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四季網

鬼情人

2024-07-11 12:34:45 1

    「救救我吧……救救我吧……」那陰森的呼號由遠及近,一道白光中,一個披頭散髮的白衣女人越飄越近,她縱身一躍就把我撲倒在地,雙手牢牢地掐住我的脖子。我想反抗,可手腳綿軟,動彈不得。眼看著那卡在我脖子上的手越卡越緊,我馬上就要窒息了。我用盡全身力氣大喊了一聲……
    「喂!醒醒,醒醒!」妻推推我的腦袋「喊什麼呢?被你吵醒了」。我睜開眼睛,屋裡燈光昏暗。妻把亂蓬蓬的頭埋進我的胸膛裡,嘴裡咕噥著「人家正睡的香呢,讓你給吵醒了。」我推開她,摸索著從床頭上拿起一根煙,點著了,深吸了一口。心裡想:老情人,你又來看我了。
    事情還得從二十年前說起。九十年代初的中國,人們的經濟條件還不是那麼富裕,說窮吧,也餓不死,說富吧,剛剛能填飽肚子。那時候我們村大隊裡用玻璃纖維製成大水罐,賣到全國各地,不大的手工作坊卻也掙了一些錢。村裡人們看著掙錢,自己又開不起工廠,就買下大隊的罐,再拉出去兜售。
    我看著這也是個好機會,就湊了些錢也去買了兩個。準備跟妻子一起用借來的拖拉機,把水罐拉到石家莊去賣掉。也好掙幾個錢養家餬口。把家裡的老小都妥善安排好後,我們乘著星光就上路了。
    轉了一天,總算把兩個水罐賣掉了。可天已經黑了,不敢走夜路,我和妻決定就近找個便宜的小旅館湊合一宿。這可真是個小旅館,就是幾間簡陋的平房,就這樣老闆還說已經滿員了。不過他說可以幫我們再找一間屋子,就是離旅館遠一些。我們也別無選擇了,跟著他就去了。可是去了才看見那地方簡直不是人住的,一間充滿腥臭的屋子,空蕩蕩的就一張床,地上滿是菸頭、豬糞、磚頭瓦塊,牆角上的蜘蛛網落滿灰塵。妻捏著鼻子不肯躺下,我累的要死也懶得理她,拉起被子蒙頭就睡了。不知睡了多久,突然被一聲響動驚醒了,我爬起來,借著朦朧的月光,看到窗戶半開著。妻也醒了,問我「什麼聲音啊?」我說「沒事」就下床去關窗戶,我以為外面颳風了,可一絲風都沒有。月光慘白,我這才看清楚窗戶外面是一個廢棄的工廠,廠子很大卻雜草叢生,還有一些生鏽的鐵絲網橫七豎八的躺在那裡。
    「 又沒有颳風,怎麼窗戶就開了?」妻狐疑地問。「誰知道啊,不管他,接著睡吧」我關好窗戶想把妻摟在懷裡,妻掙扎著做起來說:「不行,不敢睡了,不是有強盜吧?還是鬧鬼呢?」我剛要伸手去開燈,妻制止了。她在我耳邊小聲說:「要是真有搶劫的,不能開燈,一開燈,屋裡什麼情況人家都看清楚了。」我想想也是。「那就這麼枯坐著啊?我可受不了,我困死了。」我打著哈欠說。妻說:「你困就睡吧,我不困,哎,給我根煙抽。」「你平常不抽菸的,怎麼忽然想抽菸?」我瞪她一眼。「你別管,給我就好了」妻那表情怪怪的。在月光下她的一雙大眼睛特別明亮。
    我當時三十出頭,血氣方剛,天不怕地不怕,根本就不相信什麼神啊鬼的。把煙盒掏出來我倒頭就睡了。也不知過了多久,就覺得一陣陰風吹過來,脖子上有些冰涼又黏膩的東西。我想睜開眼,可眼皮像灌了鉛一樣沉重。一個披頭散髮的白衣女人突然就跳到我身上,面目模糊,卻有雙冰冷的手,她雙手掐住我的脖子「我冤枉……我冤枉啊……你給我寫狀紙……給我寫狀紙……」她嘴裡一邊高喊著,一邊使勁搖晃我的頭。長長的指甲嵌進我的肉裡,我手腳並用,想推開她,踢她,可怎麼也掙脫不了。她不停地搖晃我的頭,卡我脖子的雙手越收越緊。我感到呼吸困難,一種瀕臨死亡的恐怖瀰漫全身……
    又有一隻手抓住我的胳膊就把我拽了起來,我這才能睜開眼睛。我看到妻嘴裡叼著一根煙,一隻手拿著一塊磚頭。妻的目光是凌厲又陌生的。我跳下去,想去抱她,她躲開了。「你怎麼了?快過來!」我張著胳膊叫她。她有兩秒鐘的遲疑,手裡的磚頭,嘴裡的菸頭就都落了地。她撲過來,像被人剔了骨頭一樣癱在我懷裡。雙腿篩糠一樣的抖著。我們坐在地上,誰也沒再說話,只是這樣抱著,一直到天亮。
    事後,妻跟我說,那天她一直沒有睡,拿著磚頭是為了抵禦小偷。抽菸是為了驅鬼。而我什麼也沒做,又睡著了。鬼最容易侵入睡著的人的軀體裡。她說她從來就沒聽過那種女人哭號的聲音,竟然還是從我嘴裡發出來的。然後看到我在床上扭動、掙扎。她嚇壞了汗毛都豎起來了。她驚慌失措不知該怎麼辦好。後來,看我只吸氣不出氣,她才壯著膽子過來拉了我一把。
    再這以後的日子裡,那個女鬼隔三差五的就來找我。每次都是掐我脖子,讓我寫狀紙。我最初害怕恐懼,到處拜佛燒香,又找了很多祛邪避鬼的辦法,可統統無濟於事。到後來,我認了,我接受了。每次做那個噩夢我都會掙扎,每次都是瀕臨死亡的時候我就醒過來。醒來之後不再像以前那麼驚懼了,平靜的呆一會兒,猜想她的身世經歷,以及她的冤情。想半天怎麼也想不明白,又接著睡覺。
    二十多年過去了,我竟然對她產生了感情。我知道她肯定有委屈,那冤情鬱結在胸,就總是厲鬼,不得超生。很心疼她,卻又不知該怎麼辦。
    今天,走在路上,遠遠地看到一座孤墳。墳旁的一棵梨樹開的正旺。這多像一根斜插在墳上的白幡啊!心,被什麼東西撞了一下。是啊,今天是清明,我是不是也該給我的老情人送點紙錢去呢。雖然我什麼也幫不了她。但我願意在以後的日子裡,繼續接受她給我的噩夢。

同类文章

現代聊齋之畫之緣

    凌峰是一個畫家,尤其對中國畫中的仕女圖較為擅長。自己也舉行了很多次的畫展,雖然未能引起多大的轟動,但所見聞者皆樂樂稱道,讚譽者絡繹不絕。在一次,他到鄉間寫生之時,在路邊看到一個賣畫的攤位,掛滿了各種各樣的中國畫。看上去藝術水平都極其普通,但有一張仕女圖卻引起了他濃厚的興趣。他仔細端詳

盜墓鬼故事之牽魂鎮

    幻棺    「這不會就是傳說中的牽魂鎮吧?」酒蟲子用手指著山坡上那一座破敗的泥土房,問我。    我沒有回答,說實話,眼前這一座搖搖欲墜的土房,無論如何也和什麼鎮聯繫不到一起。    此時,已經是傍晚時分,山風很冷,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從土房的院子裡冒出來,夾帶著陣陣惡臭。    推開「

不要拿死人的事開玩笑

    俗話說東西可以亂吃,但話不可以亂說!就像有些東西不能隨便碰一樣,特別是死人的東西,一碰你就惹上了大麻煩,到時想擺脫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事了。    同樣話要是亂說也會引火燒身,特別是關於死人的話題。    有些人認為自己的膽量很大,每每在夜裡給人講鬼故事聽,直到把別人嚇得面露恐色,才得意

錄像作怪

    劉健酷愛登山,常常獨自攀登險峰。幾個月前,他在一次登山途中失足墜崖,被人及時發現送進醫院,才算撿回一條命。事故過後,他失去了墜崖前的記憶,還偶爾會頭痛、頭暈。    劉健出院後,照舊登山。這天黃昏時分,劉健攀上一座山峰。此時,山中起了薄霧,周圍的景物如夢如幻,令人迷醉。    劉健趕

黃皮子

    黃皮子是個住在學堂佛龕裡的精怪,修行了幾世,耳濡目染竟也有幾分書香氣,學會了說人話,走人路。    黃皮子最大的夢想就是修行成人,進入人間道,擺脫畜生道的輪迴。它從小就聽有經驗的修行家說,必須在修行五百年後,穿上剛死的人穿過的衣服,然後再有活人對你說「你是人」,那麼就會最終化為人形,

致命的紅肚兜

    1    阿嬌是個鋼管舞女郎,前往「麥凌格」消費的客人多半都衝著她而來。    這天傍晚,「麥凌格」剛開門,一個三十多歲的男人走了進來。他叫阿郎,長相英俊,但面無表情,他要了一打黑啤,獨自坐在角落裡。    紛繁熱鬧的一夜即將開始,一個肥胖的男人叼著雪茄走了進來,他姓謝,人稱謝胖子,

貴妃墓奇事

    清晨,霧氣靄靄。    在一輛駛往奪魂嶺的轎車裡,坐著四個人。開車的叫劉開天,是位頗有造詣的歷史學博士。坐在副駕駛位上的男子姓鄭名武,在潼城官場算頭面人物,實權派。後排座位上,則是天姿國色化妝品研發公司的老總方坤和他的秘書秦燕。這一路,劉博士侃侃而談,繪聲繪色地說起了發生在大唐天寶年

人骨毛筆

    古時候,有一個名叫高勵的老員外,從年輕時就繼承了父親的土地,每年光靠佃戶支付的租子就可全家不愁吃穿。    高勵雖天生富貴,生活卻十分簡樸,不講究吃穿打扮,也不藏嬌納妾,只有一個天生的雅癖:非常喜歡畫畫,且專門畫馬。他畫的馬匹,看起來氣韻活現、健壯如飛,簡直像是要破紙躍出一樣!   

女出租司機探案

    一    蘇慧桃與丈夫在城裡打拼幾年,攢下點錢,再找人借一點買了輛車,輪流跑起了出租。    這天近黃昏時,蘇慧桃將車開到環城路口,前面不遠有人招手要車,她將車開過去停下,這是一位女乘客,長及腰際的頭髮。蘇慧桃不由多看了一眼,發現女子有著一張異常蒼白的臉,車子徐徐開出,十多分鐘後女乘

日本鄉村怪談之囚童

    一、四顆石頭的秘密    日本的冬天來得很早。    這是我在位於川越的小野家工作時的感想。    川越地處東京近郊,但小野家卻彷佛停留在時光隧道的彼端,是棟在日本古裝影劇中才會出現的舊宅。    不知何故,小野奶奶要求我每天都要將庭院裡的石頭擦拭乾淨。    庭院裡的石頭和中國式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