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藍調 合集(成年人的世界誰不是兵荒馬亂)
2023-04-17 05:02:17
藍調天生是屬於有故事的人的音樂。沒有搖滾的狂放,也沒有民樂的高亢,更沒有流行音樂的搖擺不定,藍調以恆定的憂鬱和纏綿讓人沉醉。在午夜夢回時、在獨處的空間裡、在嘗盡人間百態後、在感到被全世界拋棄欲哭無淚時,在窮盡了全身力氣依然無法過上平凡人的日子時……藍調總是最恰切的伴侶和寫照。
韓劇《我們的藍調》開始時給大家呈現的就是這樣一種兵荒馬亂的場面。崔漢修雖然身為銀行經理,卻依然無法支付女兒在美國學習高爾夫和治病的費用,妻子和自己都四處求告無門,懂事的女兒想要放棄夢想減輕父母的負擔。難堪的還有夫妻二人因為到處借債而導致被嘲笑譏諷,信譽一敗塗地。漢修同時背負著無法照顧年邁的母親,不得不長年麻煩妹妹的良心上的債務。一切都像一座山一樣壓在漢修的身上,使他本來挺拔的身姿顯得孤單疲累,臉上更無一絲笑容。Shit!這就是成年人的生活。
另一邊,恩喜正凌晨起床,做好早餐,開上自己的貨車往海邊駛去。一年四季,年年月月,恩喜凌晨到海邊標漁貨,早晨到市場利索地碼好產品,大聲吆喝叫賣,利落地將各種新鮮海產剖腸破肚,深夜收工回家。就這樣幾十年,竟然也開了五家店鋪,擁有了一座大樓。外人眼中的恩喜無疑是個富婆,但又有多少人知道恩喜到現在沒有結婚,養活了三個弟弟,幫助他們結婚買房,而自己時至今日還跟父母擠在破爛的房屋裡。
但是隨著漢修調職到恩喜所在的地方——濟州西歸浦蔚藍,二人終於還是在三十多年後相遇了。恩喜眼中的漢修還是那麼溫暖,帥氣,漢修眼中的恩喜還是那麼可愛、單純。只是當生活逼得你不得不低頭時,自尊心又算得了什麼?恩喜或許是漢修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了,但他沒有辦法開口向昔日仰望、喜歡自己的恩喜開口借錢,只得動用歪心思。他邀請恩喜和自己同遊舊地——木浦,因為正是在木浦,高中時代的恩喜霸氣地說:「佔有我吧!或者成為我的人!」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踮起腳尖強吻了漢修。
恩喜的心蠢蠢欲動,幾十年都一個人過來了,但她無法拒絕「已經和妻子分居」的初戀。她手中拿著魚蝦、烏賊,運刀成風,叫賣聲格外清脆,腦子裡卻全都是高中時代的自己和漢修。OK,去木浦吧!那裡或許有自己想要的答案。
當漢修和恩喜拿著粉紅色的棉花糖走在熟悉的街道上時,二人都像做錯了事的孩子。漢修試著把手搭在恩喜的肩上,恩喜內心忐忑,笑著說:「我的身高是不是剛好夠你搭肩啊!」他們坐在甲板上,漢修體貼地將外套披在恩喜身上,可是恩喜不知道,那件外套的口袋裡,是漢修臨時從車上取下的一家三口恩愛的合照。
與此同時,鄭印權和房浩息正在爭分奪秒地開展對恩喜的營救行動。他們怎麼能容忍一個窮鬼、騙子,騙了與他們在同一漁村生活了幾十年的恩喜。恩喜對他們來說,是鄰居、是同學、是債主,更是親人。所以他們窮盡一切手段拿到了漢修一家的照片,一張張地發給恩喜,並不斷打電話,試圖挽回「失足」的恩喜。
漢修掛斷女兒的電話忍不住哭了,女兒再次告訴他,她不會再繼續打高爾夫了。推開房門,正當他打算向恩喜攤牌借錢時,恩喜問他:「你是不是利用了我的感情?」
「是的,我是利用了你的感情,因為這樣,我的女兒寶嵐就可以繼續追求她的夢想了。恩喜啊,對不起,我是個混蛋。」
漢修開車走了,恩喜哭夠之後,一個人享用著酒店的房間、晚餐,多少年來,她從沒有像今天這樣放鬆過,不開店,舒服地泡澡、吃好吃的食物,但是怎麼回事?眼淚總流下來,藍調非常合時宜地響起。
恩喜爆脾氣地朝鄭印權和房浩息發火:為什麼你們二人天天向我借錢,為什麼我借錢給漢修就不行?明寶明明有錢也找藉口不借給他,你們在背後調查他的隱私,而我,讓他顏面掃地……我們還是他的朋友嗎?
善良的恩喜啊!
第二天,漢修將辭職書放在是朋友、同學,也是同事的明寶桌上,開車去機場接妻女。半路上他收到了恩喜打來的兩億韓元,恩喜說她偶爾做生意會賠錢,這次就依然當自己做生意賠了吧!
但漢修怎麼會讓恩喜這次也賠了呢?他打回那筆款,告訴恩喜:你這輩子總是做虧本生意,但這次我不想讓你虧錢。即使我把這筆錢還回去,你的心意我也收到了。這次在濟州生活,真的很划算,你、明寶、印權,我再次和這些原本只存在與記憶中的人重新成了朋友。我還不知道以後會如何生活,要是哪天很累的話,我會想想在濟州生活的你,和我的朋友們,這樣就應該有力量了,因為我無論怎樣,應該都沒有你們辛苦。當我們再次相見時,就一起快樂地在濟州島海邊喝杯燒酒吧。到時候,我永遠的朋友恩喜啊,你就唱歌給我們聽吧!
此時恩喜正聽著藍調吞著飯糰,準備去往海邊標漁貨,印權正推著滿滿一車冰穿梭在市場裡,浩息也正煮著血腸湯,熱氣蒸騰,淹沒了平凡生活中的他們,和我們。
晚上恩喜打開日記本,寫下了一行字:再見,崔漢修,我永遠的初戀。
會有誰的日子真的是現世安穩嗎?《我們的藍調》和《海岸村恰恰恰》一樣,都以濟州島海邊的漁村為背景,但兩者的基調明顯大不相同。《藍調》就像它的名字和旋律本身,儘管景色依然優美,民風依然淳樸,但是整個色彩是暗淡的、抑鬱的。《藍調》裡很少有晴天裡的海的鏡頭,或者是天將亮、或者是天將暗、或者是要下雨,海的色彩就像活在這裡的人一樣,辛苦、沉重,幾乎看不見有一個完全幸福的人。
印權靠製冰、賣餅為主業,一個人陪著女兒過活,浩息則靠在市場上賣血腸湯為生,一個人陪著兒子過日子。二人是同學、朋友、鄰居,他們明明親如兄弟,關係卻堪比仇敵,幾十年來見面就吵,劇情到現在還沒有揭曉二者之間真正的過節是什麼。
還有從第六集成為主角的東昔。東昔是個貨郎,每天坐輪渡到偏遠的地區售賣貨品。然而,所有人都知道,東昔叫自己的媽媽為「阿姨」,他們從不說話,從不來往,即使同樣在市場賣東西,東昔穿著花褲子,帶著防曬帽,熱情四溢地跳著舞向顧客們兜售貨品,唯獨對自己年邁的母親視而不見。而母親,也從來都只是低著頭一聲不吭,誰讓她後來嫁給了東昔最好朋友的父親了呢?東昔是可以怨恨她的吧。
還有快70歲了,獨居但每天早上都要潛海捕撈的漁女,那看似活潑開朗像明月清風卻常常接著不知名沉重電話的英玉,更不用說直接得了抑鬱症跳海的宣亞……
《藍調》裡的這些人難道不是我們自己嗎?人類的悲喜各不相通,唯獨在面對謀生這件事上,我們卻出奇地一致,同樣的狼狽不堪,踉踉蹌蹌。然而我們唯一的選擇就是堅持走下去,即使再苦、再難,也總有堅持下去的理由。直到有一天,或許全世界都向我們背轉身,那時候我們還是要咬緊牙關吧!都來這世上走一遭了,還怕這世界給的苦嗎?
所以內心總是有溫柔和善良存在。就像恩喜多年後在街頭看見漢修時的激動發瘋,就像漢修忍著羞愧讓海水埋沒自己的聲音:「恩喜,你借我錢吧!」就像浩息和印權兩個看似混不吝卻總是照顧七八十歲的春熙大姐和東昔媽媽,就像東昔坐輪渡到遙遠的村子並非只是為了賣貨,還為了為那裡的留守老人修修補補。
這就是成年人的韌性,一邊被生活瘋狂地抽打,抽打至失去夢想,失去力量,一邊用善意和生活對抗。被傷害後的原諒顯得如此動人,與他人和解又何嘗不是與自己和解?就像你遍體鱗傷後在酒吧、在車上聽一曲藍調後,搖搖晃晃還是要回到能夠棲身的地方,因為,明天太陽照常升起來啊,你所面對的問題一樣都不會少。
恩喜在漢修離開後獨自唱了一首歌:年歲增長,並不全是壞事,飽經風霜的氣質,誰都假裝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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