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邊的風景引用式題記（陌生風景未來習題）

2023-04-22 05:33:46

文|舒平

「昨天、夏天、藍天,包括我們。樂觀、孤單、勇敢,拼湊我們。世界一筆一畫,寫成我們模樣,不用對誰模仿。去想去的彼方,再遠也要點亮,千禧一刻的光。我們交換呼吸,就像兩個星系,在宇宙之中相擁相離。世界不停,你要如一,在不完美的故事裡成為自己。我們變成合影,散場有了意義,放在手心就能夠延續。陌生風景,未來習題,容許自己放下多餘的行李。」這是最近頗火的「致00後的畢業歌」——《小世界》中的歌詞。

在這個火熱的夏天,考試、錄取與畢業典禮在交替上演。無論是大學生、研究生還是中學生、小學生,畢業季總是如期而至,這串起了我們人生路上的璀璨時光,「少年人,繼續行,灑脫地做人」,願你們不負時光,都活成自己想要的模樣!

不辜負時光,更不辜負心裡的種子

「夏已至,日最長,莫負了好時光。」6月21日,盛夏,濟南最高氣溫達40攝氏度,烈日當空,慕慕、然然、貓貓三個姑娘擠坐在教練車裡,聽教練講新手駕駛注意事項。教練四十多歲,皮膚曬得黝黑,脾氣火暴,小姑娘們都有點害怕他。「還不錯,悟性挺高。」下午收車時,教練終於露出一絲笑容,誇了誇她們。

這一天是夏至,按濟南當地習俗,要吃麵。貓貓最饞,非拉著她們大老遠去恒隆廣場吃意式肉醬面,犒勞大家學車一天的辛苦。其實,報名學車也是貓貓「慫恿」的。那時,剛高考完,慕慕的心情並不好,她的數學考砸了,又影響了化學考試,像多米諾骨牌的系列反應,讓人措手不及。沒想到,每天跑到大太陽底下學車,人都要像冰激凌一樣熱化了,但是心情反而豁然開朗了,有點像在背古文,「苦其心志,勞其筋骨,餓其體膚,空乏其身,行拂亂其所為,所以動心忍性,增益其所不能。」

但是,晚上一回到家裡,慕慕的媽媽又在唉聲嘆氣:「怎麼還有心思跑出去玩?」家裡的氛圍比高考前還壓抑,高考分數、高考志願像兩座山一樣壓得人喘不過氣來。慕慕已經和她爸媽攤牌了,她喜歡歷史,想學考古學,想去外省,可媽媽完全置若罔聞,還堅持每天找人打聽報考志願的事,並且非要讓女兒學經濟學。慕慕簡直不知道怎麼和媽媽溝通,數學是她的弱項,高考數學簡直是她的噩夢,學經濟學?高數不好怎麼學?還有她爸爸,東打聽西打聽,道聽途說讓她報考生命科學,好像學什麼不學什麼,全憑打聽。

為什麼不讓慕慕學考古?媽媽說,電視上看的,學考古的女孩子穿得可土了,灰頭土臉的；爸爸說,還是坐辦公室在實驗室裡好,吹著空調,不用風吹日曬。她能理解爸媽的想法,從小到大,爸爸沒少和她講自己讀書時候,一走三裡地、啃著紅薯煎餅就著涼水囫圇充飢的往事。但慕慕也希望爸媽能理解她,她不怕吃苦,她對田野考古充滿了嚮往,她喜歡去遼闊的天地。

很快,就要正式填志願了,慕慕還是堅持自己的意願,而媽媽這幾天總是魂不守舍,大中午的出門忘帶鑰匙,連車也開不了,走在路上差點沒被烈日烤中暑。想到含辛茹苦養育十八年的孩子,翅膀硬了,就要頭也不回地飛走了,慕慕的媽媽對我感嘆:「操了十幾年的心,人家都不領情!」我能理解她的失落,但是,孩子有自己的主見,思想獨立,這難道不是一件值得高興的事嗎?

「一日復一日,眨眼過半夏。」正如央視《了不起的朋友們》最新一期畢業季短視頻中所說:高考後,專業怎麼選,學校怎麼選,第一份工作怎麼選……沒有人會給你答案,每個人在成長中都會遇到各種各樣的可能,與其說要學會選擇,不如說去做好準備。年輕的你,要不怕試錯,盡情投入,答案就會越來越清晰。哪怕現在還看不清未來的路,每一步認真走,總會收穫碩果。在短視頻最後,節目記者王冰冰寄語全國畢業生:「18歲的你一定想要快點長大,而我只想對18歲的自己說,別急,沿途的風景記得欣賞,種下的種子終會發芽。」

「成才之路不一定擁有鮮花掌聲,但應進一寸有一寸的歡喜。」分數只是過去,心態決定未來,踏踏實實走下去,不辜負時光,不辜負自己。

各自精彩,在不完美的故事裡成為自己

「世界不停,你要如一,在不完美的故事裡成為自己……」也是在6月,一首「致00後的畢業歌」——《小世界》上線並迅速刷屏,這首歌曲由音樂人毛不易攜手校園音樂人楊格共同演唱,奧運冠軍王濛也參與了歌詞的創作,引發了畢業生和樂迷們的廣泛關注和共鳴。

「在不完美的故事裡成為自己」,是楊格寫下的畢業寄語,也是他真實的心聲。兩年前,楊格畢業於中國傳媒大學音樂學專業。最初,他想做歌手,想站在舞臺的前面,但是他的歌唱成績並不理想,那時他很迷茫,也想過放棄,「後來還是覺得應該回歸作品,保持創作讓我逐漸有了安全感。」這才有了「在不完美的故事裡成為自己」這樣的作品,在海量的畢業曲歌詞徵集活動中脫穎而出。

楊格說:「我畢業的時候就覺得我們每個人都像一個小世界,在大的世界裡不停地相遇跟分離。相遇的時候我們的世界開始或深或淺地交集,離別之後又各自精彩,我覺得這是非常美好的一件事。」

也許畢業一年、兩年,或許更多年後,這樣的感受會更真切,但眼下,更多的畢業生還是一片迷茫。找工作成了他們眼前的頭等大事,而找到一份合適的工作卻太難了。哪怕他們滿懷激情和熱情,現實也時常是兜頭一盆冷水。

「今年找工作,真的是卷得我想哭。」今年22歲的孟蒙剛從濟南某高校畢業,學漢語言文學專業的她,至今仍處於「懸浮」狀態。當老師或考公務員、有穩定的編制,這是爸媽對她的殷殷期望,從一年前的實習期起,她就朝著這個方向努力,但到現在她仍然呆在家裡,有點沮喪又有點小幽默地說自己:「騎驢看唱本,邊走邊瞧。」

和慕慕、然然、貓貓她們高中生畢業時一派歡樂、天真懵懂的狀態完全不同,孟蒙既沒有心情和朋友們聚會,也沒有心情大熱天跑出去吃意面、吃冰激凌,她最多叫個外賣,點一杯奶茶,調節一下情緒。大多數時間,她都對著電腦絞盡腦汁,或者說,守株待兔,期待她和她的同學們廣撒網,多收穫。

大學四年,孟蒙談過一次戀愛,也是他們漢語言文學專業的男生,比她高一級,個頭比她還矮,戴一副黑框眼鏡,從認識她第一天,他就告訴她,他會考研,但遺憾得很,他落榜了。孟蒙並沒有說什麼,那個男生先提出了分手,這讓孟蒙又難過又氣憤,一個男生怎麼可以這樣沒有擔當?但以孟蒙對自己爸媽的了解,這份毫無根基的愛情遲早也要分手,長痛不如短痛,那就祝願彼此,分手後各自精彩吧。

夏至後,很快就進入一年中最炎熱的酷暑伏天了,那天我看見《三聯生活周刊》上的一篇文章,說所謂「伏天」,就是「蟄伏」,陽氣極盛的時節,要主動休養,養精蓄銳,準備下一番耕種。人生的道路也一樣,畢業後,暫時沒有找到合適的工作,那就「蟄伏」一下,耐住寂寞,繼續潛心向學,只要堅定航向,不氣餒,不躺平,就總有乘風破浪的時候。

厚積薄發,給未來一點時間

6月18日,青島大學2022畢業典禮火爆全網。現場,典禮暖場歌曲讓網友們直呼:畢業典禮被演繹成了歡樂的演唱會,《這世界那麼多人》《你曾是少年》《雪龍吟》《new boy》《滿天星辰不及你》《最美的光》《七裡香》《海闊天空》《我們的青春》《青大之歌》……每一首歌都是燃燒的青春的回憶,依依不捨,也激蕩人心,未來,在高處見。

還有一個很有趣的故事,是青大畢業典禮上,一位男生「因為吃飯吃進了校長的畢業演講」,鏡頭中,校長滿面笑容說:「旅遊管理專業畢業生王春輝同學,用時627天,323頓飯,把學校食堂走了個遍。向校友、向網友介紹我們的校園美食……」在如潮水般熱烈的掌聲、歡呼聲中,穿著學士服、戴著學士帽的王春輝一臉驚喜和激動,起身鞠躬致謝:「人生史無前例,前所未有之大排面!我的天,感謝學校,感謝各位校長領導還有各位老師,感謝同學們,感謝粉絲朋友,阿輝今天出息了!」

據介紹,自2020年9月起,王同學開始記錄學校食堂的飯菜,因為學校食堂有很多窗口,他想把每一個窗口都吃一遍,他把這些拍成短視頻,至今已經在短視頻平臺發布了500多條視頻,關於學校的就有300多條,收穫微博粉絲26.7萬人。被網友們笑稱「吃飯吃出了新高度。」我慕名去看了他的吃播,太精彩了,思維敏捷,口齒伶俐,介紹起青大美食來滔滔不絕,如數家珍,不愧是學霸,腦容量驚人!

與此同時,我也看到了更多更感人的畢業致謝。

「出身農村的我,沐浴著山風長大。四周的大山阻隔我的視線,高海拔的陽光讓我的皮膚變得黝黑,但書本中的知識讓我的眼睛變得明亮。」這些自然而真摯的表達,是南京大學2022屆電子科學與工程學院畢業生陳時鑫在自己的畢業論文致謝中寫下的文字。

在陳時鑫眼中,從小到大16載求學生涯,不僅是在攀登知識的階梯,也是他努力給命運大門推出一條縫隙的過程。陳時鑫來自四川涼山農村,他在自述中寫道:「從祖國大西南的阿普路村小學,到冕寧縣第二中學,再到成都市石室中學,南京大學電子學院,我走了一條很長的路。」乍看只是簡述升學軌跡,卻已寫盡了涼山少年「衝出大山」的不易與酸楚。不少人將其稱為「現實版《送東陽馬生序》」,深深為之感動。

不久前,同樣是來自涼山的彝族小夥蘇正民,也以一篇洋洋灑灑6000餘字的論文致謝進入公眾視野。然而,陳時鑫本人卻認為:比起經歷過的苦難,他更希望因為自己的科研成就被世人看見。憑專業知識的本領站到聚光燈下,當然更能賦予他自信的底氣。當然,社會大眾的關注與感動,並非居高臨下的「同情」,而是因為這些自強不息者引發了「共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