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村教師
2025-02-27 20:04:25
一、支教從阿財的拖拉機上下來,向他揮手致謝並道別,看著他那輛只剩下骨架的漆皮斑駁的拖拉機消失在瀰漫的塵土中,我拎起黑色的行李箱向路旁的鉤子嶺村小學走去。其實,所謂的鉤子嶺村小學只是三間土坯房和一個操場。如果不是門楣上的木匾和操場上用一根木頭和一個鐵圈支起的籃球框,我實在無法把它和學校聯繫起來。
興許是聽到了拖拉機的突突聲,正在講課的趙曉慶臨時放下手中工作,安排我在教室一側的小偏房裡休息。過了一會兒,迷迷糊糊幾乎要進入夢鄉的我,被孩子們嘰嘰喳喳的聲音吵醒了。睜眼一看,是趙曉慶。
「睡著了?」他把手裡的教案放在靠窗的桌子上,在床沿坐下來說。
「嗯,差一點兒。」我有點不好意思。
「這裡條件艱苦。」
「還行吧,比想像的要好。」我故意樂觀地笑了笑說:「來之前我以為這裡是茅草庵呢,沒想到還是土坯的!」
他也笑了。
孩子們擠在門口、扒在窗子上,向屋內張望。咯咯地笑個不停,比賽一樣。
趙曉慶對他們說:「同學們,這是新來的張老師。從明天起,由我們共同為大家上課。你們說好不好呀!」
「好!」孩子們咯咯笑著,一鬨而散。
「他們怎麼這麼愛笑啊?」我被他們感染了,自言自語地說。
「太苦了,就不知道什麼是苦了。」他若有所指地說:「今天晚上,你就住在這裡吧。」
「你呢?」
「我到村子裡做家訪,順便在學生家蹭一晚。」他想了想,又說:「你晚上注意點,這兒不比咱們山下。山上雖然狼已經很少,但野豬、狐狸、豺什麼的,還是有的。」
「不會吧,你可別嚇我!」我睜大了眼睛,看著他:「我膽子小。」
「沒事兒,看把你嚇得!」他笑起來:「只要把門關好,會很安全的。你看我,還不是好好地在這裡活了一年了?」
也是。趙曉慶跟我一樣,是從大城市過來的。區別是,他是廣東人,我是江蘇人。我想,我即使不比他強,應該還不至於比他差。要應付幾隻山裡的小獸,還是不成問題的,只要不是毒蛇。話雖如此,趙曉慶走後,我還是準備了一支鐵鍬。在夜幕降臨,霧氣漸起的時候,四周除了星星的光亮和蟲鳴,我關上門,把鐵鍬支撐在門口。一方面,鐵鍬起到加固門閂的作用;必要時,還可以作為防身的武器。 1 2 3 4 5 6 下一頁 尾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