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元考古和新石器考古難度比較(考古其實蠻有趣)
2023-04-12 04:42:44
《考古者說》/鄭嘉勵/廣西師範大學出版社/2020年4月/58.00元
就行業特性而言,考古無疑是屬於小眾且神秘的。人們總是充滿了好奇與臆想,考古中有哪些奇遇?考古的現實意義是什麼?考古人都是嚴肅而孤僻的嗎?
對此,考古學家鄭嘉勵在其隨筆集《考古者說》中,以幽默而不失嚴謹的筆觸,講述了一段段墓地背後的生死悲歡、城址深處的歷史傳奇、考古過程的點滴感動,不僅做到一釋眾惑,還從古而今透析出別樣的人生體悟。
該書分為「尋墓、語石、讀城、格物」四輯,系統講述了作者在數十年考古生涯中,對古墓葬、摩崖碑刻、城市遺址的調查與研究。一篇篇看似迥異的文章,其實有著同一共性,即均以古代事物敘述,將田野、讀書、考古、歷史、個體體驗充分糅合,由廣入微、微中見大,呈現出一派百味雜陳的人文景象。
「朋友說,這行當,不就是挖古墓、跟死人打交道嗎?他的意見我從不反駁。」鄭嘉勵表示,「考古工作最大的好處,就是經常有機會接觸或發掘古人的墳墓。荒冢一堆,斯人已矣,此情此景,會敦促人思考一些問題。」
「我這考古工作吧,上班也就等於上墳。」這是鄭嘉勵的自嘲,也是其工作的真實寫照。書中記述了他對呂祖謙墓的研究,以及對石像生、盜墓、義冢、遷墳等事物的觀察。歷朝歷代,各地多有義冢,這是古代城鄉常見的慈善行為,通常由官府、鄉紳發起,瘞埋老無所依的窮人。
但是,義冢也並非全是「人心向善」的證明,有些是人們出於對亡魂作祟的擔憂,不得已而勉強為之的。古人收殮陌生人的骨殖,一半因為敬重,一半因為恐懼。「敬畏」一詞,道盡了人心的曲折與微妙。
鄭嘉勵還特別提到一個清代女人墳墓的發掘情況,「裡面啥也沒有,除了一副尚未朽盡的骨架,從頭到腳,零零落落。沒有隨葬墓誌,沒有人知道她的名字,這是一顆自天際划過的流星,破碎的墳塋,只是流星曾經真實存在的證據。」有人神情凝重,嘆息墓主人的不幸遭遇;有人則憤憤不平,鄙視墓主家人的小氣,抱怨白白浪費了時間。
界碑、禁示碑、去思碑、戒石銘……書中描寫了多種古代碑刻,並例舉了某些碑文的虛偽與作秀,刻字石匠的辛苦與專業,墓誌流露的琴瑟相和等等。無字碑,當以武則天陵墓前的那一通最為著名,立碑而無字,當真是要留於後人評說嗎?鄭嘉勵認為,這表明了唐中宗對自己母親「好話沒法說,壞話不能說」的苦衷。
他指出無字碑在歷史上並不罕見,東晉賢相謝安、南宋奸相秦檜墓前,就各有一通,後世文人分別稱之為「豐功偉績不勝記」和「穢德醜行不屑書」。其實,古時身份顯赫的人,碑文必須請名家執筆,而乞銘於名家,往往耗時耗力,便提前備好一塊空白石碑,去世後再由名家填上。像秦檜這等死後名聲不佳的人,估計沒人願意為其寫銘,這也是無字碑的一個來源。
古墓葬連接著生與死,存在與虛無,程式化的墓葬背後,更有龐大的觀念世界。先秦兩漢的墓葬隨葬品很多,無論物質還是精神層面,一應俱全。南宋理學家的墓穴裡,則空空如也,僅幾件生前習用的文房用品、隨身衣物。並非先秦比南宋生活豐富、文化昌明,只是南宋人面對死亡,可能更加理性。
文物承載著民族厚度,凝結著無數代人的創造和情感,而考古無疑是追尋歷史根脈的一把鑰匙。在鄭嘉勵看來,生命就是一段旅行,曲折豐富、悲欣交集的旅行,沿途到處有瑰麗而無奈的風景。而人生的意義,就在於觀看沿途之風景,體驗觀賞的充實,領悟人生的真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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