悲傷的婚姻小說(討厭的婚姻小說)
2023-06-14 16:39:17
悲傷的婚姻小說?徐沫在給半鼓垃圾袋打完蝶狀死扣時,顧柚柚小朋友還在臥室和她衣服上的蝴蝶扣作戰,今天小編就來聊一聊關於悲傷的婚姻小說?接下來我們就一起去研究一下吧!

悲傷的婚姻小說
徐沫在給半鼓垃圾袋打完蝶狀死扣時,顧柚柚小朋友還在臥室和她衣服上的蝴蝶扣作戰。
徐沫進屋尋她的時候,她一隻手正緊緊抓著面前的衣服和蝶扣,另一隻手一頓亂扣,白淨的小臉憋得通紅。
「媽媽,媽媽~」
徐沫走近時,柚柚小朋友還沒捨得鬆開面前揉成球的一團,語調甕聲甕氣聽著像哭的前兆。
「柚柚,柚柚,來,媽媽給你整理。」徐沫瞧著顧柚柚抓衣服的氣勢,估摸著這衣服皺得不行,怕是不能穿出門得換一件了。
顧聞提前一天就通過電話告知,今天是他一位重要的前輩七十壽宴,要徐沫帶著孩子一起參加。徐沫很重視,早早準備好,不料臨近出門關頭小朋友衣服變成這樣了。
「媽媽給柚柚換一套好不好,換爸爸買的那套好不好。」徐沫抱起顧柚柚,親親她的臉蛋,走向衣櫥。
小柚柚二歲多,二十六個月大,入夏以來給她囤了一堆裙子,適合穿的套裝就只剩徐沫自己買的這套,以及被她吐槽顧聞買的太粉的那套。
這個季節外出吃飯多半冷氣作伴,徐沫怕穿裙子護不住腿,盯著櫃裡的衣服,眉心挑了幾挑,最終還是決定顧準買的那套。
顧聞出差已有兩月時間,今天也只是下飛機往約定地方趕,好在人一直靠譜,提前安排了車和禮物,只需要徐沫和顧柚柚母女倆收拾妥當出門就行。
徐沫到的時候,顧聞還沒有來。
壽宴安排在六樓,徐沫想著自己不認識什麼人就留在一樓大廳等待,期間她給顧聞發消息。
--我和柚柚到了。
--你到哪了?
未回復狀態。
「媽媽,媽媽……」徐沫把顧柚柚輕放在大廳沙發上,抱久了手臂酸澀無比,小朋友卻摟緊她的脖子,不想離開她的懷抱。
徐沫輕拍她的後背,「柚柚乖,讓媽媽松鬆手臂呀。」小朋友聞言沒說好或是不好,徐沫感覺到肩頸上的力度消失,輕笑著放下孩子,站起甩甩手臂。
一大一小,一個坐著一個站著,一個「媽媽,媽媽……」地喊,一個「柚柚,柚柚……」地輕喚著。
如果可以提前預測的話,徐沫或許會選擇今天不出現,再不濟她不會選擇留在大廳等顧準。
徐沫在伸展身體的時候,目光在一瞬間對上了正前方一個男人。
何琲!
霎時,徐沫腦袋一片空白。
何琲冷著臉,一步一步向她走進,語氣依舊欠揍「呵,你在這?」
熟悉的聲音穿透過來,徐沫瞳孔不由放大,臉色發白,表情說不上得難看,顧柚柚有點嚇到,扯住她的衣角,小聲喊道「媽媽」。
何琲走近了,後面有個豆大的小朋友,跟在他身後搖搖晃晃地跑,徐沫幾乎是一瞬間就捕捉到了小孩的身影,奶白奶白的頭上豎著一個呆毛。
「媽媽!」顧柚柚見徐沫未搭理自己,扯著嗓子大喊出來。
何琲一下就意識到這個小女孩是對徐沫喊的媽媽,冷著的臉崩了,轉而成為一絲困惑,視線下移對上她手上的戒指,「你怎麼會……」
顧聞就是在這時候出現的。
「小沫,怎麼不帶著柚柚先進去,是等我麼。」顧聞伸手攬過徐沫,在感應到身後的來人,徐沫幾乎是一瞬間昏跌下來。
小沫,小沫……
媽媽,媽媽……
徐沫在看到何琲身後那個男孩時,心理防線就崩塌了,意識恍恍惚惚,短暫思維發散後又聽清了耳邊柚柚和顧準的聲音。
顧聞扶著徐沫坐在一旁沙發上,接過面前顧柚柚的斜掛綿羊包,拿出藥,身後跟來的助理趕緊招呼人送來溫水。
「老孫,上去幫我跟鄭老師說一下情況,道個歉,我太太需要緩一會兒。」
顧聞一套動作一氣呵成,像是完全沒意識到旁邊其他人的存在,倒是何琲,盯著連藥都快咽不下去的徐沫,滿是驚詫。
身後的小男孩,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徐沫的身側,伸出手輕貼在她松落在腿側的手。
徐沫感受著掌心傳來的溫熱,勉強睜眼看了眼,張口要說著什麼卻一個音都發不出。
顧聞只瞧了面前的小男孩一眼,便看向一側即將哭出來的女兒,只能輕聲安撫。
何琲覺得眼前這幕過於刺眼,想把依靠在顧準肩側的顧沫搶回過來,事實他也這麼幹了。只是手剛要觸碰上時,顧聞的助理過來了,身後還領著兩人。
穿著褐色西裝的是鄭崤帛,壽宴主角的孫子,也是顧聞小兩屆的師弟;而一旁端穿白色襯衫慄色長裙的女人,則是鄭崤帛的未婚妻,陸秦禾,也是何琲的表姐。
何琲的母親是陸秦禾的姑姑。
「師兄,嫂子怎樣?」鄭崤帛走近,他從未見過徐沫,只大致知道這個嫂子身體不太好。
身後的陸秦禾拍了拍何琲的肩膀,走至鄭崤帛身側輕拉過小侄兒,「顧師兄,有什麼是我和崤帛能幫上忙的嗎?」
「沒什麼大問題,緩會兒就行。」倒不是顧聞不上心,只是徐沫身體一向如此,吃點藥平緩下來就行。
徐沫已緩和很多,輕輕點頭示意自己沒事了。
「要不我來照看嫂子吧,也方便些。」
壽宴快開始了,徐沫情況也好轉了許多,見陸秦禾開口,顧聞就順勢應了下來「好,那麻煩你了。」
幾個男人帶著孩子先上去,陸秦禾帶著緩和過來的徐沫去大廳的休息室待著。
電梯上,三個男人之間的氣氛顯得壓抑,顧柚柚有些不安,抱緊顧聞,小聲小語:「爸爸,我想要媽媽。」
顧聞輕拍她後背,這是才注意到小朋友是一身粉,「柚柚,媽媽怎麼給你穿這套了,之前不是嫌棄爸爸買的不好看嘛?」顧聞引開女兒找徐沫的話題。
「柚柚,蝶蝶……」顧柚柚松下一個手臂,拿手指著自己的衣服前,生動地表現著自己是如何弄壞蝴蝶扣的事。
果然,顧柚柚不再提出要媽媽。
鄭崤帛瞧著小姑娘可愛,不由輕笑,伸手撫摸著她的頭。
「師兄,柚柚這麼可愛,難怪一直捨不得帶出來。」
「嗯,你也抓緊生一個。」
「可不得抓緊,就我旁邊這臭小子比我小几個月都有兒子了。」說罷,又偏過頭搓了搓何琲懷了小朋友的頭「芽芽,來和妹妹打個招呼。」
芽芽乖巧地任由鄭崤帛搓揉,但是沒有講話。
「妹妹叫柚柚。」鄭崤帛試圖引導兩個小朋友講話,活躍一下氛圍。
「對了師兄,柚柚大名叫顧優對吧。」
「嗯。」
鄭崤帛還在和煦地淺露笑,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話,絲毫沒察覺到面前後槽牙都要咬碎的何琲情緒不對。
顧準察覺了何琲的不悅,不再開口回話。
倒是何琲突然抱著悶聲的芽芽湊近了顧準,「來,芽芽,和柚柚妹妹打個招呼。」
鄭崤帛感覺何琲是咬著牙說出這句話的,兩邊看了下,想開口緩解一下氛圍。
叮,樓層到了。
休息室裡,只有徐沫和陸秦禾。
瞧著徐沫平緩的模樣,陸秦禾緩聲道「徐沫,徐小姐。」
徐沫輕咳,「你認識我?」
「嗯。」陸秦禾抿了口水,又倒了杯水遞給徐沫。
「我叫陸秦禾,何琲的表姐。」
聽到「陸秦禾」三個字,徐沫喝水的動作一滯。
徐沫自然是知道陸秦禾的,畢竟那時她已經和何琲在一起有三年之久。
何琲的父母久居香港,親戚也基本散在國外,雙方的聯繫可謂是少之又少,而陸秦禾這位姐姐,則是何琲為數不多願與之保持聯繫的親人之一。
很長的一段時間裡,徐沫只是從何琲的言語中知道他有個姐姐,唯一次近距離接觸是在何琲研究生畢業的後一個月。
當時何琲和兄弟經營著一個小項目,其中一個設計理念在即將發布前夕遭人洩露,無奈何琲只好尋上陸秦禾,她在這一方面算是專業對口,能給予他們足夠的幫助。
那天,何琲在書房和陸秦禾通了很久的電話,久到晚飯時間點仍在溝通中。徐沫怕何琲不按點吃飯胃病復發,便端了飯,靜悄悄送至書桌旁。她燉的是粥,用嘴型向何琲示意喝幾口,很方便的。
何琲瞧她束手束腳的模樣,不由發笑起了逗弄她的心思,在她轉身即將抬腳離開時,伸手勾住她後頸的衣服,彎腰貼近她耳邊,輕笑「怎麼不親一下就要走了?嗯?徐沫兒。」
徐沫耳邊發癢,剛想伸手撓何琲的頭,他手機裡卻在這時突然爆出一陣「哈哈哈……」的笑聲。
「何琲,怎麼這個點兒就犯起騷來,哈哈哈……」那邊的聲音足夠響亮,用詞也有點……徐沫掛不住臉,耳朵臉唰得一下紅了。
「弟妹,你好呀……」
總之當時的陸秦禾熱情地不像話,吧啦吧啦說了一通,類似於何琲要是欺負了怎麼怎麼樣……徐沫當時也只是姐姐姐姐的叫,且只能是一直應聲,好,嗯之類的,那種尷尬的氛圍持續到現在都會令徐沫掛不住臉。
見徐沫神離,陸秦禾也沒刻意點醒,只是輕笑。
「說來好笑,我現在倒是不知對你稱呼什麼,嗯~按理來說,你該喚我姐來著,可是現在卻是我要喚你嫂子。」陸秦禾頓了頓語氣,放下水杯,繼而又道「我這樣說,你能明白吧?」
徐沫仍是安安靜靜坐著,一言不發,甚至有些呆滯,陸秦禾輕嘆,「說實話,你和何琲之前的事我了解的不多,可是關於芽芽……」
陸秦禾應是說了一些,徐沫在聽到孩子時眼神分明亮了下,繼而又聽到說孩子有些不愛講話後,情緒就不對味,怕是一個字也聽不進去。
多少需要顧及徐沫的情緒情況,陸秦禾便停了下來,不再多言,只是靜靜陪她坐著。
不長的時間,顧聞便找了過來,準備帶著徐沫先回家。他怕徐沫再出什麼問題,親自帶著孩子給鄭老送上祝語和禮物,解釋了原因便離開壽宴,以儘可能快的速度結束了事情。
顧柚柚坐在兒童安全座椅上睡著的時候,顧聞回頭瞥了眼後座的徐沫,沒由來了句「那個孩子,眼睛像你。」
徐沫並未回應,透過後視鏡,顧聞看到她摸了下顧柚柚的臉,然後調整顧柚柚睡覺的姿勢。就在他以為徐沫會一直安靜下去的時候,她卻開了口。
「我記得我們第一次相遇的時候,我說是他的錯,可是現在想想應該是我的錯。」
在徐沫漫長的青春裡,何琲貫穿了一整個歲月。
2004年的九月,徐沫憑藉著家庭住房優勢,上了市重點高中。
那時的徐沫,算是有點社牛因子在身上的,開學沒幾天就和班裡女生打成一片。在那個時期,女生之前的話題無外乎小說,柯南,小吃。當然,她們班多了一個,何琲。
起初,徐沫只是單純覺得何琲這個人很帥,其他的關注點倒也就那樣。
直至開學的第三周,學校組織校師生大會,何琲作為優秀新生上臺發言。
印象中,這人只是簡單著了件白T,普通再普通不過的樣子。站在講臺前,面對底下烏泱泱一片,依舊神態自若。
發言的時候,全程帶笑,用著打趣的語調,去給大家傳達著一個較為嚴肅的話題。校長的發言會讓眾人覺得枯燥,但他不會。那個時候,徐沫甚至會覺得自己正置身於脫口秀現場。
徐沫現在想想,何琲是頗為搞笑的,是個有搞笑因子在身上的「搞笑男生」,只是他長相優越又有學識,那就只能算是幽默風趣。
好笑的是,她偏愛慘了這一掛的!
高一同班,徐沫那時不知為這事兒暗自竊喜了多少回。可以經常聽到他的聲音,近距離欣賞他帥氣的側臉,這真是件非常幸運的事。
何琲成績優異,倒也不是學霸級別的,學科也有短板。
何琲屬於極度助人型人格,班裡同學遇到難題都愛找他,從不拒絕,耐著性子一一講解,堪比老師。有時,遇到太多人錯同一類型的題目,他甚至會直接去到講臺前,為全班同學進行統一講解。
那時,何琲永遠是大家私下的中心話題。女孩們的愛永遠顯得含蓄內斂,徐沫從未真正聽到班裡哪個女孩在口中承認喜歡何琲,但她就是能清晰感知到,那些女孩同自己一樣,一樣暗戀著何琲。
當時,徐沫將這歸結為女生的第六感,後來的很多年,徐沫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這可能只是「孕婦效應」。
因為自己喜歡,所以覺得別人也喜歡。因為自己把關注點全部投射在何琲身上,所以不斷搜尋著蛛絲馬跡來驗證別的女生也暗戀何琲這件事。
但不可否認,何琲的人格魅力,對同性異性具有同等效應。
整個同班時期,徐沫與何琲幾近零接觸,唯一一次算作真正意義搭上話的事,還是因為一本書--《追風箏的人》。
五一勞動節返校的第一天,大家上課興致頗低,下午的第一節又正逢體育課,真是要命的組合。好在,老師瞧著大家無精打採,大發慈悲,招呼集合報導後就讓大家返回教室休息。
徐沫趴在桌上,睡不著,強行入睡反而頭昏腦漲的。再三思索,索性看書,反正內容就快要看完了,收個尾。徐沫從桌底掏出書,尋了個舒適的姿勢,細細閱讀起來。
「《追風箏的人》?」何琲的聲音突然從後側傳來,徐沫神經大條慣了,並沒有被突如其來的聲音嚇到,只是在何琲的問出話後下意識端直身子。
「嗯,你要看嗎?」
何琲既是直接說的書名,應是看過的,只是徐沫反應過來時,她的身體已先行替她的大腦作出行動。她沒有轉身後看,而是直接手舉起書伸向後方遞給對方。
場景頗有點偶像劇的味道,女主給暗戀的男主送情書,因害羞的緣故而選擇背對男主,手伸向斜後方,將情書遞至男主角面前。
與偶像劇男主拒絕女主,直接離開的場景不同是,何琲禮貌接了下來。
他說:「謝謝,我會儘快還你的。」
何琲說得儘快,是真的儘快。
那節課結束的時候,何琲就還書了,還禮貌地附贈了一個漂亮的書籤,楓葉形狀,綠色的,很獨特。
他還說:「謝謝徐同學,多虧徐同學的書,我才能很快完成餘下的作文內容。」
徐沫強笑:「引用語句麼?我也經常這樣做,提高作文質量。」
徐沫才不會說,期間她偷偷看了何琲多少次。何琲是在奮筆疾書沒錯,可是徐沫透過露出書桌的那部分瞧出,淺露的封皮是橘黃色,分明是生物練習冊。
高二文理分科,文科班同理科班比是少之又少。學校不知出於什麼心理,將文科生單獨安排在教學樓二樓,且集中於教學樓最左邊,理科生則是被安排在三至五樓。
有了涇渭分明的界限,徐沫連偶遇何琲的機會都失去了。
徐沫再一次見到何琲,是在2006年三月的小高考。化學那場,徐沫和何琲分在一起。
考前,學校要求學生提前至考點一一確認信息。徐沫運氣還算不錯,四科考試皆是安排在自己的學校。
所設考場較多,徐沫按自己所分場次的遠近距離,挨個找下去。
化學場,徐沫在黑板貼著的表格上找自己,卻先一眼捕捉到了何琲的名字。那麼大的分場概率,卻能和何琲分在同一處,徐沫想,這或許就是緣分。
徐沫的座位處於教室的最前方,靠窗。測試內容算不上不難,很短的時間,大家基本就完成了答題,只是學校硬性規定,考生最多能提前至半小時交卷,大家只能靜默等待。
叮叮……
「距離本場考試結束還有三十分鐘,請考生……」
提示音響起,大家紛紛起身,陸續交卷,只有徐沫安安靜靜待著,仍在低頭翻閱試卷。直至何琲交卷的那刻,徐沫才停下手裡的動作。她抓住他出考場的那瞬間,抬頭看了眼。
……
徐沫成績平平,只有英語出奇得好。高三那年,她代表學校參加市級英語演講競賽,坐大巴等待出行的時候,竟然看到了何琲。
而再上一次看到何琲,還是在學校的月榜牆上。照片上,何琲呈現的五官模糊,徐沫只能大致判斷出他臉部輪廓有變化,似是更加立體了。
倒是現在,徐沫不僅看清了他越發稜角分明的臉,而且還可以清晰感知他身高的變化。
何琲上車尋座位時,徐沫的視線仍落在他的身上,雙方的視線短暫對上。何琲應是認出了徐沫,衝她揮手微笑。
倒是徐沫,像個被發現秘密的小偷,視線快速避開,不知所措低下頭來,胡亂的扣手。
徐沫上場的序號偏後,比賽的人多又陌生。第一次面對這種場景難免緊張不安,以至於她連何琲的演講都沒能聽進去。
不知何時,何琲坐在了她的身邊。沒有想像中的老同學寒暄場景,何琲一上來就是一頓輸出安慰語句:「放鬆啊,徐沫同學,只是簡單的發言,準備好大大方方說出來就行……」
人是自來熟,話是場面話。
徐沫緊張仍在發抖,對於何琲的話只是頻頻點頭回應,至於後來何琲又說了什麼,徐沫是一點兒印象都沒有。總之最後,是以何琲塞給她的兩塊巧克力而告終。
比賽結束,徐沫拿出兜裡揣著的兩塊巧克力,想著一會兒返程時向何琲道聲謝。結果,坐上車之後,才發現何琲已經先行離開了。
返程的途中,徐沫撕開了其中一塊巧克力。塞進嘴裡的一瞬間,一種苦澀在舌尖漫延開來。味道是不錯的,而且苦的巧克力才是正宗的,徐沫這麼安慰自己。
但還是有點兒可惜,她愛吃甜的。
……
高考,徐沫穩定發揮,分數果然只能達到本科二批次。
徐沫的父母早就做好了準備,按照分數線給徐沫填報了一個相對較好的本科二批次大學,且選擇的專業也都是徐沫擅長的英語方向。
很幸運,徐沫第一志願就成功上岸。畢竟錄取的學校,佔據城市優勢,關鍵點在於離家近,高鐵半小時就能到家。
拿到錄取通知書的那天,徐沫特地上學校官網查找有關何琲的信息。她驚訝的發現,官網何琲的照片底下,顯示錄取的院校是C大,而不是自己先前所設想的A大或B大。
C大,和徐沫的學校在同一城市。
說不驚訝,多半是假的。徐沫一直有在偷偷關注何琲的成績,她知道他的歷史算是短板。但是,歷史已經通過小高考結束掉了,只需等級達C即可,並不會對高考產生太大影響。
按捺不住好奇心,徐沫偏悄悄打聽。原來,何琲的小科,沒有達到A大和B大所要求的雙A A 。
徐沫再次遇到何琲,是在一個陽光明媚的下午。
徐沫大學後,並沒有像徐母所設想那樣頻繁回家,比起只能窩在家裡的日常,她更享受周末與朋友約著外出的生活。
只是家裡像是發生了什麼,徐母周三跟她通話時帶著哭腔,徐沫放心不下,所幸周五下午沒課,就買了票,周末回家待待。
徐沫在站臺前回復朋友的消息,另一側幾個女孩清脆的嗓音傳過來,她順著聲音看過去,竟然見到了何琲。
何琲立在黃線外,只穿著簡單的白色T恤和運動褲,髮型仍是偏三七分,只是較以前長了些。
高鐵很快進站,徐沫就靜站著,望著周圍人陸續上車。鬼使神差,她跑進了何琲所在的車廂。
徐沫隨便找了個空座坐下,離何琲不算近。半小時的車程,徐沫的注意力都放在前方,有些想笑。
她覺得自己就像多年前經常偶遇的那隻貓,明明在外張牙舞爪,卻為了一點點食物,不停跟在陌生人身後,小心翼翼試探。
貓或許是在想,她看起來像個好人,會給自己點兒食物的吧?
徐沫心嘆,那自己呢?是在想何琲也是個好人,或許他還記著自己嗎?
那天,徐沫視線裡何琲是漸行漸遠,自始至終,他都沒有回過頭。
至那之後,徐沫多了一個習慣——每周五都購同一回家車次。
許是上天聽到了徐沫的祈禱,在她堅持的第八周,再次遇到了何琲。
徐沫站在離何琲兩米的地方,躑躅了幾秒鐘,不敢直接上去打招呼,猶豫著萬一對方已經忘記自己怎麼辦。
「徐沫。」何琲的語氣聽不出一絲質疑,一下就確定了對方的身份。
事情發生的突然,何琲突然轉身並準確說出自己的名字,讓徐沫一時難以消化,心情雀躍而上,只能用沉默回應。
「不是吧,徐沫同學,才幾年你就不認識我了?」何琲見徐沫沒反應,故做難以置信的表情,指著自己的臉「我是何琲,就衝我這張臉也不能忘得那麼快的,對吧。」
徐沫抬頭,對著對方含笑的漂亮閃爍眼珠,笑了起來「怎麼會?剛剛就是在想,想和你打招呼來著,怕太突兀了。」言語間,徐沫的耳朵透紅了。
高鐵到站時,徐沫跟在何琲身後。「你坐哪?」何琲停下腳步,徐沫從挎包取出票,舉著票放在他眼前。
何琲快速瞄了眼,指著前邊一處「在那兒。」他領著徐沫,讓她坐下,就在徐沫以為何琲會離開時,他卻自兀坐了下來。
「你是這個座位!」
這麼巧,徐沫暗道。
何琲一句「當然……」 繼而偏頭向她笑道:「不是了。」
徐沫睜大眼,何琲挑挑眉繼續說,「有人來我會換的,難得遇到熟人。」
徐沫左手緊緊攥住自己的衣服,心臟砰砰似要跳出來,腦袋像塞滿了軟軟的棉花,她聽到自己故作鎮定的聲音:「是這樣啊~」語氣顯得軟趴趴,繼而問出:「你也是每個周末都回家嘛?」
「嗯。」
「我以為女孩子會比較戀家,男孩子會喜歡留在學校玩。」徐沫越說越覺得這句話有些不妥,語氣漸漸弱了下去。
「嗯,的確是這樣,不過我回去是陪人。」
何琲的語調是歡悅的,徐沫沒看他的臉依舊能感受到他溢出來的溫柔感,心不由一緊。是女朋友嗎?
她很想問一句卻沒敢開口,只是強笑點頭回應,表示自己明了了。
後面的時間,倆人只是有一搭沒一搭的胡亂聊著,氣氛在某一刻就靜了下來。
下了車,倆人反向方向。徐沫記著巧克力的事,想道謝的話仍是沒說出口,只能黯淡淡離開。
「徐沫,徐沫同學。」何琲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許是跑了幾步,徐沫聽出他語氣是沉了些。
徐沫心顫了,轉身,眼眸顫顫盯著來人。
夕陽似是撒落了一地,映襯著周圍人不明的神色。
「我忘了要你的聯繫方式,不介意的話,我們交換一下?」
待徐沫從欣喜從回過神來,她已踏上了回家方向的公交車。
天色為嫣紅籠罩,透過窗徐沫瞧著路邊行人影子被拉長,她後知後覺輕撫耳垂,胸口怦怦怦全是心跳的動靜。
徐沫盯著手機按鍵,糾結著要不要聯繫對方,抓住絲絲可以一同回程機會。
盯著屏幕上聯繫人何琲兩個字,鍵盤上的「確認鍵」像是焦灼,徐沫怎麼也摁不下去。好半天,她嘆氣認命,舉了小白旗。
午飯後,徐沫瞧著興致缺缺,徐媽打發她去睡會兒覺,實在見不得她這幅欠錢表情。
許是上天偏愛徐沫,聽到了她要死不活的吶喊,十二點五十六分,何琲給她發了消息。
— —徐沫同學,冒昧問一下,你準備幾點出發?不介意的話,或許我們可以一同返校
消息叮咚響起的時候,徐沫正趴在床上看皺巴巴的小說期刊,看到何琲的信息,她一時不是想著如何回復,而且把頭蒙在被子裡咯咯笑,看著不大正常的樣子。
她先是打出「好,時間你定」,又覺得這句看著太過冷漠,刪刪減減。
— —何琲同學,我一般是選擇14:50那班車次回校,如果可以一起返校就太好啦!
徐沫立在站臺前,來得過早,喜悅的心情就在等待的時間裡被慢慢磋磨,她胡亂想何琲來的時候,身邊會不會有一位陪行的女朋友。
她站起又蹲下,蹲下又站起,踱步走走又停下 ,心口像塞了吸水海綿,悶悶喘不上氣。
還好,何琲是一個人來的,徐沫深深鬆了口氣。
何琲是提著兩小袋雞蛋糕,邁著大長腿,跨步而來的。撇開這張臉,徐沫覺得自己真有可能注意不到他,至少不會是第一眼。
何琲走近時,將手裡的小雞蛋糕分了袋給徐沫「喏,這給你。」
見徐沫遲疑,他舉起吃的在徐沫視線內抖了抖,「專門買的兩份,這是你的。」說完又放下,遞至徐沫左手20釐米處。
徐沫並不算是扭捏,接了下來,想著一會坐上車把自己的吃的分寫給他。
徐沫一邊翻拿包裡的零食,一邊試探「你點卡的挺準,看來要陪的人很黏你吧,這樣…挺不錯。」
何琲淺眯眼瞧著徐沫抓滿手的東西,沒動。徐沫眼神示意他接一下,瞧他仍沒動靜,直接撒在他的腿上,繼續翻包裡的零食。
「別客氣啊,我也拿你的了。」
何琲睨著她,等到徐沫同他視線對上,不由輕笑「夠了,我不愛吃這些,你留著自己吃吧。」手抓起徐沫給的那把零食,「我不需要交換吃的維繫感情的。」
女生總是喜愛彼此交換東西,你來我往的,似是以天平姿態維繫情感。
徐沫抓著滿手的東西,一時給也不是塞回包裡也不是,「是…你不愛吃甜的麼?」,她直接忽略了何琲的後一句話。
「有梅子,酸的,你會想吃嘛。」
何琲把手裡的那把放回徐沫包裡,閃著漂亮的眼睛望著她「不用,吃這個。」他再次抬手晃晃自己帶來的小雞蛋糕,「這個很香的。」
下了車,徐沫想跟他說個下次再見,不料何琲笑笑「忘了問你,你學校是?」
「啊?嗯是xxxx,怎麼了?」徐沫雖困惑,卻如實回答。
「是在××區?」徐沫點頭,何琲自然領著她往左側走,「那一起吧,順路,我打車了。」
徐沫覺得不妥,卻任由著心,依何琲的安排順下去了。
倆人的去處大致是一個方向的,只是硬走兩點需繞點路。
徐沫想,這樣其實,挺好的。
徐沫回到宿舍,只有二床的邱天天在抱著漫畫,吃著零食。
「呀,小沫沫回來了。」邱天天僅將眼神分了一秒給徐沫,繼續鎖回上自己的漫畫。
「嗯,唐唐和小黎…」徐沫放下東西,打開包,抓了一把零食遞給窩在床上的邱天天,「…還在圖書館泡著呢。」
邱天天快速接過來,笑嘻嘻道:「謝謝親愛的小沫沫~」,頓了下繼續回應著她,「嗯呢~她倆嘛,你又不是不知道。」
徐沫笑笑,繼續分著零食,各抓一把放還沒有回來的唐棠和黎越鳴桌上。
學校不是很好的大學,沒有所謂的保研名額,唐棠和黎悅鳴確定考研目標院校後,早早就著手準備起來,畢竟那般光輝的未來留給下位者的位置是很少的,想要就得更加努力。
大一的時候,徐沫對考研不抱任何想法,但是現在,她不再確定。
畢竟,她再次遇到了那般奪目的何琲,任何地方都她都自愧不如,總不能任由自己和何琲的距離越來越遠。
東西收拾差不多,徐沫坐在桌前,磨磋磨磋有些搖晃的桌燈,茫然起來:「邱天,你說我現在準備考研來得及麼?」
邱天天似是來了大興致,撇下書偏頭看她:「怎麼?你爸媽終於開始對你下手了?給你做思想工作了?」說著,還隨手撕開一包麻花,扔進嘴裡,繼續對著徐沫嘟囔:「當然來得及了,咱們才大二好麼。」
徐沫悶聲聲點頭,自然是知道時間夠足的,但自己幾斤幾兩心裡再清楚不過。學習是一件神聖的事,不是自己這種人可以持久褻瀆的,嘆氣。
十一月中旬,天氣涼得越發明顯,陽光之下和陰影之處也略存參差。徐沫捧著熱奶茶,站在果飲店前等著何琲,倆人結伴回家有四次了,每次都是何琲從C大打車,繞來一圈到徐沫這邊接上她。
車停在果飲店斜側方時,車窗剛被搖下來,徐沫瞧過去。坐在副駕駛的何琲慵倦似趴在車窗上,像只溫順的貓,引得徐沫心跳加速。
徐沫拉開車門坐進去時,才發現何琲穿著黑色風衣,剛剛趴窗的慵懶感全然盡失,鋪滿而來的清冷感。
見過身著運動服的何琲、身著棉服的何琲、身著白色襯衫的何琲,風衣何琲還是第一次見,氛圍感加持的帥一時難以用言語表達出來。
徐沫把買好的果飲和食物一股腦遞給他,打開放自己腿上的包,裝作找東西,一頓胡亂翻,試圖掩蓋自己的再一次心動。
換乘的時候,徐沫能感受到周遭多雙眼睛的注視,雖然每次和何琲走一起都有這種感覺,但這次似是更加強烈。
徐沫不禁暗嘆,或許是何琲這次帥出天際了。
注意到徐沫心不在焉的狀態,何琲腦袋湊近:「怎麼了?有心事。」
「啊?沒有,我是想著明天去看蘇婆婆的事,有點……出神。」徐沫像是辯解的樣子,但是羞於沒底氣,聲音漸小。
徐沫口中的蘇婆婆,是何琲家的老管家,陪了何家三代人,年紀大了,記憶力已大不好,被安置在離何家不遠的醫護院裡。
何琲的父母是在他高考結束後才徹底搬至香港的,蘇婆婆念舊,不願離開熟悉的生活環境,大家尊重她的想法,何琲也每周末都回來陪她。
「這……有可想的地方?想去,隨時的。」
何琲說這句話的時候,彎著腰,臉都湊到徐沫眼前了。就在徐沫感覺倆人要突破安全距離時,他臉唰一下離開,突然正身往前走。
「走了,車來了。」
蘇婆婆住的地方在一樓最左側,出來就是種滿花果的院子,深秋了只是滿幕枯黃的葉子。
徐沫到的時候,蘇婆婆正立在門口,不知思索著什麼。她輕聲喚了下蘇婆婆,沒有得到回應,只得到了蘇婆婆看著她茫然無措的眼神,徐沫一下就意識到了什麼。
「阿婆,我是徐沫。」徐沫邊說邊翻包,找一個手工制的香包,那是蘇婆婆給她見面禮。
「看,這個您給我做的。」怕蘇婆婆不信,還靠近她特地放她眼前晃了晃,不料一晃神東西落入了一隻漂亮的手裡。來人「嘖」了一下,是何琲。
徐沫最初下意識想爆口「幹什麼?」,在看清對方後轉而小聲:「你來了啊。」
何琲右手拎著幾種水果,左手把玩著剛從徐沫手裡截下來的香包,撇了眼她,點頭:「嗯。」
片刻,何琲面對著一旁的蘇婆婆開口:「阿婆,身體有感覺哪不舒服嗎?」
蘇婆婆盯著何琲,帶絲茫然,眯眼瞧了下隨即反應過來:「小琲,是小琲啊,你放學了啊,餓了吧。」說著,還伸手想去何琲手裡接下他拎著的東西。
徐沫趕在蘇婆婆碰到袋子之前,從何琲手裡接了東西過來,「阿婆,我是何琲的同學,我來幫忙拎進去吧。」蘇婆婆臉上仍掛著迷茫,但還是點了點頭。
倒是何琲,又從徐沫手裡把東西拎了回來,把香包塞還在她手上。柔聲笑道:「阿婆,快帶著我同學進屋吧,不然她該害羞了。」
徐沫很享受和蘇婆婆待一起的時光,大部分時間,她都在樂呵呵地跟徐沫去講述何琲小時候的事情。
何琲在一旁切水果擺盤時,徐沫正坐另一側捂臉憋笑,蘇婆婆指著相冊其中的一張照片,樂津津講何琲被扮做小女生的故事。
何母喜歡女孩,何琲長得漂亮,在六歲之前被何母扮做女生的次數,數不勝數。還是六歲後,何父覺得似有不妥,拿男孩子生來是要成為英雄保護她才說服的。
徐沫覺得其中最好笑的,是在何琲四歲那年發生的事。
當時正逢春節後幾天,徐母帶著何琲去參加一個喜宴,蘇婆婆作陪。當天,徐母給何琲搭了件紅色軟襖,當時的穿搭不算是女孩裝扮,只是何母偏偏給他帶了個紅色的寶寶款毛線帽。
帽頂有兩個可可愛愛的立體小揪揪,底下拖著長穗穗,搭著何琲軟白糯糯的臉,任誰看了都會覺得是個漂亮的女孩子。
宴會到中旬的時候,何母和蘇婆婆發現何琲不在視線範圍之內,蘇婆婆去找。偏外的一個大廳,傳出一陣哭聲,蘇婆婆尋著哭聲找到了何琲。
哭聲是他旁邊那個高壯些的男孩的,叫杜允,而他則面無表情,站在一側看著對方哭。原來,是杜允看見漂亮的何琲,誤以為他是小女生,便趁他不注意偷親了一口。
哪知道何琲看著小,但很猛,被偷親後就立即給了他一拳一腳,下狠勁的那種。
蘇婆婆講到這的時候,徐沫已經笑得上氣不接下氣,何琲端著果盤,遞給蘇婆婆,然後拿著一塊切片的蘋果放在徐沫嘴邊:「這麼好笑?」
徐沫的笑一瞬間斂了下來,何琲好看的臉成倍得放大在她眼前,她下意識咬了何琲遞來的蘋果片,輕「嗯」了聲。
徐沫在心裡想,要是換做她,她也會偷親的。
徐沫離開時,蘇婆婆正在午休,何琲送她至站臺。
倆人並排走,徐沫低頭沉思了許久,覺得之前笑話何琲多少過分了些,糾結了許久突然來了句:「對不起。」
「嗯?什麼?」何琲語調拖得低長,煞是好聽。
「就是今天的事,我笑得多少有些……」徐沫說著說著聲音就小了下去,多少有些心虛。
何琲笑了:「有些什麼?猖狂?」
徐沫摸摸耳朵:「倒也不……算是吧。」
等車的時候,何琲似是心血來潮,突然開口問:「想知道後續嗎?」
「啊?什麼?」
徐沫側目望著何琲,何琲眉梢上挑,眼眸亮晶晶的,他說:「後來,杜允一見到我就躲,躲不及就跑。」
徐沫接起邱天天電話時,唐棠正站她旁邊研究食堂牆上貼著的菜單,眉頭緊皺。那認真的神情落在徐沫眼中,讓她覺得唐棠面前盯得不是菜品,而是擺在唐棠面前的一道奧數題。
「啊啊啊,小沫沫我不要吃雞絲湯麵了,給我換個魚粉好不好~麻辣的~」邱天天扯著嗓子,大喇喇的聲音從手機裡鑽出來,配著食堂嘈雜的聲音,徐沫一時竟覺得慶幸。
徐沫已經連續待在學校三周了,前天剛結束口語 face-to-face 期末測試,下面就要面對更折磨人的期末考試了。這段時間,各種結課任務惹得大家焦頭爛額,接連而至的複習周更是磨人的存在。
不回家,就意味著她和何琲再次是平行線,畢竟沒有可交集的點。
唐棠和徐沫各拎著兩份飯,走在回寢的路上倒也不是獨特的風景線,大家都一樣,室友的帶飯工具。
外面過於溼冷,兩人不約而同,腳步都放的很快。走至寢室前的大圓盤上,唐棠突然來了句:「那天那個男生,真不是你男朋友?。」
徐沫無奈,「真不是,你們還真是一個一個挨著問。」
唐棠之所以會這樣問,是因為何琲那一天的一通電話。
追溯到前幾周的周五,徐沫決定好不回家後,給何琲發了簡訊,簡單說明一下情況。不料第二天下午何琲直接來了個電話,這倒沒什麼。
大體也就說了一些讓徐沫好好複習之類的話,很官方。只是他最後來了句:「阿婆說想你了,想早點見到你。」
這時,黎悅鳴剛好推門而入,恰好聽到後一半:「想你了,想早點見到你。」
黎悅鳴當即來了句:「哇,徐沫!你背著我們偷偷脫單!」說完立即退了出去,徐沫邁步過去,拉她進來。
「啊,不是!」
徐沫指了指手機,剛要開口解釋說這是我朋友,而何琲那頭聽到動靜,揚起語調輕笑:「有事了?那先掛一下。」溫潤的男聲,煞是好聽。
黎悅鳴站門外盯著她,一臉我是不是打擾你了的表情,而徐沫站在門口舉著手機看著黎悅鳴,兩人面面相覷。
徐沫拉著瞪大眼睛的黎悅鳴進來,表情真摯:「我們只是朋友,我沒脫單。」
「朋友?那他說想你?」黎悅鳴不信,滿臉寫滿了你誆我的表情。
「什麼想我!他說的是他阿婆想我。」徐沫有點點想笑,沒想到這傢伙沒聽到前面的重點內容。
「什麼,你都見他家長了!」黎悅鳴這次聲調都尖銳了起來,她甚至反手拍了拍徐沫,「你,不錯啊。」
「不是,就是我們一起回家……」徐沫再次想反駁時,才發現有點解釋不清,越描越黑。遲疑了會兒,又換了種說法,但是講到一半她發現面前這個女人表情越來越興奮,幾近猙獰。
算了,徐沫嘆口氣,不解釋了,累了。
不料,更離譜的事情發生了,晚上邱天天和唐棠回來的時候,黎悅鳴繪聲繪色向她們分享了這件事。
徐沫試圖阻止,但效果甚微。黎悅鳴平時文文靜靜,給人也是一種勤懇的印象,這無形加重了別人對她的信任度。
到了後面,徐沫發現室友仍是不信的模樣,開始了擺爛。除了否認何琲是自己男朋友的這件事,其他的問題一概不再解釋,室友問什麼她都搖頭。
有些時候她甚至會感慨,要是何琲和自己在同所學校,室友們的話或許還能引起點效果,怎麼的也得讓對方對自己負個責吧。
只是,徐沫的解釋不清一直延續到現在,就如現在,唐棠又開始追問起這個事情。
「真不是,要是他是我男朋友,怎麼可能就給我打那一通電話。」說到這,徐沫甚至有點無奈。
「沒偷偷打?」
「沒有,真的!比真金還真!」說著,她還舉起了拿手機的手發誓,「不信你看我們的通話記錄。」
徐沫舉著手機,點開,慢慢懟近唐棠的臉,「是吧是吧。」恰巧這時,手機來電鈴聲響起,徐沫剛準備伸回手接起電話,唐棠右手一把抓住。
徐沫動了動被唐棠握住的手,古惑到「怎麼了?」她注意到唐棠眼睛瞪得有些大。
徐沫拿著即將接起的電話,定睛一看,手機屏幕上明晃晃閃著兩個字:何琲。
唐棠站一側,滿是看戲神情。徐沫的猶豫只在一瞬間,下一秒就接了起來。
何琲說的都是些無關痛癢的話題,她大部分是應聲附和,其實跟何琲相處久了,就會發現他有些「話癆」屬性。與他外表看起來的清冷感不同,私底下他很愛笑,也很有分享欲。
好比此時此刻,他的話題大致就是圍繞「什麼阿婆有了一隻貓、你放假比我早耶、我學校食堂很不錯的你要不要來……」話題內容聽起來並不那麼重要,有點瑣碎,只會讓人覺得他分享欲比較重,像個處久了的老朋友。
徐沫基本就是嗯,嗯嗯,後知後覺中才捕捉到一絲別樣的東西,「什麼???」
「何琲,你剛剛說什麼?」
何琲有意逗弄她,「我說,我放假晚點。」
「不是不是,下一句。」
「養貓?」
「不是不是,食堂那個。」
何琲在手機那頭笑,故意:「啊?什麼?」
唐棠湊近徐沫的耳邊,正對著手機,大聲對徐沫說:「還說不是你男朋友!」
從唐棠的角度,徐沫是一直在用手把手機捂得嚴實,故而本就不大聲音的手機,在徐沫有意掩蓋下,聽筒那邊傳來的聲音更顯得斷斷續續,很碎。不過,就從徐沫表現,以及零零碎碎的言語中可以看出,這不妥妥小情侶把戲。
徐沫聽到唐棠這麼說,第一反應是慌張。
這種事情,一般都是暗戀那方先無措,互不喜歡的朋友被調侃會是覺得好笑,亦或是感覺不適有些生氣。但是作為暗戀一方,只會恐懼對方的想法,以及無由的難堪感。
何琲應是聽到那一句,倒是短暫靜了會兒,輕飄一句「你朋友?」言語意味不明。
徐沫心一下就沉了,猜想他是不是很介意,驀然來了句「對不起。」
上次被室友調侃就算了,居然隔了幾周她還沒解釋清楚。
「什麼?」這次輪到何琲怔了,片刻後手機又傳來他含著笑意的聲音,語調放得比平時緩慢一點兒:「徐沫……你在說什麼?」然後沒等徐沫接下一句,又自顧自說道:「上次你不是說過我們學校的美食多麼?等你期末結束可以過來,感受一下。」
快到寢室的時候,唐棠也不清楚到底發生什麼了,問徐沫,她只是來了句「好事」,面上卻瞧不出什麼。
寢室只有邱天天,等來了飯,她歡歡喜喜跑過來接下。
唐棠沒瞧見黎悅鳴,把買好的飯放她桌上,開口問邱天天:「小黎呢?」
邱天天已經做好乾飯的姿勢,邊擺東西邊回應:「去打熱水了吧。」
唐棠坐那,小小地提了一下路上發生的事,邱天天就跟著附和起來。兩人聊著聊著,一下興致提了起來,聊興奮了,「小沫沫,到底怎麼回事?」
徐沫遲疑,斟酌了下,才堪堪開口:「我喜歡他。」隨後又感覺說得不足,補充了句:「單向的。」
「啊!」
「什麼?」
「具體來說,是我暗戀人家。」
徐沫說得輕描淡寫,另外倆人一時間不知繼續說什麼,倆人面面相覷,寢室驀然安靜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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