥幾年前外出做生意後,便一直渺無音訊,五姐和我以及小妹一樣,都待在家中,唯一與我和小妹不同的是,五姐似乎比我們自由多了,除了做些家務外,便可以自由活動,我和小妹卻總要被父親抓去學習什麼格鬥技巧,老實說,雖然我們魔族的格鬥技巧在四大族之中排名第一,但是我卻並不以之為傲,因為我總覺得那些東西抹殺了美好的童年生活。

打從我有記憶開始,似乎周圍的人都莫名地討厭我,不,準確的說是都孤立我,從小到大,整個赤血鎮的人都沒有一個願意主動和我交談的,更別說是和我在一起玩,我曾經懷疑是不是我外貌有缺陷,但經過我反覆的考察驗證,我長的雖然不算太好,但最起碼也不至於人見人怕。

再後來我又想,是不是我得了什麼怪病,但是很明顯對於能吃能喝,能玩能睡能打呼的我來說,要說我有病的人才真的應該去看看醫生,所以到現在我直接懶得去想為什麼,反正對於整天被父親魔鬼般訓練的我來說,根本沒有什麼時間到鎮上去和其他人過多的玩耍。

但最讓我感到不解的是,就連家裡的哥哥姐姐甚至母親都不願意和我過多的交流,最好的例子,五姐和母親常常和小妹有說有笑的,但一見到我笑容立刻變得比哭起來還難看,雖然嘴上說不在乎,但有很多次,我為此獨自一人躲在被子裡哭泣,我是真的,真的很想像其他人一樣和小夥伴們玩耍,很想像他們一樣打打鬧鬧。

願望歸願望,父親每天都要抓著我練習格鬥技巧,就算父親不在家,我偷偷的跑出去,鎮上也不會有人願意和我玩,所以我的童年幾乎可以說是很單調,很悽涼的。

不過俗話會所的好,世上沒有一個人是孤單的,在我這十二年來的日子裡,我有個很棒很棒的夥伴,那就是我的小妹——魔舞姬。

小妹比我小了一歲,一頭淡藍色的長髮加上一雙紅寶石般的眼睛,使本來就很漂亮的小妹顯得更加的美麗動人。鎮上的人都說小妹長大以後會是魔族數一數二的美女,其實事實也是如此,不是我自己誇,整個魔族能和小妹旗鼓相當的「對手」恐怕還沒出世呢。

從我有記憶開始,小妹總是跟我在一起,雖然鎮上有不少男孩子喜歡她,但是大概是出於我的原因,所以也不得不疏遠她,當然那是只限於我在的時候,這樣一來我總覺得自己成了小妹的負擔。

在家裡,父親對我管教的特別嚴厲。在我五歲時,被父親以身為魔族大將軍的孩子,如果連自己都保護不了的話,會被人笑死為藉口,將我強行帶去做什麼格鬥修行。更糟糕的是,連小妹也因為成天跟我在一起的關係,被父親強逼上了「賊船」。

為了父親把小妹帶上「賊船」的事,我還和父親賭了好幾天的氣。其實家裡的哥哥姐姐們,想讓父親傳授格鬥技巧的人多的是,真不明白父親為什麼黑白不分,想學的不教,非要教我這個不想學的。更可悲的是,因為學習格鬥技巧的原因,我幾乎就沒什麼出門的機會,所以朋友對我來說簡直是遙不可及的。

然而對於我來說是殘酷的行為,在別人眼裡卻成了父親對我的溺愛,五姐在家裡總是有一句沒一句地顯示出對我和父親的不滿,四哥大概也就是因為父親對我過於溺愛,所以才以做生意為藉口離開家後,就再也不回來的吧。

話雖如此,不過有一點可以肯定,那就是我在格鬥方面是一個絕對的天才,父親每次教我們的技巧我能在很短的時間裡就全部搞定,而且我還會偷偷加一些我覺得不錯的招試進去,當然不能讓那個老頑固,咳咳,對不起,是不能讓父親知道。

簡單來說,我悲慘的童年生活就是這樣過來的,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對于格鬥我甚至都已經到一種討厭的地步,所以每當父親出遠門時,我便絕不放過任何機會偷偷懶,順便去鎮上走走增長一些見識,免得將來成了除了格鬥什麼都不知道的古代人。

三個月後的一天傍晚,我和小妹從後山看完夕陽回來,剛一進家門就……

「你們回來啦!」突然間一個陌生少年出現在我門面前,對我和小妹笑到。

小妹被他嚇了一跳,一個轉身躲到我身後。我張開雙手擋在他和小妹之間充滿敵意的問道:「你是什麼人?為什麼會在我家裡?」

那少年這才恍然大悟地用手輕輕的拍了拍自己的後腦勺,面帶歉意的說到:「對不起,嚇到你們真不好意思,我叫流,是龍族人,從今天開始我會在你們家裡住一段時間,希望你們能接受我這個異族朋友。」

我看著面前這個穿著魔族服飾,一頭銀白色頭髮,銀色眼睛,長得像女子般嬌嫩,額頭上還有一快呈菱形,黑色水晶般的東西的傢伙,一頭霧水。

這時我身後傳來了父親嚴厲的叱喝聲「鬼月!我走的時候是怎麼對你說的?你不聽不算,還帶上魔舞姬一起偷懶!」

我和小妹大吃一驚,轉身看著父親高大威猛的身體嚇的發抖。

「完了,這次死定了。最對不起的就是小妹,居然把她也給害了。」我心裡打著大鼓對自己說到。

沒想到父親居然什麼也沒說,只是「哼」了一聲,便走到那個自稱為流的傢伙旁邊轉過頭對我們說到:「懲罰的事以後再說,今天先為你們介紹一下。」

說完他將流推到我們面前道:「他叫流,從今天開始要暫時住在我們家裡,你們要好好相處。」

隨後父親又將我們介紹給了流,相互介紹完之後便帶我們到一起到廚房吃飯。

在吃飯時,流告訴我們了很多關於龍族的事。例如,龍族人生活的地方,龍族人的數量等。

當我問到他頭上的東西是什麼時,他笑嘻嘻的告訴我,那東西叫龍魂晶,是龍族人特有的東西,並不想我想的那樣是裝飾品,而是他們與生俱來的。他還告訴我,龍族戰士等級的高低,可以根據額頭上龍魂晶的顏色來劃分,顏色越多的,就表示等級越高。最高等級的戰士額頭上的龍魂晶呈稱七彩色,但是能達到那個能力的龍族戰士,據說數百年來就出現過一位。

次日清晨,我和小妹像往常一樣,一大早就被父親無情的從暖和的被窩裡抓了出來,生活再次返回到了枯燥的起點。

「哎,真是個可憐的孩子,沒想到你才來就被父親拉上「賊船」。」我看著滿臉興奮的流悄悄地對他搖頭嘆息到。

流似乎不太明白的看著我道:「賊船?……哦,你指的是格鬥的訓練嗎?我是自願來的,能得到奴達將軍的親自傳授是一件榮幸的事,怎麼能說是上了賊船呢?」

我聽了之後搖了搖頭,輕輕拍拍他的肩膀到:「哎,孩子,祝你好運吧。」

雖然說是一起訓練,但是流的訓練方式似乎和我們有所不同,父親教給流的格鬥技巧我從未見過,似乎也並非我們魔族的格鬥技巧,因為我總覺得那些技巧雖然看上去挺華麗,但是如果是和我實際對戰起來的話,肯定別指望能傷到我。

令我驚訝的是,流那小子居然看的全神貫注,還一個勁兒地猛點頭,就差沒把「好」字給叫出來了。不過你別說,這小子學的還滿快,父親指導了他幾遍之後,他便幾乎已經掌握了全部的要領,更讓我驚訝的是,這小子練了一上午居然還活蹦亂跳的,真是體力驚人啊!

就這樣過了一天,第二天一大早,父親便讓我們和流比試。那小子真的很弱,沒幾下就被我打爬下了。「哎,這個凡人怎麼能和天才比呢?父親還真會挑人選,這擺明是欺負外來人口,典型的種族歧視。」我心裡暗自得意。

比試過後父親將我們三人獨自分開,要我們做獨自練習。誰知道小妹死活都要跟著我,父親無奈之下只好答應,隨後將我們分為兩組,每一個月要我們比試一次,輸的就要接受懲罰。

剛開始每次比試我還是能很輕鬆的應付,可是隨著時間的增長,我越來越覺得吃力,到了之後還差點被迫使出狂化術,有生以來第一次感到了練習的重要性,在與一個以魔法為長的種族格鬥時卻差點要使用狂化術才得以獲勝,這樣的打擊對於任何一個魔族戰士來說都是一種莫大的恥辱,終於我開始下定決心一定要拼命練習,我要每一次都可以輕鬆的戰勝他。

可是流那小子「咬」我「咬」的很緊,每當我自認可以輕鬆勝他的時候,那小子總會又使出些莫名奇妙的招式,最不可思議的是,他的招式漸漸的呈現出了魔族的特色,攻擊力也越來越強,雖然每一次的勝利者一如既往的是我,但每一次比試對我來說都是一種巨大的打擊,我開始確信自己根本不是什麼天才,甚至可以說是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庸才,因為如果我真的是天才,那麼對於眼前這個瘦小的龍族人來說,為何我卻總無法向剛開始一樣輕鬆戰勝他?

由於流的關係漸漸的,我開始聽到了父親對我的讚賞,雖然只是一句簡單的「不錯,有進步,看來你很用心。」但是對於七年來從未聽過任何一句獎勵的話的我來說,那是一種很大的支持和肯定,所以那一刻我下定決心總有一天我要成為魔族最強的戰士,我要站在魔族戰士的巔峰,或許到那時候所有人就都會為我而歡呼。

當然,就如我所說,勞役結合是很重要的,每天修煉完後,我們三人都會到後山去輕鬆一下,流還特地在我們經常看夕陽的地方種上了一棵小樹,他說那代表他來過這裡的證據,也代表著我們三人的友誼。

在我十四歲生日的頭一天,流跑到我房間裡來找我。

聊了一會兒後,流突然對我問到:「鬼月,明天就是你生日了,你想要什麼禮物呢?」

這小子真有意思,不過說真的,我還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麼生日禮物呢,但是居然他都問了,我左思右想後,突然有了一個很壞的念頭。

「我想要……」我一面說著,一面把手指向流。

「啊!你想要我?」流驚訝地看著我,急得滿臉通紅地大叫到。

「哈啊!要你?怎麼可能!我是說我想你那條項鍊。」我指著流胸前的那條形狀怪異的「米」字型吊墜說到。

流嘆了口氣,顯得有些歉意地說到:「對不起啊,但是,這項鍊我不能給你,這是我的傳家寶,從小我就戴著的。」

「哈哈,真有意思,你這小子真逗人,放心吧,我是和你開玩笑的,但是我真不知道想要什麼,再說了,生日禮物這種東西就不用了,有你這個朋友就是我最好的生日禮物了。」我拍了拍流的肩膀笑到。

第二天晚飯後,小妹趁大家不注意,把我叫到了後山的山頂上。

「小妹,天要黑了,我們還是回去吧。」我對小妹說到。

小妹轉過頭對我詭異的笑了一下道:「六哥,再等等,馬上就到了。」

小妹把我帶到一棵小樹下後要我閉上眼睛,我照做了。不一會兒小妹對我說到:「行了,六哥,你可以睜開眼睛了。」

我剛把眼睛睜開,小妹就將雙手上捧著的一雙血紅色的格鬥拳套遞到我面前,笑嘻嘻的對我說到:「生日快樂,六哥,這是我送你的禮物哦。」

我看著小妹手中的拳套大驚道:「小妹,這拳套該不會是赤月魔晶做的吧?」

「是啊!怎麼?你不喜歡嗎?我做了很久的。」小妹看著我有些失望的說到。

我連忙接過小妹手中的拳套帶在手上,接著轉過身背對著小妹搽了搽眼角的淚水說到:「怎麼會呢?六哥很喜歡,真的。」

小妹高興的對我說到:「太好了,六哥,我幫它取了個名字,叫赤邪你覺得好不好?」

「恩!很好,謝謝你,小妹。」我點了點頭,看著雙手上這雙除大拇指露出一個關節外,其餘都露出一個半關節的拳套激動的說到,其實這樣的拳套還有一個好處就是不會妨礙到指頭的靈活程度。

小妹聽了之後很高興的拉著我的手又蹦又跳的下了山。

從那以後,我一直都帶著「赤邪」,因為對我來說。

又過了一年,這天夜裡,流把我叫到後院的小樹旁。剛開始他說有重要的事要和我說,但當我問他什麼事的時候,他卻有吱吱嗚嗚的不肯說。後來他又拉著我陪他聊天,那天我們聊了很久,最後流在房間門口突然對我說:「對不起,鬼月。」

「哈啊?對不起?為什麼要說對不起呢?」我有些驚訝。

流笑了笑沒有說話只是搖了搖頭,而後他深深地嘆了口氣「時候不早了,明天不是還要訓練嗎?別忘了你可是要成為魔族第一勇士的人哦,快去睡吧!」

「那是,要是睡眠不足可是沒精力訓練的,那好我走了,晚安。」

「晚安。」

那天之後,我一連三天沒見到他和父親,最後實在覺得不對勁,我便拉上小妹出去找他們,誰知道找遍了整個鎮子都沒能找到。

後來我因為生氣便跑到流的房間裡準備亂搞一通,誰知道到了他的房間我才發現他的房間收拾的很整齊也很乾淨。

「哇,這小子居然這麼愛乾淨喝!這麼說來,確實這些年來他都不讓別人進他的房間,收拾的這麼整齊,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個女孩子住在這呢,難道他有潔癖?可是看他平時和我們玩的那麼瘋,怎麼看也不像有潔癖的人啊!」我一面打量著房間一面自言自語。

突然間我看到他的床上有一張折的很整齊的紙,向上的一面用魔族文字歪歪斜斜地寫著「給最好的朋友鬼月和魔舞姬」的字樣。

後來我把小妹叫來,兩人一起將紙打開,只見上面同樣是歪歪斜斜的魔族文字寫到

鬼月,魔舞姬:

請原諒我的不辭而別,因為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和你們說關於我要離開的事。

這三年來謝謝你們的照顧,是你們讓我有這麼好的回憶,也謝謝你們能夠接受我這個異族朋友。說實話,其實我以前一直都是自己和自己玩,沒有朋友的日子真的很痛苦,謝謝你們成為我的朋友,真的非常感謝。

如果可以的話,我真的很想和你們一起生活。但是我卻身不由己,希望你們能夠體諒我。將來我一定會回來看望你們的,我只希望到時候你們還能承認我這個異族朋友。

你們永遠的朋友——流

我看完之後,獨自一個人跑到流種小樹的地方,看著那棵流著淚大叫到:「流是笨蛋,為什麼你不告訴我?為什麼你要自己一人偷偷的走了,你知不知道,其實我和你一樣,從小到大,你是我唯一一個真正的朋友。」

斷了斷我看著遠方大叫到:「一定要回來啊,我在這裡等著你。」

夕陽西下,只有我的聲音在山谷中遠遠的迴蕩著,慢慢的,慢慢的消失在夕陽的餘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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