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恭的故事:正面座位上
2023-10-14 08:16:24 1
尉遲恭的故裡，是平魯下木角村（古稱鄯陽下無忌村）。下木角村坐西向陽，有百十幾戶。
相傳，尉遲恭的母親姓支。在支氏生尉遲恭之前，生過兩男一女，他們不出十歲，都患一種疾病，夭折了。自然。父母看著孩子一個一個走了。揪心摘肺，悲痛欲絕。
在支氏54歲的時候，有一天。她從地裡幹活回來，由於太睏乏了，渾身像散了架一樣，上炕後，從被垛上取下枕頭，躺下歇息。不一會兒，他便進入了夢中。
支氏同幾個姐妹一道在寨子山下打柴，已到晌午，她們捆柴，準備回村。突然，一隻斑斕猛虎躥出，悄然地來到她們面前。猛地，她們一見，依在柴旁，雖然，手裡攥著鐮刀，可是，都張皇失措，失魂落魄，不知咋樣才好。支氏被嚇呆了。愣怔地戳在那兒，猛虎張著血盆大口，向她撲來。支氏倒地，大叫一聲，天啊，快來救我！
支氏猛地驚醒，坐立起來。心咚咚直跳，嚇出一身冷汗……
男人正在院裡拾掇乾柴，聽到妻子大叫一聲，忙著回家，看到妻子一臉蒼白，問：夢到啥了？
支氏想了想，對男人說了。又強調一句，夢的太離奇古怪了。
男人聽了，一再思忖，這夢，是福還是禍？
不久，支氏懷孕了。
十月懷胎，一朝分娩。終於。支氏給尉遲家生下一個黑不溜秋帶把兒的。老來得子，眉歡眼笑，總也樂得合不上嘴。鄰裡上下，也紛至沓來，為尉遲家一再道喜。父母把兒子看得金貴，給兒子起官名叫尉遲恭。這樣，尉遲恭一直在父母的寵愛中生活。
尉遲恭的舅舅看到姐夫、姐姐如此寵愛外甥，心裡老大不痛快。這個尉遲恭六七歲了，太淘氣了，在村裡老是招惹事兒，今兒打了這家孩子。明兒折了那家樹枝……哼，從小看大，他將來是啥東西，還不清楚？
尉遲恭對舅舅也看不順眼，一見舅舅，那眼腔骨也憋得生疼，不願搭理。
在尉遲恭八歲時，父母下世了。在尉遲恭眼裡，是天塌了，地陷了。無可奈何，他只得到了舅舅家裡，寄人籬下。當然，舅舅對他也是冷眼相看。舅舅不讓他吃閒飯，給他攬了一個放牛的活兒。
尉遲恭心裡高興，給幾家放牛，輪流吃飯，也少回舅舅家裡。眼不見，心不煩。不過。尉遲恭掙的工錢，雖然不多。可都被舅舅揣口袋裡了，不給他一星半點。
這天。舅舅家裡做了八碗席面。邀請村裡幾位頭面人物吃飯，礙於臉面，也不得不把尉遲恭喚回家裡。在眾人面前，是給自個兒贏個像樣的名聲。
尉遲恭一進院裡，油熗撲鼻。回到家裡，看到飯桌左右兩邊各坐著兩位年長者。正面座位上空著。他脫下破鞋，扔在牆旮旯下，撇腿上炕，一屁股蹾在正面座位上。
舅舅壓著火氣。平靜地說，你不能坐那裡，下來。等一會兒，你四爺來了……
尉遲恭不等舅舅說完。搶過話頭，說，以往，我都是戳在地上吃的，今兒，我坐著吃一回。
左右兩邊的老者不吭一聲，只是看著尉遲恭舅舅。
尉遲恭舅舅臊的臉像豬肝一樣，說，那……那等你四爺來了，再說。
這裡的風俗習慣。正面座位是留給德高望重者坐的。有時，為推讓正面座位，那些老者還要磨蹭上半天——按照輩分大小。親戚遠近，將當之無愧的人請到正面座位。坐正面座位者，還要或左或右，挪動一下，稍偏一些正面座位。也是對其他人的尊重。如果是碰上婚喪大事，那麼，在飯桌上安排錯坐正面座位了，翻桌吵架，也是有的。可見，坐正面座位，不是隨便的。得看自個兒身份。
那位老者來了。坐在左右兩邊的，都站起了，讓老者上炕。舅舅一再示意，讓尉遲恭下來，誰知，尉恭旁若無人，絲毫不動。後來，老者坐在了尉遲恭右身桌角邊。舅舅對尉遲恭恨得咬牙切齒。面對邀請來的人。在他們面前，又不能發作，心裡詛咒。看我不拾掇你才怪哩。
尉遲恭硬坐正面座位。是發洩對舅舅的怨氣。
無疑，尉遲恭讓舅舅丟人了。舅舅幾經思慮，是得教訓一下這個黑小子。讓他懂得一些道理。於是就在院裡把一口水井遮苫上一破席片，井口成了正面座位。而後，擺上桌子，端出珍餚美昧，喚來了尉遲恭。
尉遲恭推開大門。走到桌前，一看這個樣子。心裡明白了。狗的，這回讓我坐正面座位，是黃鼠狼給雞拜年。沒安好心。哼，我才不怕呢。因為有一次。尉遲恭從崖上拔一根粗草，一使勁兒，閃在崖下，也不知咋的，還未跌下溝底，身不由已，像騰雲駕霧一樣，又上升到了崖上。
尉遲恭一屁股暾在正面座位上，便拿起胡榛筷子挾著猛吃…一
開始，妗子、表弟、表姐一家人心裡懸著，看見尉遲恭一屁股蹾在正面座位上，不由得大叫，啊呀！她們清楚，接下來，便該是尉遲恭撲嗵一聲，跌下井裡了。井水有一丈深，能淹死人。誰知，尉遲恭穩當地坐著，這一陣兒，他們一個一個目瞪口呆。
本來，舅舅也並非要把尉遲恭弄得丟了性命。況且，尉遲恭對井的位置。井水的深淺，是清楚的。尉遲恭一見這樣的正面座位。一定不會坐的。如此，舅舅便會以長者口氣，對他勸說尊老愛幼的道理。
當時，舅舅也驚得合不攏嘴。尉遲恭酒足飯飽，很是感謝舅舅一家人，起身，他哼看曲兒，一搖一晃，走了。
舅舅奇怪，尉遲恭怎麼沒跌下去？舅舅揭起席片，一看，一條碗口粗的五花斑斕的大蛇，盤成一團，嚴嚴實實堵著井口。舅舅大叫一聲。仰面八叉，跌在地上，昏了過去。
井口，冒出一股青煙。
從此，人們知道，尉遲恭是坐正面座位的人。自然，在舅舅眼裡，尉遲恭也是個了不得的人物。
尉遲恭不再給人家放牛了，回到了舅舅家裡。每到吃飯，舅舅一家都讓尉遲恭坐正面座位。尉遲恭搖頭說，在正面座位上，應該坐的是舅舅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