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裡的幽靈

2023-10-09 12:22:45 3

　　一　　　軍事禁區

　　韓戰結束後，我國在很多偏遠隱蔽的山區建了不少兵工廠和戰備儲油庫。在西北某山區就有幾十個這樣的儲油庫。每個儲油庫的規模就是一個小山包，半圓形的表層，種滿了野草與樹木。看管這些儲油庫的，是一個連的解放軍。這裡有一個幾十戶人家的村莊叫裡峪，之所以叫這麼個名字，因為此村實在偏遠，且深居在大山深處。自此這裡有了戰備儲油庫，也就有了通往這裡的公路，這裡的大部分山區也就成了軍事禁區，這樣就縮小了本村百姓放牧與砍柴的範圍。當然絕大多數村民還是理解國家政策的，保家衛國嘛，有一份光就發一份熱，相當融洽的軍民關係就這樣一直保持了幾十年。

　　隨著改革開放的腳步不斷加快，山裡的人也有了相當靈敏的經濟頭腦。有的出外經商，有的承包荒山。轉眼幾年過去，儲油庫周圍就有了大片的果園和茂密的樹林。村裡的趙傳印所承包的果園與軍事禁區只有一牆之隔。有一年爆發山洪，把車站通往儲油庫的地下管道衝開了一個大口子，黑色的石油飄滿了河床和水庫。這下可樂壞了本地的村民，都挑著水桶到河裡撇油，那一陣子，家裡水缸不盛水，把裝糧食的大甕也騰出來裝石油。趙傳印坐在果園的屋頂上，看著忙碌的村民無動於衷。妻子只罵他，送到手裡的錢不去撿，簡直就是個白痴。趙傳印隱隱一笑：＂你就是把家裡所有的缸都裝滿石油，能賣幾個錢。＂時間不長，被衝裂的石油管道徹底修復，河床又恢復了水的清澈，山村又恢復了它往日的寧靜。村民們卻嘆息，要是年年這樣往外淌石油該多好。

　　趙傳印在看村民們撇石油的時候，他卻勃發著貪婪的野心，如果他能把一根管子通到儲油庫，他將會很快成為百萬富翁或千萬富翁。他對著一個離他果園最近的儲油庫看了好幾天。他知道，儲油庫的內部構造相當牢固。他記得建儲油庫的時候，裡層全部用不鏽鋼條與水泥建成。他必須搞清楚輸油管道出入口的具體位置，才能輕易達到偷油的目的。又想了幾天，他終於決定開始行動。

　　這天中午，他趁哨兵不注意，抱起一隻山羊就拋進儲油庫的隔離牆。哨兵聽到動靜，立刻向這邊看來。他正思忖著山羊是如何跳進兩米多高圍牆時，就見趙傳印也翻過了牆頭，一邊和他打招呼，一邊說：＂沒想到這隻山羊這麼厲害，能跳這麼高。＂哨兵是個新兵，開始熱情地幫趙傳印圍堵山羊。待山羊被捉住後，趙傳印趕緊給哨兵遞煙示謝。哨兵立刻嚴肅起來，＂這是危險軍事禁區，不準吸菸。＂趙傳印趕緊收回香菸，＂小兄弟，有時間，我請你喝酒。咱們離的這麼近。＂哨兵說聲謝謝，就催趙傳印離開儲油庫。過了一段時間，趙傳印總算瞅準機會，把哨兵請進他的果園。在果園的小屋裡，趙傳印做了幾個菜，一邊與哨兵喝酒，一邊拉起家常。哨兵叫王洪波，來自一個貧窮的農村，家裡弟兄多，找對象是第一大難題。趙傳印一聽，高興地對王洪波說：＂我們村有不少好姑娘，我給你介紹一個吧。＂王洪波感激之餘，便把趙傳印當作知己。不幾日，趙傳印果然把本村的蓮花介紹給王洪波，他對蓮花的父母說，王鴻波家境富裕，嫁給他絕對享福，他又要王洪波不要說自己的實底，他復員時，就把蓮花帶到他老家，等一切生米做成熟飯，蓮花後悔也晚了。王洪波起初不願欺騙蓮花，可相處一段時間後，兩人就產生了深厚的感情，一談起自己的家境，他就搪塞過去。這天，趙傳印又請王洪波喝酒，他以石油管道被衝裂為話題，問起王洪波管道的出入口。王洪波便不假思索地說了出入口的具體位置，還說，每個哨兵在上崗之前都要到油庫裡的管道出入口檢查一遍。趙傳印聽了，內心竊喜。因為輸油管道的出入口離他的果園很近。

　　經過一段時間的操作，趙傳印挖通了一條從果園小屋到管道出入口的地下通道。當他接好管子，放出第一桶石油的時候，正是那一年的除夕夜。一個在油庫站崗的哨兵望著果園小屋的燈光想，這大年三十的，果園的主人怎麼還不回家過年呢？此時，已感到大功告成的趙傳印，真的不想回家過年了，他仿佛看到流淌的石油正變成大把的鈔票流進他的腰包。

　　二　　事情敗露

　　趙傳印聯繫好一個土法煉油廠後，開始考慮原油的外運問題。為了不引起哨兵及村民的懷疑。他先是在果園貯存了大量的木柴，又弄了一輛運木柴的毛驢車。他對外界說，要給一家木炭場送木柴。晚上，他把石油注滿半圓體的小型油罐，油罐表面蓋了一層木柴，然後，就趕起毛驢車趕到那家土法煉油廠。就這樣一直持續了半年，趙傳印也無心打理果園，卻又添了輛小型冷藏車。他對外界說，用冷藏車運水果，保鮮。有人就懷疑，敲他管理的那果園，也下不了幾筐蘋果，哪來的錢，買十幾萬元的冷藏車？趙傳印聽到這些話，就有些發狂，＂是老天爺給我送錢。＂

　　土法煉油廠發生爆炸，也炸暈了正洋洋得意的趙傳印，那是一家不合法的煉油廠，老闆還欠他幾萬元錢，警方一旦介入調查，說不定也會調查到他頭上。於是，他填埋了果園小屋的通道口，正考慮著如何處理屋裡的半罐石油時，就見村支書領著警察來到果園。他大吃一驚，沒想到警方行動如此迅速。他想，如果一旦被抓，這可不是一般的罪行，盜竊軍備物資，破壞軍事設施，不被判個無期徒刑，也得做幾十年大牢。這時，警察與武警已經包圍了小屋，並對他喊話。他看著那半罐石油，決心做一個亡命之徒。他知道，正值冬季，一旦引燃山火，必然分散警方的經歷，自己就有逃跑的可能。他提了一桶石油，爬出小屋的後窗，把石油倒在一堆木柴上，接著就點燃了，風助火勢，滿是乾草的山坡頃刻間便竄起了數條火舌。警方沒想到趙傳印會用如此惡毒的一招，山火一旦引爆幾十個儲油庫，後果不堪設想，方圓幾十裡都會變成一片火海，當務之急，必須迅速撲滅山火。這時，看管油庫的大部分解放軍都趕來撲火，一些村民也趕來幫忙。趙傳印剛趁亂竄進密林，就見村支書一邊氣喘籲籲地追上來，一邊說：＂傳印，還是認罪伏法吧。＂趙傳印見村支書後邊沒有警察，就惡狠狠地對村支說：＂你還是不要多管閒事。＂接著又繼續逃竄。村支書還是在後邊緊追不放。不多會兒，兩人就一前一後跑到了山頂。山的後面是一眼望不到底的懸崖。村支書見後面又跟上來的警察，就打起膽子抱住了趙傳印。兩個人扭打了一陣後，就一起滾下了懸崖。待警察和解放軍來到崖底時，只發現了村支書的屍體，儘管立即展開對趙傳印的搜捕，也沒有找到他的影子。

　　三　　　除夕夜裡的幽靈

　　趙傳印逃走後，如喪家之犬的他加入了西北的一個恐怖組織。當恐怖組織從趙傳印那裡得知軍備儲油庫的情況後，決定來個大動作。為了確保襲擊成功，組織要趙傳印回去做具體的偵察，把每一座儲油庫的路線圖搞清楚，整容化裝後的趙傳印成了一名修鞋匠，他和組織裡的一個年輕人裝扮成師徒倆，在春節前一個月來到裡峪村。為了不引起懷疑，師徒倆白天修鞋，晚上便悄悄地潛進大山，察看進入禁區的最好位置，然後做好詳細記錄。幾天後，師徒倆悄悄離開裡峪村。

　　趙傳印向恐怖組織建議在除夕夜行動最好，他說，當兵的也很重視過年，多少能放鬆一些警惕。不過，任何時間都有哨兵站崗，如何分散哨兵的注意力而讓破壞者順利進入禁區，從而安放炸約呢。他想，那裡關於鬼怪的傳說很多，那些當兵的平常也聽說過，何不以此來分散哨兵的注意力呢？他向組織一說，組織同意了他的想法。並製造出了多個逼真可怕的可以遙控鬼怪模型，並配以相應的叫聲。

　　除夕夜，幾十個恐怖分子在趙傳印的帶領下，摸進儲油庫所在的大山。為了防止營地裡的解放軍發現他們，恐怖分子還在營地周圍的樹林設下埋伏。當凌晨的鐘聲敲響，千家萬戶正沉浸在新春佳節的歡樂之中。第一個儲油庫下的山澗裡響起了悽厲的怪叫，只聽得油庫頂上的哨兵毛骨悚然，他往下看時，就見一對光著膀子的男女走在山澗的獨木橋上。他想，這麼晚了，怎麼會有人在這裡呢，現在是很冷的冬天，怎麼還管著膀子呢。這時，只見那對男女回頭對他猙獰地狂笑，哨兵大聲喊：＂你們是什麼人？＂那對青面獠牙的男女一邊狂笑不止一邊向他飛去。哨兵真的感到了害怕。就在這時，後面山坡上的恐怖分子把炸彈埋在油庫的底角。待恐怖分子撤出後，青面獠牙的男女突然沒入黑暗之中。其他油庫接二連三地發生著同樣的事情，其中有一個新兵，在極度恐懼之中，向鬼怪打了一槍後，就昏倒在崗亭裡。其他哨兵聽到槍聲，便給那個哨兵打電話，見無回應，就馬上報告給了連部，所有的哨兵都說看到了可怕的鬼怪。連長訓斥他們說：＂我們是軍人，怎麼能相信有鬼怪呢？是不是村裡的煙花引起的幻覺？＂不過，那個沒有回應的哨兵引起他的高度重視，馬上派了幾個士兵去察看。士兵在去油庫的路上，發現幾個黑影閃進了密林，接著又從遠處的油庫傳來悽厲的叫聲。他們上了崗亭後，發現哨兵已經甦醒過來，哨兵說，他確實看到了會飛的鬼怪，其中的一個排長說：＂看看油庫周圍有沒有情況。＂幾個士兵便拿著超級手電筒，去察看油庫。一會兒，一個士兵匯報說：＂在油庫底角發現一片新土。＂排長小心翼翼扒開新土，裡面傳出嗒嗒的聲音，＂不好，是定時炸彈。＂他緊急向連長報告這一情況後，連長緊急集合所有士兵。就在士兵準備奔赴各個庫區時，埋伏在周圍的恐怖分子，端著衝鋒鎗堵在了連部門口，並首先開槍打死了哨兵。連長知道情況危急，下了死命令：＂同志們，只有衝出去，才能保住油庫，才能保證人民生命財產的安全。＂連長知道，如果恐怖分子在一個小時內完全撤出大山，就意味著所有油庫的爆炸。這時，軍營門口已經倒下幾名戰士。連長觀察了一下地形，命令十幾個戰士越過營房後面的院牆，給恐怖分子來個背後痛擊。當恐怖分子的背後響起猛烈的槍聲時，恐怖分子撂下十幾具屍體後，倉皇逃竄。接著，衝出營房的戰士迅速到達指定的油庫，查找炸彈。這時，師部派來的援軍保衛了大山。並痛殲所有的恐怖分子，所有的炸彈被起出地面，並被拆除定時裝置後，戰士們發出了勝利的歡呼，接著又為那幾個為這次戰鬥犧牲的戰士流下了難過的淚水。

　　這以後，也有村民說，看到了除夕夜會飛的鬼怪，卻再也沒有看到為保衛油庫而犧牲的戰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