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恩的歌

2024-11-21 22:16:10

　　窗上輕哈一口氣，朦朧中畫著不懂的花紋，一揩，痕跡便消失了;河面蕩著的粼粼的波紋，輕拂，漣漪便四散去了。我尋找，世間是否有永恆鐫刻的紋。

　　我看到一個春的生意，是枝葉拼命想向外「出逃」，卻不得不依附樹幹而存的無奈。樹下裂了縫的石塊，絲絲銀針插手如入，晶瑩的，不知是不是它溫熱的淚，仿佛一開始，便註定是要堅韌。

　　靜靜的，多好。聽得到它們呼吸的聲音，嘆氣的聲音，空氣中旋旋的風轉動的聲音，緩緩而又綿長。

　　我傾聽了一輪夏的喧鬧。樹與葉都壯大了，葉為了讓自己早日獨立，日益茁壯，樹幹為了一個足夠寬大的支持葉飛翔的空間，催使自己也在成長。默默地，無聲地，樹腳的石塊於矮草間癒合傷口，身上，多了些刺人的稜角。

　　我駐足一季秋的離別。曾經那個一心想脫離的葉，真的離開了。殘影簌簌，直到深歸於樹的懷裡，觸碰到幹的蒼老的樹紋，才明白自己跳躍著的生命的葉脈裡，其實，一直都不只是自己。那一刻，樹與葉的紋緊緊地，緊緊地印在一起，之後，消逝，融合，仿佛都不能改變。而石塊上的紋，也已於風雨中，蔭蔽下，刻入骨血。現在它變得強大了，會在夜裡細細地想起那些給它傷痕，幫它癒合，讓它成長的一切。微笑著。

　　我驚訝於每一個生命的誕生，消逝，它們生命裡的每一道銘刻的紋，都值得銘記。

　　正如當我撫不平你手上枯槁的褶皺，當我填不平你額上」三山夾兩盆「的溝壑，當我消不掉你眼角的細線時，我明白，我的血液裡跳躍著你的脈搏，你的紋如刻在石塊上的痕一般鐫刻在我的骨血裡。有一天，我也會老去。紋上這樣的印記，坐著青石板，靠在老樹下，去聽風唱著那四季永恆感恩的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