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四季網

民間傳說:狐娘

2023-10-16 13:02:14 3

清朝中葉,荒原雷雨大作,天地間宏大的水珠和電閃雷鳴,將偉岸的天體譁啦啦的撕裂開一條縫,無數條縫隙,這是世界末日嗎?不是,又是怎麼了?難道是天神發怒了?只見的那些原始的樹林在挪移地核突然掀起一道罅隙,就有幾座山巒仿佛一隻只小饅頭被扔進了無底深淵裡。風卷著碎裂的樹葉掄在王波王員外的臉上身上,灰色長衫已經溼透了,王員外腰間的褡褳也溼漉漉的,到哪裡避雨?這裡荒無人煙,王員外不怕被雨淋著,而是擔心一旦被雨耽擱了行程,回不到王府,褡褳裡的幾百兩銀子遭了山匪。所以,王員外加快了腳步,腳下泥濘,走不快。這時候的天空灰濛濛的,雨點斷線的珠子,打得他的眼睛辨不清方向。

  炸雷一個接一個在頭頂閃爍,距離王員外只有幾十米高似的。晚秋的雨一場冷似一場,王員外不由得打了個寒顫,腮幫子凍得麻木了,肚子還在咕嚕咕嚕的叫,急著趕路,這荒郊野外的幾十裡地,隨身帶的乾糧和幾塊牛頭肉已經吃光了,王員外也是五十開外的人了,走這麼遠的路真的很顯吃力。他停下來,仰起臉抹了把臉上的雨水,一個炸雷轟隆隆,像老農推碾子,一點一點從西天邊推移過來,王員外這麼大歲數還從沒見過如此大的雷,嚇得王員外一頭扎進了旁邊一棵高大的梧桐樹底,猛地就覺得長衫底下鑽進一個東西,那個大炸雷在梧桐樹冠盤旋了很久,最後,炸掉了梧桐巨大的樹冠,才離開。

  王員外也被突如其來的情境嚇呆了,等那個炸雷悻悻的走開後,王員外才想起衣衫下的靠著自己熱乎乎的東西。天哪!原來是一隻比雪還白的狐狸。王員外說:「剛才那個雷想必就是奔你而來的,小狐狸你獲救了,快走吧,以後打雷下雨的天氣,不要出來,躲在山洞裡不是很安全嗎?」

那隻小狐狸跳進王員外的懷裡,對著王員外流淚了,那淚清澈而動人,並蹭著王員外的手久久不肯離去。王員外輕聲細語地說:」可憐的小狐狸,你像我一樣,那麼孤獨,想我王勃做了一輩子生意,娶了三房婆娘,沒有一個為我留下續香火的,只有一個丫頭,想著就心酸,年老送宗,偏連個摔火盆的人都不曾有。」

  又是一聲炸雷,襲來,王員外看出來了,這雷神是想置小狐狸於死地啊!索性送佛送到西,把小狐狸藏在懷裡,冒著瓢潑大雨繼續朝前走。大約走了個把時辰,終於走出那片可怕的荒原,前面是個莊子,王員外將小狐狸放到了地上:「你走吧,小狐狸,是你我有緣啊,好好地活著。」

  白狐點著頭,亦步亦趨的轉身回了那片荒原。王員外不日回到了王府。

  恰逢結髮妻子秀蘭生二胎,算來王員外去山西走馬幫做生意,已經走了七個月了,是春天走的。那時,秀蘭才懷上的。為了得貴子王員外和秀蘭幾次三番去附近的清隱寺燒香拜佛,為清隱寺添了不少香物。為的就是祈求佛們讓王家添個子嗣。本想一直陪伴在秀蘭身邊,等著秀蘭將孩子生下,可是生意還是要做,王府上上下下幾十口人需要銀兩,吃喝拉撒不能沒有銀子。依依惜別秀蘭那晚,王員外貼著蘭兒的耳根說:「一定要提防二姨太果果,你心眼實把醜小鴨也當成了白天鵝,記著,果果和三姨太郭敏眼珠子都盯著你的肚子,想我王家在紅崖城也是個比較殷實的家落。我唯一的遺憾就是沒有繼承人,好幾處店面總的有個人待我駕鶴西去後幫我打理生意吧。」

  秀蘭嘆了口氣:「老爺,我曉得你的心,可我無法保證肚子裡懷的就是男娃,只是怕讓老爺你失望呢。」

  王勃將秀蘭攬過來,輕輕地安慰道:「無妨,你已經做得很好了。想著我的話,提防著二姨太他們,我這次走了,不是一日之功,你要多加小心。」王員外從骨子裡喜歡秀蘭,王家偌大個產業那是秀蘭娘家傾情幫助才有今天的。因為秀蘭只生了個女兒,之後八年沒有生育,家道如日中天的王員外只好想到了再娶一房女人。秀蘭天性溫順,也有著逆來順受的隱忍,心裡雖然不開心,但也答應了。秀蘭還緊鑼密鼓的給老爺操辦了親事呢。

  二姨太一進王家門,很快就喧賓奪主成了管家婆,盛氣凌人對待所有人,包括大太太。她也不放在眼裡。也難怪,果果本是一家戲園子的頭牌,模樣俊俏又能歌善舞吟詩作畫,閒來無事就給王員外吹上笛子,陪王員外消愁解悶。怎能不的王員外賞識?但王員外不傻,此女就是看重了自己的萬貫家資才嫁來的,所以,在理財和對下人分配銀兩的事上,還是要秀蘭掌管。這下可惹惱了二姨太,明裡二姨太裝的百依百順,暗地二姨太已經在行動。只要王員外不在家,果果就想方設法刁難秀蘭。這一點,王員外看得清楚,恰逢果果生了個女兒後大流血,再也無法生育了,王員外又急急娶了三姨太。

  也是上天的擺布,秀蘭懷了娃子,對秀蘭不冷不熱的王員外,每擱兩晚都要來秀蘭這邊歇息。那黑,安排好一切後,王員外決定讓秀蘭的娘家嫂嫂過來照顧秀蘭,如此才安心上路。

  大雨過後的紅崖城,天空萬裡無雲,聽說王員外已經回來,果果心裡一緊張,這個大夫人還在床上呻吟呢,找好的接生婆可是重金收買的。二姨太在產房裡叮囑了接生婆一番:「你可仔細的接生啊,姐姐你要堅持住,一會就好了啊。這老爺不在家難為姐姐了,女人啊,就是難。」果果朝接生婆使了個眼色,就出來了,拍打拍打衣衫去迎接老爺,她要穩住王員外,不然事情就會敗露!

  王員外一聽秀蘭要生了,哪裡還坐得住,趕忙要過來,被二姨太攔住了:「老爺,人家女人生產,你去不合適啊,還是做下來喝口茶,慢慢的等唄。來,過過給你沏茶。」果果沏了一杯龍井茶,端了過來,王員外還要起來,被果果按住了:「老爺,這麼久了,你一走就不管我們了,知不道俺想你呢,想的都睡不著覺呢。」果果說這話,就將屁股落在王員外的大腿上,王員外可沒心思調情,「好了好了,果果,我問你,秀蘭的嫂嫂呢?」

  「哎呀,老爺,我忘了告訴你,秀蘭的嫂嫂生病了,前幾日回的家,她請來的接生婆事不湊巧今頭上鬧肚子過不來,你說都是自家人,我不能看玩意吧,就做主請了西城的接生婆,老爺,您就放心吧。這個接生婆手藝精湛著呢,來,我給你捶捶背。」

  王員外越琢磨越不對勁,這個果果想必有什麼貓膩?攔著自己不讓去秀蘭的產房?王員外越想越可疑,站起身就往秀蘭的產房走,事實上,在這塊兒,接生婆早就按照二姨太的吩咐做好了一切。

  秀蘭在痛苦中掙扎著,一雙手抓撓著床欄都抓出了血,「大太太就快了,你要堅持住啊,大太太,我接生這麼多年,還從沒遇到你這情況的,唉!娃子的腿先出來,難產啊!幸虧我老太婆有這經驗。」接生婆的眼淚下來了,女人生產的不易,接生婆還是初次碰上,下身已經撕裂,慘不忍睹,二姨太交代的事兒,讓接生婆犯了難。不做吧,接了人家的銀子,做吧,這不是喪良心嗎?這時候,天空轟隆隆又響起了雷聲,數日來的連綿雨讓紅崖城浸泡在濃濃的雨水中,雷聲比那天在荒原古道的還要清脆,王員外在疾步走向大太太那房時,暴雨就像天開了一條口子,猛烈地潑了下來,怎麼辦?一個很健康的可愛的男娃在接生婆手裡哇的一聲哭開了,秀蘭已經昏厥過去,接生婆顫抖著手,一想起二姨太那二百兩紋銀,還有承諾事成後給自己再加十兩銀子的誘惑,讓接生婆只猶豫了一會兒,就點了嬰兒的一個穴道,嬰兒止住了哭泣,然後速急的把一個從民間買來的腦癱嬰兒李代桃僵換下來,將秀蘭生的裝進了一隻背簍裡。做完這一切,接生婆的心還在咚咚咚跳個不停。

  王員外進來的時候,接生婆抱著娃子過來對著二姨太和王員外說:「大太太生了,是男孩。恭喜您。」

  窗外的閃電和雷聲噼噼剝剝炸響,此刻的王員外沒有細看孩子,因為是男孩,王員外自然喜出望外,抱著孩子又親又啃,「我的老天啊,我王勃終於有兒子了!喜事!天大的喜事!果果,重重賞了接生婆!」接生婆哪裡還敢再拿銀兩?二姨太瞥了眼那孩子,疑惑的看了接生婆一眼,接生婆心領神會,急忙謝過王員外,起身告辭。王員外也沒看出破綻,送走接生婆,大雨傾盆,接生婆一邊走一邊念叨,人是最殘忍的動物,這孩子虎頭虎腦的,咋忍心給扔到熱河呢?唉!我這不是傷天害理嗎?

  接生婆走到了熱河邊,渾身已經溼透了,竹簍上因為蓋著一塊塑料所以沒溼,襁褓中的嬰兒,還在甜甜的熟睡,接生婆看了又看,不忍就這麼將孩子送到熱河,找來幾根樹枝編了個竹排,把娃子重新放進竹簍,蓋上那塊塑料,「孩子啊孩子,我也沒辦法,但願你能遇上好人,救下你。希望你別恨我,唉!」水面上雨點像蒜辮子一樣鋪天蓋地下來,那隻小竹簍隨著下面鋪的樹枝慢悠悠的飄向遠方,接生婆嘆息了聲,消失在茫茫的雨幕中。

  這時候,一個人敏捷的閃出熱河畔的梧桐樹蔭,朝著還沒飄遠的竹簍奔了過去。

  雨繼續下著,雷聲咆哮著。天下的故事還在上演。邪惡的黑暗的善良的美好的,問世間萬物誰主沉浮?

  二姨太的心狠手辣一直被大太太的丫鬟秋紅看在眼裡,那段時間,當大太太要生產時,意外被支走的大太太的嫂嫂綠茶,就讓秋紅感到不對頭。平時,這個綠茶身體棒棒的,做事為人風風火火的直腸子,王府的人都很喜歡她。在這節骨眼上,綠茶突然走了,不由的人不懷疑。有心計的秋紅除了提醒大太太秀蘭要提防二姨太,還能做什麼?「太太,我在想您應該趕緊找個可靠的人來接生,二姨太那雙眼珠子可是一直在窺欲你!休怪奴婢多嘴。這個王府成了二姨太的天下了,自打老爺走後,王府改朝換代了,太太您忠厚善良,可千萬別被她欺負了。」

  「秋紅,你也就在我這裡牢騷幾句,在廳堂和別人那裡決計不要提二姨太半個不字,上上下下都是她的眼線。」

  「知道了,太太。我還是那句話,咱自己去找接生婆,這樣吧,我現在就去。不能讓二姨太佔了先。」秋紅的話,秀蘭考慮過了,有道理,「不過,秋紅,你要多長心眼子,二姨太一定會派人盯梢你!」

  「放心吧,太太。我注意點就是了,您在家好好地,等著俺回來。」

  就在秋紅換了一套男人服裝,黑色的緊身服,繞過正門從後花園假山石出去後,秋紅身後就跟著一個人。與此同時,陽光暖洋洋的耀著一切,大太太秀蘭就感到一陣鑽心的疼,從腳底攀升到大腦,肚子開始滋滋啦啦的疼。偏巧,二姨太搖著桃花扇走了進來,左右跟著丫鬟小青小月。「哎呀,姐姐,您這不是要生了嗎?瞧瞧您吧,平素也不當我這個妹妹是家裡人,這老爺不在,三妹妹郭敏又整天吃齋念佛,心思不在王府的治理上,我也就是個受累的命兒,姐姐,和我不要客氣了,小青啊,你將大太太扶上床,「馬滸,馬滸你抓緊去城裡找接生婆哈,越快越好!」接到命令的馬滸朝二姨太使了個眼色,事實上二姨太早有準備。

  三姨太郭敏的房子和二姨太只一壁之隔,那黑,三姨太出來倒尿壺,經過二姨太窗口前,屋裡兩個人的對話,讓郭敏聽得一清二楚。

  「馬滸,如此花大價錢在東城買個腦癱的孩子,你確保不會被老爺發現?」

  「二姨太,您就放心吧,這娃子出生的時間是在昨天晚上,和大太太今天生產基本吻合,而且,我徹底封住了那家人的嘴,不許他們外出去說。」

  「嗯,不行。東城距離這兒只有五裡路,一點走漏半點風聲,你我的努力都會前功盡棄。這樣吧,你請好了接生婆後,遠遠地打發了他們,必要時做了他們。以免留下後患。」

  二姨太的話還是讓馬滸嚇了一哆嗦,那可是人命關天啊,馬滸再喪心病狂也不會殺人呢。

  二姨太看出了馬滸的由於,柳葉眉一挑:「馬滸,你別以為你不殺人佛祖就會放過你,你別忘了,三姨太是怎麼變成終生不育的。」馬滸一激靈,就想起三姨太進的王府後,深的王員外寵愛,大喜半個月後,三姨太就在全家人的飯口上又嘔又吐,果果一看,這三姨太有喜了,一旦三姨太生了兒子,王府的十幾家店鋪萬貫家資可就是三姨太和孩子得了。二姨太就差派馬滸在一雲遊道士那裡買來的花葯,將三姨太弄成了一輩子不能做母親了。當時,看著三姨太痛苦萬狀的樣子,馬滸心如刀絞。自那以後,王老爺對三姨太也很冷漠,郭敏終日吃齋念佛,足不出戶。

  當三姨太聽清了,二姨太和馬滸要在大太太生下的孩子身上做手腳時,一害怕踩翻了二姨太門口的痰盂,咣啷一聲在如此夜晚顯得分外清晰。「誰?馬滸有人偷聽?如果被聽到,你我的計劃都落空了!」

  郭敏急中生智,學著貓叫了兩聲,事有湊巧,二姨太的寵物貓貝貝從外面拉屎回來,二姨太鬆了口氣說:「乖寶寶,原來是你啊,嚇了我一跳。馬滸你去辦吧,事成之後,我給你一筆銀子,你攜家眷告老還鄉吧。」

  「謝過二姨太,小的這就去辦。」

  溫文爾雅的郭敏雖然整天手敲木魚,不聞窗外事,但是,王府的變化,郭敏都看在了眼裡,王老爺走後,二姨太將原先的家丁找藉口全換掉了,就在馬滸受差遣去東城做這些不可告人的夠當時,郭敏也有了自己的計劃。

  接生婆就在當天,大太太要生產時,被馬滸帶到了王府。郭敏那幾天晚上將通向大太太的房間的牆壁鑿了個洞,所以,當二姨太要接生婆李代桃僵,郭敏看的清清楚楚。秋紅的接生婆還沒找回來,這邊,大太太快生了,擋住了剛回府的王員外,這時候,天空雷雨大做,接生婆已經按照二太太的吩咐將那個有腦癱的孩子放到已經昏迷的大太太的床上,把大太太生下的一個健康娃子放進隨身背來的竹簍裡。三姨太淚水都出來,這個歹毒的婆娘,孩子是無辜的,如此傷天害理的事,最毒婦人心啊!

  三姨太知道秋紅是出去找接生婆了,還沒回來。怎麼辦?這些年儘管自己裝聾賣傻吃齋念佛,二姨太還是警惕她。看來秋紅也危險啊!如今一出去半天了,怎麼著也該回來了。郭敏剛在猜測,就看到王府管家四邪子行色匆匆趕了進來,中間看到王員外回來,急忙拜見了王員外,因為,大太太生下的是個男娃,還沒看出端倪的王員外甚是歡喜,對管家四邪子去哪只是問了句,就進了產房,抱起孩子看了又看。窗外雷聲隆隆,接生婆拿了二姨太給的銀兩,將換下來的孩子放在背簍裡,上面蓋上油氈紙。亦步亦趨的走進磅礴的大雨裡。郭敏在雷雨的掩護下追了上去。

  接生婆一邊走一邊自言自語:「這不是造孽嗎?啊?這麼小的娃子,人真是太狠毒了,不不不,我吳婆子接生二十年從來沒幹這缺德的事,我……老天啊,你說我該怎麼辦?」

  轟隆隆的雷聲在接生婆的頭頂呼嘯,吳婆子的衣衫早就溼透了,雨水隨著褲腳往下淌,快到熱河邊了,吳婆子抹了把臉上的雨水,蹲在河畔,掀開油氈紙,抱出襁褓中的娃子,」孩子啊孩子,不要怪我了,我一個快要死的人,倒真想替你去死呢,可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不得以而為之啊!」吳婆子找來了樹枝編排了一個筏子,將孩子放進竹簍,再次蓋上油氈紙,放在筏子上,輕輕一推,筏子就隨著那湍急的河流奔向了河中央,吳婆子跪在泥濘的雨地上,朝著筏子遠去的方向,磕了三個響頭,然後,消失在茫茫的雨幕中。

  隨後趕到的三姨太望了望湍急的河面,義無返顧的跳進了河裡,幸虧三姨太學過遊泳。三下兩下追上了那個悠悠飄浮的筏子。一手託著筏子,一邊遊泳。終於遊到岸,從背簍裡抱起孩子,蓋上油氈紙轉身鑽進了熱河上遊那片原始的莽莽蒼蒼的山林裡。

  此刻,四邪子在派人殺死了秋紅,將秋紅扔到了荒郊野嶺後,回來稟報了二姨太,恰逢王員外喜得貴子,興奮異常,想起三姨太,就讓人去喊三姨太,卻發現三姨太不在,一個家丁反應,雷雨中看到三姨太一個人神神秘秘的出去的。二姨太一聽,知道自己和馬滸李代桃僵的事情肯定被三姨太掌握了,千鈞一髮之際,二姨太咬著銀牙說:「馬滸,你要想盡一切辦法找到三姨太,那個賤女人,見到她時,咔嚓,結果了她,還有那個接生婆,都給我斬草除根,一個不留!」

  馬滸領命出去了。

  王府這一夜張燈結彩,喜氣洋洋。丫鬟們家丁們端菜端茶的,都一一進了大太太的房裡,為了慶賀王家喜得貴子,王員外決定明天請來紅崖城的戲班子,臺柱子鳳子來唱兩天京劇。

  王府左左右右都在喜慶中浸泡。二姨太沒有接到馬滸的消息也是不得安生,門裡一趟門外一趟,如坐針氈。大太太甦醒過來後,因為疲倦尚未好好端詳兒子,加上老爺回來,心裡一塊石頭落了地。雷雨後的遼南空氣清新,秋天才剛來,很涼爽的樣子。

  夜黑,王府燈籠光暈閃閃爍爍,扶持王老爺歇息的二姨太,在帳房等回了馬滸,「怎麼樣?找到三姨太沒?」

  二姨太知道王員外現在有了兒子,對三姨太的失蹤不怎麼在意。沉浸在幸福中的王老爺,得知大太太生的是腦癱將會是什麼樣子?可想而知,多少年來,王員外就一直盼望著有個續香火的。眼下,只要讓老爺知道大太太生的是病態,大太太的地位就會一落千丈,問題是,三姨太一天沒找到,二姨太和馬滸就存在著巨大的危險和隱患。

  「對不起,二姨太,我也盡力了,沒有找到,方圓十幾裡都找遍了,蹤影全無。」

  「給我找!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到她!這個孩子還在人間!三姨太一天不除,我們都沒有好日子過!」

  「好的,二姨太,我一定盡力!」

  王府這一夜是燦爛和幸福的。沒有因為少了兩個人而變得冷清和緊張。這一夜睡在二姨太房裡的王老爺甜甜的做了一個夢,他夢見自己的兒子,蹣跚學步笑嘻嘻的向自己撲來……

  風聲很緊,仿佛一條鞭子緊鑼密鼓的抽打著一切。紅崖城,王府內。王員外在大喜之後,終於發現了這個孩子的異樣。是在那天晌午,王員外心血來潮,從各個商鋪溜達了一圈,交代完手下要辦的事務,就和管家四邪子坐著馬車回到府上。這些天一直沉浸在大太太喜得貴子的氣氛中,王府的上上下下,也跟著同慶。殺了一頭豬,那些豬腳下水都做了湯菜,和著發麵的饅頭端出來給長工下人們吃,又請來了紅崖戲院的臺柱子,雪花唱了兩晚上,就在大家被這濃濃的過年般的歡鬧籠罩著時,首先是大太太在餵孩子奶時,看到了孩子那張小嘴不會包裹奶頭,而且,眼神始終一個方向,就像遮著一層霧霾。眼珠子不會動彈。

  大太太秀蘭這一驚非同小可,斷不敢聲張,因為丫鬟秋紅出去找接生婆至今不見蹤影,詢問二姨太,二姨太矢口否認說不知道。王勃儘管心存懷疑,可二姨太找人接生,孩子順順利利生下來了,他回來那天也是親眼所見的。不會出什麼紕漏吧?何況這年月兵荒馬亂的大清王朝,死個把人不稀奇。也就沒有追究。一項沉默寡言慣了的秀蘭,也就不再問了,問也問不出結果。只要孩子和自己平平安安也就罷了。這個中午,當秀蘭看出了孩子不正常的端倪後,秀蘭驚出了一身冷汗,一旦二姨太抓住了把柄,秀蘭在王府休想有立錐之地了!轉念一想,在整個生產的過程中,也沒有意外出現,只是在快要生出寶寶時,自己昏厥過去了,難道,就是在這個節骨眼上,二姨太做了手腳?從秋紅的神秘失蹤,到現在。秀蘭不得不考慮這些都是二姨太所為。

  王府十幾處店鋪,折合銀兩也能買下兩個莊子!心胸狹窄的二姨太早就對秀蘭虎視眈眈,如果不是王勃袒護著自己,說不定早被二姨太恨死了。回來這幾天,秀蘭又無法和王勃面對面的說清楚一些事,一些匪夷所思的事情,比如,秋紅的突然失蹤,嫂嫂的半途被支走,很多家丁被二姨太辭退等等,還有郭敏三姨太也不見了,這幾個人平時都是不服二姨太的。二姨太曾經對她說過: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只要這些人服服帖帖聽我的吩咐,我保準他們吃香的喝辣的。

  老爺自打回府後,一直在二姨太那房,一來,自己剛生育不能合房,二來,二姨太掌管著王府的大小事宜,相當於紅樓夢裡的王熙鳳,弄得王勃也習慣了她的安排擺布。第三,二姨太很會籠絡男人。平常,二姨太和秀蘭在花園散步,透露過女人之間的秘密。二姨太灰會吸納大發,每一次和王勃到一起都十分的緊湊,就像處子。這也是王勃貪戀二姨太的原因。沒有哪一個男人不喜歡下邊緊巴巴的女子。想當年楊貴妃就是會這種吸納大法,迷住了唐玄宗。秀蘭不以為然,骨子裡保守的秀蘭不會主動討男人的歡心。因此,王勃的心思大部分在二姨太那裡。

  內心忐忑不安的秀蘭又不敢告訴老爺孩子的異常,但是,想著兒子急急回府上的王勃抱起兒子天賜,就到外面花園轉轉,二姨太覺得應該讓老爺知道了,因為昨夜同房時,老爺親口說了,等天賜大了,就把王家的大梁交給他了。秀蘭怎麼說也是王家的功臣,日後,你要好好和她相處,別鬧出笑話。

  二姨太心裡那個彆扭,看來的趕緊讓老爺知道這是個殘疾孩子!事也湊巧,這天中午,抱在花園裡散步的王勃和二姨太一前一後談論著花園裡的木槿花開得真美,二姨太見時機成熟,就說了自己的顧慮:「哎哎哎!我說老爺啊,這天賜生了好幾天了,怎麼連一聲哭都沒有呢?你再看看,天賜的眼珠子一動不動的,按照正常的孩子來說,那孩子的眼球是動彈的!」聽了二姨太的話,王勃仔細的看了看,端詳了許久,還真的是二姨太說的情況,心裡就咯噔一下,「對啊!果果,我怎麼也感到不對勁啊!想我王勃身體棒棒的,秀蘭的地塊也很肥沃呢,不應該出問題吧?!」

  二姨太說:「是騾子是馬拉出去溜溜,不行找郎中來瞅瞅,不就真相大白了嗎?」

  一句話提醒夢中人,這邊的秀蘭心裡像十五隻吊桶七上八下的,如果孩子真的有殘疾,那可著了二姨太的心思,自己不被打入冷宮,也會被掃地出門!因為在月子裡不能隨便走動,伺候自己的又是二姨太派來的老媽子,叫六娘。這個六娘是二姨太的傳話筒,秀蘭這裡有個風吹草動,二姨太都知道。秀蘭煩極了。想讓老爺調換,老爺不出面兒,幾時來房間,都有二姨太跟著。

  不大工夫,經常給王家上下看病的郎中魏佳藝來了,因為孩子時大太太所生,所以,在大太太那屋就診,二姨太王員外都候在一邊,等待結果。魏佳藝是遠近有名的郎中,他摸了摸孩子的脈象,以及孩子的頭顱等幾處主要人體器官,皺著眉頭,王員外說:「魏大夫,這孩子是否健康?」

  秀蘭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只聽郎中說:「對不起,王員外,我說了你們可都要撐住。」

  王員外深呼吸了下說:「你說吧,我聽著呢。」

  郎中捏了捏三羊鬍子,嫂了炕上秀蘭一眼,慢條斯理地說:「小少爺患的是先天性的腦癱!」郎中的一席話仿佛晴天霹雷,一下子將王勃擊倒在地,接著,王勃哇的一聲大吼:「蒼天啊!我王勃前世做了什麼孽啊!非讓我斷子絕孫不可嗎?!嗚嗚嗚……」

  二姨太急忙攙扶起王勃:「老爺啊!休怪我說話不好聽啊,我吧,雖然生不出金蛋蛋的男娃,可我不會生個殘廢,給王家丟人現眼吧?!"

  」不不不,這不是真的,你們是看錯了,我的孩子絕對不是腦癱!「秀蘭發了瘋似的跳下地搶過孩子,生怕他們把孩子扔到窗外。見此情景,郎中趕緊告退。

  氣急敗壞的王員外,哆嗦著手指指著秀蘭說:「你你你……這個不中用的東西,從此後你就住柴房吧!和下人吃一樣的飯菜!來人啊!把這個沒用的婆娘關到柴房裡!」

  四邪子說:「老爺啊,你可要三思啊?大太太也並非故意的,您老還是多想想大太太的好處吧?」

  「呦呵,大管家,你還挺憐憫慈悲的?莫非這病孩子你也有份兒?!」

  「二姨太你說話講點良心好不好?不要信口雌黃,上天可都在看呢,你就不怕一個響雷把你劈死了?!」

  「老爺啊,你聽聽,一個管家誰給的膽子這麼罵你的二姨太?」

  四邪子陪伴著王家的生意起起伏伏二十載,王員外自然知道,管家在王家立下的汗馬功勞,就說:「二姨太,你給我少說一句,四邪子執行吧!沒有商量餘地。"

  就在大太太秀蘭被關進柴房那夜,狂風暴雨後,天上居然飄了雪,這可是百年來稀有罕見的現象。躲在浪兒山的郭敏抱著孩子,深一腳淺一腳的越走越黑,越走越累。這麼走下去,什麼時候是個頭?再說,如此黑黢黢的夜晚,一旦遭遇野獸的襲擊,自己死不足惜,大太太的孩子要是沒了,於心難安,畢竟大太太對自己不薄。身單力薄,還有天空突然的降雪,郭敏瑟縮著唯恐孩子凍壞了,就用自己的身體暖著孩子。很值得慶幸的是,孩子沒哭,一旦哭聲驚動了山林裡的野獸,兩個人都會落入它們的嘴裡。

  廂房裡,二姨太對馬滸下了最後通牒,」今晚你要不把三姨太滅了口,小心了你的兒子!」

  二姨太說到做到,馬滸只好領命,騎著馬鑽進了那片大山林。

  因為下雪了,天氣的突然變冷,讓懷裡的孩子哭了起來,郭敏小聲的哀求:「小寶寶,千萬不要哭出聲啊,求求你,你是王家的唯一血脈,我郭敏拼死也要保護你啊!孩子你不要哭啊!」

  可是,又冷又餓的孩子聲音哭起來卻很響亮。牽著馬四處尋找的馬滸,終於聽到了山林裡娃子的幾聲啼哭。沿著哭聲,馬滸很快找到了前面在慢慢挪動的三姨太。

  郭敏一見被人追上,怎麼辦?加快了腳步超前奔去,不想腳下一滑跌入了很深的壕溝裡,對方追了上來,借著微白的雪光,郭敏看出來是馬滸,王家的家丁。「馬滸,你不要過來,你要是個男人的話,就不要傷害這個孩子,大太太和王老爺對咱們真的不錯啊!」

  馬滸嘆了口氣:「三姨太,對不起了。我今天要不殺你,我的兒子就保不住了!你要恨就恨二姨太,這一切都是她的安排啊!」

  郭敏驚慌失措,「不不不,馬滸,我死了可以,你不要傷害這個無辜的孩子!」

  馬滸仰天長嘯:「三姨太啊!你太天真了,二姨太所做的源頭不就是要對這個孩子斬草除根嗎!」

  郭敏淚如雨下,心裡祈禱著,「孩子啊孩子,是我害了你啊!因果輪迴時,請你涅槃重生,託生一個好家庭吧!」

  馬滸豈容的三姨太的跪求,一把長劍直抵三姨太的咽喉,一股血噴湧而出,三姨太是睜著眼離開了這個令她眷戀的世界。

  當馬滸準備把三姨太懷裡的孩子摔向萬丈深淵時,這時,一到雪白的光芒升騰起來,瞬間落在馬滸面前,靈光一閃,一個美麗的女子,白衣飄飄佇立在雪地上,手中一朵蓮花輕輕展開,襁褓裡的孩子慢慢的落在了女子的懷裡,馬滸被這道光芒擊倒。不省人事。

  馬滸醒來後,成了一個失去記憶的瘋子,在紅崖城到處討飯。

  百花盛開的春天,被女子救下的孩子,起名為浪兒,浪兒的救命二人就是那次王員外在荒原救下的小白狐。

  這一年春天,江南方向久旱無雨,在深山跟著狐娘學了十年神術和武功的浪兒,已經可以上天入地。可以幻化成各種動植物,行走在人世間。浪兒也長成了一個英俊白皙的少年。深山十年,狐娘的養育之恩,令浪兒對狐娘充滿依賴。而紅崖城已經過了二十年。望子心切的秀蘭,哭瞎了眼睛,王員外的家道也敗落了,念在原配夫妻的情分上,將瞎了眼的秀蘭放了出來,秀蘭吃齋念佛,一個老媽子伺候著,但是,秀蘭一直堅信自己的孩子還在人世。那個腦癱孩子只在世上活了三年就死了。

  江南的大旱,讓土地乾裂,牲畜渴死。又爆發了瘟疫。這一天,在太上老君那裡偷吃了幾粒仙丹的浪兒,笑嘻嘻的駕雲朵回深山,洞穴裡狐娘眼含熱淚,說:「浪兒,浪兒,不是為娘的狠心,實在是你不屬於人間,僅此一別,娘和你不知何時再相見。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娘也不忍心放你回到東海,但是,那裡的人們遭受著百年罕見的旱災,吳美子三公主死死掐著堤水大壩的金牌令箭不肯撒手,浪兒只有你回到那裡,才能拯救黎民百姓於水火。「娘,不不,浪兒不想做三太子,不想回龍宮。娘,我要和你在這片深山度過生生世世,我也為狐。」「不,浪兒,你本是唐僧西天取經那條小白龍,前世你是小白龍,可是因為取經回來後,你觸犯了天條,愛上了觀音菩薩身邊的侍女蓮花仙子,所以,你才投胎王勃府。在遭際著二姨太和馬滸的追殺中,三姨太為了救下大太太的孩子,被馬滸的箭射死,恰逢王勃幾年前救過的白狐救下了孩子,躲進深山老林,教浪兒武功和神術。挫折重生的浪兒,喜遇狐娘。不僅有著絕世武功,還練就了上天入地的神術。

  浪兒習慣了和狐娘在深山老林無拘無束的生活,突然的轉變,浪兒怎麼也接受不了。但是,狐娘急眼了,「浪兒,記著。你不屬於深山老林,這裡不是你呆的地方,你真正該去的地方將來會是天上,這次,玉皇大帝差派你去江南拯救那裡的黎民百姓,你要抓住機會,懂嗎?」

  浪兒跪在地上向狐娘叩著頭,叩出了血,「狐娘,俺這一別,還能見到你嗎?」

  「傻孩子,如果你想念狐娘,就把這個戴上,對著它喊三聲,為娘的就會出現。」狐娘將脖子上一串玉如意戴在了浪兒的脖子上,交代了一番,「去吧,浪兒完不成任務休要見到狐娘。」

  浪兒淚別了狐娘,騎著一頭蒼鷹去了江南。

  江南一帶百年不遇的乾旱,莊稼都旱死了,那些牲畜哀怨的叫著,因為饑渴,已經奄奄一息。地上到處堆積著動物的屍體。陽光毒辣,暴曬下的死屍散發的臭味找來成群結隊的蒼蠅老鼠在臭肉堆裡盤旋。一個農夫牽著一頭母水牛,身後跟著一頭小牛犢,大概剛出生不久,因為有母親乳汁的餵養還算結實。但是瘦的皮包骨頭的老水牛在沒有找到水源的情況下,突然一下子跪倒在地,農夫心疼如刀絞,人又無法定天,只能生死由命。眼睜睜看著,自己使用了很多年的水牛,臥倒後慢慢閉上了的眼珠子,它眼神裡盛滿了對孩子的眷戀和對這個世界的嚮往。農夫嗚嗚嗚的哭泣,小牛犢用舌頭舔舐著母親的臉,它也許還不知道母親已經永遠離開了它。幾個女人攜兒帶女臂彎裡挎著包袱,另一隻手牽著娃子,準備背井離鄉到別的地方去討飯。一處山坡上,一座新墳前還在嫋嫋著藍瓦瓦的煙霧。數十隻烏鴉呱呱叫著圍繞在江南城的上空。

  浪兒下了蒼鷹的背,蒼鷹拍拍翅膀飛走了。這隻鷹不是一般的鷹,是狐娘犧牲了十年修行道行,在如來佛祖那裡求來的坐騎,那可是如來看家護院的將軍呢。如來本是憎恨世間妖魔鬼怪,但是,狐娘在凡間親力親為救過好幾個善良之人,如來與仙界那般仙子是有目共睹的。狐娘在深山老林雖為狐,卻不曾危害民間,何罪之有?作為天庭不應該將不作惡的狐仙同仇敵愾要一網打盡。愛惜生命,不僅僅是仙界,在那些狐仙和陰間也是要一視同仁的。狐娘因為浪兒之前是東海龍王的三公子,小白馬西天取經回來後,在觀音近前坐蓮花童子,卻是看上了小師妹靈兒。幾次和靈兒偷渡人間,在楊貴妃的經常沐浴的華清池,洗浴,最後被觀音的另一門童火鳥看到,稟報了觀音。觀音雖未佛,心存善念。可自己的蓮花童子知錯犯錯,一旦被玉皇大帝曉得了,還不給自己難堪?玉皇大帝老兒性情刁鑽古怪。聽風就是雨,很多仙子大有伴君如伴虎的疲憊感。因此,就將小白馬放歸東海,交由東海龍王,小白龍的父王處置,東海龍王想:君子犯法有庶民同罪,自己的太子更要給點顏色看看,不然無法在觀音和如來玉皇大帝那裡直起腰版。就把小白龍鎖在了水晶宮裡,哪裡也不許走。

  也許冥冥之中是天意的安排,那年,老龍王年邁體衰,在去西海和幾個龍王碰頭,商定四海流域得治理時,在紅崖城黃海北部,遭遇天上雷公雷母因為男方乾旱百姓虔誠求雨,玉皇大帝就是不準,說江南的貪官數不勝數,幾個知府和清朝大臣還把玉皇大帝那天與王母爭執,不小心遺落人間的金叉和玉如意這名貴物什都據為己有,這還不算厲害,搜掛民脂民膏,將每一年向皇上進貢的奇珍異寶都成了自己私有的了。如果皇帝再昏庸無道,那裡的黎民百姓還不遭殃?如此,玉皇大帝掐著雨水不讓雷公雷母去南方行雷布雨,偏偏這雷母心腸軟,受不了那裡百姓一天到晚的焚香禱告,就想到南方行雲布陣降雨,被雷公攔住,發生了爭執。咔嚓幾聲雷,雷母打的,雷公一生氣就旋起了滿天的狂風。這狂風一抽將黃海掀起了滔天巨浪,東海龍王呼喊著,朝著天空喊他們住手,沒有人聽,一下子被巨浪拋到了沙灘上,摔暈過去,狐娘正從大森林長白山天池那裡歸來,剛落地就發現老龍王因為受傷,顯了原型。狐娘趕緊試了試老龍王的鼻息,還有氣,就坐下來,將老龍王扶正,把自己修煉了幾千年的道行統統傳在了老龍王體內,不到一盞香的時辰,老龍王醒了,睜開眼,懵懵懂懂得問:「姑娘你是?我這是在哪裡?」

  狐娘笑吟吟的說:「你是東海龍王吧?我沒猜錯的話,你剛才昏倒了,是我……」狐娘還沒說完,嘴角流血,不省人事。老龍王這才想起之前發生的一幕,對倒下的姑娘,心存感激,就吐出體內一枚龍珠讓女子吞下,不久,女子醒來。「謝謝你,老龍王。我不配你的拯救,其實,我是個狐狸。」

  老龍王嘆了口氣:「姑娘,不管你是什麼,起碼你比那些作惡多端的狼子野心的人類強多了,因為你有一顆善良的心。」老龍王看到漸漸顯出身形的白狐,知道白狐為了救自己,將千年道行都搭上了,這等恩情何以償還,正巧自己新近煉了好幾枚龍珠,就又將三枚龍珠讓白狐吞下,白狐才有可以百變真身了。「白狐,你有什麼要求儘管提,沒有你的出手相救,我可能被曬成龍幹了。」

  狐娘想起了那次在東海岸,遇到的英俊王子,應該是老龍王的三太子,狐娘聽說過,三太子觸犯了天條。那次海灘一見,狐娘就覺得他年後,自己和三太子還有緣相見。今天,是不是夢想成真?既然老龍王說了讓她狐娘提條件,那麼不說白不說:「好,老龍王,你如此盛情,我就實話實說,我想求您把三太子放了,人間正好有一家太太馬上生育,那家院外對我有救命之恩,我希望老龍王能答應我,讓我圓了多少年來留下的遺憾,報答他們的搭救之恩。」

  老龍王沉吟了很久,最後點頭了。三太子被釋放出來後,狐娘求到了如來,把三太子點化了一下,就在那個黃昏投胎王府大太太生下的兒子。結果,生下來就註定多災多難,如果狐娘不出手,浪兒就會做了馬滸的刀下鬼。

  儘管浪兒修煉多年,但塵世滄海桑田,人事變遷。浪兒畢竟未經世事,所以,狐娘沒有聽如來的勸告,一直悄悄跟在浪兒身後,幫助浪兒。這隻蒼鷹浪兒不會想到就是狐娘變化的。

  玉皇大帝還是不肯發令牌,拯救江南的黎民百姓。多少平民死於饑荒瘟疫。平民是無辜的,即便那些貪官汙吏有錯,玉皇大帝也不能拿壞人的錯懲罰手無寸鐵的百姓吧?

  江南城了,做買賣的人不太多了,幾家店鋪門前也是門可羅雀,浪兒打聽了幾個店小二,人都哪裡去了,店小二們口徑一致,死的死傷的傷,活著的拖兒帶女出去逃荒了,誰留在這裡不被渴死也會被餓死。腹中飢腸轆轆,浪兒找了個乾淨的桌面,坐下,叫了一盤牛頭肉,一壺女兒紅,一碟花生米,細嚼慢咽起來。儘管浪兒目睹這些慘景心在滴血,可是,不吃飽喝足了,怎麼布法?如何跟乾旱作鬥爭,浪兒知道自己會神術不假,但是,狐娘說過,一定要在這裡經歷九九八十一難,才能返回深山老林見到狐娘。

  吃到半酣,這爿酒家門前吵吵嚷嚷闖進了好幾個衙役,他們在追趕一個白衣姑娘,這個姑娘進了酒家,氣急敗壞地說:「真是的,今天出門撞上鬼了。爹,爹,這些衙役找我事呢!你來替我擋一擋吧!」白衣姑娘說著話,從廚房那裡出來一個胖乎乎的中年男人,就是女孩的父親吧,「哎哎哎!湘君,你每次一闖禍,就讓你老爹定崗,天哪,這哪還有天理啊?」湘君姑娘早就得蹭蹭蹭上了二樓。四個衙役一進來橫眉豎眼得問:「見到一個白衣姑娘沒有?」

  店家馬山攤著雙手委屈地說:「官爺啊!我沒看見啊?什麼白衣黑衣的?啊?在座的吃客,誰看見了?啊?看見就趕緊的交出來。免得受皮肉之苦。」

  「我說馬山,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那個姑娘就是你馬山的女兒叫湘君,知道她犯了什麼發罪嗎?她竟敢把縣太爺的茶壺裡裝上了馬尿,劉縣太爺氣炸肺了,今上午退了朝回來,喝了一口茶,居然澀澀的還有腥臊味!都是你姑娘湘君搗的鬼,她和縣太爺的千金梅子是好姐妹,縣太爺最近迷戀上一個妓院的頭牌,要納為妾,因為原配張瀾只生了湘君就再也不能生了。始終想納妾,看上了妓院的風塵女子,梅子和母親氣懵了,兩個人到一起遊玩,梅子就把這事一五一十的說給了湘君聽,湘君說,我幫你解決這個事兒,這壺馬尿原本是要給那個女子喝的,不料被劉縣太爺喝了,加上,劉縣太爺府上當晚丟了很多金銀珠寶,一搜那個叫玉兒隨身攜帶的包裹,竟都在包裹裡。玉兒百口難辨,劉縣太爺當眾又不能不制裁玉兒,就把玉兒轟了出去,玉兒哭哭啼啼的走了,劉縣太爺將氣撒在湘君身上,叫衙役們邢杖五十,女兒梅子哪裡捨得,就給湘君求情,乘機給湘君使了個眼色,梅兒抱著父親的肩膀,幾個衙役知道小姐和湘君是好姐妹,誰也不敢輕易動手,這檔兒,湘君快步如飛出了縣太爺府上。劉縣太爺那裡肯依,要手下一定把湘君抓回來。這才有了一路追蹤,到了暖暖酒家。

  幾個衙役叫囂著,要是不交出湘君,就一把火燒了這爿酒家。馬山搖了搖頭,」官爺啊,我確實沒看到呢。「

  「那好,給我搜,搜到了,連這個老兒也一起抓去,揍他幾十板子!」幾個衙役剛想上樓,只見,浪兒手掌一伸,幾枚梅花針就不偏不斜的扎在衙役的膝蓋上。立即動彈不得,浪兒頭不抬眼不睜地說:「回去告訴你家主子,民難當頭,別整天兒女私情,馬上組織黎民百姓挖渠,飲水澆灌上千頃稻田,拯救江南百姓於水火!不然,你們都得下地獄!」

  四個衙役受了梅花針直喊疼,跪倒在地苦苦哀求:「仙人啊,求求你,將那腿上的東西取下吧,我們這就回去稟報老爺,一定組織百姓挖渠,飲水澆灌莊稼。」

  浪兒伸出十指一點,梅花針收回袖筒裡,四個衙役倉惶逃走。

  在座的幾個吃客鼓起了巴掌,在樓上看的真切的湘君眨著漂亮的大眼睛看的入神,「哎呀!難道這後生是神仙?如果真是,江南的百姓就有救了!」

  湘君下了樓,坐在了浪兒對面:「喂!謝謝你剛才救了我。」

  浪兒輕輕一笑說:「不必謝,這是天意。湘君姑娘,以後不要再招惹縣太爺了。」浪兒付了酒錢,起身要走,這是馬山走了過來:「壯士,敢問尊姓大名?如後也好報答搭救之恩。」

  浪兒說:「我乃一四海為家浪跡天涯的人,不必知道我的姓名,要是可以,湘君小姐能送我去縣衙嗎?」

  湘君閃著丹鳳眼驚喜地說:「湘君願意為公子效勞。」

  浪子說:「就叫為浪兒吧。」

  馬山備了兩匹馬,一匹棗紅馬,一匹雪青馬,湘君騎慣了棗紅馬,一下子躍了上去,「浪兒,快點吧,這裡距離縣衙還有十裡來路呢。」

  兩個人上馬後,夾了馬肚子一下,兩匹馬揚起四蹄狂奔在那條黃土道上,此時的季節,已經是晚秋,路邊梧桐樹落葉蕭蕭。

  天上,那頭蒼鷹悽厲的叫了聲,劃破了江南莊子的寂靜。

  劉縣令這兩天寢食難安,轟走了心愛的女人,心疼的要命。不禁憎恨起湘君,女兒梅子說:「爹,那可是個風塵女子,你不嫌丟人,我和母親也難做人不是?放著良家女子不娶,講個煙花柳巷的女子八抬大轎娶回來,你這張老臉有光澤嗎?」

  劉縣令吸拉著嘴,「去去去,你和你娘一樣,就是不想我再娶!」劉縣令仰躺在床榻上,一個丫鬟伺候他吸水菸袋。

  梅子繼續說:「爹,如今江南遇上大旱,這節骨眼上,你還有心思兒女情長?不怕江南城的黎民百姓罵你是昏庸無道?我覺著,你還是想法子將災情儘快通報皇上,督促那皇帝老兒,開倉放糧挖渠澆灌稻田拯救百姓於水火之中,才是大事!」

  劉縣令嘆了口氣:「你以為我沒通報嗎?光上京城,我們衙役的良馬都跑壞了兩匹!皇上也下了聖旨交由江南總督韋大人督辦,可是,到如今已經過去了半個月了。韋大人只是打了個照面,沒影了。你說,你說說,我及時召集老百姓挖渠抗旱,沒有銀子,沒有糧食,百姓們吃的都不存了,哪裡還有力氣挖渠?上邊已撥下了就在銀兩,到了這裡,你爹是什麼都沒看到,你讓爹拿兩隻爪子去挖渠啊?!」

  正說話間,家丁來報,外面有兩個人求見。劉縣令嘟囔了句:「都什麼時候了,日頭快落山了,誰啊?讓他們進來吧!」

  珠簾一挑,一前一後進來的人,湘君姑娘劉縣令認識,這個玉面書生,他沒見過。梅子一看湘君來了,很高興,「湘君,你來了。這位是?我怎麼沒見過呢?」

  湘君急忙介紹到:「見過劉縣令,這位是浪兒公子,他找您,要我給引路。」

  劉縣令上下打量著浪兒,「嗯,後生玉樹臨風請問是出自哪個名門望族?」

  浪兒一抱拳:「回稟縣太爺,在下浪兒,出身貧寒,黃海岸邊紅崖城生人。這次來江南,就是想和縣太爺一起為江南受苦受難的百姓盡上微薄之力!」

  劉縣令斜著眼,心想如此輕狂少年,他一個縣太爺都無能為力,拿什麼本事拯救這方土地上的人們?劉縣令的心思,浪兒看得一清二楚,「縣太爺,江南一帶本是魚米之鄉,眼下雨水匱乏,農作物旱死,瘟疫流行。民不聊生,如果,想儘快挖渠飲水,那就從望夫山開始吧,這座山只要搬去,就可以將長江水引來。」

  劉縣令大笑:「毛娃子,那可是一座高山啊!即使你有成千上萬人來搬移,那也得幾年幾十年功夫,等把這山挪走了,黃花菜也涼了,還澆灌什麼?你簡直是痴人說夢!湘君,你在哪帶來的狂小子!說話不知天高地厚,我吃了五十年的高粱飯,就沒見過像你這號人,口出狂言!來人吶,給我轟出去!」

  兩個衙役進來,左右架著要把浪兒掀出縣太爺的房間,浪兒輕輕一抖手臂,兩個衙役立即倒地,劉縣令一驚,看來自己是小瞧了對方,後生不是等閒之輩。難道上次在天門山武道士做法時,觀天象說,不日,江南一帶將有一真人相助,但是,武道士又看不出是仙界還是魔界。畢竟道行淺。江南城劉縣令在天門山設佛龕以三個月有餘,武道士終日好酒好肉吃著喝著,卻硬是沒有求來一滴雨。

  氣的劉縣令將武道士趕下了香壇。這會子,一看後生如此神跡,就曉得遇上高人了。當下,設酒肉款單浪兒,因為是天黑了,就安置了住處。如此一夜無話。

  且說,第二天。劉縣令就喊人在衙門前支起五口大鐵鍋,熬粥給江南城的窮人吃,吃飽了,劉縣令就把在挪移望夫山的想法對大家說了。數百名難民一聽只要是能澆灌稻田,秋後能有收成,不至於餓死。關係到一家人的生存安慰,沒有不幹的。加上劉縣令聽了浪兒的話,每天在望夫山下設大鍋熬粥給百姓們吃,吃飽了才有力氣幹。都揮著拳頭要參加。

  當數千名百姓在望夫山下,開工挖掘,準備挖出一條隨道時。天上的玉皇大帝,十分生氣。這不是在抗旨嗎?誰這麼大膽?敢違抗我玉皇大帝的命令?江南城貪官汙吏一掃帚下去一笸籮,這樣的土地不該遭咒詛嗎?!玉皇大帝立即下令,仙界的文武百官上朝議事。如來去印度週遊了,沒有到場,缺席。這件事恰恰是如來點了頭的,允許狐娘點化浪兒,將來在仙界有一席之地。我佛慈悲,普度眾生是大計。狐娘雖是狐仙,但是心慈面軟,在凡間做了很多好事,拯救過很多冤魂。就衝這一點,如來成全狐娘和浪兒不足為過。上朝後,玉皇大帝鐵青著臉,拍著桌子問:「到底是哪個如此膽大妄為,將浪兒放出來,去了江南城?是東海老龍王你嗎?你有著膽子,背後是誰給你撐腰?!」

  東海老龍王雙膝跪地,「回稟玉皇大帝,您就是借我三個腦袋,我也不敢抗旨不遵啊!」

  「哦,那你倒是給我解釋一下,你的三太子怎麼出來的?當初,我可是讓你好好看管的!」

  東海龍王叩頭如搗蔥,「玉皇大帝,是我教子無方,他自己跑出來的,要打要罰,衝我來吧。」

  玉皇大帝眼珠子暴突,「老龍王,你別倚老賣老,你兒子犯了天條,君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怎麼?我的責罰不對了嗎?」

  這時,一旁的觀音菩薩走了過來:「啟稟玉皇大帝,放走三太子一事,其中也有我的干係。要責罰您就責罰我吧。不過,請容我把話說完。玉皇大帝,江南城是有惡人將那一方水土攪得昏天暗地,但是,百姓是無辜的,如此大旱,黎民百姓能倖免嗎?想來,玉皇大帝善良耿直,不會對這些陷入水深火熱之中的百姓無動於衷吧?還有,東海龍王三太子雖然有罪,不至於死。給他在江南城立功贖罪的機會不是很好嘛?!」

  王母娘娘說:「觀音菩薩言之有理,上天有好生之德,玉皇,我看,你就尊準吧。」

  有了王母的一句話,給了玉皇大帝一個臺階下。玉皇大帝說:「也罷,事已至此。看早觀音菩薩的面子上,且饒過老龍王和三太子。但是,要把三太子身上的鱗片刮去三分之一,讓他經歷四十難!你們眾愛卿誰也不許擅自去幫他!」

  眾仙領旨謝恩走了。這邊,東海老龍王一想到三太子要被刮鱗,那可是被火刑還厲害。刮去了身上的鱗片,至少要短壽三百年!「我的兒呀!東海老龍王造了什麼孽,讓三太子這麼多災多難!」

  半空中,觀音駕祥雲追了上來,「老龍王,您且留步。」

  老龍王眼淚巴叉說:「觀音菩薩還有何指教?」

  觀音一甩手裡的羽毛扇,說:「你與我有恩,我不能坐視不理。這樣吧,三臺子刮鱗一事,我將和如來商議,不會讓三太子遭此毒刑的。」

  老龍王喜極而泣:「如此甚好,只是不知,如何能躲過這場災難。」

  觀音菩薩說:「我自有妙計,您老放心好了。」

  浪兒望著這些百姓汗流浹背的挖掘望夫山,渴望隧道早點呈現,可是,幾天幾夜的奮戰,才鑿開了一點點,何年何月是個頭啊?情急之中,浪兒想到了狐娘。

  夜闌人靜,浪兒摘下脖子上的玉如意,喊了三聲:狐娘,狐娘,浪兒有急事想見你!」話音剛落,空中飄起了漫天的油桐花,芬芳撲鼻,狐娘輕舞衣袂落在地上,「浪兒,喊我三聲,就知道你有急事,說吧,只要為娘的能辦到。」

  「娘,孩兒心急如火燒啊,你看看這麼高聳巍峨的大山,什麼時候能鑿開還是個問題,浪兒急火穿心呢!」

  狐娘抬起浪兒的手,發現掌心磨出了很多血泡,有的已經破了,鮮血淋漓,狐娘難受的捧著浪兒的手:「浪兒,你受苦了!為娘的一定幫你!」

  「謝謝娘!我就知道只有娘心疼我。」

  「傻孩子,你也是為了就這些受苦受難的人。娘何嘗不懂你的心呢。」狐娘和浪兒緊緊擁抱著。狐娘清楚,只要自己動用神術,就會引起玉皇大帝的注意,這樣就驚動了天上的眾神,管不了那麼多了,即使自己這千年的白狐,瞬間毀於一旦。可是,無論為人為妖為狐,來到人間走一遭,就不要枉為人和狐。

  夜色悽涼,江南的秋夜也有些許的寂寥。狐娘吐出腹內的一顆夜明珠,對著望夫山吹了過去。恍惚間,望夫山轟隆隆從中間劃開一條兩馬車寬的口子。浪兒剛要歡呼,卻見天空下來五六個天兵天將,站在雲彩上,厲聲斷喊:「大膽狐娘,你竟敢擅作主張,開天闢地,本來玉皇大帝就想把你拿下,這次算你倒黴,撞在我們的刀下了,還有三太子,你賊心不改,之前犯了錯被關進水晶宮,這次還聯手狐娘抗旨不尊,罪加一等,我等奉了玉皇大帝的命令,將你打回原形,颳了你的鱗片!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幾個天兵天將,揮動著手裡的刀槍劍戟奔了過來。

狐娘怎肯讓天兵天將傷了浪兒,於是,天地間一片沙塵四起,狐娘和天兵天將大戰了五百回合,也分不出勝負。

但是,狐娘突出了鎮心珠子,終究體力不支,浪兒的道行哪裡是天兵天將的對手,眼看著,狐娘和浪兒佔了下風,天兵天將用一隻銅鑼要收了狐娘,讓她化成一條細流。猛然,天空中霞光萬道,偏有蓮花緩緩飄來,一個柔和的聲音說道:「請手下留情,三郎神。」

觀音到了,三郎神不得不給觀音面子,再說自己的法力哪裡是觀音的對手。「觀音菩薩,我們可是奉了玉皇大帝的旨意,如果您過於幹涉,我們回去怎麼交差?狐娘本是狐狸精,這孽畜就不該活在人世。」

觀音微微一笑,「三郎神,此話差異,想你三郎神曾經不也有汙點嗎?我不提,彼此吧,都相安無事。你說呢?」

三郎神吹鬍子瞪眼,支吾不上來了。那件醜事直接影響了,他在天庭的威信和身份。三郎神之前是天庭的兵馬大元帥,比他哥哥二郎神的職位略遜色一籌,但是,那也是眾星捧月了。特別是天上的織女們,對三郎神很仰慕。如果三郎神那次,王母娘娘設宴的蟠桃會上,吃醉了酒誤闖嫦娥月宮,調戲正在歇息的嫦娥,被吳剛發現,兩個武將大打出手,將天庭搞得烏煙瘴氣,嫦娥就到王母那裡告狀,王母勃然大怒,嫦娥可是天庭最美麗多才多藝的仙女,就連玉皇大帝都不敢多看她一眼,這不是在太歲爺頭上動土?王母娘娘,一氣之下,拔下頭上銀簪,在三郎神站著的地方一划,一座高山突兀著,硬生生將三郎神壓在了山底。任憑三郎神如何求饒,王母頭也不回。

還是二郎神念及兄弟情分,在玉皇大帝那裡,溜須拍馬,知道玉皇大帝喜歡嫦娥,但又只能是望梅止渴。二郎神巧用離間計,挑唆吳剛和嫦娥的關係,讓他們山崩地裂,感情破碎。吳剛聽二郎神說,是嫦娥自己勾引的三郎神,錯誤不在三郎神那裡,要是嫦娥自己潔身自好,哪裡會讓三郎神近身?吳剛是個直腸子,聽信了讒言。和嫦娥鬧僵了。嫦娥氣懵了,就出了月宮。天庭的仙子們都知道,一旦離開廣寒宮,就失去了神力。只能駕駕彩雲。二郎神看在眼裡,當嫦娥進入蟠桃園,二郎神將事先準備好的香魂散放在了蟠桃園。這種香魂散一旦吸進肺裡,就會讓人想入非非,即便你再坐懷不亂,也無濟於事。

嫦娥中了香魂散後,渾身燥熱,不知如何是好。這暫,二郎神就請來了玉皇大帝。自己知趣的退下了,面前的玉皇大帝在嫦娥眼裡,不正是吳剛嗎?自己愛著的人。嫦娥喊了聲:吳剛。」就軟軟倒在了玉皇帶動的懷裡。這一天的天庭,王母娘娘去釋迦牟尼那裡聽講經了。織女們偷偷下界洗澡去了。所以,玉皇大帝終於如願以償。事畢,二郎神,將昏厥的嫦娥抱在了廣寒宮裡那張床上,玉皇大帝為了感謝二郎神的貼心。就答應了二郎神的要求,找了個藉口悄悄放了三郎神。之後,又讓三郎神做了天庭兵馬大將軍。沒有不透風的牆,很快的天庭的眾神都知道了。

此時,這觀音是哪壺提哪壺,羞得無地自容,「觀音,好漢做事好漢當,你要是放了狐娘和浪兒,你自己向玉皇大帝交代吧!哼!」三郎神怒氣衝衝回去了。

見到自己和狐娘被觀音救下,浪兒淚水漣漣,匍匐在地:「多謝,觀音菩薩搭救!如果浪兒還有為你效勞的機會,就請觀音給我這個機會吧。」

觀音嘆息說:「浪兒,雖然這一劫你是過去了,但是,以後要有很多溝溝坎坎,需要你經歷。還有,浪兒,如果沒有狐娘替你一次次的頂罪你早就化成了東海的一灣水了。狐娘,觀音我生生世世輪迴了這麼多年,從沒有見過像你這樣仁義寬厚賢德的狐仙,你,要好好珍惜,多行善事,日後自有高人點化你成仙得道。」

觀音說完,駕雲走了。

望夫山裂開了一條大隧道,第二天,見到這一奇觀的江南城百姓,無限歡呼。江水通過竹筒一支接一支的一直延伸到江南城郊區的莊子,稻田穀物牲畜都獲救了,人們載歌載舞,熱鬧非凡。

看著那些快要枯死的莊稼吸足了水分,逐漸豐盈起來。江南城又恢復了昔日的熱鬧,巷子深深,終於有了臨水的河流,美麗的村姑在忙著浣溪,噹噹當的搗衣聲響徹很遠,天空上鳥兒飛來飛去,到處張燈結彩,為了慶祝這個幸福的時刻。

浪兒要告別劉縣令,準備返回深山老林,和昨夜離開的狐娘永遠在一起,湘君說什麼也要跟著浪兒,這個丫頭情犢初開,愛上了玉樹臨風的浪兒,殊不知,浪兒是仙,不是凡夫俗子,怎能和湘君相愛?

「湘君妹妹,請原諒我,浪兒不能帶你走。」

湘君淚水潸潸,「為什麼?難道我湘君不配愛你嗎?你可曉得,我一個姑娘家,主動說愛你,你卻如此冷漠的拒絕。你太讓我傷心了!」

浪兒眼含熱淚:「不不不,湘君,你是個好女孩,你有著沉魚落雁之貌,還有勇有謀,可是,我不屬於民間,我遲早要回到我的龍宮,或者是天庭。」

「哼!浪兒哥哥,你不是謊言騙我吧?」

「我沒有騙你,湘君,千真萬確,我是東海龍王的三兒子。我還有一樁心事未了,一旦撂了這樁心事,我就可以放心的走了。」

湘君哪裡肯聽,抓住浪兒的胳膊不讓走,「不,我也去。我也要成為東海的一份子。浪兒哥哥,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做什麼都願意。」

湘君哭著哀求道,這時,因為浪兒就在陽光下暴曬,身體裡缺少足夠的水源,整個功能在衰竭,浪兒生怕自己一現形,嚇壞在場的黎民百姓和劉縣令以及湘君。咬著牙,最後說了句:「湘君妹妹,一定要保重,我走了!」

浪兒說完,之前那隻蒼鷹穩穩著地,託起了浪兒,飛上了高空。湘君這才知道,浪兒真的不屬於民間。難受的涕淚橫流,梅子緊緊地抱住了湘君,整個江南城的百姓們,眼望著高空,浪兒遠去的背影,都齊刷刷跪地,謝恩。

王府,王員外。年逾古稀,卻不呆不傻。對秀蘭這個原配充滿了愧意。最近這段時間,王勃一直做著一個奇怪的夢,夢裡一個面貌英俊的後生找上門來,聲稱是自己的兒子。

醒來是一場夢,但是,在夢裡這個後生給他的一個玉如意卻在床上!

這一天,返回深山老林的浪兒,對著蒼鷹說:「狐娘,是你吧。你說過的,你是俺娘,你現身吧。」狐娘,一轉身落在地上。「娘!我們終於團聚了,我再也不離開你了!」

天空中出現了幾道流星,接著,青天白日的,下起了流星雨。那些可愛的星星,雨點一樣的隕落,這個奇異的現象,只有狐娘懂,這是仙界要滅妖的信號。

狐娘內心一陣悲傷,自己怎麼做也是狐狸,不是仙。天庭的遺老遺少們是不會接納自己的。離世之前,狐娘最割捨不下的是浪兒,多少年的相處相守,母子情深,豈是語言能表達的?!

「娘啊,你怎麼哭了?我們已經團聚了,應該開心才是。」

狐娘擁抱著浪兒,「孩子,你已經大了,總有一天,娘是要離開你的,你我身份不同,你本是仙,而我總是狐狸,沒有人接納我,看到天上流星雨了嗎,天界將要展開一場大的殺戮,我想我也是在劫難逃。浪兒,娘走後,你答應娘一件事情。」

「娘,你說吧。我聽著呢。」

「浪兒,你的肉身曾經是我的恩人王員外,王勃原配妻子秀蘭的和他的孩子,那一年,在荒原深山,雷公雷母要劈死我,是王員外救了我。因此,因果循環,我為了報恩,救下了被二姨太派人追到現在這片深山的三姨太和你。可惜,三姨太被打死了。你的母親秀蘭還在人世,還有你的父親。他們都健在,娘希望你在沒有離開凡間時,去紅崖城與他們相認,也了斷了為娘埋藏心底多少年的心思。」

「娘,我去就是了。但是,娘啊,我不能失去你啊!沒有你,我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狐娘抹了淚水,「不,浪兒,仙妖總有別,我該走了,你要好好保重自己。」

風雨突變,天空雷聲翻滾,黑壓壓的天兵天將再度出現,浪兒拼死擋著不讓天兵近前,但是,狐娘去意已決,「浪兒,我去了。記住娘的話,好好地在人間儘儘孝道,然後,等待仙界把你點化成仙,成仙了沒有塵世間的煩惱痛苦,沒有憂傷沒有別離沒有情感的折磨,多麼幸福呢。」

「狐妖,你也算識時務,走吧。別囉嗦了。」三郎神拿出吸妖鏡,憑著狐娘的法力,無法抗拒,眼睜睜的被吸了進去。三郎神收了吸妖鏡,對浪兒說:「東海三太子,對不住了,妖就是妖,不是仙。至於你,你還要在凡間再受二十年苦難,才能被恩準返回天庭。走了!」

「狐娘!娘-----狐娘啊!」天地間,迴蕩著浪兒竭斯底裡的的吼叫。山體滑坡,泥石流泛濫下來。浪兒一看自己的吼叫,翻動了地核,趕忙剎住,他唯恐給這方土地的人們帶來毀滅性災難。

按照狐娘的指點,浪兒在紅崖城找到了王府,此刻的王員外,儘管老眼昏花,可是,見到找上門來的後生,大有相見恨晚的感覺,骨子裡似乎早就認識他。

浪兒張口說:「你可曾夢到一串玉如意?」

王員外摸了摸花白的發說:「是啊?這是天意吧?你看看,就是這串玉如意。」王員外顫巍巍的拿出那串閃著綠色光芒的玉如意,浪兒一看,就是狐娘給自己的玉如意,是那晚,開山鑿渠成功後,玉如意自己飛走了,狐娘告訴自己,玉如意自有人收藏,狐娘臨別時,囑咐過一定找到紅崖城的王勃王員外。面前的這位飽經滄桑的老人,就是自己的生身父親嗎?浪兒哇的一聲喊了句:「爹!我是那個被二姨太李代桃僵換下來的你親生兒子,我是浪兒。爹---」「浪兒,浪兒,你真是我的兒子嗎!?」

「是啊,爹,我是你兒子,我的娘呢?」

王員外一指正房:「在屋裡,你娘,受苦了。當年都怪我,害了她,不聽她的話,輕信二姨太,嗚嗚嗚,浪兒,對不起,對不起我的兒子啊!」父子倆抱頭痛哭。

這時候,秀蘭拄著拐杖,摸索著房門出來了,「孩子,你是我的孩子嗎?你真的是我失蹤了十八年的孩子嗎?」

浪兒奔了過來,抱住了娘,娘哆嗦著手說:「孩子,俺知道,你是俺的娃,俺最近做夢老夢到你。浪兒,讓娘摸摸。」秀蘭伸出枯柴般的手,撫摸著浪兒的臉和頭。

如今的王府,幾盤生意無人打理,已經家道敗落。二姨太陰謀得逞後,席捲了王府大部分金銀細軟逃走了。

浪兒和爹娘相認後,和爹攜手重新打造幾盤店鋪生意,一邊孝敬爹娘,一邊將生意做得風生水起。生意好了,爹娘希望浪兒早點結婚生子,繼承王家產業。浪兒何嘗不想永留人間,陪伴爹娘。但是,他更難以忘卻,救下自己相依為命十幾年的狐娘。只有返回仙界,才能救狐娘。

不久,浪兒在民間找了一個相貌和自己毫無差別的後生,代替自己在爹娘面前盡孝道。浪兒重返了東海龍宮。

老龍王,年老體衰奄奄一息了,終於見到了三太子最後一面,浪兒從老龍王嘴裡得知,只有如來出面能夠救出狐娘。

當老龍王閉上眼化為東海的滔滔不絕的海水,浪兒去了如來那裡,求助如來。如來之前救過狐娘,但是,玉皇大帝一直生氣,這次,浪兒來求,如來說;"浪兒,你只能現在我門下做四十年的把門童子,我才能向玉皇大帝張嘴。」

只要能救出狐娘,浪兒什麼苦都能付。四十年彈指一揮間。

做滿了四十年看門童子的浪兒,渾身滿了金光閃閃,如來笑著說:「浪兒,如今你已經不是一般的仙子了,你是我如來身邊的第三十九尊羅漢,去吧,去救你的狐娘吧!」

浪兒高興萬分,駕著雲端去了天庭,在三郎神那裡,用自己修煉四十年的神術,打敗了三郎神,救出了狐娘,摔碎了三郎神的吸妖鏡,那些碎鏡片流落民間,變成了很多做終年不化的雪山。

被救出來的狐娘,也在如來門前做了玉手觀音。

同类文章

奇人王剃頭

 清朝末年,安州最大的袍哥組織當屬博雲堂,博雲堂的龍頭老大是名震江湖的飛刀尚義。   尚義據說原本是個武師,因為善使飛刀,被當時的川戲紅衣班聘請去,專門在連臺大戲《目蓮救母》中表演飛叉和飛刀絕技。尚義身懷絕技,哪裡肯與戲子為伍,暗地裡發誓,不管採用什麼手段,一定要出人頭地。   有一年,尚

順天府尹豔畫風波

 明武宗朱厚照是個貪玩的皇上,太監劉瑾便投其所好,想盡了辦法找出新鮮好玩的來吸引他,贏得了朱厚照的寵愛。劉瑾便藉機把持朝政,網羅黨羽,權勢燻天。但他心裡最明白,他這權力卻也是危如累卵,要是有哪個正直的大臣奏上他一本,再趕上皇帝不高興了,他就得玩完。所以,他就費盡心力,剪除異己。   順天府

善對的先生娘子

  從前有個年輕的鄉下女子,人長得很漂亮,又讀了很多書,能吟詩作對。    後來她嫁個丈夫姓馮,是個教書多年的先生。人們便稱她為先生娘子。馮先生秉性憨厚,為人正直,卻有點迂腐。他在刁姓蒙館教書,當地經常有些一知半解卻自以為很有才學的讀書人或落第秀才,來蒙館出難題考他,有時就是有意戲弄他,他

雪域奇緣

 傳說飛將軍李廣在守衛邊疆的軍旅生涯中,曾有過一段奇緣——   那天,李廣和手下騎馬狩獵,忽然看見一隻白狐狸在遼闊的雪域上奔跑,這隻狐狸太可愛了,渾身上下雪白雪白的,不見一根雜毛。李廣當即下令不準放箭……可就在眾人散開隊形,正準備圍過去的時候,突然有兩隻蒼鷹從空中俯衝下來,用鋼鉤似的利爪,

一幅壯錦

1.從前,在一座大山山腳下的茅屋裡,住著一位壯族老媽媽,她和自己的三個兒子一起生活。老媽媽的壯錦織得可好了,一家人全靠她織壯錦賣錢過活。   2.這一天,老媽媽在圩上賣完了壯錦,看到了一幅非常好看的畫。畫上面房屋高大、牛羊成群,還有花園、果園、池塘……老媽媽拿著畫愛不釋手,當即就買下了它。

狗吃屎的傳說

黃狗是書香子弟黃太直的書童,事事都替太直張羅,與太直感情深厚。太直得道成仙后,改號為太直真人,於天南山紫霞洞修煉,黃狗則隨主到紫霞洞陪侍左右。一日,真人在黃狗陪同下巡遊山中,見一男子對一女孩施暴,便喝住男子,男子大怒:「何方野人,敢管大仙閒事?」黃狗說:「光天化日之下,強暴民女,該當何罪?

奇緣

劉旺是山東人,從小隨父親學打鐵,十六歲開始接手父親的生意。看到兒子已經長大,劉老鐵匠對劉旺說,出去闖闖吧。聽了父親的話,劉旺就帶上打鐵的傢伙和幾個夥計到河北來了。當時河北北部還算太平,飽嘗戰爭之苦的人們需要休養生息,雖然大宋國已經將很多土地劃給了遼國。   劉旺在遼國打了三年的鐵,有一天,

胤嗣泉與張仙射天狗的傳說

濟南環城公園黑虎泉西側,有眼很不惹人注目的小泉子,叫胤嗣泉。清乾隆間管世銘的《城南諸泉記》中曾介紹道:「越南門橋而東,泉從石罅側出,碣曰『胤嗣泉』,然甚微。」   該泉為何稱為「胤嗣」?原來,建國前在該泉的上面曾有一小廟,廟中供奉的乃是身穿藍袍、五綹長鬚、挾弓持箭給人送子的張仙。該泉在張仙

話說端午「艾」和「粽」

 說的是很久以前,在下邳的西北方有座大山,山南有個依山傍水的村子,村子裡有三四十戶人家。   這天天剛蒙蒙亮,從村子裡走出個二十多歲、手裡提著個竹籃的姑娘。姑娘來到山下四處張望,看到懸崖峭壁上的青稞蒿子,急忙往山上爬。一連幾天,姑娘把這座大山找了個遍,也沒找到她想要的東西。到了第六天,姑娘

端午看望新嫁女

 在浙江富陽的石梯村,有個姑娘叫陳蘭花,不但長得像仙女一樣漂亮,還勤勞善良,鄉親們沒有一個不誇她的。   這年冬天,陳蘭花到山上砍柴。天寒地凍,山坡很滑,她一不小心跌倒了,滾下山去。再往下就是懸崖絕壁,跌落下去還不粉身碎骨。知道自己沒有救了,她絕望地閉上了眼睛。就在這緊要關頭,突然跑過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