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讀散文知心獨白（夜讀）

2023-05-30 11:30:59

奶奶家門前有棵桃樹，每到桃子成熟的時節，奶奶就會摘下挨家挨戶送給村裡人，每年皆是如此。

我年幼時，總愛捧著自家香甜可口的桃子，坐在門前的臺階上，一邊吃，一邊嘟嘟囔囔地問奶奶：「這麼好吃的桃子，為什麼要送人呢？」奶奶看了我一眼，沒有回答，而是繼續佝僂著身子仔細清洗著剛剛摘下的桃子。

一陣忙活之後，奶奶從一堆又大又紅的桃子裡挑出一個給我吃，看我吃得香甜，這才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笑著問我：「妮妮啊，桃子甜不甜？」「甜，奶奶給的桃子又甜又好吃。」為了向奶奶證明桃子好吃，我又猛啃了幾口。

奶奶雙手在褲子上蹭了蹭摸著我頭說：「你經常吃的杏子是隔壁嬸子送的；奶奶不會繡鞋墊，前院的張大媽在做鞋墊時總幫咱家做幾雙，老話說『遠親不如近鄰』嘛。」

年幼的我，似懂非懂地望著奶奶，夏季的陽光傾瀉而下，穿過桃樹葉子照到奶奶銀白色的髮絲上，閃耀著溫柔的光芒。

隨著時光流逝，我也由少不更事的孩子變成了可獨當一面的大人。22歲那年，剛從警校畢業的我，懷揣滿腔報國情投身綠色軍營，成為一名光榮的人民解放軍戰士。第一次休假回家，正值夏秋之交，站在桃樹下，以往結滿樹丫的桃子卻不見蹤跡。

「奶奶，我有好幾年沒吃到自家種的桃子啦。」話音剛落，坐在凳子上的奶奶突然站了起來，邁著顫顫巍巍的步子走進屋裡。

回來時，她滿是褶皺的手上拎著一個保鮮袋，掏出幾個皺皺巴巴的桃子，遞給我說：「我專門挑了幾個大的，給你留著呢……」接過桃子，我開心地笑了：「好吃，還是那麼甜。」

吃著飽含愛意的桃子，我和奶奶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這些年的事，話題再一次被我引到小時候的問題上。奶奶抬頭看了看桃樹，語重心長地說道：「這麼多桃子奶奶一個人也吃不完，給大家分分，這麼多年都習慣了。小時候家裡窮，沒少受鄉親們的救濟。」

聽完奶奶的話，我陷入了沉思。奶奶從未上過學，但她所講的話、所做的事，卻是一個耄耋老人幾十年的人生經歷與經驗總結。從小到大，她都在用生活中的點滴小事、自身的言行舉止教育我、培養我。

年少不懂事，她以送桃子來教我要不存私心、懂得分享；長大了，我有獨立的思想之後，她又教我要永葆本心、堅持做對的事情。

奶奶如今八十歲了，依舊每年堅持將門前的桃子摘下，送給街坊鄰居，然後把樹上又大又甜的桃子或做成罐頭或保鮮封存，等待著我啟封品嘗。

文稿來源：火箭兵報

作者：段皖皖

播音：常夏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