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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板上的女人

2024-07-15 05:15:45 1

    夜,深黑深黑。
    小巷裡響起了一陣緩慢的腳步聲,李智裹著單衣慢慢地挪動著步子,冷風毫不留情地從四面八方侵入他的身體,他經不住瑟瑟發抖。
    這樣的夜他通常是睡不著的,不知道為何原因,他只想出來走走,就像一隻餓狼,在漆黑的夜晚逛遍大街小巷似乎在尋找著某種獵物。
    「喵……」一聲,一隻貓突然出現在了他的面前,他被迫停下盯住貓的眼睛,許久貓退後了一步,溜走了。他微微一笑,人總是怕這怕那,其實世界上最可怕的是人。
    李智慢慢地走回了家,打開家門,看著空空的屋子。他想起了慧,那個他全心愛著的女人,他心目中純潔美麗的女神,她失蹤了。從此他就難以入眠,總覺得她的消失帶走了他的靈魂。
    「啪嗒……啪嗒……」浴室裡響起了滴水的聲音,他聞聲走過去,沒開燈,因為他看見一個胖胖穿著紅色裙子的女人蹲在浴盆裡玩水,嘴咧著像是在笑,可眼睛裡卻流出一道道的血淚。滴在浴盆了啪嗒啪嗒的響。
    「你怎麼又來了?」李智不耐煩的問。
    女人一百八十度地轉了一下頭問:「你不怕我嗎?」
    李智笑了,笑得有些邪惡,他說:「收起你那副嚇人的醜樣子吧!我才不怕,要是想要害我,你早就是動手了。」
    女人譁啦一聲從水裡站起來,指著他半天沒說出話來,然後跺跺腳走了,留下一缸血水。
    李智無奈地搖頭嘆息,「每次都是這樣,可惡!」
    「誰讓你不怕我?」女人的聲音在空氣中冷冷的響起。
    「鬼有什麼可怕,人才可怕哪!」李智一邊收拾著浴缸,一邊說著。
    他的話音剛落,天花板上暈出了一圈圈紅色的血漬,這血漬越聚越多,仿佛隨時都會流下來一樣。
    李智瞪了一眼天花板說道:「別玩了,小心我明天找人收了你這隻小鬼。」
    他的話果然見效,血漬漸漸散去了,天花板又恢復了正常……
    等他躺在床上時,天已經大亮了。他很久沒去上班了,沒有了慧,他什麼也不想幹,什麼也不想吃,什麼也不怕。愛情是一種奇妙的東西,他甚至不記得上次吃東西是什麼時候了,只記得慧那張甜甜的笑臉,這才是支撐他活下去的動力。
    剛躺下,電話卻響了。他很不情願的起身接起電話,對方不說話,粗重的喘息聲,讓他感覺對方是個男人。他有些激動,好像某種丟失的記憶,又回到了腦海中。他很生氣很生氣的說道:「不管是你誰,都給我滾的遠遠的,別在給我打電話,不然我報警了……」
    他還想再罵,可電話了傳出一陣忙音,看來他的恐嚇見效了。
    接完電話他又睡不著了,鬼使神差的打開電腦。登陸了慧的qq號,一個叫流浪的男人給她發了無數條消息。李智緊握著手一條條看完,然後頭上的青筋暴起。他扭頭衝進廚房,拿出了一把尖刀。刀上竟然有斑斑點點的紅色,他添了添有點腥,是血的味道。
    隨即他看見那些斑斑點點的血,變成了無數掉血紅的小蟲子,扭動著醜陋的身軀,有些趴到了他的身上,有些爬進了櫥櫃裡。李智覺得一陣強烈的頭痛,向他襲來。他抱著頭顧不上去看小蟲子爬去哪了,咧咧蹌蹌的去找藥,那是一種白色的藥品,他倒了一大把和著酒吞了下去。頭漸漸不疼了,紅衣女人從天花板伸出頭問:「你不好奇,廚房裡那些小蟲子爬去哪了嗎?」
    他這才想起來,衝進廚房,那些血色的小蟲子已經不見了,櫥柜上留著斑斑的血跡。他拿來的鐵鍬狠狠地砸向櫥櫃,牆上一塊新抹上去的水泥赤裸在他的眼前。他用力砸開水泥,一個背對著他的死屍出現在他的眼前。當天不怕地不怕的他,看見這個人的背影時,渾身也一顫,恐懼隨即而來。
    他還是趴開了水泥,把死屍拉了出來。看見死屍那張臉的時候,他尖叫了一聲,渾身鬥得和篩子一樣,因為那張臉和他一模一樣。
    消失的記憶慢慢地爬回到了他的腦海,他想起來了。
    那天他無意間看見了慧和一個男人的網聊記錄,也發現他們要趁他加班的時候在家見面。他怒了,不動神色的等著這一天,然後他沒去上班,他發誓要殺死這對狗男女。
    白天趁著慧上班時,他躲進了櫥櫃。晚上,他拿著刀衝進臥室,把他們堵在了床上。慧苦苦的哀求他發過他們,他咬著牙,舉起了刀,可最終他心軟了,那把刀怎麼也沒插進心愛人的心裡。
    可另一把尖刀卻刺進了他的心裡,是慧的情人,他偷溜下床,在背後捅了李智一刀。然後他們一起把李智鑲在了水泥裡。
    這些記憶像一條毒蛇,緩緩的在他腦海裡觸動,他的臉因為憤怒變得扭曲陰暗。他現在終於明白了,他為什麼喜歡晚上出門,而且最喜歡走那些陰暗的小港,還有他為什麼不怕鬼,因為他自己就是一個鬼。
    幾聲乾澀的笑聲,從天花板傳來,穿紅衣胖女人探頭探腦地說:「報仇吧!他們都該死,特別是那個叫慧的女人,就是她鼓動我男人殺死我的。」
    李智看著天花板上的女人,看著自己那具變形的屍體,他突然想一直洩氣的皮球一樣,淡淡地說:「算了!我不想報仇,反正警察很快就會發現我的屍體,他們跑不掉的。最主要是我覺得做鬼沒什麼不好,最起碼讓人害怕,讓惡人膽寒。
    女人失望地消失了,天花板上留下一條淡淡的血跡,遠遠看上去是個大大的恨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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