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慶瑞先生評電視劇正青春唱響了又一曲青春之歌（曾慶瑞先生評電視劇正青春唱響了又一曲青春之歌）
2023-07-18 13:40:07 1
作者曾慶瑞：1937年9月出生，湖北武漢人。中國傳媒大學退休教授、博導。中國作家協會會員。中國文藝評論家協會和北京市文藝評論家協會顧問。出版有文學史論著作18卷集《曾慶瑞趙遐秋文集》，25卷集《曾慶瑞電視劇藝術理論集》。
【讀片筆記】
【說明】受電視劇《正青春》出品方之託，避疫京東孫河鄉居期間，寫了這篇五萬餘言的《讀片筆記》。2019年12月間，應四川省電視藝術家協會邀請，我和趙化勇、仲呈祥兩位一起到成都參加他們省文聯省廣電舉辦的他們省五位女劇作家的「五朵金花」創作研討會。時值《楚喬傳》熱播之際，其編劇之一的陳嵐，是我教過的學生廣院82文編曹鋼的夫人。成都會上，我極力勸進，希望她們轉身寫現實題材。陳嵐後來告訴我：「我們都聽曾老的話，開始深耕現實題材。」《正青春》是陳嵐創作的第二部現實題材電視劇。堅持下去，她當有更好的發展和成就。現在，我把這篇《讀片筆記》公開在這裡了。
唱響了又一曲青春之歌
《正青春》引領都市職場電視劇回歸風清氣正
讀 片 筆 記
2020年7月17日
曾 慶 瑞
一
在中國當代都市職場生活題材電視劇領域裡，不幸遭遇「泛娛樂化」和「輕時代論」等病態文藝思潮禍害，有一些從業人員，迎合不良資本無底線追逐利益增殖的欲望，為人、為文的底線塌方，製作和播出了一些無良的作品。大致上，以2012年6月首播的30集《浮沉》，2017年7月首播的42集《我的前半生》，還有2019年7月首播的45集《時間都知道》為標誌，整體上「偽變」了或者「懸浮」了現實社會生活的本質真實和人們文化審美的藝術真實，製造出一個「職場惡鬥」 「情場鬥惡」，在這「兩鬥」裡張揚並且玩賞人性的假、惡、醜的敘事模式；同時，在中國當代電視劇文藝裡，蒙上一塊所謂「行業劇」的遮羞布，放肆地製造了另外一個敘事模式——無論搭什麼樣的戲臺，主唱的都是男男女女談情說愛爭風吃醋甚至第三者插足破壞別人婚姻和家庭的，一個「三角」套一個「三角」，乃至於「一個男人三個女人」或者「一個女人三個男人」模式的有傷社會公德民風的戲，就像九十四年前的1916年8月李大釗在《「晨鐘」之使命》一文裡批判了的「舊文壇」那樣，「墮落於男女獸慾之鬼窟，而罔克自拔，柔靡豔麗，驅青年於婦人醇酒之中」。這樣一些劣質的文化「商品」，繼承的現代歷史衣缽，是上個世紀之初本土的「民國舊派小說」裡「黑幕小說」和「言情小說」的陳舊套路。
這不容忽視。
這必須改變。
除了從思想和理論上，從電視劇敘事藝術理論上對衝這一類的病態文藝思潮，加以廓清，以求正本清源，就是還要努力創作和播出足以反制這一類有害的東西的優秀的和比較優秀的電視劇作品，讓都市職場生活題材的電視劇「風清氣正」地回歸到反映當今中國社會生活的本質真實和人們文化審美的藝術真實上來。
看過42集電視劇《正青春》，可以認定，這是一部引領都市職場劇回歸「風清氣正」的好作品。
《正青春》出品方在他們的《項目闡述》裡宣示，他們「選取職場這一現實題材，以『正值青春』的中國為大背景，展現『正值青春』的職場白領這個群體的生存狀態，反映這一群體的的生活、命運、情感」。他們追求這樣「準確地反映當下職場人的精神風貌和生存狀態」，是「希望通過他們的行動和想法，真實再現當下職場人的生活」。於是，在「劇情情設計上，從現實出發，以『真實』為最高原則。故事中每一個人物在現實生活中都有原型。劇中每個人物的情感和行為，都有紮實的邏輯依據，摒棄了為追求戲劇衝突而刻意製造矛盾的虛假情節，杜絕脫離生活的、懸浮的人和事」。
作品證明，他們的表白是善良的，熱誠的，真實可信的。他們用電視劇《正青春》唱響了又一曲青春之歌。
《正青春》講述的故事，發生在2018年到2019年新年多一點的時間裡，中國大都會上海的女性職場上，當代都市女性特別關注以至於特別鍾情的化妝品市場銷售行業。
都說「三個女人一臺戲」。《正青春》正好契合這一現象。劇中演繹這臺戲的主角，進戲時的三個白領女人，一個是「95後」22歲的章小魚，再一個是「85後」32歲的林睿，第三個是「75後」42歲的舒婉婷。三位化妝品行業的白領女人，先後三代師徒傳承，年齡差上下相遞各有十周歲。不過，從聯合國的年齡劃分新規範來說，三個人還都在人生年齡的同一個「青年」區段。
我先岔開來報告一個見聞，談一點感受。
2018年1月的一天，我和門下四位弟子還有一位晚輩家人一起，在湖北省文聯二樓小會議室，與武漢市漢歐國際物流有限公司一位「90後」一位「95後」的兩位女職員座談。她們倆，都是海歸，一位在公司當聯絡部長，一位是公司宣傳部副部長。公司剛剛創業運營「漢歐班列」不久，加之行業特殊，兩個人的月薪都只有3000元。在武漢這樣的特大型城市，這當然算低薪。我問她們，這麼低薪也願意幹？她們的回答令我們深感震撼：「我們這一代人，已經不是那個寧可坐在寶馬車裡哭也不願意坐在自行車後面笑的那一代人了！我們這一代人，要的是在參與這樣一個世界物流鏈深刻變革的事業中，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
你看，她們要就是實現自己的人生價值！跟她們屬於同一個新生代的《正青春》的女一號章小魚，也是一個發誓要實現自己人生價值的小女孩兒！
於是，我這個「35後」為之嘆服了！
二
章小魚是為尋找剛從國外學成回到上海就背叛了她守候了五年的戀人吳東江，誤打誤撞，來到地處外灘的東方大廈的。在這裡，她機緣巧遇，前一天，因為在杭州一家店裡實習銷售口紅的出色表現，贏得了林睿的特別關注，參加了法國化妝品SW中國公司華東區銷售總監林睿助理選拔的面試。五名競爭者裡，剩下的她的競爭對手凌瀟瀟，不僅「海歸」，還有「來頭」——人力資源部老總楊璨出面替中國區總裁舒婉婷「內推」的，而舒婉婷，在自己公司的發展中，要跟凌瀟瀟的舅舅有利益要交換。而章小魚自己，只是來自義烏小商品市場一個紐扣批發商戶人家，因為有過被人販子拐賣24小時的遭遇，父母寶貝她不讓她遠行，不僅沒有留學的經歷，國內也只在杭州念了個「二本」，當然也沒有什麼人「內推」她，好像起跑線上就丟了分。好在，林睿是個不要壞人和蠢人的人，基本上也拒絕「內推」，她發現了章小魚，主動邀她來競聘。林睿問她三年內，有造人計劃嗎？她給了一個林睿滿意的回答——不是三年，是五年內，都不會有結婚生子的計劃。如果這次應聘成功，自己的規劃是三年成為SW華東區銷售骨幹，五年內成為華東區銷售總監。雖然，面試兩道題下來，章小魚落後於凌瀟瀟了，但在決勝的比較能考出真功夫的「實戰銷售」中，她勝出了。章小魚的自信是在於，「我八歲就開始練攤，家傳絕學童子功」；擅長「絕地反擊」；還有就是深諳家傳的套路，9歲那年，她爸開始批發紐扣，避開一條街上批發扣子的為生意打得雞飛狗跳的那些人，從早到晚地跑服裝廠家，直接低價籤定長期供貨合同，結果吃下了那條街一半的鋪子；這啟示她做SW化妝品的美妝連鎖，贏得了林睿的賞識，也贏得了SW華東區總監助理職位的一個月的試用期，最後和那個不走正路走邪路的凌瀟瀟鬥了一個月，用銷售額贏得了這個應聘的職位。從人的秉性上說，這源於她的永不服輸的精神。她自己就很自豪地說：「從少年組到高中組，一直都是義烏的散打冠軍，從來就沒輸過，只要我想贏，就一定贏！」為此，她是一個可以吃苦不能吃「氣」的人。當然，之前在杭州幽貝爾實習了三個月，站櫃檯的經歷對她也是一種積累。這中間，再有一個因素是，她從林睿身上看到了自己要堅定不移地艱苦努力的目標和方向。面試之初，考場外閒談，說到「標化女王」，即標準化考試中的高分女學霸延伸開來，就是職場標準化女魔頭的意思，章小魚多少有點不知深淺地說：「不就是外企嗎？不就是標化女王嗎？姐要做，分分鐘可以。」那位SW公司前臺，後來成了她好朋友的董小姐卻告訴她：「第一，想當林總的助理是吧？你給我聽清楚，我們林總，進SW的第一年，華東區新人銷售第一名。第二年，中國區銷售第一名。第五年，升任華東區銷售總監。妹紙，這，才叫做標化女王。」她銘記在心了。還有一回，在林睿辦公室，林睿起身，走到窗邊，對站在她身後一步外的章小魚感慨不已：「這裡是上海為數不多的，能欣賞到外灘夜景的寫字樓。眼界的寬度，取決於你的高度。當你站得足夠高，你就不用仰望，你才可以掌握真正的風景。白蓮花或者傻白甜，在現實世界裡永遠體無完膚。」這「寬度」和「高度」，她也銘記在心了。你看，當林睿聽她說了自己的方案，點頭稱讚「很好。不枉我推薦你來SW。」她也會說了：「只要時間還沒到，就有希望——你說過的，機會都是做出來的，我想試試！」有一回，章小魚看林睿跟她的老師舒婉婷談話，頓時就有了一種感受是：「兩個白骨精美女的PK看得我心服口服，什麼時候，我也能像林睿這樣，談笑間，檣櫓灰飛煙滅？」
這樣，接下來，在第七、第八兩集的故事裡，我們最早看到了章小魚的職業操守，看到了她在十分激烈的職場競爭中如何用真、善、美戰勝了假、惡、醜的。那是在旖旎旗艦店母親節天下午大酬賓活動中，章小魚策劃的——國際知名化妝品牌SW公司首次推出子母套裝，但是消費者發現，贈品盒中竟然有大量過期產品。SW身陷誠信危機。她以為，她10個小時前剛剛拿下的這個大單，一份不可逆轉的巨額合同，並因此以為穩操勝券時，卻不知道，要命的一刀，竟可以從你完全想不到的地方捅來！當競爭對手凌瀟瀟得意洋洋地來告訴章小魚，林睿已經讓章小魚走人的時候，章小魚還堅定不移地維護職場競爭的規則說：「我雖然輸了，可是我憑自己的本事，堂堂正正打下了個大單，如果用數據說話，SW華東區銷售一部總助——應該是我！」眼看自己輸給了凌瀟瀟這個「戲精」、年紀不大卻顯然已經是個「職場的高能玩家」，章小魚心有不甘，在自己就要離開SW的前夜，終於明白：「女王風光的背後，是一夫當關的孤勇，和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的擔當！」「此刻，我腦子裡只有一個瘋狂的聲音：自己捅的窟窿，必須自己補！我不能對不起林總。」結果，在朋友的幫助下，她終於查明白了，是凌瀟瀟不惜犯法收買了一個叫劉軍的庫管，偷偷調包陷害章小魚也陷害SW。只是，林睿已經通知她走人了。章小魚給林睿寫了一封告別的信。信裡說：「我迷上了打單的鬥智鬥勇，我喜歡董小姐和賈斯汀這樣的同事，我膜拜您的淡定和成功，我想成為SW的一員。這個說法很老土，我拼命努力，是真的希望有一天，你能拍著我的肩膀說：章小魚，GOOD JOB！可是，一切被我搞砸了。對不起。我已經回訪了所有的顧客，搞定了所有的投訴，希望把這一次對公司的損失降到最低。林總，對不起！」從這裡，我們開始看到的，是章小魚做人做事的一種擔當，一種格局。
結果，出乎意外，章小魚被正式錄用了，開始了SW華東區銷售一部總監助理的職場生涯。她記住了，留她的時候，林睿坦誠地告訴她，留她，是因為認同她的職業操守，並不意味著她能力合格；還說了，不服輸是好事，但是，獲勝的方式不是只有全力進攻，審時度勢觀察環境，了解敵情，有時候，會事半功倍。林睿傳授給章小魚的，是新環境，新公司，如何快速建立職場生態網。章小魚也明白了，事業才是女人最好的化妝品，她要好好做事業了。這以後，她在化妝品行業的職場，也是她年輕的人生旅途的反覆磨礪中，有時候不免跌跌撞撞，甚或踉踉蹌蹌，然而，還是一步一個腳印地往前走了。邁開腳步的時候，林睿對她的忠告是：「你不是說你三年要當上高級銷售，五年坐上我的位置嗎？那就做點實事，讓你的價值超出你的崗位價值，和我對你的期待值。」
搶回了青島春天百貨後，跟日本公司L&D的在凱悅酒店的爭奪卻被L&D「截胡」了。章小魚拿到了L&D化妝品鉛含量超標的證據，還有L&D銷售經理王安妮跟凱悅那個託尼的見不得人的色賄的秘密，叫王安妮讓出了這一單。不料，等到章小魚興奮不已地拿著《凱悅酒店管理集團合作協議》向林睿報喜的時候，林睿卻批評她「自作主張」，「成事不足，敗事有餘！」，聽林睿說明凱悅不過是道送分題。我們和L&D的終極PK，是有300家連鎖的管理公司——希爾達。你現在把底牌拋出去，是給他們預警，這個質量軟板，他們拼了也會解決！突然被嚇懵了的章小魚秒醒，後悔，承認自己錯了。這個回合下來，章小魚聽進去了林睿的教誨：「對於遇強則強的對手，退一步是更好的進攻。」隨後，師徒二人一起喝酒，略有醉意的林睿跟她傾訴：「我是很辛苦！我從一個小銷售走到今天，靠的是拼，比任何人都更拼。別人出去聚會，我在做方案；別人在家過節，我在陪客戶的老婆待產……可是，辛苦就代表不快樂嗎？也許，我就是更享受工作帶來的成就感呢？也許，我就是不喜歡朝九晚五的平庸呢？也許，我就瞧不起帶娃做飯伺候老公的家庭主婦呢？帶團隊打單成功的那種嗨，她們懂嗎？我看到的風景，她們沒看到。」章小魚回了她自己的心裡話：「林總，我已經下了決心，跟定你了！你在SW，我在。你走，我走！」這時候，畫面上，我們看到的是——章小魚說完，端起酒杯，一飲而盡。林睿佯怒：「走什麼走，你的意思我林睿會輸？罰酒，三杯！」頓時，章小魚的內心獨白令人為之一振了：「我被老闆的理論震住了。人生要的是什麼？盡興！這背後，是拼搏後的酣暢淋漓，是財務自由的強大內心，事業巔峰的呼風喚雨……我章小魚，也要做這樣的標化女王！」
接下來，奉派拿下即將開業的上海仁泰中心，是一場漂亮的職場高地爭奪戰。仁泰集團的商業版圖是覆蓋20家五星級酒店和全國15個大型物流中心。董事長金昌茂也是上海浙商協會秘書長，他計劃，未來三年，要在全國建立20個仁泰商業中心。林睿下達任務的時候說，拿下上海即將開業的上海仁泰中心意味著什麼？答案不言而喻。林睿下令章小魚全面接手仁泰中心這個案子，十天內必須勝利！章小魚按林睿的部署，用一周的時間，佯裝例行巡查各地經銷商，到江蘇、安徽、山東三省摸底。章小魚明白：「我是組織派往華東的特派員……組織交給我的任務是佔領仁泰專櫃，藉助其有利地理位置，監視敵方的一舉一動。」她還明白：「女王的世界，事業永遠第一！全力以赴拿下仁泰中心才是王道！至於男人和小奶狗，讓路！」這場爭奪戰，林睿、章小魚所代表的SW一部，對手既有L&D，也還有SW自己二部的方靜、凌瀟瀟。凌瀟瀟在方靜授意或者默許下，企圖色誘仁泰的色狼吳總，請這位吳總拖林睿和章子魚兩個月。不料，凌瀟瀟向她歸屬的二部總監方靜匯報她找不到那個吳總的時候，方靜卻告訴她，那個姓吳的是在躲她，這會兒，章小魚正跟仁泰的新任CEO，前盛威董事長、國融集團少帥溫哲本人，在籤合同。章小魚做到這一步，其實也是守住底線較量的結果。這部戲裡，溫哲還是真喜歡章小魚，但他有意考察他心裡特別中意的這個女孩兒的人品和職業道德，故意拋出曖昧的選項，約她跟自己回家，陪自己喝兩杯2010年的拉菲古堡。章小魚驚怒了，忍無可忍了：「溫哲！你玩潛規則？」氣極了的章小魚怒斥溫哲：「你用這種卑鄙手段和我交換合同？」溫哲點頭問她「要道歉還是要合同？」章子魚氣瘋了，脫口而出：「我要你——道歉！」溫哲回她的是：「兩個選擇——去，明天就到仁泰跟我談合同；不去，我立刻把專櫃給L&D！給你五分鐘，你自己選。」章小魚的回答是：「妹紙我是有底線的！你，過線了！妹紙我，不——去！」溫哲假裝打電話給那個吳總，叫他把那個化妝品旗艦店位置給L&D，明天跟他們約時間籤合同。章小魚用馬雲在一次接受採訪時說的話，批評溫哲「不配稱為企業家？連商人都不夠格！仁泰的老闆把仁泰中心交給他真是瞎了眼！」又借唐駿的一本書裡說的，批評溫哲「缺的就是素質！」還說：「人在做，天在看。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就算你運氣好，也有遭報應的一天。今天你既然碰到姐，姐就替天行道，教訓教訓你這個大尾巴狼！」跟著就一腳踢了過去。溫哲終於同意第二天上午跟她談談那個破合同了。又不料，臨籤合同了，顯然是要用壓力來考驗章小魚的溫哲，又提出了兩個苛刻的條件，一個是，SW公司必須提供最豪華的裝修，最漂亮專業的導購，還有，大中華區最齊全的貨品，重點是，中心開業的第一個月，SW必須做八次活動！每個周末周日全覆蓋，活動位置，她可以選；再一個是，一個月為期限，SW的銷售業績必須進入仁泰中心化妝品類前三。溫哲還說：「你背了那麼多職場雞湯，如果你今天敢籤這份對賭協議，那麼我們可以繼續談長期合作。如果不能，從此在仁泰中心的名單上消失。」這時，正在猶豫中的章小魚，看見了溫哲嘲弄的神色，猛地站起身說：「好，我賭！」回到林睿身邊，林睿問她：「你知道，進仁泰中心的國際化妝品公司，一共有多少個？」章小魚回答：「已經籤訂合同的，一線品牌12家，二線品牌15家。」林睿又問她：「你知道，這些品牌裡，進入上海各大商場專櫃年度銷售業績的top3都是哪幾家？他們的月銷售額又如何？」章小魚回答：「瑞士的妮奧，日本的奇身屋和美國的愛思萊迪。他們專櫃的平均月銷售額都在300萬以上。」林睿還問她：「你知道，如果這個對賭一旦失敗，對SW將意味著什麼嗎？」章小魚點頭：「SW不僅將失去和仁泰合作的機會，再也無法進入仁泰系統全國各地的酒店、商場。同時，這件事傳出去，還會對SW的聲譽造成很大影響，有些SW已經進駐的商場，甚至有可能趁機落井下石，提高扣點。」林睿接著問她：「既然都知道，你還答應了？」不料，章小魚深吸一口氣，回答的是：「林總，我知道，先斬後奏是職場大忌，但這個單子，我們必須拿下……」林睿喝道：「永遠這麼膽大妄為! 」章小魚堅定不移的回答是：「林總，將在外，當時的情形……」像是再錘鍊她，林睿擺擺手，章小魚趕緊閉嘴。這時，林睿盯著章小魚，章小魚無畏地迎著她的目光，辦公室安靜得可怕。足足兩秒過後， 林睿突然拿起筆，刷刷籤字。章小魚心裡一萬朵鮮花盛開，臉上卻拼命忍著。林睿起身，把合同遞迴給章小魚：「既然選了你，就和你一起賭下去吧。」章小魚的臉上笑開了花了。林睿又告訴她，八次活動的方案，讓賈斯汀全力配合她。要有詳細的數據和案例支持。還有……章小魚接住：「不能超預算。二部的人盯著的。」 林睿點頭：「徹底拿下仁泰！」章小魚：「必須的！」只是，章小魚沒想到的是，她拿到的仁泰專櫃，位置在商場一個角落裡。溫哲告訴她，L&D也跟他籤了一個和SW一模一樣的對賭協議,他把那個中心的好位置空著,兩家裡，誰一個月內進入了前三，或者如果兩家都進入前三，誰比另一家銷售額高，就能得到那個位置。認真看著仁泰中心商場平面圖紙，章小魚突然眼前一亮，不要櫃檯了，要藝術活動區的一塊，她想的是搭臨時櫃檯。溫哲還是不答應，說她不是唯一有這想法的人，他一家也沒答應，中心開業的首月，仁泰企劃部自己的活動已經填滿了所有的藝術活動區。章小魚急中生智，要到了仁泰中心門前廣場的一塊。章小魚對林睿立下軍令狀了：「開業八次活動，偏僻位置，針對這些難題，我已經做好了解決方案。現在，只需要您爭取到一個條件。」什麼條件？——SW剛收購的德國品牌博雅，推出了鉑金套裝限量版，中國區給了一個銷售點，章小魚需要拿到它！聰睿的林睿，宣布仁泰的活動也是為博雅鉑金限量版量身定製的！結果，在和二部方靜的激烈爭奪中，章小魚的方案《仁泰中心開業活動主打房車快閃店&鉑金套裝限量版》契合了一個勝出點——市場數據分析表明，對於新產品而言，快閃店是最佳營銷活動之一。SW總部對快閃店活動非常青睞，在紐約、倫敦、巴黎試行的快閃店活動也非常成功。和房車結合還會吸引更多的優質潛在客戶。章小魚的方案很有開創性，勝出，她的要求得到了滿足。章小魚把兩個前衛因素快閃店和房車結合在一起，配合仁泰引領高端時尚消費的定位，她的活動方案也贏得了仁泰推广部一眾人的讚許甚至賞識。設計了一個月三十次活動，她在仁泰穩拿第一了。開始以後，一部同事王磊提醒她，你們的銷售額，80％是博雅的貢獻，限量版貨品有限，你要及時向總部申請補貨。章小魚說，她前天已經發了郵件，申請了空運補貨。不料，凌瀟瀟搞鬼，因為報關手續的合同出錯，貨物被海關扣了。明明可以出面協調的一部的人，也佯裝無能為力了。這中間，還殺出一個程咬金，做好的蛋糕，又被公司內部電商部分走一大塊。林睿也說：「電商業務被拿走，海關扣貨，公司牆頭草也開始刁難大家。」眼看鉑金限量版缺貨四天了，跟仁泰的賭約只有五天時間了，前天跌到第六，最新的統計刷新了這個紀錄是第十一，溫哲都說他們「兵敗如山倒」了。也就在這時候，林睿鼓勵章小魚說：「你記住，越是不順，越要沉住氣。最艱難的路，不是誰都有資格走的！」果然，章小魚跟著林睿沉住氣，奪取了這一仗的勝利。正是林睿的神操作，從廣州海關順利進來的鉑金限量版博雅，趕在最後一天補足了仁泰專櫃的貨。還有就是，因為補貨太晚，章小魚向媽媽借了一筆錢買了很多套博雅套裝。就在二部的人幸災樂禍地議論怎麼撤櫃的時候， SW一部最終勝利了。公司大會上，身為華東區總裁的舒婉婷總結說：「與上海仁泰中心的進駐合同成功籤訂，意味著未來華東區十個仁泰中心的潛在合同！銷售一部，好樣的！」她還宣布：「章小魚，業績突出，晉升為銷售經理！祝賀你！」林睿讚許地帶頭鼓掌，董小姐站了起來鼓掌，會議室裡掌聲久久不息。章小魚激動地鞠躬：「謝謝舒總，謝謝林總，謝謝大家！」就在這時候，林睿在公司裡的第一個對手，二部老總方靜出手挖章小魚了。她的秘密武器是林睿在最初的總監助理面試時知道凌瀟瀟是舒婉婷「內推」的，給了舒婉婷面子，留下凌瀟瀟跟自己一起在試用的一個月裡再競爭。章小魚不理解了，不服氣了，她還質問林睿，母親節的銷售事故裡，為什麼不允許自己揭露凌瀟瀟的犯罪行為？林睿對章小魚承認了方靜說的都是事實。章小魚為此跟林睿吵了一架。出人意料地，章小魚願意跳槽到方靜手下了，方靜卻讓章小魚搞定一部的事情再來。當著「章小魚要跳槽」的消息在SW公司鬧得滿城風雨的時候，誰也不知道，林睿和章小魚師徒二人，演出的一齣戲卻是著眼於溫州市場競爭的一次「詐降」。
林睿、章小魚「詐降」競爭溫州市場的「作戰計劃」是，以解除塗金虎當老闆的隆發商貿總代SW合同為目標，戰法是智取，讓塗金虎自己毀約。這家隆發商貿是是溫州最大的化妝品貿易公司，代理的品牌有7個，掌握了溫州60%的化妝品銷售渠道，其中的SW旗下產品佔了隆發整體銷售額的33%。這家老闆塗金虎是溫州人，這麼多年來一直坐地起價，打著促銷的藉口要政策要經費，錢都進了自己腰包。以林睿這樣的性格當然不會容忍他到現在。只是，林睿又不同意換代理商，因為，這隆發商貿是舒婉婷開發的，林睿不便於直接解除總代關係。當然，現在一部的新產品博雅上市，宣傳放到代理商手裡，促銷和宣傳的質量和數量就都無法保證，放出來的風是，林睿就想改合同。林睿和章小魚表演的苦肉計是，原先，一部的王磊跟了三個月都沒搞定，現在要章小魚接手，一周之內拿下。拿不下，就降章小魚的職！這是有意散布出來的兩個人大吵一架的虛假劇情。方靜套章小魚的話，章小魚假戲真做說，失去隆發，就等於失去了大半個溫州市場。方靜手下的孫娜娜，分明被騙了卻還真以為是章小魚要換代理商，林睿不讓，硬逼著章小魚搞定合同！孫娜娜還搜集到了情報，知道塗金髮剛收購了溫州美華，資金鍊緊張，正在四處貸款。孫娜娜還建議方靜借這個機會打進溫州。方靜用計拱火，更加激怒了章小魚對林睿的不屑，要章小魚搞定溫州總代的合同再來二部。方靜還告訴章小魚，溫州總代塗金虎是她在華南區大客戶潤興集團老闆費振業的哥們兒。這點面子，費總還是會給自己的。章小魚提醒她，溫州總代是一部的大客戶，您這可是在幫一部做業績？方靜其實也看到了，林睿一直不爽隆發，只是礙著舒總的面子不敢動手。這次，或者是她真的急了，想以犧牲章小魚的辦法甩掉隆發。或者，就是讓章小魚假裝投誠，借自己的手促成隆發主動解約。孫娜娜聽了說：「依我看，肯定是第二種。」方靜畢竟狡猾：「不管是哪一種，我都願意，陪她玩一局！」自然，這一局，方靜還是輸了。她的如意算盤是，章小魚啊，「客戶就是銷售經理的資源，銷售經理來二部，客戶資源自然跟到二部！我們把合同籤下來，業績算誰的，那可不是林睿說了算！」果然，章小魚到了溫州，隆發不讓步，不肯籤合同，塗金虎藉口出差躲了她整整一天。眼看這合同期限只有72小時了，方靜假惺惺地告訴她：「別急，我馬上聯繫費總，給他施壓！」結果，就在隆發商貿大門外，章小魚把一份《隆發商貿終止總代理協議》的文件交給林睿了。林睿微笑，伸出手來，說了一句：「Good job！」章小魚的眼睛笑成了彎月，和林睿擊掌，有點小激動地說：「林總，謝謝您的信任。」林睿回答她：「小魚，謝謝你，選擇我！」然而，詐降的劇情頓時反轉，就在林睿和章小魚慶賀贏了這一局，廢了隆發，以為攻克匯海中心拿下浙江直營的第一站的時候，一部的貨已經發到隆發的倉庫的時候，方靜出場了。她諷刺章小魚「好演技」，挑釁林睿說：「您就不怕小魚演技不過關，被我看破？」林睿的回答是：「你看不看破，都會破壞隆發的合同。」「所謂為了SW的業績，幫小魚搞定隆發，是個謊言！你真正做的，是幫著費總收購隆發，讓塗金虎撕毀合同！」方靜得意地地告訴她們倆，從一開始，撬動塗金虎的關鍵就是她的關係——福建的費總。這位費總一直想打進長三角市場，所以，「他不僅入股了隆發，也入股了匯海中心，他要和我合作，老朋友的面子，我不能不給！」 就在這時候，塗金虎來電話了，吼叫著要章小魚今天拉進他倉庫的那批貨，限章小魚12小時之內，必須搬走！「否則，我給你扔出去！」這，真像章小魚說的，「完全是雷劇，各種追殺！」所幸，這時候，章小魚知道，溫哲到溫州來了。林睿和章小魚得到了溫哲的支持。溫哲的條件是溫州專櫃由章小魚負責，跟上海一樣，一個月試用期。林睿的交換條件是新店的倉庫，借我用一個月。就這樣，林睿和章小魚的貨連夜搬進了仁泰的倉庫，還得到了仁泰中心溫州店的獨家專櫃。林睿宣稱到青島出差結果飛到了溫州，布下的疑陣終於揭曉，雖然一步步的絕殺可怕得令人膽戰心驚，她們還是又贏了方靜一局。
限於篇幅，接下來的章小魚走在成長道路上的艱難曲折，就先不細說了。我們看到的是，再往前走的章小魚，有了溫州之戰的新收穫。她雖然還不懂林睿的「黑暗叢林」理論，說什麼「職場就是一座黑暗叢林，要想活下來，至少要做到——知世故懂進退」，但她也還是自以為感悟到了，外灘風景裡的一棟棟摩天高樓就像水泥鑄就的叢林，她知道了弱肉強食是叢林生存的法則。自己已經沒有回頭路了。林睿還告訴了她，獅子和斑鬣狗的區別。斑鬣狗會咬死一百多隻瞪羚羊，只吃掉其中十幾隻。而獅子，卻只會捕殺足夠自己飽腹的羚羊。弱肉強食，是動物叢林的生存法則，但不餓不食，不食不殺，同樣也是叢林生存的法則。獅子和斑鬣狗的區別，在於有沒有底線。林睿說，她要做的，是獅子！「為了贏，我也會使用手段，但絕不損害公司利益，是我的底線。這，就是我和方靜的區別。」章小魚斥責了方靜為了贏沒有底線，卑鄙！她也聽明白了林睿的「獅子」說教。再出發，在鬥勇的同時，章小魚多了一些智慧，多了一些人生感悟。林睿眼裡，章小魚太善良，就是這個職場圈子裡的一個另類。林睿還對溫哲說了：「小魚那孩子，真性情，是個銷售的好苗子，要說毛病呢，就是有時候缺心眼兒。」其實，按照林睿的指引，章小魚也越來越有心眼了。
只說一個回合吧。別的，在說林睿的時候一起說。
就說「雙11」。「11.11.」,這些年網購時興的所謂「光棍節」,為人們戲說成的瘋狂網購的「剁手黨」降價酬賓的促銷活動，銷售額總會令人大吃一驚。特別是，亞太區老總孟凡和中國區總裁舒婉婷發話了：「雙11」這一天，有多少國際品牌、競爭對手都要一決勝負，成王敗寇。「雙11」只許贏不許輸。章小魚在朋友們啟發和幫助下，精心策劃和準備，要把「雙11」打成一場決勝局。她的《技術革命推動內容飛躍——SW「雙11」天貓活動策劃案》，核心的創意點就是技術革命促進內容飛躍！在宣傳手法上，在事件營銷上下功夫，比如，發起一個話題，有一個愛囤口紅的女友是種什麼體驗？通過網絡發酵，利用女人的攀比心理，催眠似傳遞收集SW星光系列口紅的心理暗示；再就是最重點的試妝——在天貓首頁嵌入化妝程序，做「我是大明星」H5互動小遊戲，只要用戶上傳一張正面照片，選購好彩妝，就可以生成並呈現出妝後效果，即經典好萊塢造型的海報，這些海報的妝容全部採用SW的彩妝配色，這是用shirly的證件照做出來的效果。生成的每張照片上會有一個二維碼，二維碼可以連結至天貓旗艦店直接購買，分享連結並下單的網友可以得到獎勵——根據下單金額領取產品或小樣。章小魚查過，某大型媒體做過一個類似的H5互動遊戲，3天時間，H5的瀏覽次數累計達8.2億，獨立訪客累計1.27億。另外，銷售渠道可以拓寬一些，除了天貓，專業的美妝APP、公眾號、美妝博主都可以加入進來——從事件營銷開始！這時候的章小魚，有一個構想是：一，三四線城市對於中高端化妝品的需求呈倍數增長；二，最近幾年本土品牌在美妝市場的份額已經達到了56%。如何應對這樣的局面？答案是發展立體數字營銷，加強三四線市場滲透。也就是將銷售重心從線下搬到線上，重點推進電商銷售。章小魚在公司高層審議她的方案的會議上陳述的時候，從容、自信，連林睿都覺得小魚成熟了。不料，方靜聯合電商部總監，那位先被方靜丈夫孫立宇和自己妻子用姦情破壞了自己這個家，後來他自己又暗戀上了方靜的嚴坤，跟方靜一起半路殺了出來，用補充章小魚方案裡有關軟體技術壁壘不完善的策略，拿出一個修正方案，由舒婉婷決定，華東區一部、二部和中國區電商部聯合行動，一起打贏這一仗。「雙11」終於到來了。不一會兒，電腦上顯示的信息是：「鉑金面霜全部售罄」，「菁純修護精華售罄」，「晶潤粉底液售罄」，「旗艦店的活動商品全部售罄」！面對很多顧客「能不能補貨」的發問，林睿建議「不補了」，她以為，「失去過才懂珍惜」。方靜也同意，說是「飢餓營銷」。結果，上了頭條：「SW美力魔法遊樂廳現身杭州青島上海 天貓旗艦店雙11銷售額突破9000萬！」他們發布公告說：「全部活動商品已經售罄，謝謝廣大顧客的厚愛如有需求，請移步至實體店進行選購。」舒婉婷在會議上宣布， 「『雙11』化妝品類SW天貓旗艦店排第一！」線下門店的銷售額連續上漲，增幅高達11.6%！這個季度的任務，提前一個半月超額完成！法國總部要嘉獎中國區這一次的業績飆升！舒婉婷向總部申請所有人這個季度的季度獎上浮20%！不料，一場災難突然降臨。佔總訂單的60%的3500單，都是差評！以寶貝與描述不一致為理由要求退貨，賣家運險費也退了。淘寶後臺數據顯示，SW官方旗艦店二跳率從之前的82%降至37%，轉化率從5%直接降至1.5%，這意味著SW官方旗艦店流失了70%的交易。這意味著華東區SW在電商這一塊，之前所有的努力都白費了。亞太區老闆，新加坡籍華人孟凡也藉機發難，迅速追責，脅迫舒婉婷停了林睿和方靜的職，而且，孟凡還宣布啟動調查，稱總部調查員已經在路上，SW總裁阿蘭下周就會到上海，要舒婉婷轉告林睿和方靜，當然也包括舒婉婷自己，最好合作點，配合調查。方靜和嚴坤查出來，用戶退款申請幾乎同一時間提交的，果然是職業水軍的一樁有組織的惡意退貨事件，目的就是打擊SW的正常銷售。章小魚請朋友幫忙，林睿在廣州自己調查，終於查明了，同時退貨的買家的IP，都是通過境外伺服器，使用遠程電腦進行多重跳板偽造的假IP，幾乎很難追蹤到原始IP。現在查明，這些IP其實都來自廣州的五家網吧！而且，還拿到了鐵證——孟凡的兩個老部下，找的廣州職業水軍公司「開源文化」操作，還有「開源文化」經過中轉後收到的金額可觀的轉帳支票的記錄。儘管辯解，甩鍋給助理譚偉倫，孟凡還是在心理上被打疼了！只是，舒婉婷的意思是，如果不能一招致命，就不要打草驚蛇。她沒有拋出來孟凡是破壞SW「雙11」計劃的黑手，去炸掉他，而是捏在手中困住他，他想要砍掉舒婉婷左膀右臂的陰謀終於沒有得逞。林睿在廣州查到了那屋家裡的一家網吧就在L&D廣州分公司樓下，大樓的工作人員講，「雙11」前後，曾經看見L&D員工頻繁出入網吧，舒婉婷和林睿弄了個L&D假想敵，把水軍之禍安在L&D頭上，算是放了孟凡一馬，饒了孟凡。結果，被停職的林睿和章小魚以復職慶賀了勝利。不過，孟凡應該記住了，在會上，林睿把目光掃想自己的時候，說給他聽的一句話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他們玩陰謀，我們卻有自信玩陽謀！我們會在中國市場上，堂堂正正打敗他們！」
當然，這些高層這樣鬥法，看得驚心動魄的章小魚真的開眼界長見識了！
三
章小魚一入行，就深得慧眼識珠的恩師林睿格外青睞，算她機緣獨善。劇中的林睿，上有恩師舒婉婷栽培，下有愛徒章小魚需要她栽培，是一位承上啟下的人物。她自己，就格外出色。按藝術形象設置和人物關係配置來說，林睿也是劇中一眾人物的中心之一。再按劇中人物都負載有文化使命和敘事使命的雙重使命來說，林睿也展示「正青春」的話題和意義，也推動劇情往前發展，甚至於，章小魚更多地是帶動劇情往前發展，林睿則不僅帶動，還更是推動劇情往前發展，牽引著劇情發展的方向，左右了劇情發展的結果。從這個意義上說，林睿也是本劇的女一號人物，或者說，她跟章小魚是聯袂互動的雙一號人物。
林睿是從故鄉江城走出來的一個小地方長大的女孩子。中國現在叫「江城」的城市有六個。看畫面上她故家的環境和建築，應該不是武漢、重慶那樣的特大城市，也不是北方的吉林市，蕪湖沒有機場也不是。這個故事演繹的是，林睿和陪同她的金小貝，是從林睿去考察有SW化妝品的植物原材料，打算在那裡建設產品原料生產基地的蘇北山區，騎了三個小時摩託，趕到機場乘飛機趕回去，在江城機場落地的。有機場的小城市，那就可能只是宜賓或者瀘州中的一個了。她媽媽長期酗酒，按民風，也應該是四川這一類盛產白酒的地方的人。當然，也可以哪兒都不是，「江城」，也許只是劇作家陳嵐沒有特指隨性寫的一個什麼地方，暗含的寓意就是彰顯林睿其人，水鄉生，水鄉長，江河之水鍾靈毓秀，她長相就很美，十分水靈。只是，在這個人物的劇前史裡，從記事起，林睿每天每夜就生活在她媽媽跟爸爸的吵架中。她媽媽夜夜醉酒，常常要12歲的女兒從計程車裡將她扶上6樓！當別的小孩都叫著媽媽撒嬌的時候，她卻只能牽著爸爸的手，看爸爸累得蒼老的臉唉聲嘆氣！後來，媽媽到底還是拋下了她跟爸爸,踢開抱住她不放手的女兒，頭也不回地去嫁給一個賭鬼男人。林睿高三的時候，爸爸出車禍走了，她找到媽媽，可是媽媽忙著挽救跟那個賭鬼的婚姻，根本理都不理自己的女兒，直到爸爸下葬，都沒有來看女兒一眼！那一年，林睿已經流盡了這一輩子的眼淚，她發誓，她再也不哭了！後來，靠親戚資助，靠自己打工，林睿讀完四年的大學。期間，她媽媽也給過她錢，可是她扔了。她告訴自己，你沒有媽媽，你媽媽早死了！那個口花花的賭鬼男人最後還是拋棄了她媽媽，因為她老了。林睿到SW工作的第五年，就是她27歲那年，她媽媽找到了她的電話。這時候，她媽媽已經是孤獨一人了。就當做是還債，林睿每個季度準時給她打錢，養活她。至於故鄉，林睿告訴陪她回來處理母親在醫院就醫之事的金小貝說：「這個城市，我曾經發誓，再不回來。因為這裡有一個傷透了我的人，她留給我一個噩夢般的童年，我要逃離的不是這座城市，而是這個人。這個本該是我最可依靠，最愛的人。」本來，醫院電話催她回來，她也只是想留下銀行卡給一筆足夠的醫療費就離開的。醫生本來告訴林睿，她母親酗酒，而且長期生活無規律，營養不均衡，加重了肝硬化的病情，已經處於中後期，有多種併發症可能目前，情況很不樂觀。後來，還是出現了嚴重的併發症。站在病床前，林睿看到她媽媽枯瘦的手裡，握著一張老照片。那是一家三口的合影。瞬間，媽媽眼中淚水滾落，枯瘦的手顫抖著，林睿緩緩蹲下身子，她眼淚終於奪眶而出，握住了媽媽的手。媽媽去世，讓她暫時留在了這個家鄉。回到兒時的家裡，林睿看到一個兒時的玩具，還有一本老式相簿，相簿裡一頁頁，貼滿了從雜誌上、報刊上剪下來的照片、文章句子，都是林睿參加不同活動、典禮、新聞的照片，有的照片裡，甚至林睿只是在角落裡陪襯，還有文摘，有一條細細的文摘，只有一句話「這個消息，我們從SW中國華東區銷售總監林睿口中也得到了證實。在質監局的認真督查下……」 林睿肩膀輕輕抽搐了，眼淚流出來了。她頓時覺得，自己一個人送走了爸爸，又一個人送走了媽媽，「從今以後，這個世界上，我真的是一個人了！」「我恨了她十幾年，可是如果這次我沒有在最後的時刻陪著她，我會殺了我自己！」家世，就這樣讓林睿成就了一種氣概——「這二十多年，我從來都是自己一個人闖過來的！」
你看她怎麼一個人闖過來的？就像開篇不久，林睿他們公司的前臺，美麗的董小姐給來面試競聘給林睿做銷售總裁助理的章小魚炫耀般介紹的，她「進SW的第一年，華東區新人銷售第一名，第二年，中國區銷售第一名，第五年，升任華東區銷售總監」 ，接著再闖了五年，到眼下了。她是怎麼闖的？一路上又闖出了一個什麼結果呢？請看——
劇末，對「叮叮APP項目」的論證會，真的是一場精彩絕倫的看得人們不由得要驚心動魄擊掌誇讚大聲叫好的戲！大家看，SW的亞太總裁孟凡要他助理譚偉倫宣講了他的亞太區方案之後，當著孟凡、譚偉倫跟法國總部趕來的副總裁、孟凡一派的雷雅，面對支持自己的另一位副總裁阿蘭，以及凌瀟瀟、蔡蔡、王磊、董小姐、賈斯汀和一些其它工作人員，林睿知道，這是阿蘭為她爭取的最後一個機會。在遭受了章小魚、嚴坤辭職風波的衝擊，總部準備更換中國區總裁的惡劣局勢下，自己唯一的機會就是重新拿回這個項目，只有依靠它無可爭議的銷量成績，她才有可能走出困境，加冕SW中國區女王。雙方唇槍舌劍加上電腦演示的一番激烈的較量之後，雷雅和阿蘭還在爭執不休，這個項目是繼續由亞太區做，還是還給中國區的林睿做？儘管阿蘭表態說了「亞太區作為一級管理機構，直接做一個項目，也並不合適」，雷雅還是毫不示弱支持自己的同夥孟凡和他的亞太區。這樣一來，歷練十年而臻於成熟的林睿，知道決戰的時刻到來了。就在阿蘭也不願意林睿當場攤牌而想要她留到明年總裁換屆時再亮相，以打敗自己的總裁競爭者雷雅的時候，出眾人之所不意，林睿直接對著現場安放的攝像機，跟遠在巴黎正在通過這個攝像機經由視頻傾聽這場論證會的SW的大老闆Daniel總裁說話了。林睿告訴Daniel總裁，叮叮APP崛起於社區互動模式，它的最大吸引力來自於「無私分享」，軟文、硬廣可以存在，可是包括剛才的KOL，如果只是致力於促銷，並不能發揮叮叮APP的最大優勢！怎麼發揮所謂的最大優勢呢？就是把叮叮APP打造成中國最大的美妝社交平臺，同時，佔領它！林睿贏了！當場，即刻，完全出乎意外，Daniel給孟凡發了一份手機郵件。大勢已去一臉蒼白的孟凡，顯然亂了方寸，看著手機郵件，不得不在「他說，他說……」的話語失態之後，宣布：「Daniel認為林睿的想法，很有創造性，經商議，決定正式任命林睿，擔任中國區總裁。」此時此刻，靜場兩秒，而後王磊站起身，一下一下擊掌；凌瀟瀟、蔡蔡、董小姐、賈斯汀等人相繼起立，鼓掌；譚偉倫神色複雜，跟著鼓掌；除了阿蘭、雷雅，所有人起立，連孟凡也輕輕鼓掌。接下來，林睿會說什麼？感謝？表態從今以後如何如何的決心？不料，全都不是！戲中的人，戲外我們看戲的觀眾，絕對意外的是，林睿發表了辭職的演說——
中國區總裁，是我入行以來，一直的夢想。今天我終於實現了它。
我是站上這個位置的第一個土生土長的中國人……謝謝Daniel，謝謝董
事會，謝謝曾經信任我的阿蘭，你們終於打破了這個為中國人設置的天
花板。可是，在走進今天的會場前，我已下定決心，我辭職。
我對SW的情感，你們外國人也許很難懂。但其實，你們對中國人，
也並不太懂。他們不僅僅是勞動力，不僅僅是一個龐大的市場，他們是
能創造無限未來的最優秀的人。我不是海歸，在總部沒有背景，從一個
普通的銷售走到今天。這次，我林睿拼下中國區總裁這個職位，不是為
自己，是為了讓SW中國區全體員工看到希望！他們如同十年前的我，
還將在這裡奮鬥，並且已經看到，那個中國人的天花板，在SW，已經
不復存在，我林睿能夠做到，他們也能做到！
離開SW，對我來說是個艱難的決定。但內心告訴我，林睿，需要
一次新的開始。
想想眼前亞太區總裁孟凡是新加坡籍華人，不久前任命的卻也辭職的中國區總裁舒婉婷是中國香港特區人，人們就知道這個「為中國人設置的天花板」的歧視性偏見如何飽含著傲慢和不屑了！品味一下「我是站上這個位置的第一個土生土長的中國人」這句話的豪情勝慨，你不覺得心率加快熱血沸騰麼？「其實，你們對中國人，也並不太懂。他們不僅僅是勞動力，不僅僅是一個龐大的市場，他們是能創造無限未來的最優秀的人。」這是什麼？這是一個民族的自尊！自覺！自信！自豪！好一個土生土長的「85後」32歲中國女青年，林睿！這真的是「少年強則中國強」了！
看這部電視劇都知道，林睿是用勤奮用謀略用品行用格局用業績用成就，用她近似神話似的銷售世界的種種令人驚豔的奇特景觀，走到今天的。十年裡，她面對SW外面同行業裡別的品牌和經銷商裡不良商家必須戰鬥，她還面對SW裡面一些不良對手必須搏殺。這些喜好並且擅長窩裡鬥的對手，有身為亞太總裁的孟凡和他的助理譚偉倫；還有從華南區調到上海來，剝離她的華東區，帶走一些人組建了銷售二部，把她從華東區銷售總監變成了華東區銷售一部總監的方靜，這方靜還哄得她的恩師舒婉婷差一點把自己的接力棒傳交給她自己。和這兩人相關，林睿還要面對被方靜拉攏和收買以至於幫著方靜違法犯罪的孫娜娜、凌瀟瀟等人。令她煩惱以至於要痛苦地隱忍的是，自己的恩師舒婉婷，也一度傷了她的心。還讓她頭疼的是，她格外青睞特別器重極力栽培的弟子章小魚，有時候誤解，有時候離棄，有時候還跟她針鋒相對。所幸，她一路上，鬥智鬥勇，算得上是披荊斬棘，最終顯得是職場巾幗，節節勝利了。
關於孟凡，前面說的「雙11水軍製造退貨事件」，就是他的黑手製造的。正是在舒婉婷許可下，林睿得到朋友的技術幫助，帶領團隊，又親自到廣州，找到了鐵證，抓住了孟凡的黑手的。雖然舒婉婷處於大局考慮，沒有把孟凡交付SW總部做犯罪的審判，也把他釘死在道德的恥辱柱上了。再就是剛才說到的為爭奪對中國區的控制權利用「叮叮APP項目」論證會所做的困獸之鬥了。儘管推出譚偉倫打先鋒，又親自出馬，不惜赤膊上陣，還請出雷雅保駕，到底還是被林睿打得慘敗。關於林睿苦鬥孟凡，這裡就不再囉嗦了。
說說對希爾達酒店市場的爭奪吧。在舒婉婷把「醫美」這塊大肥肉交給方靜，方靜的得力幹將孫娜娜也認為要徹底打敗林睿，醫美就是二部的主戰場的時候；還認為林睿「現在的殺招就是直營嘛，全公司誰不知道？可是那個東西要見效，沒我們快，投入的成本和時間要大得多」的時候；還有，方靜和孫娜娜在光上海就三家連鎖的麗姿整形美容醫院門前，興高採烈地談到她們老闆孟露這麼快就答應合作的時候，凌瀟瀟打電話報給方靜的情報是：「她們表面在搞直營，其實悄悄地弄新計劃——攻連鎖酒店呢！」凌瀟瀟還密報，競爭希爾達酒店的，還有L&D和康緹；沒想到，方靜、孫娜娜還有夢露的這一番交談，方靜接的凌瀟瀟的電話，恰巧被苦追林睿的金小貝聽得一清二楚。林睿聽從了金小貝的建議，把這個秘密在全公司裡宣揚開來。一切準備就緒之後，林睿安排因為「雙11」事件替董小姐退了運費險的錯誤背鍋而被停職的章小魚轉入地下，按章小魚推薦，啟用傳說中東方大廈的四大樓花之一，果然是個美人的董小姐跟著自己一起出場 ，完成臨門一腳。因為希爾達酒店的大王總親自邀標，還到上海主持招標，鑑於了解到此人好色，林睿特別叮囑董小姐：「我林睿的女銷售，要贏單，更會學會保護自己！」 林睿還囑咐說：「美國康緹、日本L&D都虎視眈眈……我們必須贏，絕不能走錯一步。」林睿為什麼對希爾達志在必得？因為希爾達全國連鎖，加上她調查了解到的剛在三亞新開的一家，總數多達301家店。競標一戰打響之前，SW內部，已經硝煙瀰漫了。二部的凌瀟瀟煽惑方靜說，林睿要一部入駐希爾達酒店的暗招是她要超過方靜的最後底牌了，蠱惑方靜說「我們得做點什麼！」還說她「還有別的辦法！總之，這次競標，讓她輸！」方靜到底比凌瀟瀟老練，沉默了一會兒之後的「不可以」三個字，直接制止了凌瀟瀟這個小戰狼的莽撞。方靜告訴凌瀟瀟：「林睿越來越厲害了，有點看不透她了……我在想，也許她這次打單是虛，等著你去搗亂才是真？一旦被她拿住證據，我們業績再高，也完了。你記住——對於老闆來講，任何時候，一旦被發現吃裡扒外，都是一票否決。」還有，方靜有個誤判是，「要論玩手段，L&D的賽琳娜才是江湖前輩。這次她親自出馬，希爾達的單子誰能拿下來」？這個賽琳娜，人稱「香港鐵娘子」，新上任日本L&D的亞太區總裁。一部內部呢？招標會的頭一天，有個名叫蘇菲的，對林睿說，她一直在關注這個項目，現在章小魚停職了，董小姐在跟了，此時此刻，她弄到手了L&D的投標方案，還說她知道L&D比康緹勝算更大，她要求接手這個項目。睿智的林睿心明眼亮，雖然知道了蘇菲拿到的方案是個假方案，判定有人利用蘇菲誘惑自己上當，還故作驚訝地表示：「L&D居然與施維爾合作，定製專屬水晶材質包裝，主打奢華風，真是下了血本。看來，他們對希爾達的喜好很了解啊！」弱智的蘇菲居然也敢跟進林睿的思維虛晃一槍，說什麼「希爾達定位就是酒店中的愛馬仕，他們這是投其所好。不過，L&D絕對想不到，我們已經拿到了她們的方案。」足智多謀的林睿，突然決定將計就計，同意蘇菲用L&D賽琳娜助理王安妮賣給她的假方案做交換條件讓蘇菲接替董小姐進入投標小組，以便麻痺對方，引誘對方輕敵而喪失應對能力。林睿還暫時答應了貪婪卻又無知的蘇菲提出的痴心妄想的條件：「如果拿下這單，希爾達連鎖的單都給我。」
邀標會前，林睿和賽琳娜已經過招一個回合。那是在希爾達酒店大堂，林睿帶著董小姐遇見賽琳娜和她的助手溫哲把金小貝調回總部，擔任副總裁，分管物流板塊。酒店預訂時就請顧客做好選擇，這樣不僅能精準服務，還能增加顧客被重視的感覺。頓時，希爾達招標團人員開始交頭接耳，王總請她繼續。林睿又說了：「我們採用的產品包裝同樣是可回收材料。此外，我們邀請前FD設計總監親自操刀，設計出極簡風的旅行包，鼓勵客人將沒用完的洗護用品帶走，這樣不僅避免造成浪費，還能進一步推廣希爾達酒店的環保理念。」說到這裡，林睿的目光掃向賽琳娜，賽琳娜的臉色微微變了。接下來，王總表態「不錯」，問她「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林睿接招補充說：「根據我從業多年的經驗來看，彩妝特別眾口難調，而且大部分客人都會自帶。而現在敷面膜幾乎是追求品質生活的人士，也就是希爾達的目標人群的日常，所以，我們每個系列還搭配了一片面膜，相信一定會給希爾達酒店的用戶帶來最貼心的入住體驗。」林睿的講話，現場效果是，希爾達招標團開始低聲討論，銷售部、客房部神情激動……不料，希爾達的人討論後，王總竟然宣布，由於SW和L&D的方案都很優秀，價格也非常接近，經過討論，他們決定進行二次競標，重新報價。二次競標時間是，明天上午9點。散場的時候，走出了希爾達酒店大門，賽琳娜突然頓住，看著林睿，說了一句：「林總打獵的手段果然厲害，佩服。」林睿回了她一句：「誰是獵人，誰是獵物，誰知道呢？」看著賽琳娜、王安妮兩人遠去的背影，蘇菲忍不住開口問了林睿為什麼換方案？林睿淡淡地回答了她：「想知道我為什麼換方案？昨晚臨時決定，換個打法。沒想到，還蒙對了。走吧。」愚鈍的蘇菲立刻手機電話通知公司策劃部的人今晚通宵加班改方案，做標書。林睿打斷她說：「回家，睡覺吧。」
蘇菲不知道的是，這個晚上，林睿和章小魚都睡不了安穩覺。林睿和章小魚的判斷是，從評委的表現來看，明顯自己的方案是最佳方案，為什麼突然冒出個二次競標？林睿當時就確定，這場招標會，有人在玩UNDER THE TABLE——「桌子下面」的交易。什麼交易？色賄，性賄賂，女色和生意交換！章小魚和這個王安妮打過交道，認真研究過她的招數，巧了，希爾達大王總最大的愛好，跟她的招數，又那麼合拍！於是，章小魚做了一回跟蹤取證的「私家偵探」。夜裡，她蹲守在希爾達酒店門口，拉低帽子悄悄跟上下了車的王安妮走進大門，看著王安妮走進電梯，瞟一眼顯示的數字21層，立即進了另一部電梯按了19層，出了電梯就衝進安全通道一路狂奔，氣喘籲籲衝到21層，剛推開安全通道門，就看見王安妮走向走廊深處，只見她，敲開了一個房間的門，一雙男人的手伸了出來，摟住了王安妮的腰肢。章小魚迅即用手機拍照。王安妮警惕回頭，章小魚迅速縮回拐角。接著，章小魚掏出手機，告訴在樓下大堂守候的林睿：2115房間。等到大半夜了。林睿給王總打電話，自報姓名後，我們可以看到，畫面上，王總赤裸著上身，不耐煩地問：「什麼事？」接下來，兩個人的的對話是——
林睿：「王總，怎麼這麼大火氣。」
王總：「我忙著呢，有事說事。」
林睿：「我在希爾達樓下大堂吧。見面說吧。」
王總：「招標期間，你和我不能私下見面。」
林睿：「這麼近都不肯見一面？那，我上來，如果我沒記錯的話，
是2115房吧？」
王總一愣：「林睿……你要幹什麼？」
林睿：「我能幹什麼？當然是有重要情況要向您反映，您不見我，
那我只能，跟鮑董事長直接匯報？可那麼做不太地道吧……」
王總：「我……馬上下來。」
跟著，在希爾達酒店大堂吧——
王總盯著林睿：「大半夜的，林總究竟有什麼重要情況要反映？」
林睿慢悠悠地：「聽說，王總您馬上要升職了？」
王總：「哪兒聽來的消息，我怎麼不知道。」
林睿：「您信也好，不信也好，我是真的希望您好。可是呢，偏偏
有一些傳言，說您和供應商權色交易，還說您包養女銷售，聽說還有
照片呢……」
王總臉色一沉：「照片？」
林睿：「這個圈子小，流言傳得快，萬一傳到你們董事會，真的挺
麻煩的。我就是來告訴您一聲，讓您有個準備。不打擾了，我先走了。」
說到這裡，林睿起身，款款離開，只見王總的臉色越來越黑，終於，王總開口喊了一聲：「林總，你回來！」於是，林睿回頭，莞爾一笑。
就這樣，第二天再開會，也沒有所謂的新的方案競爭，王總直接宣布了，中標的公司是法國SW化妝品集團公司。頓時，只見賽琳娜的臉上，由宣布前的志在必得的微笑變成了一臉震驚。
回到東方大廈，到舒婉婷辦公室，林睿將一份文件——《希爾達酒店洗護用品採購合同》遞給舒婉婷。舒婉婷興奮地說：「Well done！這塊硬骨頭，終於拿下了。得好好獎勵你！」林睿什麼獎勵都不要，只告訴舒婉婷，這次能夠拿下希爾達，章小魚功不可沒。孟凡審計我們，我們就起復章小魚，這是挺好的一個回答！舒婉婷看著林睿：「撕破臉？」林睿冷笑：「他已經撕破臉了。」見舒婉婷沉默。林睿接著說：「章小魚拿下希爾達，將功補過，獎懲分明，這是我們中國區的權利——您有理有據。」終於，舒婉婷表態：「章小魚可以提前回來，但有一個條件。美發那塊你來負責，納入考核。」明知美發不是SW的強項，在中國的市場開拓一直很艱難，再加上一部人手本來就不夠,林睿還是表態「我接受」了。跟著，在林睿辦公室，章小魚謝謝林睿把自己撈回來，林睿回了她五個字「是你應得的」。林睿還告訴她，接下了專業美發部，對於別人而言，或許是陷阱，但在我看來卻是機遇。當蘇菲來要希爾達這個單子的業績的時候，林睿告訴蘇菲，章小魚已經同意，業績分她一半。蘇菲不服氣，林睿沉下臉來告訴她：「你真以為希爾達這個單子是你打下來的嗎？要不是章小魚，這個單子早就飛了！你不是問我為什麼換方案嗎？讓小魚告訴你。」 章小魚直截了當了：「你手裡那份L&D的投標方案，壓根兒就是假的，L&D故意賣給你的。林睿分析了希爾達最近的項目方向，也研究了希爾達總裁過去一年的行程，可以明確，希爾達在改變策略，環保、科技、簡約是他們新的定位。L&D不可能不知道這一點，因此，你那份方案，很可能是個誘餌！」蘇菲不服氣的是，「既然你們懷疑那個方案是假的，為什麼不告訴我？」 林睿教育她：「如果告訴你，怎麼能騙過L&D的人？」 林睿教育她，「有野心和勇氣，不錯，需要的是踏實和多動腦子。」下次有機會，小魚你帶著她。對此，凌瀟瀟在蘇菲面前挑撥是非說，章小魚跟對了人，而你，跟錯了人。當章小魚告訴董小姐說，這次拿下希爾達，蘇菲呢，沒有功勞有苦勞，過兩天和林總談談，把這單子全算她頭上。董小姐「嘖嘖嘖」地誇讚章小魚「真是奔著標化女王的格局去了啊！」章小魚大笑著回答，稱呼林睿特許她叫的英文名字說：「那是，身為Jackie的弟子，必須是有擔當有氣量。」
你看，就這麼一場希爾達酒店洗護用品採購合同的職場爭奪，多麼生動多麼形象又多麼深刻地演繹了人性的真、善、美戰勝假、惡、醜的較量啊！
再說說「元旦攻略」吧。當SW總部副總裁阿蘭在上海華東區的會上宣布，一個月之後的新年元旦，新的中國區總裁要在林睿和方靜之中產生的時候，一部、二部都在「元旦攻略」的籌劃和實施上忙了起來。
會上，林睿說明「護膚計劃」一部新年方案的核心概念，要以高科技、健康護膚為主題，集合SW旗下所有的健康護膚品牌，策動大眾美妝的新年促銷，營銷驅動主要來自網絡、新媒體、電商部。孟凡點頭稱讚說很好，法國總部最近也在強調這個現代營銷的理念。二部凌瀟瀟首先發難，提出來，一部奉為拳頭的秀妍玻尿酸小安瓶，應該屬於醫美吧？拿我們二部分管的產品去衝一部的業績，誰給你們的權利？章小魚毫不示弱地回答她：「秀妍是出過很多醫美產品，但這款新出的玻尿酸小安瓶，卻正是總部要打開大眾美妝市場的一把鑰匙，它的定位，是健康護膚品。」凌瀟瀟冷笑道：「總部有這個說明嗎？我怎麼沒看到？你們要搞什麼PLAN都可以，但是請把秀妍還給二部，我們自有安排！」章小魚反問她：「還給二部？它是你們的嗎？你們申請到了嗎？」凌瀟瀟分辨說：「我們幾天前就發出申請了。」不料，孟凡打斷她們宣布：「這個問題不用爭論了。秀妍玻尿酸小安瓶，總部批給的是中國區一部，大眾美妝。」這時，方靜一愣，眼中閃過一絲寒光。
會上下來，孫娜娜怪凌瀟瀟沒早打報告，她還開罵了：「真無恥！這就是林睿所謂的公平競爭？前幾天連會議室都不搶，我還說她轉性了呢，轉臉就把手伸到我們的碗裡了——秀妍！這可是現在最火爆的新品，她做事還是那麼致人死地！」凌瀟瀟辯解說她第一時間就往總部發了申請。方靜表示：「不怪瀟瀟。我們都大意了，我也沒想到秀妍的新品，居然可以劃出醫美。」孫娜娜繼續詆毀說：「她們太無恥了——豈止產品，連整個計劃，什麼健康護膚、高科技，不全是我們醫美的概念嗎？這就是活生生的搶熱點！她們既然不守規矩，我們也往死裡整好了！」請注意，孫娜娜說的是「我們往死裡整」！方靜發話了，說的是：「這次林睿搶我們的地盤，雖然無恥，但是卻佔了先機。正面打，我們再努力，短短這幾天，我們也必輸無疑！所以，我們只能破釜沉舟，行非常之手段！」請注意，她要「破釜沉舟，行非常之手段」了。什麼「非常手段」？方靜的陰謀布局，一個是吩咐凌瀟瀟立即回復譚偉倫的邀請跟他吃頓飯，搞定他。弄清楚孟凡是個什麼態度。這是用女色潛規則上面的男人的卑劣手段了。再一個是，利用蘇菲傳來的她們的安排的情報，在她們把貨品存到仁泰物流中心的時候，利用這個機會，讓「那款高科技的爆款玻尿酸小安瓶，出了點什麼問題」。請注意，讓一部的貨「出了點什麼問題」，也就是在一部的貨物上做文章，這是方靜要搞違法犯罪的破壞陰謀了。就像打了雞血一樣，孫娜娜興奮起來，也宣誓效忠了：「方總，我、瀟瀟跟林睿、章小魚勢同水火，我們會跟著你，背水一戰，大不了魚死網破！有什麼，您儘管安排！」「成王敗寇，方總你說，我們幹！」請注意，方靜的部下表態效忠要「背水一戰」，來他一個「魚死網破」了！你看，同一家SW公司的人，在職場上就是這樣競爭的！人性的假惡醜就這樣驅使這幾個年輕的女人甘願墮落了！
其實，林睿和章小魚也特別防範了。章小魚請賈斯汀一定要仔細檢查宣傳文件，中英文翻譯要再三核對；貨品在倉庫打包的時候，他要全過程在場盯著；所有產品裝箱後都要拍照做記錄！章小魚還叮囑董小姐，這次我們的貨在發運之前，不在內部倉庫存放，而是放在我們新租的仁泰一個物流中心。很快，董小姐偵察到，凌瀟瀟是6點20跟譚偉倫一起出去8點19分一個人回來的。對，凌瀟瀟拿下來譚偉倫了。溫哲也告訴章小魚，他在仁泰物流中心看到凌瀟瀟了，而且這幾天每天都看見了她，既然她們的貨不在仁泰物流中心，她去那裡是關心什麼呢？章小魚立即報告林睿，這件事她越想越不對，二部的貨全部放在SW的內部倉庫裡，凌瀟瀟跑到物流中心去幹什麼？我覺得，她很可能……剛剛飛到北京去籤千嬌合同的林睿，接過章小魚的話頭：「重演母親節事件？」像是成竹在胸，林睿對章小魚說：「小魚，你低估方靜了。她不會那麼傻。她明知我們對這次新年銷售分外看重，怎麼還會重複以前用過的手段？再說，我跟她約好了，這一次，我們正面交鋒公平競爭。我相信，她會守約！」請注意，林睿沒說方靜不會破壞，只說「怎麼還會重複以前用過的手段」。章小魚還是不理解：「但是，凌瀟瀟去物流中心的事又怎麼解釋呢？」看來，考慮到時候不到，不能打草驚蛇，林睿用聽說二部為了節約成本也打算物流外包，她很可能就是去看看地方而已，以便穩住章小魚，也麻痺方靜，也好請君入甕。倔強的章小魚還是心眼兒用得不夠，識人不夠，職場競爭經驗不夠，不認這個理兒，覺得這說不過去，馬上就跨年決戰了，時間那麼緊，她們肯定也有很多事情要準備，這種時候現找倉庫？林睿擔心章小魚過早出擊：「小魚，你不必矯枉過正。我們這次活動，所有的步驟都查了又查，不可能給二部留下任何疏漏。現在離產品上線，只有兩天時間了，你把這件事專心做好，還有直營店的促銷準備，做好自己的分內工作就是對團隊最大的貢獻！」章小魚回答的是：「產品上線，直營店促銷，我已經做好了所有的準備工作。但是凌瀟瀟……」結果，雖然林睿叫她不用再說了，自己明早就回上海還叫她今晚立刻飛北京！既然你那邊的事都處理完了，你代替我，把千嬌的合同搞定。章小魚答應了。可是，也許預感到就要出事兒，在機場，都要輪到自己檢票了，她突然轉身快步朝門口走去。
此時此刻的方靜，被陰謀破壞的謀略和打倒林睿上位總裁的狂想衝昏了頭腦。她利用凌瀟瀟這兩天去核實了的一部蘇菲叛變上貢的投名狀——林睿、章小魚的秀妍玻尿酸小安瓶貨物的庫房、擺放、庫管的流程狀況，作她的戰前動員了——「成敗在此一舉」！確認了蘇菲是可信的，她給我們鋪好的路，我們走下去就好了。這部分執行，她讓孫娜娜去完成。凌瀟瀟在正面戰場多費點心就行！加上，按照蘇菲的新情報，章小魚剛訂的去北京的機票，方靜信以為真，下令了：「時間不多了，我們箭在弦上，各拉各的弓吧！」孫娜娜也表態：「我那邊，剛剛，全安排好了。萬無一失。」
不料，方靜沒想到的是，她謀劃指揮夥同孫娜娜、蘇菲作案破壞的陰謀還是暴露了。當天夜晚，在東方大廈SW大辦公室，章小魚、董小姐從電腦裡的中文的、英文的幾百張圖裡，發現了英文的成分裡有一個Nicotinamide，煙醯胺，但中文標識卻沒有！中英文成分不一致，如果被別有用心的人告到監管部門，他們的貨肯定會被查！緊接著，在溫哲的陪同下兩個人又在仁泰物流中心的倉庫裡，找出來所有的中文秀妍玻尿酸小安瓶包裝箱上的中文標籤都是錯的！章小魚趕緊電話報告林睿，中文標識裡的產品成分，比英文標識少一樣煙醯胺。眼看性急的章小魚就要攪亂了自己的行動計劃，林睿急了，深怕驚動了方靜一夥兒，氣得讓章小魚立刻停職！這時候的章小魚對溫哲說，她該做的事情還得做啊：「我不能讓Jackie(林睿)出半點差錯，你知道這一仗有多關鍵！」叫上了董小姐和賈斯汀，搬了三個化妝品大紙箱，一起到自己家，自己的臥室裡，開箱驗貨。一看底部的「國妝備進字J2017004858」，對著電腦一查，竟然沒有！是假貨？再全部拆開查一遍，對不上條碼！章小魚和董小姐將打開的小安瓶滴在手上正要朝臉上抹去，賈斯汀怕她們倆破相，大叫著stop！不料，董小姐撲上去扭住他，舉起沾著玻尿酸的手指，嘴裡說著「乖，男人要講義氣的嘛」，伸手就要朝賈斯汀臉上抹過去，賈斯汀急忙叫停說：「我自己來！」又不料，賈斯汀滿臉紅腫，眼睛腫成了一條線，急促地喘息著，脖子、手背上，到處都是小紅點。到醫院一看，醫生的診斷是，病人是嚴重過敏性體質，他過敏性休克。醫生再一看章小魚和董小姐帶來的小安瓶說，正規的化妝品，成分控制很嚴格，是不會的——除非，是假冒偽劣。醫生走了。看牆上的大鐘指向12點，大叫一聲「不好」的章小魚，想到仁泰倉庫裡的貨，今天下午就要發往全國各地，連忙叫董小姐在醫院守著賈斯汀，她馬上去倉庫！
章小魚站在醫院門口打電話，聽那邊庫管說已經在裝車了，她趕緊請他們停下，等自己過去！對方說要SW老闆林總來電話才停止。好容易趕到了倉庫，一檢查，還沒查完，現在已經發現七箱假貨！她打電話給林睿，正在北京機場高速路往機場趕的轎車裡的林睿，沉吟了一下，吩咐章小魚，所有的假貨，全部封存不動！正品按計劃發車，不能耽誤了明天的上線時間。林睿還說：「你也有功。這些假貨流入網絡市場，SW將出現史上最大的品牌危機，對網上電商系統，更是毀滅性打擊。這件事，我馬上匯報總部。你保護好證據，監控、紀錄！這件事，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在仁泰物流查不出問題了，溫哲發表的意見是：「貨品經過的三個環節，第一個是產地，德國。他們出關，還要入關，這個環節沒有絲毫可能出現問題。第二個環節，進入你們SW的倉庫，入庫打包。第三個環節，才是進入仁泰物流。如果仁泰物流沒有可乘之機，那麼……」 章小魚明白了：打包環節，我們自己的倉庫！結果，迎來了2019年的新年鐘聲，迎來了千嬌美妝、京東、淘寶、電商部官網等等預售銷量顯示的「元旦攻略」的完勝，又在迎來總部副總裁阿蘭和總部派來的調查員Steven之後的調查會上，像一部福爾摩斯探案的鏡頭閃回，以至於整個劇情的復盤，林睿和章小魚，帶領他們的董小姐、賈斯汀、肖雯等組成的一部「青年近衛軍」，在溫哲、金小貝、但丁跟他們的團隊等朋友的大力幫助下，報告了她們偵破方靜策劃並率領她的二部孫娜娜、凌瀟瀟還有一部叛徒蘇菲，又買通倉庫打包員張偉，令人驚心動魄的作案共犯的全過程！
原來，是公司新招的一個打包員張偉對貨品動的手腳。銀行出具的證明顯示，二部的孫娜娜轉帳20萬給張偉收買了這個人，在打包的時候用贗品調包換取了正品。這批假貨做得十分逼真，瓶子、標籤、連帶貨號，都挑不出什麼毛病，雖然箱子上的中文標識有錯，瓶子上的標識卻是正確的。掉包的目的就是讓假貨流入市場，栽贓一部！26號調完包最後離開倉庫的張偉，又打開電腦主機，在那兒蹲了一下，又起身操作電腦，把病毒植入了硬碟，使得人們無法在監控中看到他調包作案的情景，也看不到他在掉包後打開電腦植入病毒的情景。只是，張偉和指使張偉的人不知道，舒婉婷離任前接受林睿的建議在公司安保部秘密裝置的倉庫監控的備份系統，案發後，林睿、章小魚到安保部，在安保部黃主任和技術員的操作下，看到了這個備份系統全程記錄了張偉掉包隨後又植入病毒的罪行。
跟著，由庫管領著，在二部庫區牆角，巨大的防潮布下小山一樣堆積的紙箱子貨品裡，章小魚找到了一部丟失的這一批貨物——批號貨號完全吻合的秀妍玻尿酸小安瓶，她在亞太區總裁助理譚偉倫的見證下取證，拍下了這批貨物藏在二部庫區的照片。譚偉倫還對庫管說：「我們走了以後，你把這裡恢復原狀。記住，我們來這裡，做了什麼，你不準告訴任何人。我若聽到一點風聲，你將立刻被辭退。」庫管連連點頭：「譚總，您放心，我一個字都不說。」在調查會上，譚偉倫帶著這個庫管表態，他們是見證人。他證明，那天晚上，章小魚是在二部庫區拍的照片。他也證明，我親眼見到的貨品，是秀妍玻尿酸小安瓶。
原來，倉庫監控也記錄了，是蘇菲一邊跟工人說著話，一邊注意到這車貨物，她彎腰看了下標識，張望下四周，拉住一個工人，指揮他拉著這車貨物，往牆角走去。切換攝像頭，又可以看到，蘇菲指揮工人把貨物堆放到牆角。這是為張偉掉包做的準備。後來，孫娜娜又把調了包的假貨弄回到了一部庫區原來的地方，布置了蘇菲和張偉沒有聯手調包的現場偽證。事發當天，從發現打包員張偉可疑到前去尋找他，前後不過一個小時，顯然有人通風報信，他電話關機，畏罪潛逃！很快，林睿章小魚的朋友們查到了，孫娜娜藏匿倉皇出逃的張偉的地方是麻雀弄23附7號。金小貝帶著兩個彪悍男青年匆匆跑進裡弄，找到那個小高層，張偉又在接到通風報信後逃跑了。金小貝拍了麻雀弄23附7號門牌號的照片，發微信給了林睿。林睿機智地給阿蘭看了這照片，並且說：「我安排的人剛剛找到了他！」又端著手機，抵到孫娜娜眼前，讓她看了麻雀弄23附7號門牌號的滿屏照片，還說：「最多10分鐘，張偉，就會出現你面前。你確實，什麼都不用說了。」這時候，臉色蒼白，眼中充滿驚恐和無助的孫娜娜，望向方靜，方靜皺著眉，沉思，沒有回應她的目光。她驚慌失措，喃喃自語說：「不可能，不可能，你們怎麼可能……」終於，阿蘭說了：「孫娜娜，你現在坦白的話，我剛才的承諾還有效。等張偉回來，就晚了——我不會重複第二遍。」這所謂的「剛才的承諾」就是如果坦白，可以不移交司法，只是開除。孫娜娜抬頭，望著阿蘭，終於，她一咬牙，猛然起身：「我承認，一切都是我幹的！」緊接著，會場外，蔡蔡給蘇菲看了麻雀弄23附7號門牌號的滿屏照片。就在蘇菲驚恐地看著自己手機上這個門牌號的滿屏照片的時候，蔡蔡在她身後又說了：「你完了，蘇菲。」 蘇菲嚇得一哆嗦，回頭一看，蔡蔡盯著她，一步一步走近：「你剛才的表演雖然很成功，可現在，張偉被抓住了。他會說出一切。」蔡蔡又逼近蘇菲的臉說：「孫娜娜已經招供，她不一定招出方靜，但一定會招出你——不招也不行啊，那些商標不然沒法解釋，對不對？」又舉起手機叫蘇菲看看這些吧！「是你提供的，對不對？林總比你想像的，要知道的多得多！」「你唯一自救的機會，就是按我說的去做！」「你以為你吃裡扒外，林總不知道嗎？看了這些截屏，你該明白，林總贏定了吧？」「其實林總根本不需要你出來說什麼，因為你要說的，她會從孫娜娜、張偉口中得到。可是現在，她給你一個將功贖過的機會。只要按我說的去做，她保證留你在SW！否則，你知道後果。」你要「說出真相，指證方靜！」蘇菲害怕了：「她這次，居然這麼歹毒，下了這麼狠的手！那麼嚴重的過敏，之前我是真的一點不知道，我如果知道，一定不會參加她的陰謀」。於是， 蘇菲忽然推開門進了會場，聽到調查員Steven對她說：「你來得正好，孫娜娜已經交代了，跟你一起勾結陷害林睿的事。」「孫娜娜供認，是你提供的全部秀妍玻尿酸小安瓶的外包裝照片、資料給她，並且協助她完成了更換……」蘇菲忽然說：「我坦白……」她忽然指著方靜，尖聲大叫：「我檢舉！都是方靜指使我幹的！」當方靜神情激動地望向阿蘭說「她是污衊」的時候，蘇菲也神情激動地指著方靜說：「她告訴我，只是換商標，就可以整倒林總，到時提拔我做區域銷售總監，可是我不知道她會換上假貨！知道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後，我想了很久，所以現在決定檢舉她！……」孫娜娜還是鐵了心要保方靜，說是自己聯繫蘇菲，蘇菲根本沒接觸過方靜，蘇菲指證方總，是她撒謊。這件事情，我就是主謀！這個時候，方靜終於站了起來，說了：「整個事件，是我策劃的。我承擔主要責任。」 「我應該接受懲罰。」
末了，林睿更正了說法——她的朋友最後沒有抓到張偉，破門而入的時候，張偉還是跑掉了。不想，阿蘭鼓掌說：「精彩，Jackie，你完全就是東方的波羅！這個空城計，真漂亮！」
這以後，林睿這個人物的故事演繹還不少。比如，已經在L&D任職的章子魚做校園義賣招來人才，卻是給林睿做了嫁衣，林睿用高薪將章小魚挑中的人才挖了個七七八八。接著，在和SW競爭西梅中心美容美髮沙龍的位置中，林睿倒是輸給了章小魚。再接著，還有SW跟L&D收購潮牌ALEX聯合跨界合作項目，競爭「叮叮美妝app上線」項目，又是一場相當詭異的職場競爭，等等。
這裡有一個複雜的情況是，方靜跟孫娜娜辭職走出SW的時候， 對章小魚說了，是她做的她承認，不是她做的她不會承認，這裡還有故事。這導致章小魚弄明白了裡邊的「故事」之後，對林睿自己出於一種謀略混進了假貨的所謂「計中計」不滿，根林睿吵了一架後一度要辭職。隨後，明白了，也理解了林睿的用心，章小魚又請林睿留下了自己。等到孟凡要提議章小魚做SW中國區副總裁的時候，林睿以為章小魚把副總裁看成是增加收入的手段時，很失望，告訴章小魚，自己不打算提名她做副總裁。她不知道，章小魚家裡發生了重大變故，急需一大筆錢紓解困難。章小魚受不了，終於辭職，溫哲推薦她去了賽琳娜的L&D。賽琳娜預支給章小魚三年的工資解決家裡的困難，章小魚又認真地給她幹了起來。這事兒，我後邊再說。
四
舒婉婷，出品方用作公開宣傳的資料之一《人物小傳》，給她的定性和定位是：
42歲，法國SW 大中華區總經理，殺伐決斷深藏在淺笑之中。一
直以來，她都在追求職場上的更進一步，而忽視了對獨子的關心，沒有
盡到一個母親該做的事情。幾經權衡後，她毅然選擇了離開，去守候自己最珍貴的人。
看過全劇，我對此基本認同，覺得編劇陳嵐、導演牟曉傑、演員劉敏濤和其他攝錄美服化道等造型藝術工作者一起創造的這個藝術形象，基本上是成功的。特別是劉敏濤，在現在的劇本給她設置的人物藝術造型和人物關係配置的定位上，表演確實相當出色。特別是「殺伐決斷深藏在淺笑之中」，提煉得精彩，表演得震撼人也感染人。「百度百科」介紹這部戲的演員，給劉敏濤用了「特別主演」的名銜，恰如其分。
不過，劇中這個人物，在文化使命和敘事使命兩個方面，還有可以既增量又增色的空間。我說一點不成熟的看法，供參考。
為了更好地解讀她在劇中和其他人物的戲劇矛盾和衝突，解讀她獨有的戲劇動作和戲劇語言，解讀她在劇中的文化使命和敘事使命，解讀她何以用這樣的業績走到了今天，也解讀她的優秀和缺陷，可以再多說一點這個人物的劇前史。舒婉婷說，她是22年前跟著父母移民去了香港的。這個「22年前」，倒推回去是1996年。那一年的舒婉婷，按創作者的人設，是1976年出生的20歲人。這個年齡，按中國分段入學的年齡劃分和後來的社會職業，還可以想像她有四年制人文社會科學類專業的教育背景，是94級的當年大二學生，捨棄內地大學畢業的經歷移民去香港的。她過去三年後香港回歸祖國。從1998年在香港大學畢業到本劇故事演繹的2018年的時長，正好是她自己說的，從一個普通的銷售，奮鬥到坐了SW集團公司中國大中華區總裁這把交椅的20年。那年頭移民香港，不像後來，除了直系親屬關係還可以用特殊才能人才的身份。這部戲沒有說明，可以理解為有直系親屬關係。這樣的關係，那年頭算「海外關係」。不管是父系還是母系的「海外關係」 ，在他父母，以至於祖父母或者外祖父母，都有「反右」「文革」的經歷遭遇，或者說「傷痕」，也有18年的中國改革開放見聞，這對她的文化背景的生成又有什麼影響呢？所有這些，進戲之前的劇前史，沒有太多的交代，觀眾只知道，她是中國香港人，婚姻是離異還是喪夫寡居？狀況不明，總之，她和兒子家豪是個單親家庭。還知道，20年的奮鬥裡，她忽視了對獨子的關心，沒有做好一個母親該做好的事情，以至於快要18歲的兒子舒家豪性格叛逆，母子隔閡挺深。剛送到美國讀中學12年級，只有一周的時間，就因為文化隔膜鬧著要回香港了。說到商海打拼，也許可以先驗地猜想，她是香港開始的？還是起步在內地？或者可以設想，最初在SW香港區總部或者別的什麼公司的起跑線上學藝，而後到內地的什麼地方也可以是上海繼續奔跑，而在中國區總裁的位置上發力的。
有一點不必迴避的是，這中間，不知道是婚前還是婚後，也不知道哪一方主動，舒婉婷有過一段婚外隱情，甚至可以說是第三者插足。男方是SW法國總部副總裁凱文。聽他們見面後的回憶，凱文是年輕的時候到中國區來的，那時候，上海辦事處只有十幾個人，不到一年，「我們把專櫃開到了30家」。這「我們」，指的應該是凱文和舒婉婷。舒婉婷記得，那會兒年輕，也能拼，加起班來連著三個通宵都沒問題，凱文就是那會兒把胃熬壞了。凱文感慨不已的是，「沒有你，就沒有今天的我。」舒婉婷愴然了：「這輩子，事業上的我們，是相互成全。」兩個人的私情，應該就是那時候發生的事。劇中，為兒子家豪的事兒，舒婉婷給凱文打電話，凱文剛好不太方便，沒有接。隨後，他在辦公室回了電話，告訴舒婉婷，家豪的事兒，別急，他正在聯繫一個老朋友，看能不能給他換一個學校，那老朋友說過兩天就有消息。舒婉婷打斷凱文說：「不用，這事兒已經解決了。」舒婉婷還說：「我昨晚睡不著，是在想，這些事情，我憑什麼麻煩你呢？」凱文沉默片刻問她，那，需要他做點什麼？學費夠嗎？舒婉婷微笑著回答：「他又不是你的兒子，你對他沒義務。你三個千金都讀私立學校，也不容易。」凱文說他最近抽個時間來看她。聞訊，在自家豪華富麗卻又空空蕩蕩的客廳裡，蜷縮在沙發上聽電話的舒婉婷，心情當然複雜。她說去機場接他，「可是，多久沒見了？我怕我都不認識你了。」這一回，凱文是在這個財年一過就要退休的時候來上海的。這也是孟凡從廣州到上海上任之前的時間。來之前，在SW總部，凱文在中國區老總人選爭議很大的情況下，用舒婉婷在華東的業績的優勢提案，由舒婉婷出任中國區總裁，只要舒婉婷第四季度繼續壓住華南區的老總孟凡，必須不給他翻盤的機會，用她的業績做槓桿，他就能幫舒婉婷贏下這個寶座。舒婉婷問凱文：「這是你給我的補償，對嗎？」。凱文還告訴她，總部也有很多人看好孟凡。凱文剛剛倡議了舒婉婷，很難再去阻擋孟凡，他得按照全世界的遊戲規則妥協折中，孟凡很可能將要成為亞太區總監，舒婉婷的上級。凱文給舒婉婷的最後囑託是——「孟凡這人不簡單，表面上人畜無害，其實是個狠角色——我很贊成你才搞的這個方案，通過組織架構調整，讓你的王牌方靜和林睿在壓力之下，都會有更好的銷售表現。業績，過去是，將來也是你的最大依仗……」不久，再來上海，凱文以總部副總裁的身份宣布總公司決議說，上周，中國區總裁傑夫退休了，總部慎重研究，決定任命連續三年銷售額第一的華東區總經理舒婉婷女士為SW集團中國區總裁！恭喜！ 這時候的舒婉婷，想到了既往的故事。八年前，凱文曾經表示，等他八年，最小的女兒上大學，他就和妻子離婚。後來，五年前，凱文給舒婉婷的解釋是，「對不起。她是我三個女兒的媽媽，我開不了口。」舒婉婷當時滿臉是淚的回答是：「凱文，我是職場女人你就欺負我？你知道我講道理，你知道我打落牙齒只能和血吞？」回到家裡，依舊是空蕩蕩的客廳裡，回首往事，打開一個卡地亞首飾盒，著著凱文送給自己的璀璨的鑽石項鍊，眼角，一顆淚珠滾落下來。她的內心獨白是：「我舒婉婷的下半生，自己買單！」這眼下的境況和心情，只有她自己能夠品味到了。
果然，劇中，依仗林睿和方靜跟孟凡較量，是剛剛榮登上海市年度女性風雲人物的舒婉婷排在第一位的重頭大戲。開場戲就像流行的古老童謠說的，「風來羅，雨來羅，和尚背著鼓來羅！」孟凡人沒到，風先刮過來了，他隨後就來了。大家看，這戲剛開場一會兒，就有了這樣的對話：
舒婉婷頓了頓，忽然搖頭笑了：「……總部已經明確，這一次，
中國區總裁，從中國人中提拔。」
林睿肅然：「說了這麼久的本土化，終於來真的了。中國人的話，
我只接受……您上！」
舒婉婷苦笑：「方靜過來了，是好事，也是壞事。不明白？你再
想想。」
林 睿：「您是擔心成了眾矢之的？」
舒婉婷：「本來群雄爭霸，現在成了合縱連橫……華南區就算走
了方靜，可資源帶不走。華南的孟凡聰明著呢，你知道他打的什麼算
盤？北區西區呢，一票的資深戲精。他們再要聯合起來，唉。」
林 睿：「合縱連橫，可最後還是秦國一統中原，只要我們自己
打出絕對的實力來，以您的業績、資歷還有……」
舒婉婷笑著搖頭：「你這個想法很危險，江湖上，很多大佬就是
栽在這是「該我的」上。永遠沒有什麼是該你的，老闆要給你，你接
住。老闆若不給，你只能認！」
孟凡來之前，林睿還告訴舒婉婷，她做了個四個大區前三個季度總銷售額的表格。舒婉婷看到，大眾日化、高端化妝、醫美、美發的幾個柱狀圖，上華東明顯領先，第二名是華南。林睿說，她分析了舒婉婷總和孟凡總各自的優勢，舒總的兩個長板，第一是SW老人，黃埔一期自己培養的銷售，十幾年打拼，走到今天的位置。總部的大佬們，對舒總不僅認可，多多少少，還會有一定的——私人感情。第二，業績最好！孟凡總的優勢也是兩條，第一，年輕，男性，天然具有衝勁更猛的人設。第二，海歸學歷高，有長時間的海外工作背景，這是SW選拔區域總裁的重要元素。舒婉婷表示自己能和他拼的只有業績！林睿馬上讓她放心：「這個月的銷售額，我這邊的增長，至少20%。」這是舒婉婷鬥孟凡的戰前準備了。這師徒二人的共識是SW鼓勵戰狼性的競爭。只是沒想到，等到快見分曉的時候，剛從華南孟凡手下挖過來的方靜，卻吹了有點兒別樣的風。方靜告訴舒婉婷，總部的人去過華南了。從中國人中選拔中國區老總，這個消息，他們也不再藏著掖著了。舒婉婷回答方靜說，她知道，大區巡視吧，上一站去的是華西區。舒婉婷還問她聽到什麼了嗎？方靜搖搖頭說，都是小道消息，華西、華南、加上中國區總部所在的華北區，三個區的老總都推薦孟凡。察言觀色的方靜看舒婉婷神色，趕緊又說：「他們只是被徵詢意見，權重很小的。畢竟SW講的是業績。今年的數據，我們華東區現在看來還是穩居第一的。」舒婉婷故意又試探了一句：「要是你沒離開華南，第四季度被孟凡翻盤，還是很可能的。幸好你過來了。」方靜雖然搖搖手說她可不敢當，她也不是這個意思。她想說的是，孟凡他，其實還是有可能翻盤的。這讓舒婉婷震驚地看著方靜。舒婉婷似乎多少品出了一點味道。果然，方靜給舒婉婷惹麻煩了。方靜先給舒婉婷吹風說，她太了解孟凡總了，他遠遠不是我們看上去的樣子，他很可怕。現在的局面，他跟你旗鼓相當。你業績好，他更年輕、是男性，在法國總部呆過一年，一向擁有大局觀出色的口碑——上月廣州，林睿幫他解決公關危機，他大大方方還替林睿請功——他這人，沒有一步是閒棋，凡事都有講究！待到舒婉婷戲謔地說，包括到今天為止，他的業績仍然沒我們好。沒想到，方靜突然說：「是的！……沒猜錯的話，他要的就是比你略遜一籌，讓你覺得威脅不大。可是假如，謎底揭曉的前夜，您忽然連業績都輸給他，他的當選還有任何爭議的可能嗎？」舒婉婷不相信，業績怎麼能在一夜之間天翻地覆？方靜卻說「他能。」然後又一字一頓地說出了四個字——「寅吃卯糧」。舒婉婷震驚得說不出話來。不料方靜竟然說：「其實，我們也能。」舒婉婷立即指出「這是違規的！」又不料，方靜竟然說可以做得看上去不違規。方靜還笑了笑說，去年，她打敗林睿，也是這個原因。舒婉婷吃驚地看著方靜。方靜卻說這件事交給她來辦，孟總想給我們一個突然襲擊的話，她一定讓他明白，華東區會還給他一個使他詫異的出其不意措手不及的結果。原來，這時候的方靜自己出了問題，她準備的所謂殺手鐧——蘭心醫美連鎖，資金鍊出了問題，款沒有打進來。這一來，剛弄好的四季度財務報表，數字不準確了。舒婉婷的表態是，報表一定不能虛假，這是底線。你不用自責，不是你的錯。我馬上叫楊璨過來，把報表改回去。舒婉婷正要伸手去拿電話撥打，方靜按斷了電話，對著正在吃驚地看著自己的舒婉婷說不能改！華南的數據，她已經拿到了。跟她猜想的一樣，「如果我們恢復原有數據，您就輸了。」「報表不能改——除非改得更大更好！華東不能輸，您不能輸！」舒婉婷說：「虛假數字，就不是違規，是違法了。」方靜還是表示：「您放心，不會是虛假數字。給我兩天時間，我把這個窟窿填上！」出乎人們意料之外的是，舒婉婷看著她，微微一笑，分明已經感覺到眼前這個方靜別有心機，卻也還是說了一句：「謝謝你，方靜。」
孟凡升任亞太區總裁伊始，就從新加坡給人在上海的新任中國區女王舒婉婷總裁打了一個電話，送給了舒婉婷一個見面的也是「加冕」的厚禮——總部收購了德國的博雅產品，全球布局四個點首發，亞太區分到一個，新加坡、韓國、泰國都在要，但他給了中國區，希望舒婉婷一定要弄出個滿堂彩來。電話這頭，舒婉婷無聲冷笑，聲音卻很感激：「謝謝孟總的信任，我不會給大區丟臉的。」孟凡同時出手的是要舒婉婷在人力資源上多做溝通，互通有無，擰成一股繩，齊心協力把大區建設得更好。未雨綢繆，分析形勢，知情的林睿敏感地意識到，孟凡插手中國區，比預料的要早。那一次的電話，舒婉婷仿佛看到了孟凡的刀光劍影了。她明白，這次博雅首發只能贏，不能輸。而要擺脫孟凡對中國區的幹預，自己只能靠實力。果然，頭一招是突然襲擊，孟凡把他的辦事機構搬到上海來，還就安置在東方大廈十九樓，SW中國區總部的樓上一層，這個「辦事處」裡邊有一個「總裁辦公室」。對此，方靜一邊維護孟凡說他不是搞突然襲擊的人，又說他這麼做就說明他一定有什麼意圖。「他在傳遞一個信息——他決定的事，再不需要讓您知道。因為現在，他是您和所有老同事們的上級。新位置，新做派，他在改變自己的形象，同時要讓所有人都明白，現在彼此的位置。」「他是個特別厲害的角色。沒有明顯的短板。跟他相處，要打起12分的精神。不過您放心，說到底，這裡還是上海，是中國區。除了19樓，他其實什麼也不會有。」舒婉婷倒是想，無論如何，法國總部向中國區要的，不是公司政治學，而只能是——業績。
孟凡來的頭一天，派他的助理新加坡人譚偉倫過來打前站「交換資料」，沒想到碰了個硬釘子，鎩羽而歸。譚偉倫給的是亞太區各個辦公室的電話和負責人的新名單，要的卻是舒婉婷麾下更新的各部的負責人名單、電話。他要把辦公室主任、人力資源部總監請來，林睿一口拒絕說「沒必要。」譚偉倫繼續耍威風問：「有無必要，這是一個銷售總監可以決定的嗎？」林睿針鋒相對反問他：「難道是一個非中國區的總助可以決定的？」沒想到，這時候的方靜吃裡扒外了，雖然微笑，卻分明是幫著譚偉倫反問林睿：「林總的意思呢……」林睿針鋒相對的回答是：「我的意思很簡單！任何中國區的資料、檔案，只有中國區總裁舒婉婷可以支配，她決定往哪兒送，或者，不往哪兒送。我們，不論是銷售還是人力資源，只對中國區、只對舒總，負責。」舒婉婷事後明白了，孟凡這是「想垂直管理啊！」舒婉婷笑著搖頭對林睿說：「難怪有人說你是『猛張飛』，這脾氣。」方靜不甜不酸地笑著說：「張飛也很有計謀的，義釋嚴顏多厲害啊，再說，張飛哪有我們林總這麼美，這麼白？」接著，在舒婉婷哈哈大笑中，林睿譏刺了方靜一下：「我倒喜歡張飛，直來直去沒心眼，不累。」 第二天，孟凡自己來了。他在顯示權威的第一時間，把舒婉婷「請」到自己的辦公室，說是參觀辦公室的裝修，卻毫不掩飾地對舒婉婷大談特談他想加強亞太區的國際化的設想，借著所謂的國際化管理，要在中層人員的使用上、市場營銷手段上，改變「有太多的本土化特色」的局面，著眼全球範圍，著眼新人新氣象，新範圍，還有整個亞太區的互助互動，起用一些像新加坡華人譚偉倫一樣的人。舒婉婷藉口有事離開時，孟凡特別交代，「雙11」快到了，各大品牌決戰的時候啊，你千萬不能丟分——我們兩個，可都是履新，你要出了岔子，我也不好幫你。舒婉婷頓了頓，莞爾一笑回了他一句：「中國區的業績，從來是在全球範圍內，而不僅僅是亞太區裡面去比拼。」
接下來，就在「雙11」的決戰中，孟凡伸出了黑手，通過他在華南區的兩個舊部下，找到一個「開源文化公司」，通過華南區的私人帳戶給了「開源文化公司」轉帳支票，那家專業的水軍公司利用廣州五個網吧，製造了一個有預謀有組織有計劃的水軍大規模退貨事件，中國區銷售一部林睿和章小魚的銷售事故，舒婉婷經營管理的重大危機，他自己全面接管華東以至於整個中國區的機會。我在前面已經比較詳盡地說到了孟凡一手製造的這個違法的破壞事故。這裡就不多說了。只是，出於策略，舒婉婷當時沒有追究孟凡製造的水軍退貨事件，用林睿寫的審計報告，還有自己辭職，做交換，強迫孟凡結束他別有用心的審計。孟凡圖窮匕首現了：「對，我就是要架空你……你的觀念太傳統，你落伍了……我跟林睿談過了。」「她們會在我的領導下做得更好——你讓我垂直管理，我結束審計。」後來，就是敢於跟孟凡鬥法的林睿，破碎了孟凡以亞太區總裁兼任中國區總裁的夢幻，這裡也不說了。
接著，我說說舒婉婷對待林睿和方靜這左膀右臂態度。我以為，在這方面，策劃和編、導給舒婉婷的人設和人物關係配置，還有戲劇動作、戲劇語言的規定，可能失準。林睿的人設，個性強，有張飛的勇，其實也有孔明的謀。她有不夠冷靜的一面，也是舒婉婷為師教導引領的不足。問題出在方靜。方靜離開華南區，說是為了她丈夫，也是來上海發展。這人在華南可是一員大將，就像林睿在華東一樣，地位和作用都舉足輕重的。孟凡捨得讓一個會做出業績的能人離開自己去幫助勁敵舒婉婷？從譚偉倫打前哨遭遇林睿阻擊方靜陰陽怪氣，再看方靜在舒婉婷面前誇讚孟凡雲山霧罩，觀眾真有理由懷疑方靜就是孟凡派來奪取舒婉婷地盤的先遣隊，還有奪權以後的木偶似的總裁。在「雙11」事件和審計中，方靜的言談舉止也讓人疑竇叢生。偏偏，就因為幫著安排自己在美國的大姑子，即丈夫的姐姐做了舒婉婷兒子家豪的監護人，舒婉婷就對方靜格外感恩戴德了。這不合情理。舒婉婷明明聽方靜說了，她在華南區用了「寅吃卯糧」業績和財務造假的犯法行為戰勝過林睿，而且又主動向舒婉婷出謀劃策再來一次「寅吃卯糧」。此時此地，此情此景，舒婉婷其人，怎麼能夠容忍？甚至默許？然而，舒婉婷卻笑著默許了。對於舒婉婷來說，無論歷史的聲譽，還是眼下的上海年度人物的盛名，她都顯得是人物性格分裂了！舒婉婷真要覺得林睿太過急躁，想用方靜來磨礪林睿，當然不失為促進林睿更為成熟的一種識人用人的上策。這裡，舒婉婷應該有一種定力是信任林睿，重用林睿，毫不動搖地看林睿是自己的接班人。她不是說了嗎？「林睿，我有時在想，到底有什麼任務是你完不成的？」然而，舒婉婷竟想到要提名方靜，而不是提名林睿來接自己的班！還把這想法直接告訴了林睿。不料，舒婉婷沒想到，林睿敢於對她說了：「最初，您調來方靜搞平衡，後來把醫美也給了她，您變得偏愛她。可我把它看做是對我的磨礪。因為你是帶我入行，一直栽培我的人，我相信您教給我那句話，要贏，憑實力！您有您的判斷，可是我也有我的看法——方靜不如我，我不會退出這場競爭。」這樣一個林睿，好樣兒的！舒婉婷真的顯得有些昏聵了！只是最後，方靜用可能的「離職審查」中有可能查出來舒婉婷一次違規籤單的財務「隱疾」來威脅舒婉婷，要挾舒婉婷選她做接班人，舒婉婷才突然清醒過來，斷然丟掉幻想，決定選拔林睿接自己的班，並且告訴方靜，除了勇和謀，「還有一種指標叫品行」，「格局」，「你太叫我失望了」。舒婉婷告訴方靜，違規籤單那事兒，她已經向孟凡和總部的阿蘭坦白交待了。這樣的劇情設計，不符合生活的事理邏輯，也和劇情的敘事邏輯相悖謬，實際上，有損於舒婉婷的美好形象了。當然，創作方可以說，他們不想把舒婉婷塑造成完人。當然，這是創作自由。只是，舒婉婷——林睿——章小魚都「正青春，要奮鬥！不忘初心努力奮鬥，才是安放夢想的最好方式」的完整故事鏈，就不太完整了。
對待章子魚和凌瀟瀟，舒婉婷有些時候和有些地方也顯得有失大將風度。聽章小魚講解促銷方案，舒婉婷是很欣賞的。大家看，就在林睿成功的危機公關把總部的調查員打發了，獲得了舒婉婷的賞識時，
舒婉婷對林睿說：「我這個人呢，就是自虐的命，做事就必須做最高分。你呢，也一樣！」林睿笑這回答她：「我是您嫡傳弟子嘛。還是學藝不精，這次，栽在自己的判斷力。願賭服輸吧。」舒婉婷又說：「其實，那個章小魚，有股不服輸的勁兒。這點，像你。」這分明是讚許和誇獎，也說明舒婉婷慧眼識珠，可是她話鋒急轉，馬上問林睿：「今兒你自己把責任擔了，是打算，把章小魚保下來？」聽林睿說不，已經通知章小魚明天不用來了。舒婉婷馬上試探林睿，問了她：「那，助理的事兒，你打算用凌瀟瀟？還是，讓蔡蔡繼續頂一陣？」後來，林睿正式錄用了章小魚做一部總監助理，擅長察言觀色的方靜趕緊錄用凌瀟瀟做了二部的總監助理，舒婉婷馬上拜謝方靜說「你可替我解了一道難題。我也告訴你實話吧，凌瀟瀟不是我個人的關係，總公司的一個新業務項目正在審批，她舅舅是關鍵人物。」 這就涉嫌營私了，有損SW總公司也有損於舒婉婷的形象了。事實上，凌瀟瀟的人品和能力都比章小魚遜色。特別是，被方靜別有用心的慫恿，她在已經有了男朋友的情況下，色誘譚偉倫及至未婚先孕，還是人們所不屑的，更別說她後來對一部、二部在「元旦攻略」裡爭奪秀妍玻尿酸小安瓶的鬥爭中，在方靜指揮下參與方靜、孫娜娜、蘇菲一夥的換貨的錯誤以致違法犯罪的行為了。
我在想，舒婉婷——林睿——章小魚，其實是一個三代職場女強人之間很好的一個傳承關係，接力的關係。這個傳承裡，舒婉婷離職前的這一段，應該設置得更優秀一些。不光是剛剛說到的林睿對舒婉婷的批評她勇於接受了，就是章小魚，也可以對她這位「師奶」進諫的。比如，聯繫到舒婉婷處理林睿和方靜兩個人的不當，還有處理自己和凌瀟瀟兩個人的不當，章小魚就敢於對舒婉婷直陳一個道理——要公正！章小魚甚至可以用羅曼·羅蘭說過的話來警示舒婉婷。羅曼·羅蘭說的是：「即使全世界都毀滅了，公正是不能沒有的。公平是人類一直所追求的，就像黑夜中閃爍的星，它是絢爛的，讓人類永久地追尋著它，它又是高不可攀的，人類永遠無法靠近它。因為世界本就是不公平的，在一些人堅持公平原則的情況下，有一些人卻為了自己骯髒的利益，視公平為空氣，使用陰險的手段達到目的。這些人看似獲得了利益，卻破壞了人類視若珍寶的公平。」就算如此，我們也要朝著「公正」走過去。
說到這裡，我插一句。當著舒婉婷決定辭職去美國陪讀，好好彌補自己對兒子家豪缺失了多年的母愛時，大家還記得吧，阿蘭沉思片刻，說了一句話：「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能坐上今天這個位置了——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推薦你去SW美國。」現在的劇情編織裡，舒婉婷對去SW美國任職沒有反應。要是我參與策劃或者文學劇本的討論，我會建議讓舒婉婷毫不遲疑地加以婉拒，舒婉婷應該表態說，她永遠不會幫著任何外國來和自己的祖國競爭。舒婉婷的一個實際行動就是，她身在美國，卻能夠做好林睿的高參。除了已經有的跨洋電話的內容，還可以設計一些類似的劇情，比如，在方靜主謀並主使的「元旦攻略」的整個「換貨」破壞行動中，以及後來的聯名活動真假ALEX鬥法一役，都有舒婉婷在給林睿出謀劃策。甚至於，舒婉婷還跟章子魚建立了這樣的「教誨」或者「顧問」關係。比如，章小魚向舒婉婷訴苦，自己確實是因為父親炒股失敗招致破產，急需一筆錢還銀行的債，保住上海自家一套住房，不至於讓父母流落街頭，才希望林睿提拔自己做副總裁，不料引起林睿誤解，誤以為她是為了錢才想升職的，而拒絕了這次提拔。舒婉婷給她出了主意，說是自己或者林睿都可以出錢或者借給她錢幫她解決困難。在章小魚表示要自力更生加以婉拒的同時，報告說日本L&D中國總裁賽琳娜願意支付三年的工資挖她的時候，舒婉婷同意了章小魚的想法。隨後，舒婉婷告訴了林睿，並且取得林睿同意。舒婉婷和林睿溝通後達成的一致意見是，也可以讓章子魚到競爭對手的公司去看清楚SW中國區和林睿的長短，在和SW的競爭中接受另外一種磨鍊，更好地成長。果然，不久，在爭奪西梅中心之戰裡，L&D贏了SW。在兩家「聯名活動」的真假ALEX鬥法之戰裡，又是舒婉婷和林睿想到了一起，決定SW的林睿的真的ALEX的發布活動，安排在L&D的章小魚受騙上當的假ALEX的頭一天舉辦，不讓章小魚出醜人受到精神上的致命的打擊。章小魚也最後認識到賽琳娜的人性的假惡醜，毅然離開了賽琳娜跟她的L&D。全劇結束時的章小魚再應聘林睿的助理，也是在跟舒婉婷溝通後的結果。
這又使我想到，整個故事裡，舒婉婷這個人物的文化使命和敘事使命還可以疊加一個交棒接力的傳承任務。這種交棒接力，可以設計不少的故事以至於細節。比如，在文化上，舒婉婷在SW華東區開設一個定期的「婉婷講座」。在講座裡，她可以講她祖父、父親兩代寧波浙商奮發圖強的故事——「一個包袱一把傘，到了上海當老闆」；可以講吳越春秋裡的範蠡後來的從商之道[1]；還可以講王陽明人生裡的一種體驗，一場暴風驟雨過後，要抬頭看天，看到朗朗乾坤，雨後彩虹，以致藍天白雲，風和日麗[2]。除了講座，舒婉婷在和員工接觸時還可以表現得更有人生的哲理一些，比如，她可以提倡一下「雨傘」現象和精神，還有連帶的「遮陽帽」現象和精神，勸誡部下員工都要跟雨傘跟遮陽帽學做人，一定要為別人遮風擋雨，遮太陽，別人才會把你高高舉起來，好好戴在頭頂上！再比如，她還可以踐行「加油」的人生要義。這「加油」，有一個故事是：清代嘉慶年間，有一個舉人張瑛，一生為官三十多年。他非常重視教育事業。每到午夜，交更時分，他都會派兩個差役挑著桐油簍子巡城。如果看見哪戶人家有人在挑燈夜讀，就去幫他添一勺燈油，並且送上鼓勵。這就是「加油」的由來。而張瑛的兒子，就是晚清中興四大名臣之一的張之洞。她舒婉婷可以為夜裡還在公司加班工作的員工送去夜宵等等。總之，我的意思是，可以用這樣一些富集我們民族優秀傳統文化的故事，使得這個人物的形象在劇中更豐滿，更可愛。
五
這一段，綜合起來說說這部電視劇裡的情場故事，男男女女的人品，我讀片的人性觀感。
我在這篇讀片筆記的長文開篇的時候說到了，在中國當代電視劇文藝裡，有一個敘事模式是，無論搭什麼樣的戲臺，主唱的都是男男女女談情說愛爭風吃醋甚至第三者插足破壞別人婚姻和家庭的有傷社會公德傳統民風的戲，這不等於說電視劇不能講男女之間的情愛和性愛。人這一生一世，無論男女，身體發育到了青春期，就有了對於異性的好感愛慕和嚮往追求，談情說愛結婚成家的欲望，生兒育女傳宗接代的願想，例外只是少數。期間的種種社會因素，包括相貌身材的、學識品性的、家世姻親的、財富地位的追求，往往都會介入這個過程，使得社會上的男女女的情愛和性愛呈現出來各各不同的人生觀念道德情操品性行為的色彩和格調。簡而言之，極而言之，蘊含在其中的就是人性的真、善、美和假、惡、醜。於是，人之初就與生俱來的自然科學意義上的生理層面屬性的情愛和性愛，也就具有了社會科學意義上的社會層面的屬性，具有了人品人性倫理道德層面的可供審視和評價的意義。業界一位導演滕華濤曾經很直白地說：「沒有情感拍給誰看？」「如果電視劇沒有情感，第一，我不知道該拍給誰看；第二，我覺得會特別枯燥和蒼白。」編劇鮑鯨鯨認同這種說法。於是，兩個人把崔曼莉講國企改革故事的小說《浮沉》演繹成了主要是女主人公喬莉和男主人公王貴林談情說愛故事的電視劇《浮沉》，而且用《浮沉》跟之前也是他導演的《蝸居》一起，造成了一個模式——50歲上下的霸道總裁跟20來歲的「小蘿莉」愛得激情似火，加上隨後的《急診科醫生》《我的！體育老師》《美好生活》等作品，還推出了一個扮演這種「大叔」的男演員張嘉譯，讓他幾乎成了一個跟小女孩愛得激情似火的電視劇「特型演員」。
《正青春》這部電視劇裡，倒是沒有這樣的人物關係配置，卻也有兩對年齡差比較大的男女人物，就是22歲的章小魚和35歲的溫哲，32歲的林睿和27歲的金小貝。
章小魚這個人物，這部電視劇也給她配置了三個男人。
一個是前男友吳東江，留學四年歸來，塞給她一封分手信就結束了五年的感情。章小魚也曾抹乾眼淚四處尋找吳東江的蹤跡，直到老同學臭魚告訴她吳東江已經另有新歡，她才毅然結束了自己的幻想。
第二個就是溫哲。劇中，溫哲是投行盛威的富家子弟公子，高大上的富二代。出場亮相，哪怕是在吃小龍蝦的大排檔跟但丁見面，豪車之外還有八個秘書助手保鏢一類的人跟著。一次，在旖旎老闆住的小區外章小魚淋著雨等候，溫哲回來時，請保安把車裡的一把雨傘給了她。後來，旖旎總助給她打了電話，說老闆看到她街頭救老人的畫面，決定再給她一次機會，她拿到了第一個合同。溫哲經歷過的感情，讓他對心機女人產生戒備，此時此刻，因為職場事業闖進了他生活的章小魚，一下就擊中了他，讓他看到了一個年輕的姑娘的單純和激情。溫哲也開始了追求她的路途。為了考察她，也給她開通職場發展的道路，溫哲暫時退出投行後，改變主意，答應了仁泰老總的邀請，幫忙接管他們的公司，還調教不成器的仁泰老總的兒子金小貝，也就在仁泰接觸了來談專櫃合同的章小魚。結束了跟文佳妮的感情後一直打單的溫哲，開始喜歡章小魚。在專櫃合同上，溫哲有意為難章小魚是他有心觀察這個女孩兒，直到用類似潛規則的辦法考察她，他請她到自己家裡喝酒，章小魚要他「道歉」也寧可不要仁泰合同的選擇，還加上踢向溫哲的一腳，讓溫哲認可了章小魚，開始了自己的執著的追求。在仁泰中心的銷售業績上，溫哲只是暗中幫忙。在其他場合，溫哲卻如影隨形，在章小魚需要的時候，總會第一時間出現在章小魚身邊。比如，林睿的溫州一役，是為了促成當地總代隆發商貿的塗金虎主動解約，因為，這個塗金虎一直有串貨行為，幫著方靜大批串貨導致林睿的銷售一部業績大幅下滑。不料，計劃運行中遇到難題，塗金虎惱羞成怒，最後限定事件要林睿和章小魚必須把SW的貨品拉走，否則就扔出倉庫。好在溫哲追著章小魚，同時還因為仁泰百貨溫州店即將開張，也到了溫州，於是，連夜，傾盆暴雨中，雖說艱難，付出了林睿急性闌尾炎和章小魚發高燒的代價，也還是用仁泰在溫州的倉庫解決了問題。這樣的情形還多，包括章小魚打算離開SW時，溫哲給她介紹了L&D的賽琳娜；章小魚真愛的但丁被債主堵上門讓他還錢，鬧得不可開交的關鍵時刻，也是溫哲趕到，讓要債的拿出收據，自己把錢轉給他們；等等。溫哲還不止一次向章小魚表白，章小魚也不止一次拒絕了溫哲。溫哲喜歡章小魚，愛她寵她，即便幾次三番被拒絕，也會在工作上對她一幫到底。我們可以看到，劇中，他對她的追求慢條斯理，不慌不忙，因為他自認有足夠的見識和思維能贏得小魚的青睞。溫哲的考慮也許不無道理，章小魚一定知道溫哲的富二代顯赫家世和萬貫家財，看得到溫哲的成熟穩重和巨大成功，不過，章小魚毫無心動的感覺，她還真不是那種世俗眼光裡圍在霸道總裁身邊轉的「小蘿莉」，沒有感情，甚至沒有男女之間的某種感覺，她絕不攀附這樣高富帥的富二代，絕不玩火，絕不演繹愛得激情似火的故事，或者說遊戲。
第三個是但丁。章小魚真心實意地喜歡年輕有為而且率真灑脫的但丁。大章小魚三歲的但丁，父親姓「但」母親姓「丁」，巧得不能再巧地得到了這樣一個「姓名」。西方中世紀進入資本主義世紀的標誌性的但丁，是個偉大的詩人，這部電視劇裡的但丁，又簡直是一個IT天才。他才25歲，有夢想還有能力，一直都想創業，也一直都在努力創業。只是，他性格桀驁，放蕩不羈，酷愛自由，不願意受人約束，也因為如此而事業屢次碰壁。章小魚一直努力接近他，甚至於，他們倆，還有但丁的好友毛曉風，以及跟毛曉風談戀愛的董小姐，也是東方大廈四大樓花之一的章小魚在SW眾多同事裡的閨蜜的董欣然，有一個招牌性的相互接近的聚集就是在大排檔喝著啤酒吃小龍蝦。再就是在網吧打遊戲。有時候兩個接著來，先打遊戲後轉場吃小龍蝦，溫哲也參加過這種聚集。聚集的時候，彼此還常常互懟，大家在笑談中成為好朋友。這個但丁，為章小魚跟她的職場事業，即使有時候也會搖頭，也會說難，甚至也會說不能做黑客犯法，但是，每當章小魚有需要，而且求他的時候，他總是兩肋插刀挺身而出的。比如，林睿和章小魚抓住孟凡伸向「雙11」的黑手，是但丁和他的朋友做了情有可原的「黑客」查到了廣州那五個網吧和水軍專業公司「開源文化」的，還查到了孟凡支付並經由他在華南區舊部下的個人帳號給了「開源文化」轉帳支票的銀行證據，用這樣的鐵證打碎了孟凡的陰謀的。再比如，「元旦攻略」一役，也是但丁，還有溫哲，和朋友們一起，發現了也取證偵破了SW二部方靜、孫娜娜、蘇菲一夥，收買打包員張偉調換一部的秀妍玻尿酸小安瓶貨物的惡性破壞活動，查到了他們出20萬收買打包員張偉的證據，還有他們安排給張偉畏罪潛逃的臨時住處，並且直奔那住處捉拿張偉，完勝方靜、孫娜娜、蘇菲一夥案犯。還比如，章小魚在化妝品市場上主持的銷售競爭項目的宣傳活動，但凡有視頻活動出場的，幾乎都是但丁和他的朋友們一起參與設計和操作的。如此這般的種種，但丁做得跟自己諸如「3D列印」一類的創業一樣，敬業，專業，都是在成就一種新的事業，遺憾的是但丁自認為和章小魚是哥們兒，一直迴避章小魚的表白，也不承認自己對她的感情，然而，等章小魚真正離開時，他才明白，自己的內心已經被章小魚佔滿。同時，他也明白了，人生需要認真對待。但丁創業失敗，想離開上海到北京去章小魚跟但丁話別，彼此都很傷感。我們看劇末兩個人告別的戲——
街道上，章小魚獨自行走。
（兩個人通電話）
章小魚：「你明天要回北京了？」
但 丁：「嗯，最晚的航班。」
章小魚：「我可能也要出國了。」
但 丁：「哦。」
沉默。
章小魚、但丁同時：「你……」
但 丁：「你先說。」
章小魚：「可能以後，很難見面了。明天一起吃小龍蝦吧。」
但 丁：「好。我也想，臨走前見你一面。幾點？」
章小魚：「6點。不見不散。」
但 丁：「不見不散。」
章小魚站在街上，環顧燈火閃亮的大都市：「再見，但丁，再見，
上海……」
……
但丁邊跑邊接聽：「小魚，警察在抓我……」
章小魚：「什麼？」
但丁氣喘籲籲：「你到小龍蝦店沒？」
章小魚：「警察為什麼抓你？」
但 丁：「小龍蝦見！」
章小魚愣了愣，跑了兩步，站住，掰掉鞋跟，甩開手腳狂奔。
但丁、章小魚在不同的街道，狂奔著。
……
章小魚迴轉身，焦急張望街道。一條小巷中，但丁衝出來，看見章
小魚，微笑揚手。
二人對向奔跑，匯聚在街道中。
但丁把一張字條塞給章小魚：「趕緊收好，警察馬上就追來……」
章小魚：「怎麼回事，說清楚啊！」
但 丁：「我黑了賽琳娜郵箱，找到了那個假ALEX的地址，然後，
被警察發現，就來找我了。」
章小魚：「誰讓你幹的？你怎麼永遠這樣……」
但 丁：「董小姐告訴我，你吃了這麼大的虧，我氣不順！以後你
去日本，也很難幫到你什麼了，臨別禮物，給你留下點念想……沒想到
弄大了。」
章小魚：「你還笑！警察找你，你就別跑了啊，還說你聰明……」
但丁笑：「說好的，不見不散，你忘了？」
章小魚愣住。
但 丁：「我一身臭毛病，你至少記得我還說話算話吧……抓住那
個假ALEX，狠狠告倒他跟賽琳娜，你心裡痛快了，就不枉我辛苦這一場
……」
章小魚眼中淚光閃爍。
但 丁：「對不起，過去不知道珍惜你，傷了你的心……這次分別，
天各一方，我不知道多久才能再見，所以無論如何，我也要見你這一面
……看見警察的時候，我只有這個念頭……」
章小魚一把抱住但丁，踮起腳尖，吻住他的嘴。
但丁愣了愣，閉上眼，緊緊抱住她。
二人熱情擁吻。
遠處，響起隱隱逼近的警車鈴聲。
看過了。我只想說：願天下有情人都成為眷屬！讓我們看電視劇的人都來祝福他們吧！當然，天涯何處無芳草，也祝願好男人溫哲獲得屬於他的愛情和婚姻歸宿，人生幸福！
再說林睿。劇中，另一對有情人終成為眷屬的，是女大男的32歲的林睿和27歲的金小貝。按創作者的人物關係配置，林睿的職場事業跟情感世界的交織，不算那個向她求婚的，她身邊也有三個男人。
林睿身邊出現過的第一個男人叫王益。這是林睿往日付出過情感的舊時戀人。王益去而復返，找到了林睿，林睿復歸舊時情緣，要他留下來，他先是說他馬上就要移民澳洲了，而且未婚妻一起去。隨後，他又告訴林睿，自己決定跟家人和那個女人攤牌，他還是最愛林睿。也確實，王益為了林睿跟未婚妻鬧分手，林睿要跟王益共同承擔。 王益接到母親電話，說他未婚妻得了抑鬱症，讓他回來看看。林睿問他打算怎麼辦？她看出了王益心裡放不下那個人。王益喝醉酒來找林睿，告訴她自己愛她，讓她給自己時間。金小貝要替林睿趕走王益。林睿要自己解決。林睿本來計劃挽著王益的手參加公司晚宴，但王益已經被淘汰。這時，金小貝敲了他的門，讓她幫自己忙。一來一回，林睿決定讓他當自己今晚的男伴。她在自己內心世界已經將王益除名了。
第二個是林睿到廣州出差，見到閨蜜上海薇薇酒吧女老闆劉薇薇介紹的一個男人，離異的42歲的羅光明。那是一場令人啼笑皆非的鬧劇。做了中國區總裁的林睿，要趕飛機回上海開公司的會，羅光明開車截住她，要強行送她去機場，卻說他有一個小時的空時間，林睿可以陪他玩玩。他說他認識一些人，包括SW法國總部的阿蘭、雷雅等等，企圖以此誘惑林睿跟他玩玩有好處。林睿痛斥，無果。幸虧，在通往白雲機場的高速路上，金小貝開車截停了羅光明的車，砸了他車的玻璃，救出了林睿，還揍了羅光明。金小貝對林睿揭露，羅光明就是一個集郵的，認識金小貝爸爸好多年，還說羅光明「就是想玩玩你！」結果，警察在現場跟羅光明處理事故時候，林睿對金小貝發了一通脾氣，說自己這麼多年什麼樣的爛事沒經過，什麼樣的人渣沒見過？回到上海，林睿還跟劉薇薇吵了一架。
林睿身邊的第三個男人是金小貝。25歲的金小貝，一見到比自己大七歲的林睿，就被她身上的氣質光環折服，展開了一場姐弟戀的瘋狂追求。金小貝是仁泰企業二世祖，平日裡看似無所事事，做事情沒恆心，實則是他探究生活的一種方式。他並不認可父親管教自己的方式，也沒把父親出國後請來代管仁泰的溫哲放在眼裡。一開始，林睿看他只是一個「紈絝二世祖」，沒有感覺。只是，就在林睿成了朋友們催著戀愛結婚的目標和對象的時候，一個大男孩貝戈，一會兒是調酒師，一會兒是早餐大廚，一會兒又是代駕，忽然以一種強烈的姿態高頻率地出現在她身邊了。貝戈就是金小貝。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林睿知道這個貝戈是為愛情和婚姻而來的，但她對姐弟戀毫無興趣，她需要的是全力工作，以實現自己的職業理想。金小貝喜歡上林睿後，各種暖男招式頻出，直到居然租住到公寓裡林睿住家的對門了!好在這個大男孩兒確實如他自詡，還是有點成熟勁兒，並沒熱絡到騷擾的程度，林睿也就視若無睹了。日子多了，金小貝本來已經開始有些融化林睿了，卻因為一次誤會，暴露了自己的真實身份，原本就嫌他年紀小的林睿，現在更覺得他太幼稚，斷然斬斷情絲。如同所有劇情故事展現的，金小貝也是一個認準了目標就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人。在但丁的分析鼓勵下，金小貝認識到林睿需要的是那種真男人，他決定跟但丁一起創業，也藉此擺脫溫哲的管教。只是，金小貝創業失敗，還失去了經濟來源，房租都成了問題。這中間，林睿的初戀王益找過來，他們好像就要舊情復燃了，這讓金小貝很傷心。但是很快，王益的懦弱讓林睿心灰意冷，當王益的未婚妻找上門無理取鬧時，金小貝及時出現，把林睿護在了自己身後。不過，林睿仍然不為所動，即使金小貝豪車華服以伴侶身份陪著林睿參加了SW華東區的一場盛宴般的發布會，令與會者倍加稱讚和羨慕，她也還是把金小貝阻擋在自己的心靈世界之外。儘管，在林睿的職場事業拼搏中，一次次，一場場，幾乎永遠都不缺席似的，金小貝也像章小魚遇事身邊總有溫哲和但丁陪伴奉獻一樣，林睿也真是感受到了某種男神倍加呵護，然而，除了心存感激，林睿還是不會開啟自己的愛戀心扉。她實在急了，甚至，當著金小貝通過溫哲司機出現在溫哲所在的酒吧，發現了金小貝的林睿，還請請溫哲幫忙，陪她做戲，配合自己表演兩個人的恩愛，好讓金小貝徹底死心。果然，當金小貝看到林睿和溫哲的親密，特別是看到林睿又重來一回，補了一個親密的長時間的唇吻之後，無法接受，而林睿也再次告訴他，他和自己確實沒有可能。結果，金小貝非常傷心，離開了上海。天下的悲劇有時候就會是喜劇的前奏。林睿跟金小貝的牽連，轉折也就在金小貝的突然失蹤不久到來了。這時候的林睿人設，創作者的高明之處，是讓林睿處在人生常有的一種本能的狀態——當著就要失去的時候，人會倍覺那失去的特別珍貴。林睿異常擔心金小貝的安全了。雖然，她沒有明說，善解人意的溫哲出面讓她放心，說他必要時會找到金小貝的。果然，好人有好報，幾天後，就在林睿去蘇北山區考察SW產品某些原料的可用生產基地的時候，遇到了在山茶間酒店當大廚的金小貝。金小貝幫林睿解決了一個個的困難，兩人交心交談，緊跟著，金小貝又連夜陪護著林睿應急飛到江城，料理醫治林睿病危的母親和母親病故後的一切後事，特別是陪伴著林睿回歸到人間原本的母女之情。這讓林睿感受到一種人間伴侶的親情和溫暖。終於，江城行讓林睿和金小貝的關係突飛猛進。林睿開啟了接受金小貝的途程，甚至準備好了要陪著金小貝出國去照顧他媽媽的手術了，也是無巧不成書，偏偏就在這時候，溫哲踐約把金小貝調回仁泰集團總部出任分管物流板塊的副總裁。這就涉及到身份地位特別是婚前財產的問題了。於是，金小貝的媽媽出場了。金媽媽找到林睿，讓林睿離開自己的兒子，但她承諾也不會讓林睿吃虧，會把西梅中心的位置送給林睿。林睿沒有同意，還表態說，商業上的事情要靠實力爭取，但她保證，今天的事絕對不會告訴金小貝。林睿不想讓金小貝為難，後來，單獨去找了金媽媽，希望她同意自己和金小貝交往。林睿帶給金媽媽的，還有他自己起草的協議書，保證自己和金家財富不發生任何關係。就這樣，林睿最後用真情打動了金媽。再往下，林睿鄭重地接受了金小貝的求婚。皇天不負有心人，又一對有情人終成眷屬。
還有舒婉婷。
事業上，舒婉婷——林睿——章小魚，三代女強人，就像是謀士——勇士——鬥士一樣給我們展示了青春式的奮鬥人生，而在男女情感上，卻又有了各自的風景。應該說，章小魚和林睿是完美的，幸福的，而舒婉婷，則是有欠缺的，不幸的。我這裡主要還不是說她是單親家庭的女主人，以至於，兒子小時候會叫她「舒爸」叫外婆是「舒媽」。我說的是，她年輕的時候跟那位凱文，一個有婦之夫的法國人，那一段婚外情。不管舒婉婷主動還是被動，她都是插足別人家庭的第三者。從她跟凱文說自家兒子「又不是你的兒子」，還可以判斷，她不只是情感上，還在性生活上跟凱文有染了。這不能說也是舒婉婷陽光燦爛的一面。其實，設計這個人物，不一定要這樣，這樣設計跟她的藝術形象定位相牴牾；如果真要這樣設計，要麼就是凱文當初也是離異，要麼就是後來她自己現身說法，要弟子們，特別是林睿、章小魚，還有董欣然他們汲取自己的教訓。這樣的教育，劇中有一個契機，就是凌瀟瀟在跟自己男朋友的戀愛關係還存續的狀況下，按照方靜的教唆，去接觸譚偉倫，直到和譚偉倫未婚先孕，懷上了譚偉倫的孩子的時候。那樣處理，觀眾看舒婉婷，會更加舒服。
剛才說到了董欣然，雖然故事簡單，情節不多，確實全劇談情說愛最幸福的一對。比章小魚大三歲的董欣然，年輕貌美，前面說過了，是東方大廈四大樓花之一，人稱董小姐的軟妹子。雖然，由於在前臺工作，來來往往的都打交道，「八卦就多」，但她為人堅持正義，章小魚來不久就跟她成了閨蜜。因為自考證書沒及時下發，使她錯過面試林睿總監助理也持之以恆努力一樣，終於用愛感染了毛曉風，兩個人都收穫了人生的幸福。
跟章小魚比，甚至跟董欣然比，凌瀟瀟雖然見異思遷，離開了自己的男友，主動出擊，攀了高枝兒，還未婚先孕，最後嫁給了SW亞太區總裁孟凡的助理新加坡人譚偉倫，但她，起初是奉了她的老闆方靜的指使，為了不光彩的企圖，用了美人計的套路，主動貼上去的。這不是一個剛剛開始自己職業人生的女孩子應該走的正路。
這部戲裡 還有一個L&D中國區總裁賽琳娜的助理王安妮，在跟SW的章小魚和林睿競爭希爾達酒店連鎖的護膚用品的競標活動中，玩UNDER THE TABLE——「桌子下面」的交易：色賄，性賄賂，生意和女色交換！結果，被在酒店蹲守到半夜的章小魚和林睿幾乎抓了個現行。這是醜惡的。
還有個方靜，婚姻是不幸的。她丈夫孫立宇，不僅背叛了她和孩子，跟嚴坤的妻子「通姦」，被方靜、嚴坤聯手捉過奸，挨過打，也還是不改悔，甚至還公然招嫖。結果，兩個家先後離婚。出人意外的是，嚴坤進了SW做了電商部總監，倒還暗戀方靜起來。最後，還要方靜跟他一起到日本的「天瀾世家」去發展，只是方靜不想緊跟著再談一場戀愛，也不想被人看成是跟嚴坤私奔，才沒有成行。這樣的劇情安排，雖然看起來有點怪，倒是也不失為對方靜人品的一種鞭撻。
這樣看起來，本劇出品方的《項目闡述》所說的：「本劇倡導不唯物質、追求真愛的愛情觀。主人公章小魚在鑽石王老五溫哲的猛烈攻勢下，依然選擇平凡的的程式設計師但丁。林睿面對上海排名第一律所創建人的求婚不為所動，卻對陽光率真的金小貝動心。在本劇中，霸道總裁不再光環加身，財富也不再是選擇伴侶的首要條件。本劇的幾位人物給廣大人民群眾樹立了正確的價值觀與健康的擇偶觀，具有非常大的意義。」這，是我說的《正青春》引領都市職場電視劇回歸風清氣正的一個重要方面，值得人們稱許。
六
最後，我再說說我讀這部電視劇在敘事策略和敘事藝術方面的一些觀感。
用42集的電視劇作品的敘事時長，成功地演繹一年多一點時長的故事，不說是一個紀錄，也很少有。這方面最高的紀錄可能是《新世界》，它用70集的時長講一個北平城和平解放前夕22天裡，也就是1949年1月8日到30日之間的世人、世象、世態、世面和世道，一心一意地搬演的，是六個男人、七個女人之間身處亂世的 「鴛鴦」故事。鐵板釘釘的嚴重注水，觀眾和媒體罵它「爛劇」罵得狗血淋頭。這樣看來，這部《正青春》42集成功地講一年的故事，在敘事時長跟故事時長的成功契合上，無疑是個是一個新記錄。
從這個記錄的創造出發，我們可以從多個方面解讀它敘事策略和敘事藝術方面的成功。
首先是慢節奏的大格局而又在總體上快慢有序、張弛有度的把握。
和那些慢節奏弱情節的電視劇相比，《正青春》節奏雖慢，情節卻不弱。無論是章小魚入行奮鬥到SW中國區新任總裁林睿認可給了她一個銷售總裁的位置，還是林睿從一個銷售總裁奮鬥到中國區總裁，都發生在短時間裡，時間短偏偏故事又多，情節就不弱，甚至可以說，情節算是挺強的，節奏也顯得算是不慢甚至挺快的。既如此，敘事的時候怎麼把握的呢？我粗看，大概可以說到四點。一個就是用敘事副線跟主線交替現身，讓副線話說兩頭，線上的人物溫哲、但丁、金小貝、毛曉風等人的故事，還有章爸章媽、金爸金媽等等的故事，輪番呈現，要麼說他們創業，要麼說他們為SW章小魚和林睿的職場事業兩肋插刀，而使得主線上的人和事看上去像是停擺了，起碼也慢了下來顯得張弛有度了。再一個，副線上的人和事，跟主線上的人和事，其實也是若即若離的，游離卻又交集的，這就是，看起來花開兩朵各表一支，實際上話說兩頭卻也一家長短柴米油鹽醬醋茶無一不在牽連關注之下，溫哲、但丁、金小貝、毛曉風的故事線上的講述，無不如此。又一個是，有時候，用畫外的旁白、隱藏的心聲過渡情節，連綴了慢節奏敘事中前後之間的故事情節，使得情節不顯拖沓，彌補了慢節奏原本潛在的觀賞疲乏和拖沓感的天生缺欠。還有一個，就是一些很強的情節，《正青春》裡鋪陳起來，不是盤古開天闢地式的從頭說起，娓娓道來，再加一個古人勾欄瓦舍裡說書人和章回小說作家們的「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那就慢而又慢了，一來篇幅抻長了，看得心急的觀眾心也煩了，二來，說不定還會嫌你注水拖沓就想多賣版權費呢！怎麼處理的呢？《正青春》的生花妙筆是在於，在呈現的畫面敘事中間，接進來閃回的細節畫面，插進來畫面上人物畫外音的敘說或內心獨白的陳述，鑲嵌在裡面做無縫對接，做到了天然渾成，圓融一體。SW中國區總部會議上，對於一部控訴二部方靜、張娜娜還有一部的「叛徒」蘇菲一夥，收買打包員張偉，在「元旦攻略」中掉包換貨秀妍玻尿酸小安瓶的破壞，主要都是這樣講述的。如此這般地演繹這個故事，讓觀眾看到了，一部慢節奏不強不弱的情節的電視劇，也可以看到她演繹的強情節類型的故事，還有看得你驚心動魄的快節奏感。
接著說《正青春》和敘事節奏關聯的它演繹的故事情節在強、弱之間組合得當，相得益彰。
從電視劇敘事藝術理論的意義上說，一部電視劇中，情節是強的還是弱的或者強弱適中的，很難有一個精密的科學判斷，說不出來嚴格的劃分和認可標準。若以觀眾收看時，心、腦電圖的數值加以判斷，再經由認知神經科學的研判和論定，應該可以找到一個大體上適用的規範和尺度[3]。我們看電視劇，就故事情節而言，看得你心跳加快，頭上覺得熱血上湧，有時還伴有眼神灌注，屏氣專注，甚而至於還有肌肉特別是兩手捏拳似的緊張，期盼劇情快速流動，想要儘快知道後事如何，結果怎樣，這就差不多是強情節的觀賞反應和效果了。其餘，極強、較強、不強，極弱、弱、較弱，也只能比較和類推，認定一個大體上的判斷和說法了。當然，這跟題材有關。《正青春》一劇的題材是現代都市女用化妝品銷售職場生活。它當然不能跟重大歷史與重大革命歷史題材，還有重要人物傳記題材、重大現實題材，特別是戰爭題材、諜戰題材等等，比較情節的強烈程度，但是，劇中，不同品牌之間比如SW跟L&D的激烈競爭，同一個品牌同一家公司內部不同銷售部門之間比如SW中國區銷售一部跟二部之間的激烈競爭，還有人跟人比如舒婉婷跟孟凡之間的權勢地位較量，林睿跟方靜之間的銷售領導能力與才華跟銷售業績的較量，章小魚跟凌瀟瀟之間的人的素質教養、職場生存和發展能力還有銷售業績的較量，總歸，都屬於人性的真善美和假惡醜的較量，也都激烈，相對來說，也是一種強情節。其中，像「雙11」「水軍」事件和「元旦攻略」的「掉包換貨」事件，陰暗心理、陰謀策劃、陰險手段、栽贓誣陷等等的破壞性甚至犯罪行為，和對這些犯罪行為的鬥爭直到取勝，其中還有偵破犯罪的過程及結果，應該都是強情節的劇情了。然而，本劇演繹的故事情節在強、弱之間組合得當，相得益彰，也還真是一種敘事藝術的功力，不可小看的。大家看，林睿在蘇北山區遭遇汽車故障，手機也掉在了黑夜中的山崖下，算是此前的較強情節的轉換過渡，隨後，金小貝陪護林睿連夜觸出發趕到機場飛到了江城，在醫院走廊裡講了自己媽媽的萬事，不料，林睿媽媽搶救無效病逝，料理完後事，兩個人回到林睿兒時舊居，這場戲，跟與此同時發生在上海的，SW法國總部Daniel總裁到來視察，會上會下，章小魚忙得不亦樂乎地接待、緊張地陪同等等，還有穿插在回到故居的兩小場戲中間的上海和譚偉倫密謀如何面對Daniel的一小場戲相比較，就是一場真正的弱情節敘事了。請看——這是在江城市一個水鄉小鎮的小街上，一個傳統的南方居家小院裡，林睿由金小貝陪著走進了多年沒有回來的故家。她推開門進了小院兒，又推開門走進小屋，掃視一下兒堂屋，接著走進了自己的臥室。金小貝問她「這屋子，你要處理掉嗎？」林睿搖搖頭。金小貝又說：「這是你小時候的房間吧？挺乾淨的。看來是你媽住過來以後，經常過來打掃。」看來一直在既往的回憶中，睹物生情，沉思的林睿還是不說話。隨後，林睿走到床邊的一個架子前，蹲下去，抽出來一個像是音樂盒帶的東西，看了一眼，又隨手放了回去。金小貝從她小時候的床頭柜上拿起來一本老式相簿，打開一看，卻是貼著簡報的資料冊。金小貝一邊翻看著相簿裡一頁頁貼滿了雜誌、報刊上剪下來的有關林睿的新聞報導資料，一邊說「你媽媽還是關心你的。」這時，淚眼晶瑩的林睿躲開了金小貝，轉過身在窗戶下書桌前站了一小會兒。回過來，在五屜柜上拿起來一個鐵皮的小青蛙，看著說：「這個，好像是我記憶中的第一個玩具，當時她不給我買，我為著要這個青蛙，還哭了一鼻子呢。」說完，又俯身在書桌前低聲哭泣了起來。為了讓林睿從兒時的痛苦記憶中平復過來，金小貝說了一句「我在門口等你」，轉身離開了。接下來，兩個人打著一把雨傘，走在雨巷似的青石板路上，遇上一位去買菜的陳姓阿姨，說了幾句話後，兩個人接著有了如下的對話——
林 睿：「居然還有人認識我。」
稍傾，她又說：「我還以為，這次以後，這條街上不會再有人認識
我了。徹底是一個人了。」
金小貝側過身來，面對也側了身的林睿：「以後每年清明節我都陪
你回來。」
林睿眼裡噙著淚花：「每年都陪我回來，你做得到嗎？」
金小貝看著林睿，點著頭說：「做得到。總得讓你天上的爸媽看著，
他們的女兒有人照顧了。」
略微頷首俯看著淚眼模糊的林睿，金小貝又說：「以前怎樣看我不
管，但是從今往後，你就不再是一個人了。」
這時，看雨傘外，小雨淅瀝淅瀝地往下飄灑，聽劇中的兩個人含情脈脈相對凝望，互訴衷腸，我相信，看電視劇這樣講故事，人們心裡會流淌著一股暖流，兩眼也會酸酸的。就在這樣的情節強弱的轉換中，人們都會深深地被感動的。
再接著說說，網狀的敘事結構怎樣保障了作品節奏快慢適度和故事情節鋪陳有序的。
人所共知的是，電視劇的敘事藝術對於敘事的規範是很嚴謹的。無論是局部還是全局，都要求把故事講得正確，準確，清晰，流暢，和生動。《正青春》裡，有名有姓或者有名銜有故事的人物95人，還有190位演員扮演各自的角色出場，這將近300個的劇中人物該有多少故事要搬演出來？還有實景和閃回的戲的場景，難以數計。這麼多人的這麼多故事在這麼多的場景裡一個接一個地敘述，稍有不慎就是難以想像的混亂！怎麼做才不亂？第一位的辦法就是用結構上的敘事線索把人物、故事和場景各自串聯起來再伸展開來，一一加以鋪陳。這敘事的線索有主線和副線，還有其間的連接線。連接線可以不說了，現在說說敘事主線和副線。《正青春》的敘事主線，無疑是章小魚、林睿、舒婉婷和她們的蔡蔡、董欣然、賈斯汀、王磊等人的「青年近衛軍」跟對方的競爭甚至鬥爭，這「對方」，一支隊伍都是SW內部的凌瀟瀟、方靜、孟凡和他們屬下的譚偉倫、孫娜娜等人，包括變節的蘇菲；一支隊伍是以L&D的賽琳娜為代表的別家品牌，還有溫州總代塗金虎、希爾達王副總未代表的行為不端的人。這條敘事主線講述的故事就是全劇的和核心故事——做強做大SW產品的中國市場，助力章小魚和林睿成為「正青春」的時代女強人、好女兒，在這個過程裡弘揚這一代年輕人身上的精神和正氣，唱響一曲青春之歌，鞭撻假惡醜，歌頌真善美。這部電視劇的敘事副線，一條是溫哲做主軸的，跟章小魚、林睿還有金小貝、但丁、毛曉風，以及金爸爸、金媽媽、章爸爸、章媽媽之間的各種牽連，其中，看起來，追求章子魚是條粗線；一條是但丁為中心的跟章小魚還有金小貝、毛曉風、董欣然之間的各種牽連，其中，看起來，他被章子魚愛是條粗線；還有一條副線是金小貝跟林睿之間的愛和被愛的牽連，牽扯到的是金媽媽和林媽媽，還有王益。這三條副線跟主線的連接點，又都是SW裡章小魚、林睿在職場上的奮鬥，主線牽動副線一起前行，副線又合力助推主線往前延伸。其他，比如章小魚跟吳東江、臭魚的線，跟溫哲父親的線，跟章爸爸、章媽媽的線；比如林睿跟王益的線，跟劉薇薇、羅光明的線，跟林媽媽的線，跟金媽媽的線；比如舒婉婷跟舒家豪的線，跟凱文的線；比如方靜跟孫立宇的線，跟嚴坤和他妻子的線，跟凌瀟瀟和瀟舅舅的線；還有董欣然跟毛曉風的線；凌瀟瀟跟譚偉倫和前男友的線；等等，都是主線和副線的連接線。實際上，這樣交叉疊加的連結，就使得這部電視劇的敘事結構，不再是淡出意義上的單線敘事或者複線敘事，而是組成了一個網狀的敘事結構。結果，人們看到的便是，所有的故事中的人物形象、故事情節、環境氛圍，全都鮮活起來，結構成了，或者說融匯成了《正青春》所展示的，還有索引的，完整而靈動的，經得起人們觀賞的一道當今中國都市生活的風光。
《正青春》全劇謀篇布局，還顯示了中國戲曲敘事傳統經典的影響，致力於豹頭熊腰鳳尾的布局，視覺品味精彩紛呈。
剛才說到的敘事結構，其實，也就是整部戲中人物事件環境的布局，就是這部電視劇的策劃人、文學劇本的劇作家和這部電視劇的導演對劇中人物、情節、環境的安排：怎麼開始？如何發展？用什麼作結束？人物、情節、環境選好了，電視劇劇本的輪廓就有了，是個悲劇，還是個喜劇，或者就是個正劇？大致就可以看出來了。但是要使這部電視劇獲得成功，不但有社會意義，還要把這種社會意義表現得深入淺出，精彩紛呈，既有社會意義、社會功能，還有審美意義，娛樂價值，勸人向善，教人行善，還讓人們喜歡看，看得人們細思之餘覺得震撼，受到感染，給人們以精神上的快感，就需要策劃人、劇作家、導演對精選的人物情節場景再進行精心的安排，這就是結構藝術了。這裡面，當然有策劃人、劇作家、導演個人主觀的因素，或者說創作意圖的加入。正因其如此，一部電視劇的策劃文案、文學劇本，還有導演工作檯本，以及導演在演員和所有造型藝術工作者、所有劇組各部門員工的精誠合作下，把這樣的文案、劇本、臺本，變成了畫面和畫面組合演繹的故事，通過傳播，供觀眾收視。於是，全劇用解構藝術謀篇布局成為架構藝術的重中之重。除了上面剛剛說到的敘事線索，就是要從中國戲曲敘事傳統裡得到布局上的「豹頭、熊腰、鳳尾」的經典影響而致於視覺品味精彩紛呈了。現在看《正青春》的布局結構。這是一種「全過程」的敘事，就是戲裡的人物、情節都有頭有尾，原原本本，對整個故事做開始、發展到結束得「全過程」演繹和展示。當然，這所謂的全過程也不是巨細無遺的流水帳，而是說要包括事件由開始到結束的重要環節。這種結構方式的長處是可以演繹得完整、曲折、引人入勝。所謂「豹頭、熊腰、鳳尾」中的「豹頭」，像《正青春》裡的第一集，林睿帶著自己的青年近衛軍，在SW大辦公區，為誰用大會議室，跟舒婉婷新近調進來並分割走了孫娜娜等人組建了銷售二部的方靜發生爭執；林睿譏刺方靜在夏威夷的SW總部培訓班上的「破冰之夜」跳肚皮舞好勁爆帶出了她的人品；林睿手下的人說了「我們華東區要不太平了」；這一集，溫哲以盛威執行長、國融集團少帥副總裁帶著助理秘書保鏢八個人出場跟但丁在大排檔見面了；章小魚跟董欣然還有毛曉風也出場了；章小魚和凌瀟瀟競爭林睿的總監助理的序幕拉開了；再到第二集，閃回到競爭主力的前一天，林睿在杭州看到了實習銷售口紅中章小魚的超強的銷售能力和為人的正直、勇敢，要她第二天趕到上海參加競爭；舒婉婷也在這一集亮相。就兩集，主要人物出場，各就各位，各自捉對，拉開了架勢。好戲就這樣快地上演，一點也不拖泥帶水，這樣的開頭，小而精神，發力卻大，還對後事如何「拎」得起來，也「領」得起來，還為下文的開展、變化和儘量鋪陳打開了道路是一個真正的「豹頭」。「熊腰」粗壯有力，是說戲的下文發展部分要有充實的內容，要結實，就像熊的腰一樣，《正青春》就有這樣的「熊腰」，就不多說了。至於「鳳尾」，是說戲的結尾要象鳳鳥的尾羽一樣以少勝多，非常漂亮，給人留下深刻印象，引人回味。我們看《正青春》的結尾。先是金小貝跟溫哲還有他們的副總們在仁泰總部謀劃事業的發展；隨後林睿在公司的會上得到SW總部的中國區總裁的任命，擊敗了孟凡奪權的陰謀並表示辭職；林睿然後然後找到金媽媽得到了金媽媽的理解，回到家裡接受了金小貝的求婚；章小魚拒絕了溫哲給她介紹工作的好意，還拒絕了方靜推薦她去日本「天瀾世家」發展的建議；然後，SW總裁Daniel專門從法國飛過來勸說林睿不要辭職，林睿接受了他的挽留；董欣然毛曉風就要旅行結婚章小魚祝福他們；溫哲向章小魚祝賀她跟但丁的愛情；章小魚和但丁終於愛到了一起；最後，章小魚決定再緩一年出國留學，重新報考林睿的助理，用「章小魚奇蹟」幫助林睿實現銷售第一的願望。就是短短一集的容量，包含了如此這般的大量故事情節，好人有好報，都有了美好的結局。這樣的收尾，真的有如美麗的鳳尾，真的特別漂亮。請特別注意丹尼爾挽留林睿是兩個人的一段精彩對話——
Daniel：「我就不兜圈子了。你們中國人有一句話叫三顧茅廬，
我今天來就是來表達我的誠意的，專門來請你回到SW擔任中國區總
裁。」
林睿頓了頓：「丹尼爾，我這次在會上說的是我的心裡話。」
Daniel：「我都聽見了。你在會上提的批評，的的確確都是肯定
存在的。」
林 睿：「你的意思是說，你會保護我，讓我放開手腳。」
Daniel：「不，一個還需要我保護的人，不值得我看重。你知道，
明年換屆，我就要退下去了。你的方案讓我看到了你的才能，而你的
辭職演講，讓我看到了SW的希望。雷雅推崇的所為內部競爭，對公
司文化造成很大的傷害，董事會已經將他開除。我們希望所有的員工
在SW得到溫暖和歸屬感。」
林 睿：「丹尼爾，我的職業生涯是SW開始的，我很愛SW，
我絕不會想為了所謂的布局，或者是利益紛爭，傷害公司的利益，傷
害我的職業理想，甚至是我的人格。坐上中國區總裁的寶座，一直都
是我最大的理想。但是，，無休無止的競爭，有形無形的歧視，會讓
我覺得，就算有一天我當上了亞太區總裁，我不會快樂。我想要的，
是真正的尊重和公平。丹尼爾，時代不一樣了，我們想要的，是真正
的尊重和公正。」
Daniel：「我坦白的和你說，你回到SW，問題依然還是會存在，
哪怕是我請你回來的，但是，讓一切變得更加美好，不是我們一直努
力的目標嗎？白色SW是怎麼一步步的成為歷史名詞的，他不就是因
為有你我這樣的人，在一代一代的不懈的努力嗎？」
林 睿：「您相信我有這樣的能力嗎？」
Daniel：「當然了。當然。我今天專門來這裡找你，不僅是因為
你的能力，而且因為我知道，面對困難，你是戰士。還因為，我相信
你，跟我一樣，你愛SW。更重要的是你愛這個行業。讓生活變得更
加美麗，這是不是你要尋找的職場之路？而SW就是你最適合的平臺。
回來吧，林睿，回來吧！跟我這個老頭子，還有你那些志同道合的同
事們一起，我們一起加油，去把SW變得更加美好。」
大家聽，這不是在為《正青春》這部電視劇的世界觀、價值觀、人生觀的選擇做最好的結論，最美的宣示嗎？
另外，這部電視劇在致力於人物塑造和故事編織的同時，對敘事三要素之一的環境和氛圍的大寫意和工筆寫生般相結合的描摹，真的是在追求完美。還有，全劇在畫面語言的修辭上也表現出一種不凡的功力，強化了敘事語言的感染力度和審美效果。這些，我就不多說了。
還有演員的表演，一般都能化自我為角色，演角色，用戲劇動作和戲劇語言展示劇中人物的底色和本相。更有導演，在把文學劇本轉換成電視劇畫面語言敘事文本上，功夫獨到，成就斐然。當然還有編劇，對了，我更喜歡尊稱為劇作家的，生生地就把一個現代女性高端化妝品銷售職場的生活設計和編製成這樣一個多彩多姿的絢爛奪目還發人深省的故事，功力也實在不凡。只是，這都是需要另外寫文章作專門的闡釋和論說的，或者說，是需要專門鑑賞和稱讚的。我這篇讀片筆記也不說了。
七
最後，我回到「風清氣正」的話題上，說幾句《正青春》這部電視劇的現實主義成就，算結束。
大家知道，這幾年，一個假概念，或者說偽命題——「現實主義題材電視劇」，正在我們電視劇界暢通無阻地流行。早幾年，它也曾經偶爾冒出來過。比如，2013年，中國傳媒大學學報《現代傳播》在電視劇《小麥進城》研討會的一篇綜述文字裡，文題寫的就是「《小麥進城》暨現實主義題材電視劇」。不過，那部作品、那場研討會在業界沒有什麼影響，人們沒有在意。這兩年，有聲勢有影響地使用這個概念，情形就很不一樣了。2018年8月14日下午，國家廣電總局發展研究中心舉辦研評現實題材電視劇《歸去來》的會議，會標寫的是「新時代現實主義電視劇創作研評會」。2019年11月13日下午，在北京會議中心，例行的「電視劇秋推會」上，北京市廣播電視局主辦、首都廣播電視節目製作業協會與「編劇幫」承辦了一個「中國電視劇現實主義創新與創優」的電視劇創作高峰論壇。「編劇幫」2019年11月14日第2063期發布Faye的《秋交會創作論壇在京舉行 探索國劇現實主義創新與創優》一文報導，用的詞語是「中國電視劇」的「現實主義題材創作」。經濟日報社2020年1月2日21:44發布的《盤點2019中國電視劇：現實主義力作勢頭強勁》一文，中國電視藝術家協會的「中國視協新媒體」隨後轉載，文章通篇講述的是電視劇的「現實題材力作」，文題冠名卻是「現實主義力作」。2020年1月18日，閱文集團和東方衛視主辦的「2019閱文原創文學風雲盛典」說到他們推出「好內容和好故事」的「改編價值榜單」，列出的「現實主義改編」一項指的就是「現實議題」的改編。甚至於，網上的個人微博，比如「巖姐說」，在2020年1月30日17：32發布的微博，斥責正在播出的電視劇《新世界》爛得口碑下滑嚴重的時候，也有一個指稱是「現實主義題材電視劇《新世界》」。
這需要釐清。大家知道，「現實題材」指稱的是對應於歷史題材的現實生活題材，而不等同於創作方法上的「現實主義」；「現實主義」對應於浪漫主義、現代主義等等，指稱的是審美追求和創作方法，而不等同於「現實題材」「現實生活」；混同兩個不同範疇的概念，提出一個「現實主義題材電視劇」的概念是一種謬誤，荒誕不經。
《正青春》在氣象萬千的現實生活中看到了生活的本質、主流和發展，以人民的生活為中心，在人物藝術形象造型上，堅持現實主義的審美追求和典型法則，致力於典型環境中典型性格的描寫，其中包括細節的真實的描寫，堅持的是現實社會生活的本質真實和人們文化審美的藝術真實相結合。像我們看到的《正青春》裡的人物形象、故事情節和環境氛圍的劇種藝術呈現一樣，其中的藝術真實，都是來源於創作者的藝術想像的。
可貴的是，這樣的藝術想像，並非隨意，也不失控。大家看「雙11」事件和「雲淡攻略」，再看林睿再看林睿由金小貝陪同之下的江城之行，以至於章小魚、林睿、舒婉婷、董欣然、但丁、金小貝、溫哲、毛曉風等等人物的許許多多的個人性格、私密故事的演繹，都是在生活原型裡加上了藝術想像的結果。這裡的藝術想像都不是任性和隨意的。人們知道，從亞裡斯多德以來，無數的先哲、先賢都對「想像力」或者「想像」做出了相當的精闢的闡釋。綜合起來說就是，「想像」和記憶同屬心靈的一部分，是人們追憶形象的一種功能，是一種創造性的認識功能，它能夠從真正的自然界所呈現所提供素材裡創造出另一個「想像」的世界來。然而，「想像」活動有它一定的規範，狄德羅《論戲劇藝術》就說：「詩人不能完全聽任想像力的狂熱擺布，想像有它一定的範圍。」康德在《判斷力批判 》裡更有一句名言是：「有想像，藝術只能算是有『才』。有了判斷，藝術才能說得上是『美』。」歌德在《致瑪麗亞·包洛芙娜公爵夫人書》裡做出的類似的判斷是，想像「愈和理性結合，就愈高貴」。黑格爾早就在他的《美學》的《全書序論》裡表示過，「想像」是一種藝術的「真正的創造」。黑格爾說，作為心靈的活動，「想像」「只有在積極企圖湧現於意識時才算存在」，它必定「具有心靈性的內容（意蘊）」，必定「是一個偉大心靈和偉大胸襟的想像」，必定「顯示出人類的最深刻最普遍的旨趣」。這裡的要義有四點：一是有「真正的自然界所呈現所提供素材」做前提；二是「有它一定的規範」，「一定的範圍」，「不能完全聽任想像力的狂熱擺布」；三是「有了判斷，藝術才能說得上是『美』」；四是有它「具有心靈性的內容（意蘊）」，必定「是一個偉大心靈和偉大胸襟的想像」，必定「顯示出人類的最深刻最普遍的旨趣」。現在看來，《正青春》創作團隊的藝術想像都是以循著這樣的規律再加心靈自由的創作獲得了成功的。
於是，正是緣於這樣的創作，電視劇《正青春》也就記錄、書寫和謳歌了新時代，成就為一部現實主義的力作。
結果，它真的是當今電視劇領域裡的一部「風清氣正」的作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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