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角種植人參蘿蔔的鄉土小說(走出桃花村的女人之二)
2023-06-09 18:03:16
夏天含淚的夜比冬天還要漫長,一盞灰黃的燈下,春花捲縮一團,感覺五臟六腑都在跟著心一起難受,感到從未有過的絕望,不知過了多久,就失去了意識,癱倒在炕上。窗外的雨在黎明的時候結束,天邊的魚肚白,也迷迷離離地暈染著這間小院,在一聲聲公雞打鳴下,春花逐漸地恢復了意識,眼睛迷茫地看著窗外,流幹的眼淚,春花感覺自己像一條被掏空軀體的魚,被放在案板上等待宰割。
自從春花有了奶水也出了月子,二奎更加勤快了,天沒大亮就起來套好牛車,把牛圈的牛糞拉到地裡去了。春花心疼二奎,早早收拾了早飯,等二奎下一趟回來就開飯。「種地不上糞,等於瞎胡混」這是二奎的口頭語。二奎和他死去的爹一樣,也是一把種莊稼的好手。
二奎把牛車的大糞卸到地裡,哈著腰拿著鐵鍁把大糞拍碎鏟起來,再伸直腰一鍁一鍁地揚了出去。春花做好飯,站在門口,看了看遠處,看二奎把剛才拉的一車大糞揚得差不多了,趕緊打好洗臉水,把飯菜端到院子的桌子上,叫來看孩子的婆婆一起等二奎吃飯。春花打心裡喜歡這樣的日子,喜歡婆婆疼,二奎愛。二奎真的疼媳婦,地裡從起壟到收穫,二奎基本沒讓春花吃一點苦,什麼活都搶著幹。
杏花村的早晨,因昨夜的一場雨不再悶熱,春花一個人呆呆地坐在炕上,坐到中午,太陽高高升起,土房的木門被從外面打開,刺眼的陽光從屋外射來,老根端著幾個饃和菜來到屋裡,「趕緊吃,春花,後晌接你的人就來了」春花縮著腦袋,不吭聲。春花不想看到她爹,不想看見那粗糙又醜陋的面容,所謂的父女,現在看來讓人多麼噁心,只剩下了傷心與恐懼。「你那副鬼樣子給誰看,趕緊吃飯」老根說完頭也沒回地鎖上門走了出去。
人在無助的時候,都會祈禱,春花跪在炕上,對著窗戶,閉上眼睛道「老天爺啊,可憐一下這個沒娘的孩子,看在沒娘孩子的份上,給條活路吧,求求你老天爺」可祈禱又有什麼用呢?該來的總會來的,後晌剛過,外面的腳步聲打破死氣沉沉的小院,春花透過窗戶縫隙看清來了兩個魁梧男人,一個人臉上還有一條長長的刀疤,看見老根正和這兩個人嘀嘀咕咕說著什麼……。
由於春花家在村頭,是一個獨家小院,再加上春花爹脾氣暴躁,村裡沒人去春花家,現在就連和春花一起長大的夥伴也很少去春花家,在這個閉塞的山村,經濟談不上,村子裡打老婆成了家常便飯,賣女兒給兒子娶媳婦比比皆是,這裡的女性命運可想而知,沒娘又舉目無親的春花命運又能如何?就是逃又能逃到哪裡?
「一,一萬,不是說好的一萬,你怎麼這麼無賴」臉上有一道刀疤的人在呵斥道。「昨天是昨天,今天是今天,少了一萬二,別想把人領走」老根氣呼呼地說。「去你媽的,你他媽的想找死,只給你一萬,你們全村賣了也不值這個錢」來人暴怒道,「一萬一,行就行不行拉到」另一個說道。「一萬一就一萬一,給錢領人」老根說道。來人遞給老根一個布口袋「這裡剛好一萬一,你點點」。
咣的一聲,土房的木門被粗暴地推開,來人橫眉豎眼地說「你爹已經把你賣給我們了,趕緊下來,跟我們走」春花早已心灰意冷,只是默默的流淚,捲縮在炕上,一動不動。「他媽的得快點起來」刀疤臉惡狠狠地說著的同時,和另外一個人駕著春花從家裡走去,春花一點也沒反抗,離開家的時候,頭都沒有抬起來過。外面起風了,天灰灰沉沉的,飛起的沙頭吹得人睜不開眼,來人的把春花放在那車上,一溜煙地揚長而去。就這樣春花像一條菜板上的魚,心隨著馬車的顛簸而動。
刀疤臉趕著馬車,另外一個人坐在那車上看管著春花,馬車沿著山村的小路一路飛馳,濺起煙塵跟著馬車很緊很近。約莫過了一個時辰,來到五道梁這個地方,路有點窄,車上的男子對刀疤臉說「小心點,慢點,崖下有十幾米,掉下去會死的很慘的」刀疤臉「嗯」的一聲慢慢放下速度,小心翼翼向前行駛。想死的人,常常會以一種意想不到的方式,來達到自己的目的,就在刀疤臉放慢速度後,春花一躍跳下馬車,從土崖跳下……。只剩下崖上的兩個大漢目瞪口呆,半天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待續三:土崖下的花朵,衣不遮體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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