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四季網

吊死鬼省親

2024-08-09 03:51:10

    曹河,從大別山南麓,經八百裡飛奔,不知疲倦直入長江。它是長江中遊的一個支流,流經蘄州城西河一渡口,河面變得有半裡路寬,且水深喘急。
    臘月二十八,是當地的大年,太陽落山,喜雀,老鴰都歸了窩,西河一渡口東北的山巒,變得朦朦朧朧,河對岸房屋和樹木,象是蒙了一層紗,你再睜大眼睛,房屋和樹隱隱約約,幾乎都看不清。
    此時的西河一渡口,顯得風大、霧重,冷冷清清,冰冷的河床邊,剩下的只有安靜的大年夜及河面上喘急的水流聲。渡口旁那片樹林枝頭上,殘留在冬季的枯葉,在風中淅淅瀝瀝的鬥動,時而,從樹林深處傳來幾聲貓頭鷹悽殘的聲叫。
    臨近年關了,天黑得特別快了,一眨眼功夫,站在河這邊望去,堤岸那邊的蘄州城,就出現了燈光點點,此時,在這漆黑的河邊,已經是伸手不見五指了。
    因為要過年,到了傍晚,渡河的人越來越少,艄公王老大,準備拋錨停船,想必家中妻兒、父母,也想早點讓他停擺,等著他回家過大年呢。
    王老三解下身上的蓑衣,收起船槳,提著馬燈,拿起船上防身備用的「銃,」,類似獵槍,正要上岸,忽然,河對面有一婦人在喊:
    「喂,艄公,我要過河。」
    哦,這麼晚了,天這麼黑,河面風大又起了霧,王老大心想,這人早不來,晚不來,我剛卸下船槳,你就來喊,哪有這麼晚還要過河的?於是,王老大喊著回應:
    「我已經停船了,河面風大,又起了霧,很危險,不能行船,你明天再來吧。」
    「不行啊,艄公,我回家探親,有要緊的急事,你就行個方便吧,我謝謝你了。」那婦人在對面答應。
    無賴,一慣敬業的王老大,又把船槳裝上,重新披上蓑衣,提著馬燈,背上「銃」,小心翼翼把舵,經過兩袋煙功夫,將渡船劃了過來。
    王老大停穩渡船,持槳站在船頭,只聽一個婦人說聲:「謝謝大哥,我已經上船了。」
    此時,船頭往下一沉,王老大感到奇怪,一個人上船,怎麼這麼沉?以他天天行船的經念,只有同時上來十個人,船才能出現這種狀況,可能是風大,水急的然故吧,但他還是沒有多想,就訊速划槳開船。
    如今,王老大已年近五旬,從小就隨爹爹在這兒做艄公擺渡,自己獨自行船也有二十多年了,這個渡口和渡船,就是他祖上留下來傳給他的,二十多年來,他擺渡過河的人,就象是天上的星星,看的見,數不清。
    豐富的擺渡經歷,使王老大煉就出了一付火眼金星,凡是乘他船的人,只要他掃一眼,就能看出是地痞流氓,平民百姓,還是殷商巨富。不管是人,還是鬼,都逃脫不過他那雙犀利的眼睛。就憑他那雙順風耳,聽人們的言談舉止,也能分便出是是還是不是,是好人還是歹人。
    此時,船已行至河心,風越刮越大,霧氣越來越濃,王老大抬眼想看看,船那頭是個什麼樣的人,這大過年的,這麼晚,天又這麼黑,她一個人也不怕危險,急著要過河幹什麼。
    王老大隨著腳下微弱的馬燈光,透過霧氣,只見船那頭,站著一個中年模樣的婦人,雪白的臉,兩道刀眉,一對眼珠子,似乎要掉出眼眶,在夜幕中透著綠光,一身大紅長袍,渾身上下通紅,頸上搭著一條雪白的圍巾,而且手上還提著兩根紅繩子,也不言語,時而站著,時而坐下,坐下時,兩隻腳拖在水面上,其餘什麼也沒有。
    王老大感到奇怪,這大過年的,一個婦人回娘家探親,除了兩根紅繩子,就是兩手空空,這也不盡情義啊。
    不好,突然,王老大心裡一驚,這不是人,是個女鬼,看她手中拎著的兩根紅繩子。根據老人們的傳說,拿著紅繩子,一定是個吊死鬼,這在他行船二十多年裡,還是頭一次遇到,心想,這鬼在這月黑風高,又縫過大年,沒有大事,她是不會急著過河趕回娘家的。
    王老大定了定神,仔細一看,船那頭似乎什麼也沒有,他左手把舵,抬起右手,揉了揉眼睛再一細看,那鬼只有身子不見頭,她坐在船頭,雙腳投在水裡,只要她一擺腳,船就往下一沉,她一臺腳,船就一振。
    王老大雖然久經風雨、見世面,但此時他的雙手有些發抖,就不由自主加快了槳速,想儘快劃到對岸,也好擺脫自己。他越是加速划槳,船越是不聽自己的使喚,不管怎麼用力劃,船就是在河心打轉,河風夾著霧氣,掃在他身上,不知道是感到寒冷,還是害怕,就感覺到渾身上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船越是不走,王老大越是著急,不由得嘆聲怨氣:「哎,這船今天怎麼了,就在河心打轉不走,真是活見鬼了。」
    這鬼一聽,以為艄公是在罵自己,於是,一使魔法,將兩根紅繩拋向王老大。
    王老大知道鬼的魔力,心想,我也沒有得罪你,何必為難於我。儘管船在河心打轉,王老大還是用盡全身力氣拼命划船,他劃著劃著,低頭一看,啊!微弱的馬燈光,照在自己的腳下,一大灘鮮紅鮮紅的血,還在順著那兩根紅繩子,不停地向腳下流淌著,嚇的他心驚膽戰,兩眼金星直冒,頓時他感到一陣噁心想吐,兩眼發黑,並且頭暈。
    王老大暗示自己,要穩住,不要怕,不就是個鬼嗎,我不惹她,她也不會傷害自己的,但兩腿還是發軟,再加上河面風大船的搖晃,雙腳就象踩在棉花套上一樣,輕輕飄飄的,周身汗毛直豎,心也撲通撲通跳個不停。
    王老大還是用力划槳,但船就是不向前進,如是,他就壯著膽子問:「大姐,這麼晚了,你一個婦道人家,你不怕嗎?」
    「哈哈哈,」這鬼開懷大笑。
    「怕,我怕什麼?」鬼問。
    王老大說:「天這麼黑,風這麼大,你就不怕有鬼啊?」
    「哦呵呵呵,我死都不怕,還怕什麼鬼,你怕鬼啊?」鬼在朝笑王老大並且反問。
    王老大故意又問:「這大過年的,你這麼急著要過河,有什麼要緊的事啊,明天天亮過河,不是更安全嗎?」
    鬼說:「大哥,你是不知,我婆家的小姑子,她今晚要臨盆生孩子,我得去幫幫她,讓她不得好生。」
    啊!王老大聽鬼這麼一說,不由心中一振,不好,這鬼可能要使壞,要去報復什麼人。
    鬼剛說完,船已經靠了岸,王老大再一看,血沒有了,腳下的紅繩子也不見了,他沒有聽到有下船的聲音,鬼就不見了。
    王老大這才如釋重負舒了口氣,但聽剛才鬼說的「讓她不得好生」那句話,心還是彭彭跳個不停。

   1 2 下一頁 尾頁
同类文章
鬼火鳴冤

鬼火鳴冤

    清嘉慶年間建安縣靠山莊有個叫張發的人,生得高大又性情暴躁。這年初冬的一天,張發與一個叫王全的人發生口角,三兩個回合便把王全打倒在地,王全當場氣絕身亡。在場的人急忙報告了地保,地保將張發綁縛命人看管。當時天色已晚,地保又派了兩名鄉丁看守屍體.然後親自去縣衙報案。    第二天上午,知縣

懶鬼告狀

    魯西南某地有個叫張三的懶人,冬怕雪夏怕熱,秋有蚊蟲春太溼。讓他出門幹活,他就從額角頭一直疼到腳趾頭。說來也難怪,張三的父母中年得子,溺愛嬌寵,寵得兒子三歲懶學坐,五歲懶學走,到如今只曉得飯來張口,衣來伸手。    日月如梭,轉眼張三在父母的羽翼下長到了二十五歲,而張三的父母終年勞累,

聊齋故事:義母

    新昌縣有個向陽村,村裡住著一對母子,兒子名叫劉廣,母親姓覃。    這天天才亮,十三歲的劉廣還在睡覺,母親覃氏就把他叫了起來,塞了把柴刀給劉廣,說是已經替劉廣在學堂請好假了,讓他去山上砍柴。    劉廣揉了揉眼睛,奇怪道:「我前兩天才去砍了柴,家裡就沒有柴燒了嗎?」    「只怕過幾天要下雨

聊齋故事:夢奸

    馬三是新橋村才上任的更夫。    開始馬三怎麼都不肯答應做更夫。    村長好話都說盡了,還答應每個月多給馬三兩百個銅板,馬三才勉強答應了下來。    馬三二十歲,爹娘都去世了,還沒娶媳婦,膽子非常大,經常半夜到有錢人家的墳頭去偷祭品吃,可以說是最適合做更夫的人。    馬三不肯做更夫,是因

時醫

    清雍正年間,浙江嘉興有一個叫魏江的大夫,平日走街串巷四處行醫,醫術也還馬馬虎虎說得過去,象頭痛風寒之類的小病吃了他的藥時而頗有靈驗,不僅如此,他在家中還開有一個藥房,如此看病抓藥都很方便。當時嘉興府的知府有一個芳齡十二的寶貝女兒,偶因受涼染了風寒,請了幾個大夫都不見效。因為府上有個小

民間山野怪談之水精

    據唐《傳奇》記載,唐德宗貞元年間,有個叫周邯的士子,他生性豪放豁達,交友甚廣。    一日,周邯見一彝人牽著一個十四五歲的少年在集市上販賣,便上前詢問。彝人說少年水性極佳,踏浪而行如履平地,潛入水中一天都不用浮出換氣,四川的河流、湖泊、深潭都被他潛了個遍,只因父母雙亡,家貧如洗,這才

民間山野怪談之半邊塔

    相傳,坐落在江西東北部的尚和村,原本是豐饒的魚米之鄉,可到了萬曆年間,卻頻生怪事,一到晚上,村子就被愁雲慘霧籠罩,時常妖風四起,飛沙走石,動不動就有百姓和過往客商神秘失蹤。    一時流言四起,民生凋敝。裡長看在眼裡,急在心頭,請官府來調查,也調查不出什麼結果,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民間志怪故事之雞異

    故事發生在清朝光緒年間。    江西的一個地方發生了一場特大瘟疫,有一個村莊中的人口死去大半,活著的人跑得動的都逃命去了。嶽老漢一家祖孫三代12口人死去10口,僅剩下嶽老漢和一個8歲大的孫女小玉。嶽老漢已經一大把年紀了,經不起折騰,就和孫女小玉留在村裡住了下來。昔日一個人口鼎盛的大村

三連墳

    天門和京山交界的地方,有個灣子叫三連墳灣。在灣子的東頭,有座三個墳包連在一起的墳墓。每年的清明,全灣的人都要到這座三連墳前燒紙拜祭,據說這個習俗在當地已延續了好幾十年。關於三連墳的來歷,在那一帶曾流傳著一個悲壯的故事。    20世紀20年代,竟陵龐家灣有個姓龐的漢子,是遠近聞名的殺

奪命翡翠壺

    陳州有個鐵匠叫徐鐵崖,這年他突染重病,自知生命將盡,這天,他便把兒子徐小茂叫到床前,指著床頭,顫巍巍地說:「酒罈下有個木匣,把它取出來。」徐小茂很納悶,他長到30歲,還是第一次聽說酒罈下面藏有東西。他疑惑著拿來一把鐵鏟,移開酒罈,開始挖掘起來。挖了一會兒,徐小茂就愣住了,只見一塊紅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