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屋血案

2023-10-14 16:40:29 4

    1、搬進兇宅。

    那一年我剛從警校畢業，分配到一座邊遠城市的公安局實習。單位沒有房子住，磨破鞋子，終於花了很少的一筆錢租到了一間大房子。出乎我的意料，房子是一幢花園式的別墅，居然富麗堂皇－－牆壁是拋光的大理石，地板上鋪著毛毯，大廳中央的大吊燈氣派非凡。還有一座花園，裡邊有一處裝飾著假山和噴泉的大水池。雖說只租給我一間房子，但由於只有我一個人住，讓我感覺自已儼然成了這座別墅的主人。

    搬入時，四周的鄰人都用吃驚的眼光打量我，讓我感覺到有點不對勁兒。偌大的房子，在我搬來之前，空曠曠的很長時間無人居住，花園裡到處蛛絲結網，雜草叢生，這情景讓人頗覺蹊蹺。不久，一個事實被證明了：這房子是座兇宅，二年前，這座別墅的女主人和她的丈夫死於一場車禍。過後不久，他們唯一的兒子又神秘失蹤了，於是，這座房子便蒙上了一層神秘的色彩。

    曾經有個房客租住過這座房子，但入住後不久，就被嚇跑了。她常常在半夜聽到莫名其妙的敲門聲，出門一看，卻什麼也看不見。有一回，她發現放在冰箱裡的生豬肝竟不翼而飛，吃驚不小；在一次雨夜裡，一聲炸雷把她從夢中驚醒，當她往窗戶外望去的時候，卻看見一個小孩子的身影悠悠地吊在窗外，眼睛在月夜下閃著一縷令人不寒而怵的冷光。房客魂飛魄散，第二天一早就卷席而逃了。

    這以後，再也沒有人敢問津這座房子，而房子的傳說也越傳越玄乎。據住在附近的鄰居說，房子沒人住的時候，有時半夜裡壁燈會突然亮起；有時在凌晨兩三點時，主人房內就會傳出一首鄧麗君的歌《何日君再來》，這是男主人生前最愛聽的歌曲。

    住了幾天後，房東老太太就上門問我，是否要搬走？因為她不想瞞我，這幢房子鬧鬼鬧得兇，怕惹出意外來。我不以為然，告訴老太太，我從來就不信這個邪，如果世間有鬼，那就最好不過了，每個人死後，還可以做鬼活著，這樣每一個人不都可以長生不老嗎？如果說有某種神秘的力量存在，也許能說服我。但如果說有鬼的話，首先是人的心中有鬼，然後世間才有鬼。

    房東老太太一臉子嚴肅地說：「不管你信也好，不信也好，總有一天你要是被嚇跑了，到時候我可不退你的房錢。」

    2、「吸血鬼」出現！

    老太太沒有唬住我，就這樣住了下去。事實證明老太太的擔心是頗有依據的，連二接三的怪事接踵而來了。比如說，我常常會在半夜裡被天花板發出的的響聲吵醒，樓上正是過去主人的臥房；在一天早晨醒來時，我發現樓梯下的衛生間門打開著，燈火通亮，水龍頭的水譁譁地流著；我如墜五裡雲海之中，這座別墅就我一個人住，什麼人這樣神不知鬼不覺地來過了。

    有一天夜裡，我終於聽到了主人房內傳出人們傳聞中那首樂曲《何日君再來》。而主人房門鎖緊閉，塵埃久積，什麼人能來去無蹤進出這間房子呢？

    一天早上醒來，我發現自已的領帶不見了，睡覺前我明明記得它就放在桌子上，一大早起來，它就生了腿似的跑了。費了很大的勁，我終於在後花園裡找到了它，卻發現它被弄得溼漉漉的。什麼人把它弄到這裡？

    這一切造成我強烈的懸念……

    不久後，別墅搬來了一位女房客。我感到奇怪，這房東老太太似乎有點出格了，既然要趕我走，為什麼又要租給別人住。後來才知道這是老太太的二女兒，暫時搬來這裡居住一段日子。

    這個女孩子有一襲長發和一雙會跳舞的眼睛，第一次看見她時，正巧一陣風吹來，長發遮著她的臉，我心裡「格登」一下，突然想起《午夜兇鈴》那個從井裡爬起來的幽靈。她掠起長發對著我笑了笑，原來是個很耐看的女孩，美目盼兮，巧笑倩兮――不知道怎麼想到了那個幽靈。原來，連日來發生的一連串神秘事件已經在我的心裡擱下了不小的陰影。

    我問她：「你為什麼要搬回這裡住，難道你沒有聽過外面的傳聞麼？」她跟我說，她當過護士，摸過死人的身子比摸過的活人還要多，要是怕鬼，天天與屍體打交道，早在幾年前就讓鬼上身了。」

    於是我笑了，故意說，這幾天來我嚇得魂不附體，你搬過來住更好，這樣就不用再怕那些傳聞啦。你這麼漂亮，鬼一定會先看中你的。

    沒想到我的烏鴉嘴這麼靈驗。

    第三天早上起床時候，我沒有看見她起床，因為她平時都很早出門，出門前總有一個很響的摔門動作。那個摔門的巨響兩天來已經成了我早上起床的鬧鐘。今天一點動靜沒有。

    中午回來時，她的房門一樣緊閉著，到了傍晚，我終於按耐不住了，想辦法弄開了窗戶看看，沒想到窗戶竟然虛掩著。一瞧，倒抽了一口冷氣，房東女兒竟然躺在床上一動也不動，死去多時了。

    驗死因，她是脛動脈破裂大出血而亡，使她脛動脈破裂的不是什麼利器，像是由銳利的犬牙咬斷。房門反鎖著，人進去不得。窗戶雖然虛掩著，但由於有防護鐵柵欄，一個人斷然爬不進去，而門窗又沒有被撬的痕跡。

    傳聞中的吸血鬼出現了？

    3、一隻神秘的手！

    一場大恐慌瀰漫開來。

    案件起了轟動效果，小鎮到處人心惶惶，夜幕降臨的時候，街頭就冷冷清清得不見一個人影。家家戶戶，常常是通宵開著燈火入睡，以驅散對黑暗的恐懼。

    因為血案就發生在我的眼皮底下，我被局裡委以重任，負責調查這件案子。我知道自己所肩負的使命，這件血案在社會上傳得沸沸揚揚，如果不弄個水落石出，必然影響到附近居民的生活秩序，也不能消除對社會的不良影響。

    接手這件案子時，似乎很棘手，一點線索也沒有，現場找不到一點蛛絲蟻跡。而社會上的傳聞愈來愈厲害，今天街頭議論的是東家某某某人被吸血鬼咬破了腳趾頭，明天巷尾繪聲繪色的是西家的女兒半夜醒過來後，看見一個男人披著雨衣坐在牆角，用森森的眼光一言不發望著她。那個女孩嚇得衣服來不及穿，就裸跑出街大呼救命……眾口鑠金，三人成虎，傳言越來越玄乎，以致我的耳朵也不能對所觸及的事情作出正確的判斷來。

    案件的不著頭緒，傳聞卻愈來愈加駭人，使這起案子更呈撲朔迷離。

    跟我負責這件案子的有我的同事陳惠，是省人民警察學校的高材生，血案發生後，她也搬到了這坐房子來住。

    陳惠住在我的隔壁。她住下的第二天，那天晚上大概二點鐘左右吧，我突然聽見陳惠的尖叫，女孩子通常看見一隻蛛蜘蟑螂都嚇得渾身起疙瘩。一想到她提心弔膽住在這裡就讓我心裡頭直樂，這不是給我英雄用武之地麼？

    敲了半天的門，她粟粟抖抖地站在我的面前。「我看見了一隻奇怪的手。」她語氣裡壓抑不住一股驚厥過度的急促，讓我感覺到空氣中也摻進了某些神秘的成分。

    我拚命地安慰她，這也許是她的幻覺。

    「不是幻覺，剛剛我做了一個惡夢，夢見有個東西壓著我，我叫也叫不出聲，只好拚命地蹬腳，蹬著蹬著，就醒了過來。於是我再也睡不著，就想起身，找你來陪陪我，你猜我看見了什麼？一隻毛毛的手，正在扒開搖葉窗的頂格。於是我叫了起來，接著看見一個幼小的影子一晃就不見了。」

    一個幼小的身影！我突然想到了什麼？那會不會是房主失蹤多日的男孩。奇怪，既然是他，那他現在是人還是鬼呢？只有鬼才能飛簷走壁、杳去無蹤。可是，他為什麼要藏匿起來呢，他又能躲到哪去呢？

    真是一個謎團！

    4、追蹤尋跡。

    我仔細檢查了被試圖扒開的搖葉窗的頂格，果然有些用力的痕跡。又把所有的屋子都搜索了一遍，還檢查了下水道，最後，敲敲牆壁和地板，看看有沒有地窖或者密室，還是一無所獲。

    我終於想出了一個辦法，在樓梯上鋪上一層細沙，這樣，什麼東西來過的話，一定能在細沙上留下它的腳跡。一直守候了幾個晚上，陳惠描繪中的一隻毛毛的手還是沒有出現過，於是我開始懷疑她是不是驚嚇過度了。

    可是，接著就發生了一件令人尷尬的事：陳惠掛在陽臺上的內衣不翼而飛了，女人的衣裳不見了對我來說真是侮辱，因為樓梯上的沙層並沒有留下任何腳跡，這說明沒人來過。更使我難堪的是，她的內衣褲在我的房內找到了。

    任何解釋都是多餘的，我感覺全身爬滿了毛毛蟲，臊得滿臉通紅。

    我對這隻神秘的手充滿痛恨。我開始懷疑它不是從外面越窗而入，就是早已躲在樓房內的某些角落。這一次，我把細沙圍繞著樓房四周鋪開了。這樣，我就可以對他的來龍去脈有所判斷，可以知道他是來自樓房的內部，還是從其它地方來的。

    過了幾天的一個月黑夜，連續熬了幾個晚上，我已經疲憊不堪了，一陣細粹的聲響終於在寂靜的夜裡敲響了。不是腳步聲，可我感覺這聲音越來越大，像在踏著我的心臟走路。一陣肢體緊縮的興奮和恐懼正在包圍著我。

    因為門戶關得太緊了，當我使出勁兒打開門時，卻什麼也不見了。

    但終於有了收穫，細沙上留下些許痕跡，既像人手的模樣，卻又不像，如果是人手，為什麼只見他的手跡，而不見「它」的腳跡呢，難道「它」要用手來走路麼？從細沙的陷入程度來推斷，這是一個體重極輕的傢伙。現場還有一個不可忽視的線索，那就是這個神秘的傢伙逃走的時候，腳上沾上了不少細沙，結果在急走的時候，那些沙粒一邊走一邊落，為我們指示了他逃走的路徑。早上起來的時候，我沿著這微小的沙粒，費了好大的勁兒，終於發現，沙粒到花園的水池旁就消失了，難道「它」匿身在水池裡麼？我又想了想，恍然大悟，為什麼「它」會沾上那麼多沙粒呢？一定是「它」從水池裡走出，手腳溼潤的緣故！

    我找到房東老太太了解情況。據她說，她的孫子失蹤那年只有四歲多，很瘦小機靈，這與我的推斷十分吻合。於是，我大膽推斷她的孫子失蹤一定與水池有關。我告訴老太太，也許他會呆在水池裡。聞此一說，老太太渾身震顫了一下，用一種無法名狀的恐怖的表情說：「不可能，不可能！」雖然這麼說，我自己也奇怪起來，一個大活人能在水底麼呆上那麼久時間麼？如果他溺水而亡，那我不是也相信了鬼魂之說。

    不管怎麼說，這水池裡邊一定藏著天大的秘密。

    5、水池的秘密？

    很多人對我的懷疑不當回事。同事們看著我直樂：「我看你呀！準是在這鬼屋裡被鬼迷心竅了，這水池也能藏人麼？你是想找一個大活人，還是想找他的魂魄。」

    又有人說：「聽說這個小男孩是在別墅內神秘失蹤的，如果是溺死的，我想，你一定是看見水鬼啦！」

    在這個偏僻的地方，有關水鬼的傳說甚塵囂上。水鬼的天生使命是給小河戽水，他們日夜不停地戽水，使池塘不致乾涸，使河流川流不息。它們日復一日地，幹著浩繁的戽水工作，覺得很疲憊、很枯燥，夜裡就獨自蹲在橋頭，傷心地哭泣。夜靜更深時，常聽到一些嗚嗚的、毛骨悚然的聲音，那就是水鬼的哀泣。傳言夜來暮歸的人，如果路過小河邊，常常會聽到水鬼的哭聲，接著「咚」的一聲響，一個黑狗狀的東西跳下水去，那就是水鬼了。但你千萬要永不回頭地走過去，否剛，就會被水鬼「入了相」了，不出三五天，水鬼就會奪走它所相中的人的性命……

    這些傳說在我聽來是多麼荒誕有趣。

    「說不定是個水獺。」還有人說。

    我決定做個實驗，把石灰粉圍著水池的邊上鋪上一層。這樣，如果粉沫上有什麼痕跡，那就證明水池裡確實隱藏著什麼東西。為了證明是人是鬼還是其它什麼東西，我在水池旁擱上一隻桌子，上面放上一些水果，一盆牛血，一隻活魚，如果是鬼呢，就會吃那些牛血，如果是水獺呢，這魚也就會不見了，如果是人呢，也只有水果合他的胃口了。

    過了二天，答案出來了，水池裡確實有「人」，一些水果被偷吃了，水池邊上也留下了明顯的痕跡。這個測試結果讓我欣喜若狂，「他」真的藏匿在水池裡。

    我下定決心，把水池的水抽乾，不管他是死人還是活人，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同事們也被我的計劃吸引了，答應第二天過來幫忙。

    可就在進行淘池的前夜，我突然看到水池旁火光沖天，披衣出來一看，才知道是老房東正在燒紙錢。看著她那麼虔誠神秘的樣子，我心裡暗暗好笑。我沒有驚動她，就回房休息了。

    6、奇怪的石頭？

    第二天早上八點開始動工，水池內約一米多深的水被大功率的抽水機抽了半個小時，水很快抽乾了，並沒有發現什麼，只有一些石頭構成水底迷宮。同事們一臉惡作劇的怪模怪樣看著我哈哈大笑：這水底能藏人嗎？

    我認真看了看，突然看到一塊石頭，它放在那裡是那麼的不協調，別的石頭在水中的位置都錯落有致，唯有它擱在那裡仿佛是一幅名畫中的敗筆。

    「你們幫幫我把那塊石頭弄一弄。」我大聲喊著。

    有人拍拍我的肩膀，說：「老弟，別瞎折騰了。」

    我跳下去，同事們很吃驚看著我把那塊看上去有二三百斤重的石頭抱懷而起。我告訴他們，這塊石頭與從不同，雖然看上去很重，但它卻只有一百來斤重。聽此一說，馬上有同事試了試，果然人人都能輕而易舉地抱起來。有人問我，你怎麼知道這塊石頭有問題？

    我告訴他們，這水池裡的石頭都是天然的水磨石，都有水衝刷形成的天然圓弧。唯有這塊石頭不怎麼規則，還有些梭角。再仔細一瞧，發現是塊工人澆鑄而成的水泥石塊。我就懷疑，為什麼主人要澆鑄這麼一塊水泥石，用心何在？

    現在，我終於想到，這塊石頭放在這裡，一定不是主人的意思。

    「你怎麼知道？」

    「因為別的石頭上面都長滿了綠絲藻，而依附在這塊石頭上面的綠藻才開始生長，這說明它入水的時間最長不超過二年，而主人在兩年前已經去世的。這塊石頭應當是主人死後才扔到這裡的。」

    那麼，為什麼要把這麼一塊水泥石扔在這裡？又是誰扔的，誰能自由出入花園往澆鑄了這麼一塊石頭？

    石頭被運回局裡，果然在這石頭裡發現了一個令人瞠目結舌的事實：水泥石裡藏匿著一具屍體，正是房東老太太失蹤多日的孫子。男孩失蹤之謎終於揭曉了，他是被害死的，兇手把這個男孩害死後，就用水泥把它的屍體澆鑄成石塊，然後沉屍水底，兇手作案手段之狡猾陰險，實是罕見，他想讓這塊石頭沉在水底，永不見天日。

    那麼，兇手是誰？還有侵害房東女兒的，又是什麼人呢？男孩既然死了，還有什麼東西出沒於水池裡呢？

    一連串的疑問在我腦海裡不斷湧現。

    過後的兩天的夜裡，我又聽見主人房內傳出那首哀怨的曲調。男孩的屍體已經找到了，難道是他的鬼魂在作祟麼？我百思不得其解。

    水池裡的秘密仍未解開，男孩已經死了，那麼從水池裡偷吃了水果會是誰？我的眼光重新投向未乾涸的水池。幾天來，我躲在房內苦思冥想――既然水底不能藏人，那麼，只有假山裡邊能夠藏人了。為什麼當時沒有想到這一點。可是，假山裡邊只有很小的洞口，只有鬼才能爬進那麼小的山洞裡邊去。我又想到那隻毛毛的神秘的手，還有印在沙粒上的手印。

    思緒經過幾天苦苦的煎熬，我突然茅塞頓開，假山裡有「鬼」。

    我把自己的想法向上級做了反映，隨著進一步的探討，案情漸漸地露出了眉目。血案的偵破，就像黎明來臨時東方露出了魚肚白。

    7、躲在假山裡的鬼。

    該到了揭謎的時候了。

    幾天後，很多的記者都擁到花園裡邊，我把房東老太太也請來了，因為殺害她女兒的兇手就躲在假山的肚子裡。

    一張捕魚用的大網將假山包裹的嚴嚴實實，漁網是當地人用來驅妖除魔的工具，我借它來，是為了捕捉這隻神出鬼沒的「幽靈」。於是，我把一串燃著的鞭炮從窄窄的洞口扔進假山「肚子」內，在鞭炮的悶響中，人們聽見了一陣怪叫聲，接著，在濃煙中跳出一個怪物。

    濃煙驅散後，人們才發現落網的竟是一隻猴子。

    我告訴人們，這麼多日子來，鬧得人心惶惶的，就是這麼一隻猴子。因為他常常半夜裡爬上樓打開電燈，還會潛入主人房內打開音響，這就是房子沒有人在的時候燈火會突然亮起來、或者半夜裡會傳出歌聲的原因。

    我請出了房東老太太，告訴她：＂這就是殺害她女兒的兇手。＂

    不止是老太太，所有的人都用吃驚且狐疑的眼光瞧著我。

    我解釋說，能夠在這幾層樓上下遊走自如的，絕對不是一個人的所為。所以，我想這應當是善於攀援的靈長類動物。後來的事實證明了我的推斷。首先，我發現它留在沙層上的痕跡像人的手，人是不可能用手來走路的，只有猴子的腳跟人的手一樣細長分開。我還做了一個實驗，把水果鮮魚等放在一起，結果被偷吃的是一些水果，在被咬的水果上，留下了它的口齒痕跡，進一步印證了我的推測。

    我還了解到，主人曾經從雲南帶回一隻猴子，當寵物養著。後來，這隻猴子和主人的孩子就一起神秘失蹤了。

    「你怎麼推斷這隻猴子是兇手呢？」一位記者饒有興趣地問。

    「房東女兒是在睡夢中被咬而死的，被害時，能夠從鐵柵欄中爬進窗口裡邊的，也只有這種靈巧的動物。最重要的一個證據是，我在房東女兒被害的房子內，找到了一條黃色的毛，可以說，這根毫不起眼的毛為我們破案起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又有記者問：「猴子為什麼要對房東的女兒下毒手？」

    「這個問題問得很好！」我說：「沒有深仇大恨，猴子不會有這個殺人動機的。事實上，這個案子還要我們進一步剖析。首先，它跟老房東的孫子失蹤聯繫在一起，現在有證據證明，老房東的孫子是被害死的，屍體我們已經找到了。」

    人群一陣嘈雜聲，每一個人都瞪大眼睛望著我。

    「兇手作案手法很高明，他先給這個男孩打了一枚催眠針，然後用水泥把他的屍體澆鑄成一塊石頭，沉屍在這水池裡，沒有留下任何蛛絲蟻跡，如果不是這隻猴子，這段冤情可能就永沉水底了。」

    兇手又是誰呢？人們發出疑問。

    8、真相大白？

    我沒有直接回答人們，而是轉彎抹角地說：「兇手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做得天衣無縫，卻不料搬了石頭砸了自己的腳。不但害死自己的孫子，還奪去自己親生女兒的性命……」

    我這麼一說，人們炸雷一樣騷動起來。所有的眼光聚焦到房東老太太身上。不少人表示迷惑：「怎麼可能是老太太？」

    老太太搖搖晃晃地站了起來，用悽涼的聲調說：「你們想想，我會謀殺自己的孫子嗎？我只有二個女兒，大女兒和女婿都死於車禍，也留下這麼一個孫子，我犯的是那門子邪，要害死自己的孫子。」

    老太太聲淚俱下的訴說下，同情的天秤一下子向她那邊傾斜。

    我用嚴厲的眼神逼視她，說：「開始我也不怎麼相信你會殺死自已的孫子，但讓我疑竇叢生的是，你在孫子失蹤後，並不著急去找，只是報個失蹤案而已，這與很多的家庭為尋找孩子不惜傾家蕩產有很大的不同。當我說你孫子可能溺死在水池裡時，你眼裡明顯掠過一絲驚慌的神色，卻很快否定了我的推論，可是。半夜裡你卻又偷偷到水池旁給他燒香叩拜，祭慰亡靈，正是你這種出爾反爾的態度，開始引起了我的猜疑。在發現孩子的屍體後，我們對屍體進行了解剖，結果有這麼一個發現，你女兒的血型是B型，你女婿的血型是A型，而你孫子的血型卻是O型的。於是我有了一個大膽設想，你的孫子不是你女兒親生的。後來的調查果然證實了我的設想，這裡有醫院的診斷結果證明，你的女婿曾經在醫院檢查過，他沒有生育能力。於是便偷偷抱養了一個棄嬰，對外說是自己親生的。只有你心裡最清楚這件事。在你的女兒女婿因車禍死後，你不想讓大女兒的巨額財產落入血緣關係之外的人手中，便與小女兒圖謀害死這個孩子，奪取了財產繼承權。」

    人們一陣譁然！紛紛投過去譴責的眼光。

    「害死這個孩子後，你心裡有鬼，所以不敢在這房子住下去，想把它賣了出去。因為這房子被視為兇宅沒能出手。於是，你想把它租出去，待有人住久了，有些人味了，再把它賣個好價格。這就是你當初把房子以很低的價格租給我住，後來發現我是個警察時，又急於攆我走的原因，因為你不想我有朝一日戳穿了個秘密。

    在遊說我搬出住無效之後，於是你又派來小女兒監視我，沒想到由此卻搭上了小女兒的生命。因為你和你的女兒在謀殺孩子的時候，恰恰被這隻通人性的靈猴看見了。所以，你派出小女兒監視我的時候，終於讓它找到了報仇的機會。」

    聽說小女兒因此死於靈猴的手下，老太太臉上浮起了懊喪的神色。

    突然有人發問：「警察同志，這完全是你的推理，請問，你有沒有充分的證據證明老太太殺死這個孩子呢？」

    他這麼一說，老太太像抓住了一根救命草，馬上號啕大哭起來。這個時候，那隻圍在網裡的靈猴突然長嘯一聲，朝著她呲牙咧齒起來。

    「瞧，它跟你有深仇大恨的樣子，你應該知道罪孽了。」我停了停，抬高了聲調說：「當然，僅憑推理是站不住腳跟的，但是，我們也已經掌握了最重要的證據。當老太太按住孩子讓女兒給他打針時，孩子當然要拚命的掙扎。在手忙腳亂之中，老太太的手被孩子手指甲抓破了。所以在死者的手指甲裡，還殘留著一點點老太太的皮肉，這是她永遠也洗刷不了的罪證……」

    說完了這一切，老太太完全癱軟下去了。人群中走出兩個法警，攙護著她走向警車。

    在督見這個渺小身影消失的一剎那，我突然可憐起這個罪孽深重的老太太來。雖然她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但老天也太吝刻於她了，如果不是她的大女兒大女婿死在車禍中，老太太也斷不會有此非份之想，惹來滅門之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