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蛻
2025-02-28 07:19:34
天剛放亮,江帆就趕緊起床洗漱。他上午要去超市購物,下午到一百公裡外的太平鎮沙家峪小學去看望女友蘇月。蘇月在那裡支教,江帆一周前就和她約好說今天去看她的。蘇月說,傍晚在山下的公交站等他。江帆胡亂洗了一把臉,直奔超市。東西購齊後,又趕上了開往太平鎮的最後一班車。車到太平鎮時,已是暮色四合,山風裹著綿綿秋雨,在淅淅瀝瀝地下著。
江帆提著行李來到站臺,卻沒見到蘇月。聽蘇月說,這裡沒有信號,手機根本用不上,自然也就無法聯繫。江帆正在發愣,突然聽到身後有動靜,回頭一看,蘇月不知什麼時候已經站在了自己的面前,江帆有些吃驚,便問她:「你去哪裡了?等你半天。」
蘇月一笑說:「這風雨天的,我去鎮上的小旅店定了房間。今晩先住下,明天一早再上山。」蘇月支教的沙家峪小學座落在半山腰,聚集著周圍幾座大山裡的孩子在那裡讀書。原先的一位老師病了,眼下就蘇月一個人在那裡頂著。
一個月不見,江帆早有些迫不及待,便要上前擁吻。蘇月惶恐地推了他一把,說:「別,人家看見!」碰到蘇月的手時,江帆只覺得一陣鑽心的涼,估計是天冷衣衫又穿得單薄的緣故。無奈,只得提上行李,隨她去了那家小旅店。
旅店老闆娘見他們進來,先看了江帆一眼,然後便一臉歉意地對蘇月說:「蘇小姐真對不起,你剛走,捕蛇的丁先生就來了,死活要住店。都是老主顧了,又推不掉。現在只有一個房間,你看——」江帆剛說「沒事」,就被蘇月攔住。蘇月警覺地問老闆娘是誰要住店。老闆娘說:「就是捕蛇的老丁,每年都是這個時候來。」蘇月四周去看了一圈,正要發火,只見從外面進來一個中年男子,定定地看著她。江帆明顯感覺到蘇月渾身一哆嗦,轉身就進了房間,那男子隨即也跟著走過去。老闆娘有些尷尬,看了那中年男子一眼,對江帆說:「這位就是捕蛇的丁先生!」見他進了隔壁的房間,就壓低聲音說:「每年他就是這個時候偷偷上山捕蛇,說蛇快要冬眠了,最好捕捉。不知糟踐了多少生命,要遭報應呢!」江帆微笑著搖搖頭,向老闆娘要了酒菜,說過會兒直接送到房裡來。
江帆進了房間,見蘇月已經睡在床上,就過去看她。只見她懨懨的,臉上一片潮紅。以為她在發燒,去摸額頭,卻又冰冷得瘮人。江帆正要問她,只見蘇月突然警覺地坐起來,用手指著門外說:「誰在那裡?」江帆被她嚇了一跳,就開門去看,果然見一個人影進了隔壁的房間,像是丁先生。江帆心裡疑惑,又怕蘇月擔心,就帶上門說:「哪裡有人?沒事的!」
正說著,老闆娘送酒菜進來。江帆喊蘇月吃飯,蘇月懶懶地看了他一眼,說:「我累了,你一個人吃吧!」江帆有些掃興,便自斟自飲。沒想到平時酒量還行的他,才喝了兩杯,就醉倒在桌邊。
夜半口乾,江帆從睡夢中醒來,卻不見了蘇月。又聽外面有人說話,就起身去看。是老闆娘拿著手電在那裡找什麼東西,只聽她自言自語地說道:「蹊蹺呢,多大的動靜,怎麼什麼也沒有?」江帆問她:「蘇月呢?」老闆娘說:「你女朋友啊,沒見到!」
正說著,丁先生從外面過來。只見他一手拿著採山用的鉤刀,一手抓著一截血淋淋的東西。老闆娘看那東西青中帶白,有一握粗細,吃驚地連連後退,結結巴巴地問他:「你、你殺、殺了誰?」丁先生詭秘地一笑說:「老闆娘放心,我雖然殺生,但我從吧殺人!」然後壓低聲音說:「告訴你吧,我昨晚一到這裡就感覺到你這店裡進了什麼東西。為防不測,夜裡睡覺時,我就拿東西抵上門,又將這把刀放在枕下防身。果然,睡到半夜時,那孽障來了。只見它吐著血紅的信子,口中『嘶嘶』有聲。我趕緊抽出枕下的鉤刀,猛劈過去。」丁先生說著,揚了揚手中的那個東西說:「這就是從它頭上砍下來的!」
江帆奇怪,說:「這是什麼呀?」丁先生意味深長地「嘿嘿「一笑,盯著江帆說道:「沒見過吧,這就是傳說中的龍鬚,只有千年的蛇精才長得出來。那孽障道行深著呢,你可千萬當心!」江帆見不慣丁先生的故弄玄虛,說:「我有什麼好當心的?倒是你常年跟它們打交道,可不能有什麼閃失呢!」老闆娘沒聽出他倆的話裡夾槍帶棒的,只是一臉驚恐地問丁先生:「那蛇精抓住了嗎?」丁先生又看了江帆一眼,說:「哪裡就容易被抓住?我當時剛追出門外,就不見了蹤影。不過我懷疑它並未走遠,說不定就在店裡!」江帆不屑地一笑,搖搖頭,轉身要走,被丁先生拉住問道:「你女朋友呢?」江帆說:「在睡覺啊!」老闆娘一想說:「怎麼會?你剛才不是說正在找她嗎?」
江帆沒理她,轉身進了房間,正要關門,丁先生擠進來半個身子說:「來討點水喝!」一抬頭,見蘇月正躺在床上,便訕笑道:「對不起,打攪了!」趕緊退了出去。 1 2 下一頁 尾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