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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被王爺退婚後的故事(婚期將近未婚夫帶回一女子)

2023-05-17 09:54:20

本故事已由作者:嫣落瑾,授權每天讀點故事app獨家發布,旗下關聯帳號「每天讀點故事」獲得合法轉授權發布,侵權必究。

楔子

他終於還是做了決定。

這一刻的他看不到我眼中的痛苦,亦全然忘卻於我父親面前虔誠許下的諾言,藏匿於袖中的寒月峰迴路轉,劍鋒直指了我的咽喉。

我苦澀地笑了一笑,搖著頭對他說:「無煙,你不敢。」

話剛說完,長劍就沒入了我的喉間,傷口的血一滴滴落下。

傷口不深,他並不想取了我的命。

我鬆開手中的劍,墜落的聲音在這一瞬隱沒於塵埃之間。

「你滾。」

駱無煙緊縮眉間,側過身去,不再看我。

我想,餘下的這一世,他都不會再願多看我一眼。

1

十四年前,洛溪花塢,我第一次同他相遇。

駱無煙一襲白衣,立於潺潺溪水之上,一雙眸子有著璀璨的光芒。我躲在長仙草叢中,看著來勢洶湧的天兵漸漸將他包圍。

原來他受了傷。傷得很重。

我丟下手中採摘的洛仙花,奮不顧身地飛過去,天兵將領舉起的冰刃終是停在了空中。

「留下他的命,交給我。」我盤旋在駱無煙的身邊,手中拿著明晃晃的君上令牌。

那時候的自己並不知曉君上哥哥賜予的令牌有多麼的重要,那一刻唯一的信念,便是救下刀下的他。

天兵的隊伍漸漸退去,我轉過身,卻發現駱無煙身體再也支撐不住,倒在了我的懷裡。

我並不知道,他觸犯了天條。

直到他在昏迷之中拉著我的手,喃喃而語:「霓瑟。」

我錯愕,臉頰的溫度漸漸攀升。原來,他沒有死。原來,他便是駱無煙。

曾一日,我躲在大殿錦簾之後,偷聽父親同君上玄燁哥哥的談話。道是仙界九級散仙駱無煙私下凡間,違反天規愛上凡間女子,且抽了自身九成修為,去救凡間那位被仙兵所傷,名喚霓瑟的女子。只可惜那女子未能救起,而他卻要魂飛魄散。

我聽罷,伸出手來拽拽身旁的掌事侍女,輕聲說:「若芷姑姑,將來我也要嫁這般的男子,可好?」

那侍女只是笑著搖頭,並未答覆我。

念起這段記憶,再回到了現實之中,我看著床榻上的男子,便愈發覺得羞愧起來。匆匆將他安置妥當,便離了屋內。

我從不知曉,當初的那一念,一怨,會生出幾世的糾纏。

只知曉哪怕輪迴路轉,若是能重新選擇,我亦會如此這般。

情債與罪孽,我都可以自己一個人承擔。

竹窗之外,冬日的落雪一點點打在院中梅樹之上,轉而消失不見。

我躲在錦紗之後,看著大堂上跪著的男子。

一襲白衣束身的裝束,左肩一朵淺色流雲點綴。他抬起頭來,炯亮的眸光看向了我的父親,唇角微啟。

「我願娶浣素為妻。」

我握著錦紗的手抖了一抖。

駱無煙自仙魔交界歸來的時候,帝君派了九宮之主列隊迎接他的凱旋。熙熙攘攘的人群前湧,而我就站在天泉池旁等他回來。

遠徵前的最後一日,他將臻情玉石交付於我的手心,於我的耳邊輕聲說道:「素素,等我回來。」

我苦澀一笑,我又如何不知這些悲情與不舍,不過是駱無煙故意為之,做予我父親看的。

他的心中有一段恩怨。

而他第九級散仙的卑微身份,要想了結恩怨,獨缺的便是一枚棋子助他一臂之力。

而我,就是那枚最合適不過的棋子。

道是女子無才便是德,只可惜我懂了太多,知了太多。

那一日,我在丹青畫卷上正畫好了他喜愛的白色衣衫,駱無煙眉間皺起,揮手揚起一把火焰,畫卷在一個瞬間變為了灰燼。我急急伸出手去,卻終是沒有抓住最後一縷塵煙。

「你既是這般鍾情於我,便不用憑著這些無用之物苦相思了。」駱無煙輕挑起唇角,信手抬起我的下顎,道。

「去求君上,允我東徵。凱旋之後,我便娶你。」

我有些站不住,伸手扶住了身側的紫木花椅。駱無煙輕嗤一聲,拂袖離去。

三日後,君上一紙令下,命駱無煙為統領上將,平定邊界之亂。

侍女文竹扶起我久跪求旨的身子,背著我抹了抹眼淚。

駱無煙遠徵出行的時候,我沒有送他。我輕輕撫過他送我的臻情玉石,感受那些紋路構成的字。

「君本無情。」

這便是駱無煙,他可以將絕情地利用都表現得這般明朗。他淡漠成性,他絕情如此。

可他終究還是駱無煙。

是那個我鍾情了十四年的男子,從梅開到雪落,永未改變。

2

父親聽到駱無煙的請求,抬起頭來。

「此話當真是你本意?」父親一步步走下閣臺,目光定定看著他。

「是。」

我的身體晃了一晃,卻又很快泯去眼中悽然的情緒,接下來便攏了攏衣衫,垂下眼眸走到父親的身邊,恭恭敬敬地跪下來。

「女兒亦願。願爹爹成全。」

我在父親面前,重重叩首。沉悶的聲響敲擊著我的心底,沒來由的一陣心中難過。

我就要嫁與他了,可是為什麼我卻依舊還是無法歡顏。

駱無煙聞言,唇角微微揚起,將手覆在了我的手上。動作輕柔,掌心,卻冰涼。

3

駱無煙將我同他的婚期選擇在三日之後。

我站在他的寢殿門前,抬起的手遲遲沒有落下。

那日求親之後,他便再也沒有來看過我。無數夜裡百轉夢回,我溼著臉頰喚出他的名字,卻只有急急而至的侍女問我主子怎麼了。

念及這裡,我只能嘲諷而苦澀地笑笑。卻不想就在這時,面前的大門霍然開啟,反道是他先開了門,面容淡然,道:「你來了。」

我一直以為他不過是政事繁忙,然,當我走進門,目光遇上那一襲旖旎的紫色身影時,我方覺自己可笑。

一雙靈動而似曾相識的眼眸帶著一絲驚慌與詫異,女子急忙起身向前,躬下身去像是要同我行禮,卻被無煙躍步上前,橫臂攔住。

「蘊兒,不必。」

「她同你無甚差異,都只是兵中一子,棋中一步罷了。」

我瞪大眼睛,身體晃了一晃。他竟是連半分柔情的欺騙都不肯予我。

駱無煙扶住女子,重新將她帶回榻邊,坐下。我立在他的身後,悶聲發問:「無煙,她是何人。」

駱無煙片刻怔愣,而後便語調清淡,道:「青樓一夜,帶回來的。」

我方知自己的發問不過是在自取其辱。

「素素一腔情深意重於我,想必自是不會介意。」他轉過身,步步逼近,我的腦海中幻想著那風光無限的春色場面,只得死死咬緊了唇畔,不讓眼中的瑩潤滴落下來。

「浣素仙子大可放心,此次東徵有功,得以君上寬恕我往日罪仙之身,予我官職,便多虧了你的功勞。小仙沒齒難忘。婚期依舊,我娶了你便是。」

我娶了你便是。

駱無煙冷若冰霜的聲音一點點落下來,指尖卻溫柔如水般划過我的臉頰。

「你的這雙眼眸,當真好看。」

我怔忪在那裡,久久沒有說話。

「浣素仙子是鍾情之人,想必小仙有一事相求,你必不會拒絕。」

駱無煙唇邊帶著淡淡的笑意,一步步逼近,將我逼到了牆角一隅。

我不敢再直視他的雙眼。

「蘊兒功力尚淺,難勝重任。還望仙子每日渡些仙氣給她,讓她得以強健身體。」

我睜大了眼,抬起頭來看他。尚不足三百年的仙子,若為他人渡了真氣,便是在損耗自己的命。

他,不是不知道。

我的眼角終是落下一滴淚來。

直到今日,我還是換不回他的半分柔情,這一世對他的執念,他看不進眼中,他視如草芥。

真是可笑呢。

我輕輕頷首,應允了他的所求,後再未言其他,便轉身離去。

而身後的那抹身影,卻好像在這轉身的一瞬驀然脫力,寂然地望著我漸行漸遠的背影,良久,才轉身進去。

4

真元七百四十九年,定仙大將之女沈浣素同駱無煙結為連理。

紅妝鋪就了整座定仙府邸。

父親握住我的手,似是有千言萬語,卻終是未言一句。母親則躲在閣中,暗自哭泣,不敢再執一執我的手。

十四年間,我被父親,禁足多次。

「你明明知曉,駱無煙心中的女子只有一人。你何苦依舊這般痴妄!」

我站在禁閉的羅書閣內,逆著光線的眼眸微微合上。這一絲溫暖,叫人如何能舍。

「爹爹,求你,莫要趕他走。」

「若沒了這絲光線,那麼生活便皆是黑暗了。」

我將眼角的淚光泯進眼眶,一字一句。

「爹爹,你知曉,他就是我的光。」

輕柔的晨曦一點點攀上我的臉頰。我在回憶中,恍然驚醒。紅色裝飾的喜閣,已近在眼前。

駱無煙負手立於門邊,眼眸中的柔情似三月春風過隙,唇邊帶著那抹熟悉的淡淡笑意,向我緩緩伸出手來。

我隨著他一步步走近喜閣。

我幻想過很多次這一日的場景。我一直以為,這會是我這一世最美好的回憶。只是這一切都破碎在踏入喜閣的那一瞬間。

紅色雕花木門微微開啟。

一襲紅衣及地的女子,鳳冠霞帔,青絲如墨於肩邊滑過。姣好的容顏在這一刻,愈發流光溢彩。

只可惜,這女子不復生命,她,只是一幅丹青畫卷。

不是別人,正是霓瑟。

嫁衣如火,卻在兩人身。

我十四年滿腹的深情與執念終究沒能抵過死人的半世年華。我站在門邊,身軀開始因痛苦而瑟瑟發抖,無法再往前一步。

身後的侍女們驚叫一聲,唯恐自己看見會惹了是非,紛紛散去。

「娘子。」駱無煙驟然清冷的嗓音在身後傳來,我艱難轉身,驀然瞧見他懷中擁著的紫色身影,那雙似曾相識的瞳眸笑意委婉。

「娘子你瞧,這丹青畫得可好。」

「多虧了娘子求帝君允我東徵,我才得以在妖魔混亂的邊界下凡,尋得霓瑟故鄉的畫師作了這樣一幅畫。」

「在你我大婚之際,我送給你,可好?」

「按理,你還應當喚她一句姐姐呢。」

我的手指將嫁衣緊緊攥牢,心中壓抑的情緒湧動難挨,卻不想下一瞬,冰冷的針尖竟刺入了我的眉心。

我吃痛輕呼一聲,駱無煙卻全然不顧我的傷痛,閃身而至,一滴血落在他的指尖。

「你這般,是為何?」我的臉頰,再無血色。

駱無煙的背影一僵,停頓了片刻,最後還是沒有回答我。我看著他徑直走進桌案邊,覆手將血滴落在茶盞之中。而身側的蘊兒,仰頭將茶水一飲而盡。

我看著眼前的景象,驀然睜大了雙眼。

端華淡然的容顏,一點點變換,頰上一對梨渦漸漸顯現。

看著面前的「自己」,我再也控制不住,胸腔翻湧,我扶住門邊,掌心覆住了胸口,陣陣作嘔。

「以後的每一日,借浣素仙子仙血一滴。蘊兒變換成你的模樣輔佐於我的左右,無人知曉。浣素,你看可好。」

駱無煙轉過身,輕笑著向我走來,一張白玉般精緻無瑕的臉龐,看不出一絲溫度。

我瞪大了眼睛看著他,下一刻眼角的淚珠終是崩潰,踉踉蹌蹌,奪門而出。

我只想著這一世都未曾像這一刻這般落魄過,卻忽略了身後那抹孤寂瘦削的身影,環著蘊兒的那隻手臂無聲墜落,容顏蒼白,嘴唇翕動,伸手想要挽留的動作最終還是消散在塵埃之中。

那個名字,再也沒能說出口。

5

駱無煙在落錦閣住了三日。

文竹告訴我這個消息之時,我立在竹窗之前,看著窗外梅花漸濃。

仙界皆在傳聞,駱無煙待那定府千金甚是好。飲食起居皆要親自照料。

文竹將狐絨披風披在我的肩上,我看到她抹掉了才要落下的眼淚。

我笑了笑,轉過身來,回眸問她。

「何事這般悲傷?」

文竹聽了我的發問,愈發難以控制起情緒,便嚶嚶哭泣起來。

「小姐被那負心之人禁閉在這偏僻的屋閣之中,他卻在落錦閣內同那易了容的蘊兒恩愛。世人皆道那人對小姐照顧至極,卻不知他害得小姐的身子……」

我聽罷,只是笑笑。轉過身來,看著面前紅似火的梅花,這一刻卻覺得刺眼得緊。

每日半數仙氣,一滴血,終究讓我的身子,一日日破敗了下去。

第四日,房門開啟,我看著地面上,頎長的身影走了進來。

「素素。」

寧靜的房屋迴蕩著這一聲輕喚。絲絲繞繞飄進我的心裡。我站起身來,抬眸迎上他的眼神。

駱無煙看著我的眼眸,身影頓了一頓,突然開口。

「你是不是很恨我?」

我走到桌案邊,為他沏好一杯茶水。

「為何要恨?」

駱無煙須臾怔愣了片刻,神色黯然。

「無煙,若是我說我恨你,你可會分一半你的心給我?」

我抬起眼眸,不悲不喜地看著他。執著的神色,一點點映刻在他的眼眸深處。

「不會。」

駱無煙的眼神閃爍,似乎在嘆息,卻又似是喃喃自語。

我調好茶盞中的茶水,嫋嫋的霧氣已漸漸散去。我走向前,遞給他,眼神安定而自然。

「那麼,恨有何用?」

「我不恨你。」

他怔忪了許久,而後將我為他沏的茶水一口一口飲至杯底,方才轉身離去。

我就這樣立於門邊,看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突然覺得他是那麼落寞而孤獨。

甚至彼時端著茶盞的手,都在瑟瑟發抖。

6

今日已是婚後的第二十六日,駱無煙從那以後再也沒有來過。

窗外落了雪,文竹扶著我,到庭院中走走。

每日午時,無煙便會派人來我住的地方取走我一滴仙血。我便在這庭院之中,等候他的貼身侍衛遙徵的到來。

只是這一日,我並未等到他。反而是那個淡妝傾城的女子,步履盈盈,眸光靈動,翩然而至。

不知為何,我總是對這雙看似清澈的眸子存有芥蒂。我仿佛在哪裡見過,卻百般回憶都不能記起。

而彼時的我並未料及她的到來。迎面見到她這雙眸子,便失手摺斷了正在觀賞的一枝梅花。

蘊兒淺淺一笑,走向前來,竟是執了我的手。

我像觸電一般向後退縮。

「不知蘊兒姑娘,所來何事。」文竹擋在了我的身前,怒氣繚繞。

蘊兒也不惱,面容上依舊帶著淡淡的笑容。

「來代無煙向浣素仙子這些日子的幫助致謝。」

聽見這個名字,我的心還是驟然縮起。

蘊兒慢步走向前,俯身向下,跪伏在地。

陽光透過梅林,映照在她的身軀之上。我想,這樣如畫的女子,陪在無煙的身邊,或許才是最為般配吧。

我走向前,扶起她。

「我的爹娘,可還好?」

「都好,仙子可放心。」

「他,還好嗎?」我不再直視蘊兒的雙眼,眼底的脆弱已似斷了的線,密密麻麻纏繞了心間,噬咬般的痛。

「很好。今日他去了西海,為我採取芷嬈之花。」

蘊兒掩唇笑笑,幸福的神色再無遮掩。

我的心猛然抽痛。

芷嬈之花,花為情開。十四年間,我曾拽著無煙的衣角笑著央求他,若有一日他願同我共赴華發了,便同西海王要了之花來,送予我。

駱無煙看著站在身側的爹爹,眼波流轉,終是笑意盈盈一口答應。

我闔上眼眸,洶湧的記憶窒塞在我的胸口,就快要喘不過氣來。

「遙徵與他一同去了,所以今日的血,便派了我來取。」

蘊兒唇角含笑,朱唇輕咬,看向我的一雙眼眸,不易察覺地轉了一轉。

我微斂的眼眸驀地睜開,卻又很快恢復平靜。

我緊了緊身上的披風,面容平淡,招招手,喚蘊兒進了寢閣。

片刻,我靜靜地躺在床榻之上,重新閉上了眼眸。

步履聲一點點走進,黑色的身影覆蓋了我的軀體。我覺得恐慌,我覺得害怕,可是我又能喚何人。

沒有任何人。

冰涼的針刺入了我的眉間,我的眼角,卻再落不下一滴淚。

7

蘊兒那一針,是為了取走我的命。

駱無煙趕過來的時候,我已經快要失去意識。文竹同我說,她看到他疾步飛入了我的庭院,眉間的慍怒越聚越濃。她說她從未見他如此得失魂落魄。

彼時的我躺在他的懷裡,朦朧中依稀看到稀薄的陽光打在他的臉上。

他低沉的音調聽不出一絲情緒:「為何不躲?那一針的劑量,早已超出往日的範圍,你不是不知曉。」

我無力笑笑,抓起他月白色的衣衫慢慢靠近自己的身體,輕啟了唇角。

「我本以為,你要我死。」

當意識一點點消失,散去。我終究沒能看到駱無煙訝異而痛苦神情,沒能聽到那最後一聲長長的嘆息。

我被文竹慢慢攙扶著起身,虛弱的身軀依舊晃了一晃。

那一日,駱無煙用了仙氣救我,自己卻元神受損。

我強撐著起身,幻為青蝶,來到落錦閣前,卻被門邊的結界給硬生生彈了回來。

駱無煙不願再見我。

「你可莫要偷懶,仙君交代今日若放了人進去,便貶了咱們到那凡間去。」

門邊的侍從們來回踱著步,眼神卻四處細細觀望。

我掙扎著爬起來,飛至空中盤旋。結界交界處薄弱至極,我用盡全力,在邊緣處飛入了庭院之中。

我落於窗邊,終於看清了屋中的景象。

曼妙的身姿迴旋而舞,絢麗的容顏再無人能及。最後一個迴轉,翩然落在駱無煙的懷中。

我漸漸停止了翅膀的扇動,寂靜無聲。

「看來你練得已經不錯了。」無煙淡漠的嗓音落下。

「那待我完成了任務回來,你可會像曾允諾於我那般,將我正式娶進府?」

「自是。」駱無煙挑起唇角,一抹狡黠的笑意躍於眉間。

「不過,你日後莫要再傷害浣素了,如何?」駱無煙把玩著桌上的茶盞,忽而停住,話便這樣就出了口。

我的心,就這樣頓了一頓。

「你可是心疼了?」女子嬌柔埋怨。

「怎會。」駱無煙的面容上閃現了一絲淺淺的笑容,他一把將蘊兒重新擁入懷中。

「她死了,你我二人如何在這裡得以久住下去?」

「即便是棋子,亦有優劣之分,她怎能同你相比?」駱無煙的指尖划過她的臉頰,停在了那雙眼眸的旁邊。

「只不過那枚棋子,再殘破,也終究有她的作用。何必急在此時呢。」

屋中愉悅的笑聲層層疊疊地響起,我的歡喜,瞬間湮滅。

8

我病倒在了榻上,駱無煙亦未曾再來看我。

那一日,文竹急匆匆自門外跑過來,神色複雜。

我滿面病容的起身,抓著她的衣袖問清緣由。

原是駱無煙已將蘊兒變回先前的容貌,細心裝扮,作為寢前侍女,送予帝君,帶進了天宮。

聽到這裡,我的臉色變得煞白。

我以為這百餘年歲月終會將他的恨意消磨無幾,卻不想他還是要下手了。

我心急拽住文竹的衣袖,問她那後來怎麼樣了,她卻吞吞吐吐,不肯說話。在我百般纏問之後,而後她的回答,讓我覺得這一世的紛紛擾擾都停在了這一刻。

她說,駱無煙養的棋子暗殺帝君事情敗露。而他被打入天牢,擇日,斬首。

我的喉間那一股腥熱再難抑制,在這一刻,噴湧而出。

我強撐著身軀疾步趕到大殿之上,卻見到父親立於門邊,似是在等我。母親在一旁,已背過臉去。

想來這一切,都已為世人口中笑談。

我垂下眼眸,走到父親身邊。

「啪。」

我捂著臉頰,眼睛在那一刻乾澀澀的疼。腿間一軟,跪了下來。

「執迷不悟,痴妄之子,留你何用!」

父親顫抖著身軀,不住的搖頭。

帝君自大堂走下,來到我的身前,面容憔悴。

「浣素,仙界好男子並不在少數,駱無煙,他不值得你這般。」

帝君慢慢扶我起身,我在他的眼中,看到濃烈的情感蔓延開來。

我迷茫著目光看著他,輕輕拽住他的衣袖,一如兒時那般。

「君上哥哥。」

帝君的身形頓了一頓,神情錯愕,目光漸漸變得繾綣複雜。自那一年,我從仙界的傳言中得知他以毒弒殺了手足,得以帝位,我便再也未曾喚過他,君上哥哥。

「兒時的允諾,可還當真。」

我的眸光閃爍著霧氣,看著面前的男子,明晃晃的黃色,讓人不忍直視。

帝君愕然,隨即默了一默,點了點頭。

我的唇角,掛了絲微微的笑。我放開帝君的衣袖,重新跪伏下來。

「這一世,浣素已是顛沛流離,自覺疲倦。願帝君許我一世安寧,相伴終生。」

婚期將近未婚夫帶回一女子,我隱忍一月,改嫁後宮做了寵妃

我淡淡的語調一點點流露出來,整個大堂,寂靜無聲。

我抬起頭,看著帝君的雙眸。

「你,可是真願如此。」

帝君眉間微皺,凝視著眼前跪在地上的女子。這一世她倔強如此,本以為自己成為帝君,她會欣喜,會與自己共赴白髮。卻不想他成功的那一日,她卻執拗地不肯再喚一句,君上哥哥。

帝君緩緩走上前,俯下身去,手心輕輕覆住我的肩膀。

我的一雙眸子,寧靜地如冬日裡深潭的水。

我低下頭去,額頭觸碰地面,發出沉悶的響聲。

「只求君上,放駱無煙一命,饒他不死。」

決然的聲音迴蕩在空曠的大殿之中,肩膀上落著的手掌驀然抬起。

帝君的目光,變了一變。

而那雙看向我的眼神,一點點沉澱下去。

再無笑容。

9

當我從金鑾殿走出來的時候,西邊的陰雲籠罩了光輝,整個仙界,在一點點暗下去。

地牢有九十九級臺階,周邊被囚禁的仙人們眼神已沒有了光澤。

我的腳步落在最後一級臺階上,仰起頭,看向面前緊鎖的牢門。

見到我,滿身傷痕的駱無煙眸間閃過一絲驚慌,眉間緊皺呵斥道:「怎麼是你?」

我的心,顫了一顫。

我怕是已將全身所有的力氣都付諸在對他的愛了,從青蔥年華到嫁為人妻,我用滿心的歡喜和執著等待他的回心轉意,而他,直到今日,都不肯予我一個真實的笑顏。

我合上眼眸,安定了下心神,將苦澀的情緒埋回心裡。

再睜開眼時,一雙眸子已平靜若秋水,那些情緒已無處可尋。

「開門。」我拿出明晃晃的令牌對著看守的小仙晃了一晃,隨著牢門的開啟,我邁著姿態翩然的步子,唇邊帶著一抹淺笑,走進了牢門。

我兀自笑了笑,眉眼生動。

「夫君,別來無恙。」

他錯愕怔愣,片刻後眯長雙眼,壓抑著嗓音低聲喝道:「是你出賣了我。」

突然間,駱無煙閃至我的身邊,用手緊緊攥住我的手腕,力度之大,逐漸蔓延的疼痛讓我的額邊滲出了微微的汗跡。

我咬緊嘴唇,沒有出聲。

「到底是被你這般清澈無憂的眸子給騙了,原來不過是心如蛇蠍的婦人。」

那般狠戾的眼神,讓我的渾身發冷。我的眼神漸漸迷茫,我突然覺得,在這場痴念中,我快要耗盡了自己所有的感情與情緒。

即便這樣,我終究還是不能得到他的心。

我低頭笑笑,重新抬起眼眸時,已變換了神色。

眉目清冷決然,揚起手中的長劍,冰冷的劍光在牢房之中劃出一道弧線,劃破了塵埃。

劍尖直抵,無煙的咽喉。

「這一世你將我無情利用,玩弄指掌,我那麼愛你戀你,你卻沒有半絲珍惜。如果你死,我便過得最好。」我淡漠的神情,已讀不出任何情緒。

那一瞬間,寂靜得聽不到一絲聲音。

那襲白色的身影,似是因盛怒爆發了所有的力量。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喉間卻已是冰涼。

他終於還是做了決定。

這一刻的他看不到我眼中的痛苦,亦全然忘卻於我父親面前虔誠許下的諾言,藏匿於袖中的寒月峰迴路轉,劍鋒直指了我的咽喉。

我苦澀地笑了一笑,搖著頭對他說:「無煙,你不敢。」

話剛說完,長劍就沒入了我的喉間,傷口的血一滴滴落下。

傷口不深,他並不想取了我的命。

我鬆開手中的劍,墜落的聲音在這一瞬隱沒於塵埃之間。

「你滾。」

駱無煙緊縮眉間,側過身去,不再看我。

我想,餘下的這一世,他都不會再願多看我一眼。

我在帝君面前,長跪了九日九夜。

帝君無奈地嘆息一聲,終是一紙令下,饒駱無煙不死。

我站在地牢大門前面,看著門緩緩開啟。

我看到他慢慢走出來,面容依舊俊朗,只是風塵已經滄桑了他畢生的歲月。

他走過我的身邊,沒有看我。

我跟在他的身後,亦步亦趨走了很久。直到乏得再也沒有力氣前行,直到再也追尋不到他的身影。

我蹲在地上,心要被掏空了。

金鑾殿上。

「素素,你這是何苦?」高高在上的帝君凝望著我,他的眼眸深處,有著不可磨滅的苦澀。

是了,以帝君的機謀算盡,他又怎會不知我那一日的冷漠絕然,不過一場陳舊的戲碼。

我有勇氣承擔下駱無煙生生世世的罪孽,放他生還。

卻沒有勇氣在嫁入帝宮之後,任歲月安然流過,最後被他忘記在這半世浮華之中。

愛也罷,恨也罷。

留下最後一方執念給他,千百年後他還能想起有那麼一個人,曾對他極盡牽掛。

我眼眸空洞,牽了牽嘴角,終究是再流不出眼淚了。

剩下的歲月裡,駱無煙搬去了月華山上。

而我,生了很重很重的病。

病中我常常會陷入冗長的夢境,我看到一襲白衣的駱無煙乘著雲朵而來,面容溫潤,伸出手來,柔聲地喚我,素素。

那一日,我在夢境中驚醒。

抬眸竟然看到了那襲日日思念的白衣。

我不可思議的看著面前的男子,輕聲的問。

「是你嗎,無煙。」

白衣男子點點頭,目光柔然,他信步走到我的床榻邊,輕柔地將我的手執起。

「是我。」

下一瞬,我感覺到手心之中一點冰涼。

我慢慢睜大了雙眼,轉過頭去,看向他。

「今日,是我同霓瑟相遇之日。」

針尖處的血跡一點點蔓延開來,我的意識漸漸渙散。

「你終究,不曾愛我。」

「你終究,不肯放過我。」

我的眼角,落下一滴血淚。

第二日的仙界,竟飄起了雪。

駱無煙跪在金鑾殿的大堂上,背影蕭瑟而寂寞。

「臣已是身負數罪,不願留在仙界,擾了天界綱紀。願帝君,成全。」

帝君回過身來,看著我的雙眸。

這一雙眼眸,此刻卻平靜如一潭深水,再無波瀾。

帝君一步步走下高臺,走到駱無煙的身邊。

手輕輕覆在他的肩膀之上。

「舊人已難覓,何苦要長生。我懂你,去罷。莫要再牽掛。」

我木然地看著地面上兩個同是風華絕世的男子,眉宇間都帶著一絲難消的哀愁。

駱無煙轉身孤身離去,沒有人送他。而三日過後,我身著耀眼的火鳳嫁衣,端坐在定仙府中,等候帝君的到來。

我看到一襲火紅龍紋錦袍的男子信步像我走來,溫柔地同我相望。

再看東方,雲煙散去,天,就快要亮了。

10

我是玄燁,位高眾仙,權傾天下的帝君。

我娶了我一直深愛的女子,只可惜,她現在只餘半世記憶,而她的心,卻依舊不在我身上。

有些秘密,怕是這三界眾生,唯有我一人才知了。

駱無煙同我申請下凡贖罪的前一日,他便已經來找過我。

說到底,這一世恩怨情仇的根源,終究還是在我。霓瑟並不是他所愛的女子,只是他尚在凡間未能修煉成仙時救過他一命的姑娘。

他恨我。他設計了很長的一段路途,來尋我了結這段恩怨,卻不想中途,出現了素素這樣一個異數。

或許是她救下他的那一刻,又或許是盈盈笑意拽住他衣衫的那一瞬間。

他就已經,動了情。

他放棄了本想將她作為棋子的決定,從青樓中尋來眉眼同她相似的女子,他知曉我一世無他瑕疵,只有她,是我的軟肋。

他故意為之的冷漠將她禁錮在隱蔽的庭院中,他不想讓眸間清澈無塵的素素牽扯進這些恩怨情仇中。

直到最後的最後,他知道自己早已不配給她一世的安寧與快樂,便在那一日,將素素的未來,交予我。

而他,跪在素素的榻前。忍住萬千悲傷與苦痛,在她的掌心,刺入那枚,忘情針。

素素失去了記憶。

那是今世與他,所有的記憶。(原標題:《但盼君歸共與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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