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苦旅》讀後感1000字
2023-10-22 07:02:47 1
家裡有一本記錄餘秋雨先生給北大學生講課的書,是姐姐高中時買的,叫《問學餘秋雨》。我二年級時翻出來看,對於書中的大部分內容,我是不大懂的。後來總算明白了一點兒,心想這個人說的真好。再後來我又在名家彙編、語文教材中陸續零散地看到幾篇餘先生的文章,慢慢開始對他和他所講述的文化感興趣。
這次國慶假期,我終於有錢買我敬仰已久的《文化苦旅》,於是立刻在當當網上買了一本——順便推薦給了一位同學。
星期六書到了,我迫不及待地打開。前兩章《牌坊》《寺廟》,是在講自己的故事,我不太感興趣。翻到《道士塔》,我被吸引住了。
匈牙利人斯坦因、翻譯蔣孝婉,出身農民的道士王國篆,幾個看似毫無關聯的人,因為一個藏經洞,命運在莫高窟緊緊地勾連在一起。王道士的無知以及對財富的喝求,蔣孝婉的軟弱,斯坦因的狡詐,共同把成堆的文物推向大英帝國的博物館,成就了國衰民弱歲月的悲劇。
於是,餘秋雨來到了敦煌,站在莫高窟門外,王道士塔前,仿佛穿越到了20世紀初,他暢悲,自己來到了西域的大漠裡,攔住斯坦因的車隊,與他辯論。引用餘先生的原文「也會有一種可能,儘管概率微乎其微——我的邏輯終於壓倒了斯坦因,於是車隊果真被我攔了下來。」是啊,在那荒蕪時代裡,大清正企盼用兩千年的巫術和權謀苟喘,大英帝國代表著當時世界上最高文明水平,可斯坦因在這片生長野蠻的土地上掠走的輝煌、殖民者的傲慢,使他只是一個強盜。而和強盜(哪怕他是一個精通七八門語言的學者)又有什麼邏輯可言?
如果真的攔下來了呢?餘秋雨接著說,「當然應該送交京城。但當時,藏經洞文物不是也有一批送京的嗎?其情景是——沒有木箱,只用蓆子綑紮,沿途官員縉紳伸手進去就取走一把。」這可是古代文物啊!如此作為,無怪乎大清之亡!餘先生接著又寫當時中國軍閥混戰,即使運到了北京,也不知如何保存。
「那麼不如叫住斯坦因,還是讓他拉到倫敦的博物館裡去吧。但我當然不會這麼做。我知道斯坦因看出了我的難處,因為我發現,被迫留下了車隊而離去的他,也一次次回頭看我。」
「但是,山河亂成一團,明天路在何方?這裡也難,那裡也難,我左思右想,最後只能跪倒在沙漠裡,大哭一場。」
巧的是,「就在王道士發現藏經洞的前幾天,在北京,英、德、法、俄,美等外交使團又一次集體向清政府遞交照會。而王道士發現藏經洞的當天,列強決定聯合出兵。」而幾個月前,甲骨文也被發現了。在時隔上千年的文明重見天日時——一個搖搖欲墜的朽爛的國家,正在被堅船利炮橫掃,似乎再用點兒力,就要倒了。
百年前,大漠一個寧靜的夜晚,九千多本經卷,仍在透過時空,警醒世人……
最令我觸動的,還是那篇《寧古塔》。
「季子平安否?便歸來,平生萬事,那堪回首?行路悠悠誰慰藉?母老家貧子幼。記不起,從前杯酒。魑魅搏人應見慣,總輸他,覆雨翻雲手。冰與炭,周旋久!淚痕莫滴牛衣透,數天涯,依然骨肉,幾家能彀?比似紅顏多命薄,更不如今還有。只絕塞,苦寒難受。廿載包胥承一諾,盼烏頭馬角終相救。置此札,君懷袖。」
「我亦飄零久,十年來,深恩負盡,死生師友。宿昔齊名非忝竊,試看杜陵消瘦。曾不減,夜郎僝僽。薄命長辭知己別,問人生,到此悽涼否?千萬恨,為君剖。兄生辛未我丁丑,共些時,冰霜摧折,早衰蒲柳。詞賦從今須少作,留取心魂相守。但願得,河清人壽。歸日急翻行戍稿,把空名料理傳身後。言不盡,觀頓首。」
這是康熙年間,顧貞觀因思念老友吳兆騫,所作的兩首《金縷曲》。而同是康熙時期的詩人丁介寫過這樣兩句詩:
「南國佳人多塞北,中原名士半遼陽。」
餘先生提到,「據李興盛先生統計,單單清代東北流人(其概念比流放犯略大),總數在一百五十萬以上。」
一百五十萬人是什麼概念?即使按清代三百年平均,每年也有五千人被流放,平均到每天就有接近十四人被流放到東北。
18世紀的中國,生活水平、GDP、疆域,都可以說領先全球。康乾盛世持續時間在唐之後前無古人,但就是這締造盛世的帝王,統治著似乎代表文明的國度,每天都流放十四個人。
這些人都犯了什麼法律嗎?不,他們中有一部分是讀書人,其餘很大一部分是株連者。讀書人有罪可以追責,但為什麼牽連到全家老小乃至整個家族呢?
是啊,何以得牽連全家性命呢?何以得締造盛世的帝王、戰勝了無數強敵的國家,一下子怒不可遏、沉默寡言呢?
這使我想起前一陣子的紅黃藍幼兒園虐童案。紅黃藍據說是我國第一家上市的教育機構,可以說是行業龍頭。然而幼兒園隨意對待孩子,皇帝隨意處置知識分子,像是文明人退回了野蠻。
我仍想借用餘秋雨先生在《寧古塔》裡的兩句話:文明可能產生於野蠻,但絕不喜歡野蠻。在後面加上一句:「如果文明不用文明的法制守護自己,必然倒退回野蠻。」遠如斯坦因、紫禁城裡的皇上,近似紅黃藍虐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