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秀華最感人的12首詩（餘秀華寫一組詩給兒子）

2023-04-24 05:05:52

　　餘秀華是當下文壇的一位奇蹟或者說很奇葩的詩人。但她的作品能被很多詩友接受，最起碼代表著由她書寫的詩意能引起詩友們的共情。儘管餘秀華作品裡的詩意用語有時稍微粗糙，達不到語言藝術大師級別的高度，但最起碼她的作品風格已經形成。

　　時而犀利明快，時而樸素清新，時而精捍凝練，其風格多變而決無華麗之辭，含蓄而又不舍直白之語。最緊要的是其詩絕無矯揉造作之意，無惺惺之態，無搔首弄影之姿。這類詩作在當下詩壇裡是難能可貴的。

　　昨日讀到一首餘秀華寫給兒子餘紫桐的詩，心中頗有感慨：女詩人不止是詩人，還是一位很好的母親。盼女成鳳，望子成龍。作為父親、母親對兒女的期望，餘秀華也一樣的。今天白馬君分享的這一首題為《寫給兒子》的組詩，雖然簡短，卻同樣傾注了詩人作為一位母親所具有的滿滿的慈愛和良心。

　　《寫給兒子》

　　 餘秀華 / 詩

㈠

兒子，與你相比我越來越矮了

所以你就要看到我看不到了的風景

我不要求你描繪給我聽

但你要把足跡留在某一個晨曦

聽見風，理解風

聽到雨，憐憫雨

由此悲憫這個世界和一個殘疾的母親

㈡

兒子，

我喜歡你在星期天把鞋子涮乾淨

我們穿最廉價的鞋，

如果走的是自己的路

怎樣的鞋都會讓人歡喜

以後的路還長呢，兒子

我裝在你童年口袋裡的鳥鳴，

雨水，和泥巴房子

你要永遠帶著

且常常掏出 ，月下細看

㈢

你有自己的房間了

有窗向南，有陽光進來

兒子，無論如何你應該學會寫詩

我希望你的秘密塞滿每一個角落，只被你一個人分享

兒子，從今天開始寫日記吧

用海一樣顏色的日記本，用天空色的筆墨

㈣

兒子，我想你的時候會開出花朵

操場上的晴朗盛得下你青春的笑臉

同樣的，我們要信任夜晚

信任泥濘和泥濘裡的道路

不要說一定要走到哪裡

一定要說愛會跟隨行走，不會丟

　　這是一篇包含了四首短詩的組詩，每一首不超過十行。

　　舔犢之情，源於我們和一些動物的天性。作為父母，人們大多曾經感同身受。誰的孩子不是寶呢？一讀到這一組詩的題目《寫給兒子》時，自然地會想起自己的孩子。

　　餘秀華的兒子名叫餘紫桐，現在在讀大學。在網絡上見過娘兒倆的甜美合影照片。他是挺帥氣的一個孩子，長得很像他媽。亦可說餘秀華的基因很強大。她給自己的兒子取名紫桐，可見她對孩子的殷切期望。古人詩云：「桐花萬裡關山路，雛鳳清於老鳳聲」。魯迅也曾說，當父親的不希望別人比自己強，唯獨希望自己的兒子比自己強。母親的心更是如此。盼望兒子成為人中龍鳳，那就得適時地感化、教育兒子，言傳身教，與他好好溝通。女詩人寫這一組詩給兒子，意即在此。

　　餘秀華這組詩著重於通過詩語培養自己孩子的優良品德，悲憫情懷，獨立人格和長遠眼光。

　　在第一首裡女詩人滿懷著對兒子茁壯成長的喜悅：「兒子，與你相比我越來越矮了」。身材與志向高大的孩子肯定能看到更遠的地方。女詩人倍有信心，並希望他：「所以你就要看到我看不到了的風景」。她對兒子的要求是希望兒子能時時增長見識，開闊視野，看清這個世界。這個世界的樣子留在自己心中就行，沒必要時不時再向母親複述一番。

　　詩人這樣要求兒子是有利於培養他的長遠見識，和獨立思索問題的能力。而作為母親想說的這些話，都被餘秀華化成了詩行，溫語款款，詩意婉婉。第四行詩意是希望兒子行走在陽光明媚的早晨，永遠朝氣蓬勃，活力無限。這是對小夥精神和氣質的期待。

　　最後三行怕是女詩人噙淚而寫的：「聽見風，理解風 / 聽到雨，憐憫雨 / 由此悲憫這個世界和一個殘疾的母親」。這可是一位有著悲憫情懷的母親對自己兒子的基本的、重要的期望。悲憫，是一位好詩人應具備的仁義情懷。記得餘秀華有一首作品就叫《悲憫》，最後幾行寫道：「這悲憫就是，當我走不動的時候 / 你走過來 / 仿佛肯定我所有的燦爛是為了衰老 」。多麼動人的句子吶！

　　「聽見風，理解風 」，這句詩可以讓孩子培養對事物的洞察力、穎悟力和敏銳感。「聽見雨，憐憫雨 / 由此悲憫這個世界和一個殘疾的母親」，能讓孩子擁有慈悲心，即所謂上天有好生之德。這位母親也有。詩人寫著寫著就牽扯到自己身上來了。由於殘疾，自己受了多少苦難，心酸之時，無人傾訴。她好在自強，雖然走時搖搖晃晃，說時結結巴巴，但一路走來，並無所怨。反倒有悲憫情懷，由是而生。因此，餘秀華這三行詩讀起來十分令人感動，乃至淚奔。

　　第二首小詩意在循循善誘地引導兒子在成長的過程中養成獨立的人格和良好的生活習慣。從這首詩來看餘秀華作為母親，是特別擅長調教自己的孩子的。從讓孩子養成乾淨樸素的習慣寫起：「兒子， / 我喜歡你在星期天把鞋子涮幹淨」，寫到讓孩子穿自己的鞋走自己喜歡的路，取悅自己而不是刻意向別人討好：「我們穿最廉價的鞋， / 如果走的是自己的路 / 怎樣的鞋都會讓人歡喜」。

　　這三行詩堪稱餘秀華式的哲思金句。詩人在這幾行裡以鞋子和人生之路展開思辨的哲理，啟發並暗示兒子遵循詩人但丁的名句：走自己的路，讓別人說去吧。

　　接下來的第六行讓我們似乎都曾聽長輩們說過：「以後的路還長呢」。語重心長的是長輩，可白馬君怎麼覺得在餘秀華筆下就是親切溫暖，語輕心長呢？

　　後四行詩意在令孩子保持一顆純潔的童心，以在孤獨的時候不忘初心：「我裝在你童年口袋裡的鳥鳴， / 雨水，和泥巴房子 / 你要永遠帶著 / 且常常掏出 ，月下細看」。物慾橫流的當下，最容易迷失自己。唯有融入大自然時候，我們才能找回真正的自己，不然四季的鳥鳴和雨水怎麼令感性且愛讀詩的我們如此著迷呢？它們能輕易地洗滌著迷失的心。泥巴房子是最初也是至簡的歸宿，是祖先們傳承下來的精神家園的寄託。不忘初衷，方得始終。這就是餘秀華對她的孩子的深意吧。

　　兼於篇幅有限，關於後兩首詩，白馬君將在後期文章裡再作單獨賞析。

　　讀罷餘秀華的這兩首詩，有很多網友稱讚她真是一位好母親。詩友們感覺餘秀華這些作品如何？歡迎交流討論。歡迎關注白馬侃詩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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