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定婚店

2024-09-03 02:14:10

    沒有父母的孩子,走到哪都算是個孤兒,因為那份骨肉之親,是旁人無法給予的。
    韋固,大唐千萬子民當中普通的一員,如果沒有接下來這個故事,也許他就像眾多唐朝百姓一樣,在塵世中被遺忘。
    幼失怙恃,對於一個孩童來說,是莫大的打擊 ,縱使家有餘財,可保一生無憂。
    這麼些年,在那些無邊的,寂莫的夜裡,除了那盞昏黃的油燈,還有什麼呢,當夜幕降臨,街市的塵囂淡去,夜色如潑墨一般將自己裹住,靜謐的讓人窒息。沒有親人的家,能夠稱之為家麼?
    看見別人妻妾滿堂,兒孫承膝。這種感覺,白爪撓心而撓不得。有人能理解嗎?
    既然如此,那就成家吧。找個門當戶對的女子,結婚生子,讓家充滿生氣,和她白頭偕老。人生如此, 曷能再求其他。
    可是,人就是這樣,往往你有心栽花,花常不發。韋固多次求親,都沒有結果,這對於已過弱冠之年的他來說,無疑是巨大的打擊,想我杜陵韋氏,也算世家大族,想要求份親事,竟如此艱難,但失望之餘,他並沒有因此放棄。
    大唐貞觀初年的一天,他準備去清河遊玩,半途路過了宋城,天色已晚,正好看到一家裝潢精美的酒家,心下便想進去打個尖。
    酒家裡多的是讀書人在吃飯聊天,讀書人志趣相投,言語一多,便引為知己,在和他們聊天的時候,他也把自己多年的夙願也說了出來,多年尋覓良偶未果,喟然不已。
    同桌一讀書人,豪俠仗義,當下就說,這有何難,兄臺若不嫌棄,在下願為冰人,為兄臺向前清河司馬汗潘昉家提親,他的女兒尚未字人,與兄臺門弟正合。
    有如此之事,韋固自然欣喜若狂,但又不露聲色,二人商議,翌日清晨,店西龍興寺門前與女方家會面。
    這註定又是一個不眠的夜晚。
    歡樂,興奮,心中的希望正成倍膨脹,只恨天亮太遲。
    太還沒亮,灰濛濛的,寺院似乎響起了鐘聲,似真似幻。韋固手忙腳亂起來,梳洗一陣理了理髮冠,便急忙奔向約定的地點。
    一出門,便覺得冷,他也不想再回去拿衣裳,便一直往前走。他覺得時候尚早,就想先找個地方歇會兒,抬首四顧之際,突然看見了一個長相奇特的老頭,眉骨高聳,白髯及胸,身倚一個布囊,坐在那臺階下,就看月色,正在翻閱手中的書籍。
    天逐漸亮了。
    他坐在旁邊,百無聊賴,於是移過身子,想去看看老頭究竟在看什麼書,以致於自己靠得這麼近都沒有發覺。
    不看還好,一看便嚇一跳。
    這韋固平生自負讀書甚多,雖不能說飽讀詩書,可對付一般的詩書,完全可以說如庖丁解牛,可今日面對上面的文字,他竟然象是面對一紙白紙,他皺皺眉,便說:"在下韋固,自幼飽學,雖不能過目不忘,但自認世間文字,我都略為知曉,但今日觀老伯之書,卻一字不識,何其怪也,望明示"
    老人抬頭望了他一眼,說:"你不認識很正常,這不是人世間的書"
    "哦,那這又是何處之書?"韋固聽後,大為吃驚,連忙問。
    老人淡淡的回答:"幽冥之書"
    雖然是不經意的一句話,卻驚得韋固幾近僕地:"幽…幽冥之書,怎…怎…怎會到此?"
    老人眨了幾下眼睛,望著他說:"是因為你來得太早,而不是老朽我來遲,幽冥之官,掌陰陽間之事,理所當然,要在陰陽間來往。你看這朗朗乾坤,人鬼各半,只不過小子你乃肉身凡體,不能辨析罷了,如此而已"
    "既然這樣,敢問老伯主管何事。"
    "世間姻緣之事。"
    韋固一聽,興致頓起。忙道:"在下幼失怙恃,多年來希望早娶,早日開枝散葉,壯我韋家門楣,可十餘年來,未曾成功。今日在此與人商議迎娶前司馬潘昉之女為妻。不知可以不可成。"
    "不能。"老人立馬回答。
    韋固為此一個晚上輾轉反側,一聽這話,就像 被抽了芯的枕頭一樣癟了下去。這時那老人又說「尊夫人方三歲,十四年後,她可過你家門。」
    十四年,長嗎? 說長又長,不過,總比孤老一生好吧 。
    他起身準備走,突然看到了那個鼓鼓的布囊,於是問:「可以知道老伯身後的布囊所裝何物乎?」
    「無他,紅繩而已。」
    "哦?"
    "這些紅繩,作用是為了系夫妻二人的腳的,一旦兩人緣分已定,我就用繩子悄悄把他們的腳繫於一起。從此以後,無論富貧阻隔,那怕山高海遠,抑或血海深仇,即便吳楚異鄉,只要此繩經老朽一系,就算曆盡恩波,也不能將兩人拆散。"
    老人咳嗽了一聲又說:"小子你的腳已經和那女子系在一起了,今世此生,她註定為你婦,你再同別人議婚,只是大白天點燈白費蠟。"說完望了望韋固的腳踝,看得韋固一陣涼意,覺得雙腳似乎不存在似的。
    其實也是,你想想,在這個世界的未知角落,有這麼一個女子,她在為你等候,她在慢慢長大,象一顆蓮子,慢慢地從泥地裡,發芽、開花,長大、散發馥香。等著自己去採摘。多麼美妙呀,十四年那又復如何,可以等
    "鬥膽再叨擾老伯一句,敢問老伯,在下之妻身於可處,娘家所從何業。"
    "說來巧了,這女孩離這不遠,也就是酒家北面賣菜的老嫗家的女兒。"
    什麼!以後和自己走過無知的歲月的,相愛終老,一生為伴的竟然是個這樣的人。想我韋家世代勳貴,怎能同此下賤之人結親,傳了出去,豈不是讓人笑掉大牙,豈有此理! 韋固的腿頓時像灌了鉛般沉重。
    不過,若是她長得有如毛嬙,施氏之貌也就罷了,假以時日,也能光豔照人。何不見其一面呢?
    "我可以見她一面麼?"
    "隨老朽來 。"
    "那個陳氏老嫗常在此賣菜,每次都會抱著你家夫人,你想看,等下我指給你。"
    老人整理了行囊,韋固和他來到菜市場,熙熙攘攘的人群,叫賣聲不斷,人群中有一個瞎了眼的老婆子,拎著菜籃子,懷抱一個小女孩,艱難地從人群中擠了進來。
    "這就是您夫人。"
    此時晨光熹微,借著陽光,韋固揉揉惺忪的雙眼仔細一看,不禁感覺如同置身冰窖,天啦!那小女孩腦袋上貼著幾根黃頭髮,像鍋底般的膚色,米粒般的眼睛,一隻平平的鼻子粘在臉上,青白色的鼻涕一上一下來回聳動。小手一抹,滿臉粘乎乎的樣子,這…這…
    這好歹也是和我相知相伴一生的女子,不求膚如凝脂,面若桃花,手似葇荑,好歹也給我找個象樣的吧。面前這個醜不拉嘰的女子,就算以後才怎麼出落有數,也不過如此。這和我夢中所求,雲泥之別。
    氣憤填膺,他此刻只想殺人。
    "在下殺了她,若何?"
    老者側頭著望著他,滿臉揶揄:"這個女子以後命當享福,以後還可享你兒子之富,豈能說殺就殺。"
    氣死我也,不殺此婦,我誓不姓韋。不行,得讓這老頭把我的紅繩解開。人呢?
    一愣神的功夫,老頭不見了。
    四下張望,什麼也沒有,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這老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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