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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村鬼故事之蠱娘

2024-08-08 08:57:10 1

    壹
    放眼望去除了山還是山,青黑色的大山重重疊疊不但遮蔽著離開山村的路,也阻隔了山外世界的一切來到被大山圍繞的村子。一年中有四分之三的時間這裡都會瀰漫著白白的霧氣。老人們都說在放霧的時候,常常有山鬼精怪出沒,將那些企圖進入或者離開的冒失者拖進萬劫不復的迷霧裡屍骨無存。
    我出生在這個群山籠罩的閉塞村寨,阿娘是寨子裡的唯一巫醫。她為我取名辛梓,意在讓我像梓樹一樣堅強地長大。
    我從沒見過我的阿爹,阿娘也從未在我面前提起過他。阿爹,阿爹,對我來說只是個沒有意義的稱謂。隔壁阿旺叔有一雙女兒,喚作阿紅、阿綠。每天在村子裡曬穀子的暘場上,成群的小女孩們總是以阿紅為首地在一起玩耍,而我只是個旁觀者。那天,我終於鼓足了勇氣,走到孩子群裡,怯生生地問她們能不能帶我一起玩?我依稀記得只是引起了一頓嘲笑。當時阿紅帶頭笑我是野孩子,有阿娘生,沒有阿爹養的野孩子,其他孩子也有樣學樣起來。我突然意識到,他們都有阿爹,只有我沒有。我是跑回家的,到家時,阿娘正在晾藥草,我哭著質問她:「我阿爹在哪裡?」阿娘沒有說話,只是頓了一下,然後回過頭看著我,臉上沒有任何多餘的表情。她沒有說話,只是轉過身去頭也不回地走進黑漆漆的內屋。任由我在院子裡哭鬧著要阿爹,直至昏厥在院子裡。當我慢慢醒來,發現自己已經躺在自家的床鋪上,被子散發著淡淡的藥草味。透過緊閉的門透露出來的淡淡的火光,我隱約看見,阿紅的爹娘跪在我家門口的青石上,似乎正在哀求著什麼,而阿娘只是在門邊默默地用腳將石穴裡的藥草研磨成粉末,她衣服上的銀飾發出好聽的鈴聲。生病是常事,作為寨子裡唯一的醫生,阿娘在村子裡有極高的聲望,但我記憶裡的阿娘對待來求醫的人大都是極好的,像這種情景我還是第一次見。突然阿娘開口道:「辛梓,記住,你不是野孩子!」然後起身,打開外屋的門,讓阿旺叔進來感激涕零地取了藥。我似懂非懂地聽了阿娘的話,反正是從那次開始,再也沒有過孩子叫我是野孩子。而我也在這片湘贛之境的山區小村裡,在阿娘的呵護下,如同一棵小梓樹平靜地長大。
    貳
    阿娘是我見過的最美麗的女人,一頭黑色瀑布般的長髮被她高高梳成插著銀白色的銀釵的髮髻,眸子深邃如海閃亮如星,她的皮膚也不似一般苗家女人被太陽與風霜雕琢出自然的顏色而是膚若凝脂,她常穿的藏藍粗布墜花的衣衫上總是喜歡墜著一串銀鈴,一走路就發出好聽的聲響。而作為如此美貌阿娘的女兒,我卻沒有繼承阿娘的美麗容顏,很平凡的一副山村女孩樣子。阿娘不喜歡人多的地方,當然也不許我去參加寨子裡的任何慶祝活動。每年的五月初五,村子裡都會舉辦一年裡最盛大的活動,年輕人們會圍繞著村裡的古樹揮舞著火把跳舞,也會在晃動的篝火古樹邊互贈信物。阿娘雖不讓我去參加活動,但這天卻也不束縛著我的去處,因為在這天阿娘都會待在內室裡的小屋裡一整天,不見人。
    盛夏的夜在這深山之地早早地泛起秋天的涼意。我的身子在溪澗的冷水裡泡著,天上沒有星星,茂盛的草間光亮點點。我時而在水面,時而潛入水底,像一尾鯉魚一樣。突然,草叢裡似有異聲,像是獾豬刺蝟一類的動物。寨子裡的大多男人都以打獵農耕為生,在山澗附近的深草裡常常會有捕獸的陷阱用來捕捉來山澗喝水的動物。我警覺地起身穿衣,甩了甩溼溼的長髮,躡手躡腳地向草叢深處走去。可是與意料不同,我並沒有看見受傷被捕的動物,被壓倒一片的草甸上,一個衣衫襤褸半死不活的人出現在眼前。隨阿娘行醫多年,什麼樣的病患我都見過,無論是胸口長了碩大突出的瘤,還是被水蛭寄生了的頭皮,我都已經見怪不怪。可眼前的這個人比以往見過的任何一個病患都令人觸目驚心,因為他渾身上下血淋淋的一片一片,整個人像塊被啃咬過的肉骨頭一樣,有的地方深得甚至露出了森森白骨。探了探他的鼻息,他還活著,只是氣若遊絲。
    當我把他拖回家已經是午夜了。照著往年的時間,這時候阿娘已經忙完,點了燈在窗內卸裝。記憶裡那橘黃色的燈光在一片黑暗裡閃爍影動,總有種詭異感湧上心頭。當我把他拖回院子裡的時候,阿娘卻是站在家門口,冷冷地看著我手裡費力拖著的物什,風吹動她的衣角發出鈴鐺的聲音,在黑夜裡被黑夜吞噬。
    「我不會救他!」阿娘一改往日的慈善,只留下了這麼一句話便冷冷地回過身去,幽幽地走了。
    阿娘不肯救他嗎?那麼我自己來怎麼樣?在阿娘身邊的這些年,自己總是得了阿娘九分的真傳,治療個把病患應該不是問題。於是我又費力地把他拖到柴房,並在院子裡取了養肉生肌的藥草煎了餵給他,我看上次阿歡嬸被狼啃了幾塊肉,阿娘就是用了這些藥草。阿娘說不會救他,可是卻也沒有阻止我用家裡的藥草。就這樣忙到了後半夜,我累得歪歪斜斜地倒在病患旁睡著了。
    第二天清晨,陽光將我喚醒,輕輕柔柔的像毛刷一樣掃過臉。我看著身邊的人或深或淺的傷口已經結痂,紫黑色的血液以規則的幾何形狀凝固在傷口的周圍。可是那個人依舊沒有甦醒的徵兆,我本來以為是他內裡虛透,想用些溫補的藥,可是後來的日子他非但沒有甦醒的徵兆,並且開始發燒,說胡話。一次在他說胡話的過程裡,他緊緊握著我的手,喊著近似「辛梓,辛梓」的聲音,我的心都隨著他的手開始燥熱起來,從來沒有一個男人這樣叫過我。再仔細地看他的容貌,很安靜,和寨子裡的人也都不一樣。短短的慄色頭髮,白皙的皮膚,高挺的鼻梁,我甚至覺得他有點比寨裡的阿黑哥更耐看些。若是他醒了,我是否能嫁給他呢?我被我自己這樣的想法嚇了一跳。接下來的日子裡,他的狀況依舊沒有好轉,甚至水米不進,開始抽搐說胡話。
    我還是救不了他,但卻一心想救他,於是我不得不去求阿娘。阿娘的日子淡得像盆清水,每日都是那樣,從沒有任何改變。我跪在她門前日日夜夜地求,可是無果。那天我記得雷雨交加,瓢潑的大雨裡,我跪在那兒,就像一隻落湯的雀。阿娘的燈光始終搖曳,昏黃如故。阿娘是真的心疼我,也是為了我的執著。她的燈終是熄了,然後打開門,提著同樣昏黃的燈一步一步地走去柴房。在柴房裡躺著的人,此刻已經奄奄一息,面成白紙,唇如墨汁。阿娘,抽出袋子裡的鋒利的刀,我以為她是要給那人一個了斷,好斷了我的念想,撲上去死死地扯著她的裙。
    奈何她嘆了一口氣說道:「想我救他,放手!」
    我傻傻地放了手,只見阿娘手起刀落,那人身上被鋒利的刀割出道道傷口,黑紅的血液流得到處都是。然後阿娘就著燈籠的火將一塊豬油狀的東西點燃丟進我放在他身下的木盆裡。接下來的事,我保證是我這二十年來遇見的最詭異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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