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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生之不滅愛

2024-06-30 15:48:46

    蔓藤
    擺著幾樣精緻小菜的飯桌前,曾靜一個人坐在那裡,她穿了一身紫色的晚禮服,一頭捲髮披散在腦後,模樣是極美的,只是眼角浮現的那一絲絲魚尾紋毫不留情地暴露了她的年齡。
    她抬頭望了一眼巨大的座鐘,時針已經指向了午夜十二點,她的眼中現出一縷擔憂,對一直站在身後的中年女人道:「吳媽,成瑜他今晚不回來了嗎?」 「成先生他……可能陪客戶應酬去了吧。」吳媽眼中有明顯的躲閃,曾靜不是傻瓜,只看一眼便心知肚明,苦笑一聲,果然,自己到了色衰愛弛的時候了。男人,總是容易變心的。
    縱使菜是由大名鼎鼎的廚師做的,她也再沒有吃飯的閒心,於是讓吳媽收了碗筷,自己徑直往臥室去了。
    臥室的燈光昏暗暖昧,是成瑜喜歡的風格,只可
    惜如今無論她做什麼,池都不肯垂青了。
    她坐在鏡子前,用極為緩慢的動作卸去臉上的殘妝,緊臉有一絲蒼白。她望著鏡子裡的自己,幽幽地嘆了口氣,如果讓她再年輕十歲……他一定會回心轉意吧?
    忽然之間,背後響起一個輕微的破裂聲,她詫異地回過頭去,諾大的屋子空無一物。她滿心疑惑,難道是她太過悲傷,出現了幻覺麼?
    再次望向鏡中的自己,她的臉色完全變了,變得更加蒼白,眼睛睜得老大。
    一條條綠色的東西從她背後爬了過來,爬上她的臉頰,像蛇一般冰冷!
    她尖叫著扯開那些藤蔓,卻發現它們仿佛有生命,扯開僅僅數秒,又重爬了回來,還瀰漫著一種詭異的香味。
    她似乎意識到什麼,伸出顫抖的手,摸向自己的脖子後面。
    她摸到藤蔓的根,竟然全蓋在她細膩的皮膚之下!那些藤蔓,竟然是從她的脖子裡長出來的!
    一聲慘呼劃破了寂靜的星空,震得院子裡的樹木沙沙作響,然後又永遠地安靜下去,漆黑的烏鴉停留在枯死的樹枝之上,嗚叫著可怕的安魂曲。
    神秘的女子
    天色已經很晚了,成宇還在夜市裡喝廉價的啤酒。他實在不想回家,那個家是冰冷的,冷得讓人退縮。父親經常半個月才回家一次,而母親……
    他微微皺起眉頭,母親並不是他的生母,而是十年前嫁到成家的後妻。那個女人很美,對他也很溫柔,但是他還是無法喜歡她,總覺得那種美麗之下,布滿了詭異。
    好不容易熬到考上大學,原本以為可以搬出去住,但父親一聲令下,他只得乖乖住在家裡,為此,他不知被同學們嘲笑了多少回。
    到底什麼時候,父親才能不把他當小孩子看待呢?
    喝完了酒,他背起肩包往回走,沒走幾步,就有一個中年男人挺著一個大啤酒肚,帶著滿身的酒氣走過來,拍拍他的肩:「小弟弟,有沒有零錢啊?」
    成宇的額頭出現一排黑線,厭惡地打開他的手:「滾開!」
    「嘿嘿……好兇啊……」那中年男人借著酒精的力量,膽大包天,竟然作勢要掏他的口袋,成宇一陣厭惡,就在他打算一腳踢到那人滿是橫肉的胖臉上時,半空中突然響起一個清脆的鞭子抽打之聲,中年男人渾身一震,直挺挺地撲倒下來。
    成宇抬頭頭,看見他身後站著一個白色的身影,像一道慘白的幽靈,剛才仿佛有一條藤蔓樣的東西在空中一閃而過,縮回那白影的手中。
    「鬼……」成宇慘呼一聲,正要逃,卻聽見一個平緩悅耳的聲音:「……太沒禮貌了。」
    成宇一愣,仔細打量那個白影,看見她正從一條小巷裡緩緩地走出來,路燈很暗,在她身後打下長長的影子。這幅奇異的場景,令這寂靜的夜變得更加悽迷。
    「我長得很像鬼嗎?」人影走近了,成宇才看清,那是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年輕女孩,大概二十多歲的模樣,並不十分漂亮,卻有種難以描摹的清秀。
    「呃……這個……」成宇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答,「謝謝……」
    「哎呀。」女子走近了,看清成宇的容貌,眼中發出亮光來,原本穩重的神情立刻變了,「好可愛的小男孩啊!」
    成宇嚇了一跳:「呃……我……已經成年了……」
    「啊?」女子眼中露出失望的色彩,「我還以為只有十五六歲呢,真是可愛啊……」
    成宇的額頭又出現一排黑線。
    「啊,天色太晚了,我得回去了。」白衣女子抬頭望了望隱入烏雲中的月,又恢復了那沉穩優雅的模樣,「我叫花落,就住在溪蘭大學的花坊裡,有空可以來玩啊,我請你喝很香的茶。」
    成宇驚訝地看著她逐漸消失在街角的背影,溪蘭大學的花坊?他就讀的大學正是溪蘭大學啊,只是……為什麼他從來沒有聽說過學校裡有什麼花坊?
    帶著滿腹的疑問,他回到自己的家,剛一進花園的鐵門,就看見傭人吳媽尖叫著跑出來,她滿臉的恐懼,好像看見了最可怕的東西。
    「吳媽,發生什麼事了?」成字攔住她,吳媽抬起頭,驚恐地哭著說:「夫人……夫人她……」
    「媽媽她怎麼了?」成宇臉色大變,推開吳媽,以最快的速度奔上二樓,曾靜臥室的門沒有關,空氣裡瀰漫著奇異的香味,魅惑低糜,如迷迭香一般。他的心中忽然生出不祥的預感,繞過寬大的床,發現繼母正躺在梳妝檯畔。一隻手抓著絲絨印花床單,長發散落在地上,渾身衣服凌亂,臉色鐵青,肌肉扭曲,仿佛經受了難以忍受的痛苦……
    成宇漆黑的瞳孔忽地放大了,他看到二十年來最可怕的場景!
    曾靜的背被撕開,從後頸一直到腰部,整個胸腔和腹腔都空空如也,沒有內臟,像一具被掏空了棉花的破娃娃。
    雙腿一軟,他跌坐在地上,面如死灰,連慘叫的力氣都沒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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