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姆斯特丹現代藝術館（一座將紅燈區建在教堂對面的藝術之都）

2023-05-02 11:33: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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竇文濤主持的聊天文化節目《圓桌派》，最新一期的主題叫「著急」。說起我們社會中各種越來越「著急」的例子，《舌尖》的導演陳曉卿忍不住回憶起自己參加阿姆斯特丹紀錄片電影節的場景。

「一個300萬（人口）的城市，能在這一個月裡面變成一個600萬的城市。另外300萬的人，全都是來看電影的。而且那電影都非常的長，非常慢，也沒有故事，更多地就像監控錄像一樣在這兒放。大家津津有味地在這兒看。」

阿姆斯特丹國際紀錄片節

曉卿老師說的，正是阿姆斯特丹一個顯著的特徵：不是慢生活，而是其對各種文化的巨大包容性。世界上別的地方不可能出現的各種場景，這裡每天都在上演。紀錄片電影節是一個頗具特色的項目，但阿姆斯特丹有的，可遠遠不止這個聲名遠揚的電影節。

從阿姆斯特爾河上的一個水壩，到12世紀的一個小漁村，又經過幾代人的努力成為17世紀世界上最重要的港口和銀行業中心，到現在成為聲名遠揚的藝術之都。經歷了發展與輝煌，破壞與重建的阿姆斯特丹可要比我們想像中的複雜得多。

港口城市阿姆斯特丹的面積只有深圳市的1/9

16世紀，阿姆斯特丹掀起過一場聲勢浩大的宗教運動。這讓他們擺脫了長年來教義嚴苛的天主教控制，成為了一個更開放自由的新教國家。運動給這座城市帶來的不僅是宗教上的開放與包容，更多的是思想上的影響。

在這裡，新教、天主教、猶太教等等不同宗教和諧並存，各教徒相互尊重，一派祥和。而前來參觀各種教堂的遊客可能會發現，教堂對面竟是阿姆斯特丹更出名的城市特色——合法的紅燈區與大麻咖啡館。

BBC紀錄片片段

在阿姆斯特丹最古老的猶太藏書館中收藏著3萬本宗教印刷古籍，在這裡，印刷猶太教插畫的銅板，竟然被發現曾經也被用於印製新教插畫。

阿姆斯特丹人不覺得這有何不妥，他們如此真誠坦率地接受人性的多面。「不就是印書嘛，誰規定印過新教的銅版就不能印別的宗教畫面」。同理：「不就是建築嘛，誰規定滿足心理需求的就不能和滿足生理需求的建在一起」。

阿姆斯特丹的猶太藏書館

17世紀初，這個率先擁有自己船隊的小漁村在歐洲開始海上貿易與殖民時期佔盡了先機。1602年，荷蘭東印度公司成立，世界各地的貨物、財富與藝術品開始湧入這座港口城市，阿姆斯特丹漸漸成了全世界最重要的港口和銀行業中心。

以如此領先時代的自由開放思想和雄厚的經濟基礎為基石，阿姆斯特丹漸漸成了一塊孕育各種文化藝術的沃土。這片土地上孕育了倫勃朗、維米爾、楊·斯特恩還有弗蘭斯·哈爾斯等世界級的畫家。

倫勃朗之家中遍布他亂七八糟的收藏品

再後來，前來追逐前輩們步伐的後輩中，出了一個特別優秀的。他「半路出家」，27歲才開始學畫；他只畫了10年，37歲剛剛小有所成就英年早逝；但這不妨礙他成為19世紀最著名的畫家，人們甚至為他在市中心建起了一座個人博物館。

他叫梵谷，在阿姆斯特丹，你幾乎可以看到從他剛開始拿起畫筆學畫畫，到生命的最後一程畫作的集合。

位於阿姆斯特丹市中心的梵谷博物館

在阿姆斯特丹，藝術從來都不是宮廷貴族才懂得去欣賞與享受的東西。早在16世紀末，從東亞貿易回來的中國瓷器就風靡了整個歐洲社會，再窮苦的人家中也要擺上一兩件藍白相間的中國瓷作為裝飾。

進入17世紀以後，阿姆斯特丹的藝術圈遍地畫廊，各種畫廊主、代理商與畫家們穿梭如流。著名如倫勃朗者自是「訂單不斷」，看他故居中一屋子亂七八糟的收藏品就知道他前半生有多風光；而如梵谷這般走在時代前沿的「新人」，也可憑藉自己弟弟與弟媳的代理將自己的作品推向世界。

各種新興藝術流派中不被主流理解的年輕藝術家們，也因為民間收藏畫作的人實在太多，總能找到欣賞自己畫作的普通人。工薪階級用自己微薄的薪水養活了一個新興藝術流派的創始人，最終幫助年輕藝術家熬到「出頭天」的故事，在阿姆斯特丹隨處可見。

荷蘭國家博物館的中國館部分收藏的瓷器

繪畫藝術的普及在阿姆斯特丹延續了上百年，到現代社會更是達到了一個新的巔峰。除了傳統意義上的世界級博物館與藝術館，阿姆斯特丹隨處可見的街頭藝術更直接將這座城市變成一座藝術之都，一座大型的露天藝術博物館。

博物館附近就是阿姆斯特丹最著名的一幅街頭塗鴉，街頭長椅後面這個「等我火了，叫醒我。」的簡單粗暴藝術創作成了一個「網紅打卡點」。有時候，藝術就是一個靈光一閃的創意。

阿姆斯特丹街頭塗鴉

神出鬼沒的法國藝術家Invader用馬賽克在街角創作了一系列「外太空的神秘入侵者」，據說他在阿姆斯特丹市中心的各種角落中留下了20多個「神秘外星人」形象。

而著名的街頭攝影藝術家JR則在阿姆斯特丹的一家書店牆上留下了自己的肖像傑作，是兩位非常「阿姆斯特丹」的大叔肖像。

在城市的西部甚至有一個露天的街頭藝術博物館，房子外牆、街邊的電箱、甚至是路上的雪糕桶都可能被藝術家當做塗鴉作品的創作對象。整個城市在各種新潮的塗鴉藝術包圍下也變得有趣起來，充滿了新興藝術的蓬勃生機。

阿姆斯特丹街頭藝術

除了繪畫藝術，阿姆斯特丹同時也是一座「愛樂之城」。這裡有全世界音樂學習者的心之所向——阿姆斯特丹音樂學院。而這座城市裡的皇家音樂廳更是與波士頓交響樂大廳、維也納金色大廳一同被視為是世界上最佳的音樂廳之一。

每年在阿姆斯特丹舉辦的音樂節是全世界電音愛好者的最大盛會，皇家音樂廳中的古典音樂與室外喧囂的電子舞蹈音樂同時存在於這座城市中。它對各種不同風格藝術的包容性毋庸置疑。

阿姆斯特丹電音節

很多人會下意識地認為，以紅燈區和大麻咖啡館出名的阿姆斯特丹肯定是一座混亂的罪惡之城。但事實上，放縱自由的思想與秩序井然的現實同時出現在這座城市之中。

世代瘋狂地喜歡著藝術的人們，怎麼可能會壞到哪裡去呢？比起以前人們低俗地把它叫做「性都」，我更希望我們把阿姆斯特丹當做一座「自由之都」。

阿姆斯特丹國立博物館

你熱愛繪畫，它給你幾年都看不盡的名家作品；你喜歡音樂，它給你全世界最好的音樂廳和最大的音樂節；你想要藝術，它會給你滿城的藝術博物館和隨處可見的街頭藝術。這就是阿姆斯特丹，全世界最自由的藝術之都。

資料來源：

BBC紀錄片：《藝術愛好者指南之阿姆斯特丹》

圓桌派：《著急：你越來越著急嗎》

街頭塗鴉 讓阿姆斯特丹成為街頭博物館

阿姆斯特丹：謎一般的多面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