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美文欣賞：狙擊手與貓

2024-08-30 15:26:11

　　「開槍啊!」渾厚但已略微嘶啞的聲音劈開這平靜的草叢，直刺男孩胸膛。

　　渾濁的汗，順著黑色紋路緩緩流下。但是槍，卻紋絲不動。

　　「開槍!」命令的口氣。

　　「喵!……砰!」

　　戰火席捲了男孩的家鄉。男孩還小，只能看見那小小的黑洞吞噬了父母的生命。與男孩一同逃走的，還有貓。貓爸爸貓媽媽也被殃及而死，男孩與貓相依為命。

　　戰爭結束，國家解放。

　　漸漸地，男孩在國家的幫助下長大了。正逢那一年國家徵兵，一向視國家為母親的他義無返顧地去了。

　　「都說了，不能帶貓!」一個黑壯的男人很不耐煩。

　　「貓是我的好夥伴、家人、甚至是----我生命的一部分!」男孩反駁：「還有，我不在，貓怎麼辦?」

　　這個黒壯的男人明顯不了解男孩與貓的感情，還想說些什麼但卻被老隊長一把拉住。老隊長扭頭對男孩說：「孩子，帶貓可以，但你得管住這隻貓。」

　　「沒問題!」男孩笑了，不過是眼底一閃而過的笑意：「我的貓哪有不乖?」老隊長也笑了，他覺得這一閃而過的笑意讓掛著眼淚的男孩的臉有點滑稽。

　　軍隊在的地方，樓是方的，隊是方的，彈匣是方的，甚至連教練的臉也是方方的，鐵一般的規矩。可男孩在這種環境下更刻苦了。貓呢，靜靜地坐在寢室門口，一動不動地望著訓練場那道敏捷的身影。

　　一年後，男孩成為了全連最優秀的狙擊手，穩準狠，樣樣不缺。貓也愈發地活潑。別人端槍練習掛沙袋，他呢，槍上掛這隻貓。老隊長也只是一笑而過，不說什麼。但是這一天，老隊長發現了一個秘密：男孩不敢對生命開槍!老隊長剛開始以為是男孩對戰爭的恐懼，於是決定開導他，一番話後，老隊長知道了男孩的過去，那種不忍讓生命逝去的心理和對生命的敬畏讓一位優秀的狙擊手不敢開槍。

　　這可不行!老隊長決定來硬的。

　　一個月後的實戰軍演，老隊長怎麼也不同意男孩的請辭，給他下了死命令：

　　「給我守好後山那條路!」

　　男孩很苦惱，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果然，男孩失敗了，雖然只是雷射信號槍，但是男孩還是沒有扣下扳機。老隊長的訓斥自然少不了。在這空調開得很足的房間裡，男孩不停的冒汗，老隊長的一字一句男孩全當沒聽見，他的秘密暴露了，如此徹底!

　　一個不敢開槍的神槍手!

　　多麼諷刺啊!男孩突然看見貓從門口一閃而過，眼底帶著-----鄙視?貓是否認為不應該與這樣的孬種為伍?男孩想到這兒，又開始冒汗了。

　　三天後，老隊長交給男孩一把空槍。男孩有些不安，他已經三天沒見著貓了。老隊長帶著男孩走進了一片偏僻的草叢中，讓男孩「開槍」打自己。

　　「開槍吧，孩子。」老隊長說：「你要戰勝你自己，只需扣下那扳機。」

　　男孩穩穩地端起狙擊槍，銳利如電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恐懼?

　　「害怕了?」老隊長眼光一閃：「開槍啊!」

　　汗，隨著黑色的紋路，滴下，壓彎了已稍泛黃的草葉。

　　「快開槍!」渾厚但已稍稍嘶啞的吼聲劈開草叢，直刺男孩胸膛。

　　「開槍!」命令的口氣。

　　男孩在顫抖，手也在抖。可優秀狙擊手的素質仍讓那把沉重的槍紋絲不動。

　　「喵!……砰!」

　　貓不知何時來到男孩身邊，猛地一躍，利爪探向男孩扣扳機的手指，男孩手指下意識的一縮……

　　貓一躍而逃。「死貓!」男孩窮追不捨。一旁「中彈」的老隊長呵呵笑著。

　　「我不光能埋伏，還能當衝鋒狙呢!」男孩扭頭對貓一笑：「對吧?」

　　貓瞬間以中彈姿勢後仰，然後直挺挺地倒下。緊接著一躍而起，三蹦兩蹦就沒了蹤影，逗得戰友哈哈大笑。男孩沒有追，發青的小臉上掩飾不住的喜悅。

　　「死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