壇中色鬼
2024-07-30 12:29:46
石橋村的李旦,二十歲了,娶妻何瑛姑,成親兩年了,還沒生孩子。
李旦特別喜歡喝酒,一喝就醉,醉了就發酒瘋。唱著歌四處亂走,走到哪裡就睡在哪裡。
睡一覺醒來後,再問他喝醉之後的事情,往往瞪著一雙迷糊的眼睛,什麼都不記得了。
這天李旦去鄰村吃喜酒。臨行前妻子瑛姑再三叮囑李旦,千萬不要喝酒了,不然又像上次那樣,睡在野地裡,差點讓狼吃了。
李旦笑嘻嘻地答應了瑛姑。
吃席的時候,李旦開始還記著瑛姑的話,不敢喝酒。可是上了幾道菜後,看著別人大杯小杯地喝著酒,肚子裡的饞蟲就被勾出來了。
李旦先是喝了一小杯,接著喝了一大杯,再後來就放開了,拿著酒壺往嘴裡灌……
就這樣,酒席散了的時候,李旦也喝醉了,一邊高聲唱著歌,一邊兩條腿絞著麻花往家走。
走著走著李旦就走錯方向了,竟然拐到了亂葬崗上……
眼看著天都黑了,可李旦還沒回家。瑛姑想著李旦可能是又喝醉了,連忙請左鄰右舍打著火把去找李旦。
眾人找了半夜,才在亂葬崗上找到了李旦。
只見李旦摟著一個骷髏頭,正在呼呼大睡。在他身旁不遠的地方,幾隻野狗眼冒綠光,流著口水,正虎視眈眈地看著他。
見許多人打著火把過來,那幾隻野狗才不甘心地離開了。
眾人大聲地呼喊李旦,想把他叫醒。
可無論大家怎麼叫喊,李旦就是醒不過來。
眾人沒有辦法,便打算把李旦抬回家去,就壯著膽子去拿李旦懷裡的骷髏頭。
誰知那骷髏頭被李旦摟得死緊,就像在李旦懷裡生了根,無論怎麼扒拉都弄不出來。
眾人只好算了,就讓李旦抱著骷髏頭回了家。
大家把李旦送到家門口,瑛姑見李旦懷裡摟著個骷髏頭,嚇得渾身直抖,怎麼都不肯讓李旦進門。
折騰大半夜了,眾人都累了。瑛姑不肯讓李旦進門,大家便把李旦放在門口,回家睡覺去了。
大家都走了,瑛姑更加害怕了。也不管李旦了,把門一關,自己去臥室睡覺。
因為害怕,加上又有些擔憂李旦,瑛姑睡得很不安穩,翻來覆去好一會兒才進入了夢鄉。
睡著睡著,瑛姑迷迷糊糊地好像看到李旦進來了,二話不說就脫了衣服上了床,一上床就來摟瑛姑。
瑛姑有些奇怪,平時李旦喝成那個熊樣,必須得第二天中午才稍微清醒一點。今天醉得都分不清東西南北了,怎麼這個時候就醒來了?
這李旦不聽勸,總是喝醉酒,瑛姑心裡有些厭煩他。見李旦不但摟著自己,一張臭烘烘的嘴巴還湊了過來,差點把人燻死,便把李旦使勁地一推……
這一推,瑛姑便醒了。睜開眼睛一看,身旁並沒有李旦,但空氣中卻瀰漫著一股奇怪的臭氣,好一會兒那種奇怪的臭氣才消散,原來自己是在做夢……
自己怎麼會做這樣的夢?瑛姑既奇怪又恐懼,想了想,打算點亮油燈,到門口去看看李旦。
誰知瑛姑才下床,便踩到了一個軟綿綿的東西,嚇得瑛姑驚慌大叫起來。
正好這時明亮的月光從窗外照了進來。借著月光,瑛姑發現床下躺著的是李旦,這才慢慢地平靜下來。
瑛姑仔細一看,李旦張著嘴巴還在呼呼大睡,但懷裡的骷髏頭卻不見了。
李旦是什麼時候進來的?難道剛才不是做夢,真的是李旦上了床,又被自己給推下來了?那自己怎麼沒有聽到聲響呢?
又被嚇了一回,瑛姑再也睡不著了,睜著眼睛直到天亮。
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李旦終於醒了。
瑛姑生氣地問李旦:「昨天去吃喜酒,怎麼又喝醉了?」
李旦呵呵一笑:「下次不會了,下次我保證再也不喝醉了。再喝醉了我就不是人!」
又是這幾句不痛不癢的話,瑛姑氣得眼睛一瞪,數落道:「你說話從來不算數,每次都說不會喝醉了,每次見了酒又不要命……」
見瑛姑又開始嘮叨了,李旦隨手抓起一把柴刀,嬉皮笑臉地道:「我去砍柴了。」說完就走了。
瑛姑氣得愣在那裡,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下午的時候李旦回來了,砍了很大一擔柴。
放下柴火,李旦又去挑水。把水缸挑滿,又去菜園裡收拾菜地……一直忙到天斷黑了才停下來歇息。
這時瑛姑已經不生氣了。
李旦除了喝酒沒節制,其他的都還不錯。人長得高高大大的,模樣也端正;脾氣又好,無論瑛姑怎麼責罵他,從來不生氣;而且十分勤勞能幹,家裡家外都是一把好手。
夫妻倆吃了晚飯,歇息了一會,說了幾句閒話就上床了。
一上床李旦就抱著瑛姑,說想要個孩子。
瑛姑故意生氣道:「你經常喝醉酒,我可不想給你生孩子。」
李旦又開始賭咒發誓,說自己再也不喝醉酒了。
瑛姑這才答應了李旦……
行了周公之禮後,夫妻倆都有些疲倦,便沉沉睡去了。
睡到半夜的時候,瑛姑突然覺得有些陰冷,睡得便不太踏實。
這時李旦突然一翻身,又壓在了瑛姑身上。
瑛姑這下徹底醒了。
見李旦的一雙手又不老實了,還聞到一股奇怪的臭氣,瑛姑心裡便有些不耐煩,隨手把李旦一推。
李旦似乎變得輕飄飄的了,被瑛姑隨便一推,就掉下了床。
奇怪的是李旦掉下了床,突然又睡著了,還打著呼,睡得香極了,而那種奇怪的臭氣一會兒也消散了。
瑛姑看著床下張著嘴巴,呼呼大睡的李旦,突然覺得有點害怕起來。
「李旦,李旦,你醒醒!」瑛姑搖晃著李旦。
好半天李旦才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問瑛姑:「為何要叫醒我?」
瑛姑更加害怕了:「剛才你……你又想那啥,我把你一推,你掉下了床,你不知道嗎?」
李旦一看,自己果然睡在床下面,連忙一骨碌地爬到床上去,莫名其妙地道:「我一直在睡覺,沒有做什麼啊!難道我剛才夢遊啦?」
瑛姑想了想,李旦可能是在夢遊,這才不那麼害怕了。
第二天,夫妻倆剛吃完了早飯,瑛姑的哥哥何五來了,讓李旦和他一起去縣城幹活。
縣裡有個叫董進才的商人,要給女兒董湘娘打嫁妝。
何五有一手好木匠活,董進才便請了何五去做家具。何五讓李旦去給他打下手,這樣李旦也能賺一些錢。
瑛姑娘家離石橋村不遠,李旦的爹娘去世了,又沒有兄弟姐妹扶持,何五就經常照應著妹妹妹夫,有什麼賺錢的事都會叫上李旦。
縣城離石橋村有些遠,差不多要半天才能到。李旦出門前告訴瑛姑,他晚上不回來了。
到了晚上,瑛姑早早地就把大門拴好,做了一會針線活就睡覺了。
睡到半夜的時候,那種陰冷的感覺又來了,還伴隨著一股奇怪的臭氣。
接著一個冰冷的身子摟住了瑛姑,還去扒瑛姑的衣服。
瑛姑一下子就被驚醒了,睜開眼睛一看,竟然是李旦。
「你怎麼回來了?你是怎麼進的門呀?」瑛姑奇怪道。一看,窗戶大開著,原來是翻窗戶進來的。
李旦沒有吭聲,只是著急忙慌地去脫瑛姑的衣服。
不知怎麼的,瑛姑總覺得這個時候的李旦有點陌生,對他有些抗拒,不想和他親熱,便緊緊地抓著自己的衣服,把李旦一推。
沒想到李旦不經推,一下子就被推下了床。
李旦掉下了床後,突然就打起了鼾,睡著了。
一會兒,那種陰冷的感覺,奇怪的臭氣就消失了。
瑛姑目瞪口呆地看著李旦,不由得驚呆了。
半晌瑛姑才去叫李旦上床睡。
李旦可能是疲倦極了,閉著眼睛爬上了床,立刻又打起了呼。
李旦這一覺睡得香極了,快中午了才醒來。
醒來後李旦也是驚訝不已,不知道自己怎麼就回到家裡來了。
這時何五從縣城趕了過來,見到了李旦,氣不打一處來,問道:「李旦,你搞什麼鬼?莫名其妙地就不見了,差點嚇死我了。」
原來晚上的時候李旦是和何五一起睡在董家的外院的。誰知半夜何五起床上茅廁的時候,突然發現李旦不見了。
開始何五還以為李旦也是上茅廁去了,可是天亮了也沒看到李旦回來。
何五很是焦急,到處找李旦。
這時董家守門的人告訴何五,半夜的時候李旦說要回家去,叫開了門就出去了。
何五活也不幹了,連忙來石橋村看李旦是不是真的回來了。
李旦自己也弄不清楚是怎麼回事,被何五訓了一頓。
瑛姑連忙過來解釋,李旦可能是夢遊了。
「夢遊?」何五驚訝道,「從來沒有聽說過李旦有夢遊的毛病啊!」
「是呀!」瑛姑也道:「以前他從來不夢遊的,可是那天他被人從亂葬崗上抬回來後,已經一連夢遊三天了。」
「一個人夢遊能從縣城走那麼遠回來,我可真的是第一次見到。」何五奇怪道。
打嫁妝的活還沒幹完,李旦和何五又一起趕往縣城。
兩人來到董家,天都差不多要黑了,趕緊抓緊時間幹活,直到天完全黑了才歇息下來。
幾乎趕了一天的路,接著又幹活,何五被累得夠嗆,吃了晚飯就睡下了。
睡到半夜的時候,何五突然被人揪住了胸口,大聲喊醒了。
睡得正香,突然被人喊醒,何五很不高興。正要生氣,一看,叫他的人竟然是東家董進才。
「東家,您怎麼啦?為何半夜把我叫醒?」何五莫名其妙地問道。
「我怎麼啦?你去問問你的好妹夫,就知道我為何要叫醒你了。」董進才咬著牙道,一副氣惱不已的樣子。
何五連忙往身旁一看,睡在一個床上的李旦竟然不知什麼時候又不見了。
「我妹夫哪裡去了?」何五驚訝道。
「哪裡去了!他摸到花園裡去了,想輕薄我女兒!」董進才吼道,「要不是我女兒拼命大喊,奮力掙扎,他就要欺辱我女兒了。」
「啊?怎麼可能?」何五驚嚇得臉都白了。
「怎麼不可能?我還冤枉他了不成?」董進才揪著何五的衣襟,就要拉著何五去看個究竟。
何五連忙抓起外衣套上,和董進才一起朝花園走去。
還沒走到花園,裡面就傳來李旦大喊冤枉的聲音。
「他還要喊冤,真是臉皮比城牆拐角還要厚。」董進才氣得渾身直抖。
進了花園,何五連忙問跪在地上的李旦:「你這大半夜的不睡覺,怎麼跑到花園來了?」
李旦哭喪著臉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我一醒來就在花園裡了,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走到這裡來的。」
這時何五想起了妹妹說李旦會夢遊的話,連忙替李旦給董進才解釋:「我妹夫有夢遊的毛病,應該是他的病犯了。」
董進才根本不相信李旦是在夢遊,說李旦就是個不要臉的色狼,嚷著等天一亮就要拉著李旦去見官。
何五趕緊給李旦求情。
李旦急得眼淚都要流出來了,一個勁地給董進才磕頭,求董進才饒了自己。
這時董湘娘的乳娘徐嬤嬤突然道:「李旦不像是夢遊,他剛才的樣子有點像……像鬼上身。」
何五一聽,連忙向徐嬤嬤請教,為何說李旦像是被鬼上了身。
徐嬤嬤皺著眉頭道:「以前我爹爹就被鬼上過身……」
徐嬤嬤告訴大家,二十年前,她爹爹走夜路,遇到了一隻鬼。
那鬼化作一個小孩子,說是崴了腳,拿出一大錠白花花的銀子請她爹爹背回家去。
她爹爹一時迷了心竅,起了貪念。也不想想一個小孩子,一個人在荒郊野外,半夜三更的竟然一點也不害怕慌張,還能隨隨便便地拿出一大錠銀子出來,居然同意了背著那隻鬼,送它回去……
結果她爹爹一夜都沒回家,背著那隻鬼整整走了半晚上,被累昏死在一座墳前。
大家找到她爹爹時,她爹爹手裡緊緊地握著一塊人骨頭,怎麼都拿不走……回到家後,那塊人骨頭突然又不見了。大家都沒在意,以為掉在半路了……其實那塊骨頭被那隻鬼藏了起來。
白天的時候,那隻鬼就藏在骨頭裡,晚上的時候,等她爹爹的陽氣最低時,那隻鬼就會來上她爹爹的身,去偷東西。
從那以後她爹爹的行為舉止就變得怪異起來,一到半夜就去別人家偷東西……被抓到後,總是大喊冤枉,說自己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那時我爹爹經常去偷東西,名聲壞極了,經常被打得半死,還差點被抓去坐牢……後來幸虧遇到一個好心的道士,告訴我們那隻鬼生前是個偷兒,所以上了我爹爹的身後才會不停地去偷東西……」徐嬤嬤道,「那個道士很厲害,讓我們把那塊骨頭找到並燒毀了,再後來,那隻鬼就不能上我爹爹的身了。我爹爹也就再也不會去偷東西了。」
何五一聽徐嬤嬤的話,連忙道:「李旦也是這樣的啊……」
何五把李旦醉酒,躺在亂葬崗,懷裡摟著骷髏頭回家,那晚半夜莫名其妙地跑回家去,這些怪異的舉止都說了出來。
董進才的氣這才消散了一些。
這時一直在哭泣的董湘娘也不哭了,紅著臉道:「剛才……剛才他也的確有些怪異……」
董湘娘說,因為今天是七夕節,晚上她特意來到花園祭拜織女星。
誰知李旦不知什麼時候突然來到了她的身邊,不顧一旁站著的丫鬟,竟然一把抱住了她……
董湘娘嚇得驚慌大叫,並且奮力掙扎,拼命地把李旦推開。
李旦好像站不穩似的,一下子就摔倒在地上,連忙又爬起來。
丫鬟也大喊起來,過來攔住李旦。
可李旦瞪著一雙眼睛,還是不管不顧地過來抱董湘娘,又被丫鬟一下子就推倒在地。
這時董進才聞聲趕來了,讓僕從抓住李旦,讓他跪在地上。
李旦在地上跪了一會兒,好像突然醒了似的,竟然問旁人,他為何會在花園裡……
「李旦靠近我的時候,身上有股異常的臭味,可是過了一段時間就消失了,也有點奇怪。」董湘娘補充道。
「這樣說來,剛才你可能是被鬼上了身了。」何五憂心忡忡地對李旦道,「難怪這些天你這麼奇怪。」
李旦嚇得臉都白了,抖抖索索地要何五救他。
「其實要救你也不難,只要把那個骷髏頭找到,燒毀後就會沒事了。」徐嬤嬤道。
「既然你是被鬼上了身,那就算了。不過,明天你就回去吧,不要來我家幹活了,免得嚇壞了我女兒。」董進才冷冷地道。
李旦苦著臉答應了。
何五拉著李旦回到外院,也沒有睡意了,氣得直罵李旦,為何死性不改,總是喝醉酒。
這下好了,莫名其妙地惹了一隻鬼回去,每天晚上都會被鬼上身,現在連這麼好賺錢的一個活都丟了……
李旦羞愧後悔極了,低著頭一直沒有吭聲……
第二天一早李旦就垂頭喪氣地回家去了。
回到家後,李旦和瑛姑說起了在董家發生的事情。並告訴瑛姑,他惹了一隻鬼回來,每到半夜三更的時候,鬼就會上他的身。
瑛姑驚訝地瞪大了眼睛,把那兩晚李旦怪異的舉止說給了他聽,並且後怕道:「難怪那兩天晚上你那麼奇怪。幸虧我沒有順從你,否則不是被一隻鬼給侮辱了嗎?」
李旦更加後悔了,發誓要把那隻骷髏頭找到,把它燒成灰,看那隻鬼還怎麼上自己的身,來害自己。
瑛姑也幫著找骷髏頭。
兩人從屋裡找到屋外,犄角旮旯都找遍了,都沒有找到那個骷髏頭。
這時天都快黑了,李旦和瑛姑連晚飯都顧不上吃,還在繼續找骷髏頭。
直到什麼都看不清了,兩人才停了下來,上床歇息。
瑛姑想了想,對李旦道:「你先睡,我守著,看看那隻鬼到底從哪兒冒出來的,就能找到骷髏頭了。」
李旦問瑛姑:「你不害怕嗎?」
瑛姑搖搖頭,嘆氣道:「害怕也沒有辦法,誰叫你喝醉了酒,惹了一隻鬼回來呢?」
李旦是真的後悔了,真心誠意地對瑛姑道:「我得了教訓了,今後我真的不會再喝醉酒了。」
於是李旦就先睡了,瑛姑在一旁守著。
李旦昨晚折騰了半夜,白天又走了半天的路,也真的是疲憊極了,沒多久就進入了夢鄉。
半夜的時候,瑛姑先是聞到一股奇怪的臭氣,接著看到一個黑影從廚房竄了出來,徑直撲向了李旦。
瑛姑害怕極了,抖抖索索地大喊李旦快醒來。
那個黑影被瑛姑一喊,「嗖」地一下又縮了回去,消失了。
李旦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看著瑛姑。
「在……在廚房!」瑛姑告訴李旦。
「怎麼可能?這屋裡屋外我們都找過了的,廚房也找了好幾遍的呀!」李旦驚訝道。
「我知道了,有一個地方我們沒有去找過。」瑛姑眼睛一亮,道,「你想想那股奇怪的臭氣。」
「哪裡沒有去找過?」李旦奇怪道。
瑛姑白著臉道:「我已經知道它躲在哪裡了,等白天我們再去找,現在別去,我害怕。」
第二天,天大亮以後,李旦和瑛姑才去找骷髏頭。
「你看,這裡我們就沒有來找過!」瑛姑拉著李旦來到廚房,指著案板下面的酸菜罈子道。
這個酸菜罈子還是李旦的爹娘買的,已經很多年了。
瑛姑不喜歡吃酸菜,也不想做酸菜,罈子便一直放在案板下面,從來沒有去動過它。
酸菜罈子有些大,比較沉重,李旦費力地把酸菜罈子給搬了出來,正要打開罈子看個究竟,罈子裡面突然說起話來:「李旦,不要燒我,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
李旦和瑛姑都嚇了一大跳,好半天,李旦才壯著膽子結結巴巴地問了一句:「你……你是誰?」
罈子裡有個男子的聲音嘆氣道:「我是陳三金呀!」
「陳三金?陳大少爺?」李旦驚訝道,「你就是那個得了馬上風死去的陳大少爺。」
「原來你是陳大少爺!」瑛姑也驚訝極了。
原來陳三金生前是陳家唯一的兒子, 從小被嬌慣著養大,特別好色,到處尋花問柳。
後來陳三金的身體被掏空了,有些力不從心了,便去買些不著調的藥吃。結果藥吃多了,得了馬上風死了。
陳三金死在一個妓女的肚皮上,他爹陳老爺差點活活氣死……這件事轟動了全縣,一時間,陳大少爺的名字婦孺皆知,因此瑛姑也知道。
「李旦,那天你睡在亂葬崗,要不是我,你就被野狗給啃了,你不能燒我。」陳三金有些著急地道。
「那天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一點都不知道啊!」李旦摸摸腦袋,並不相信陳三金的話。
陳三金急了,連忙解釋道:「我死後,雖然被好好安葬了,但因為還沒有到歲數就死了,不能去投胎,只能四處飄蕩。那天,我看到你神志不清地去了亂葬崗,就一直跟在你身後。後來你醉倒在地,有野狗想啃食你,還是我護著你,不然你就被野狗給啃了。」
「那我抱著的那個骷髏頭回家是怎麼回事?」李旦疑惑道。
「嘿嘿,你不是喜歡喝酒嘛,我把那個骷髏頭化作了酒罈子給你,你當然抱得緊緊的了。」陳三金道。
聽到這裡,瑛姑不由得瞪了李旦一眼。
李旦把頭一縮,連忙轉移話題:「你……你藏在骷髏頭裡跟著我來我家後,怎麼又躲到酸菜罈子裡去了?」
「我四處飄蕩,晚上還不要緊,可隨意走動。但白天我不能見陽光,必須找個地方藏身。我怕你們看到了骷髏頭,把它毀了,那我就不能上你的身了,這才把骷髏頭藏到酸菜罈子裡的。」
「難怪你每次出來,都有股奇怪的臭氣。」瑛姑恍然大悟。
「那你上了我身,怎麼能去……去欺負董小姐呢?害我差點被送官,活也幹不成了。」李旦氣憤道。
「我……我見董小姐年輕貌美,忍不住啊!」陳三金哀嘆道。
「你可真是名副其實的色鬼啊!」李旦不由得感嘆道。
「李旦,你別笑話我,如果那天你被野狗咬死了,你就是名副其實的酒鬼。」陳三金不服氣地道。
瑛姑又瞪了李旦一眼。
李旦發狠道:「陳三金,你還諷刺我,看我不把你拿出來燒了。」
「別,別,李兄弟,我再也不上你的身了。」陳三金趕緊求情,「等天黑後,你去把骷髏頭扔了,我就不能上你的身了。」
「好吧,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不燒你了。」李旦道。
陳三金這才鬆了一口氣。
天黑之後,李旦去把骷髏頭扔了,晚上陳三金果然再也沒有上過李旦的身。
經過這件事後,李旦徹底改了喝酒必醉的毛病,再也沒有喝醉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