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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清奇聞異事之尋父

2024-08-10 17:54:11

    雲南建水,雖處偏僻之地,卻有滇南鄒魯之稱,號曰「文獻名邦」。自萬曆年間開建建州府學,因此城中尚文之風濃厚,數十年來人才輩出,多不勝數。在城西有座始建於洪武年的文廟,佔地廣闊,建築精緻,規模僅次於山東曲阜的孔廟,更是當地文人士子心中的聖地,每逢鄉試會試之前,便會蜂擁而至,鼎香膜拜,虔誠祭祀。這年已是天啟三年的二月,雖說天氣已逐漸轉暖,但街上尚有一絲寒意。這日一早,廟祝剛剛開門,便見一位衣著青衫的儒生匆匆走了進來,徑直入了大殿跪在孔聖人像前,雙目微閉口中喃喃。廟祝定睛看去,認得這位儒生正在住在城東朝陽樓下的太學生王道奇,他知三年一度的會試便在下月,於是急忙備了三支香站在一旁,待王道奇恭恭敬敬的將香點燃插在香爐中,方才笑嘻嘻問道:「王先生,你這可是準備上京趕考麼?」王道奇回到:「正是。」廟祝又問道:「此去京城路途遙遠甚是辛苦,王先生何日出行,不知可找到伴了嗎?」王道奇回道:「我不耐喧鬧,一人而已,行李早已準備妥當,今日拜祭聖人後便上路。」廟祝點頭笑道:「原來如此。那在下便預祝先生一試而捷,金榜題名,待日後衣錦還鄉之時,可別忘了在下就成。」王道奇微一稽首道:「託您吉言,倘若僥倖得中,定然不敢相忘。」說畢拜別廟祝便出了廟門。
    待他回到家中,見妻子黃氏拉著二歲的幼子忻越早在門口等候,王道奇從屋後馬廄中牽出一匹瘦馬,將行囊背在身上,對妻子叮囑道:「娘子,我這一去少則三月多則半年,你在家中一定要將忻越帶好,等我回來咱們一家人便能團聚了。」黃氏眼見丈夫要出遠門,心中只是不舍,聽得此言更是淚如泉湧不能自已,半晌都說不出話來。王道奇見狀又笑著撫慰她道:「娘子休要哭泣,待夫君得中便回來接你們娘倆,那時便可衣食無憂光宗耀祖了。」說畢伸手將兒子抱在懷中愛撫再三,眼見時候不早方才交給黃氏,翻身上馬緩緩離去。黃氏倚在門口見丈夫的背影漸行漸遠直至不見,心中更是悲傷,回到家中免不了又是大哭一場。時光飛逝,轉眼三月過去,眼見已入初夏,王道奇卻還是沒有回來。黃氏每日在家中淘米做飯,刺繡縫補,因為家中還有些積蓄,日子過得倒也不甚辛苦,唯獨思夫心切,時常深夜獨泣,每日都盼著夫君早日歸家。不知不覺間又過了三月,可王道奇仍然沒有音訊,黃氏記得二人臨別之際夫君曾說過「少則三月多則半年」,現如今半年多都過去了,夫君怎會沒了音訊,莫不是有什麼變故不成?情急之下她便去府學打聽,才知今年參加會試的學子們都已先後回來了,卻偏偏沒見到王道奇。她心中大急,便挨家逐戶的去問,可這些學子均說在京中從未見過自己的夫君,而且榜單上也沒有他的名字。黃氏心中明白王道奇定是出了什麼意外,不由憂心如焚,焦急萬分。雖說有心尋夫,可兒子年幼,又不能拋家棄子獨自出行,思前想後只能託外出之人四處打聽,自己在家中帶孩子。可數年過去,王道奇卻始終杳無音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以致黃氏時時以淚洗面,夜不能寐。
    彈指間忻越慢慢長大了,不僅生的眉清目秀,且極為聰明伶俐,黃氏讓他入了私塾,讀書均是過目不忘,和他的父親很是相肖。待得十三歲,便中了童子試,總算是給黃氏帶來一些慰藉,母子倆相依為命,平淡度日。忻越性孝,侍奉母親很是周到,周圍的鄰居們都時常對他讚不絕口,將他當做自己子女的榜樣,可忻越卻一直為自己父親之事而悶悶不樂,數次想要代替母親出門尋父,黃氏因他年幼始終堅執不可。忻越不敢違背母親,只得暫且作罷,但思父之心日盛,逐漸不能自已。待得滿十七歲的那天,他跪在母親面前哭泣道:「兒父自幼離家至今未歸,十數年生死未卜不知影蹤,母親為此夜夜哭泣。之前兒想代母尋父,母親卻以兒年幼不許,現今兒已成人,父親仍未歸家,因此兒欲北上尋父,望母親恩準。」黃氏這些年來心中猜測夫君十餘年未有消息,估計早已不在人世了,只是心中始終還存有點幻想,總盼望著哪天夫君能平安歸來,此時聽忻越所言,不由心如刀割。她知忻越之心已堅,只是實在捨不得這個心頭愛子,也哭著道:「兒的心意為母已知,兒明事理,懂孝道,母心甚慰。只是我家就你一個獨子,此去京城路途艱險,若兒再有個三長兩短,母親如何能苟活於世?」忻越抱著黃氏的腿大哭道:「父重於山,兒若不能找尋父親,此生定然不甘。」黃氏見兒子心意已決,實不得已,返身從房中取出十兩紋銀交給他道:「你定要去,為娘也不阻攔,只是兒行千裡母擔憂,凡事你要為母而自愛。倘若能見到你父親,就立即和他一起回家,免得為娘每日倚門望眼欲穿。」忻越哭著點頭不已,跪在地下向母親磕了三個頭,收拾了行李拜別母親便出了門。
    臨行之際他又拜訪了左鄰右舍,囑託他們代替自己照顧母親,眾人得知他欲單身千裡尋父,都對他讚嘆不已。有年長者對他道:「天高地闊人海茫茫,你準備到哪裡去尋找你的父親呢?」忻越道:「此去京城數千裡,我當詢父親進京之足跡沿途找尋,不見到父親誓不罷休。」老者又道:「話雖在理,不過若依老朽看,不防先去文廟中祈拜孔聖人,或能得到神示也未可知。」忻越聽罷也覺此言有理,當即謝過眾人,來到文廟祭拜祈禱。那廟祝問清緣由,不由撫掌嘆道:「當年我見你父在此祭拜,自此不知所終,而今你又去尋父,果然孝道之心上天可鑑哪。」忻越不解,便問廟祝何出此言。廟祝道:「昨晚我夢中見孔聖人從殿中徐徐而下,手執半隻香,命我今天交予你。今早醒來我正大惑不解,忽見你進廟,又知你尋父之事,方才醒悟過來,卻實不知神諭何意。」忻越聞聽此言心中也感驚奇,當下道:「即是如此,還請您賜香。」廟祝從香囊中選了三支香交予了他,忻越恭恭敬敬接過,插在聖人像前的銅爐裡,跪在地下暗暗祈禱道:「若是此行能找到父親,回來定當為聖人重塑金身。」待祈禱完畢,他起身拜別了廟祝,這才出了朝陽門沿路向北而去。
    不數日便出了雲南境,再向北便到了湖南境內。忻越一路風餐露宿甚是艱辛,每到一處鄉鎮市集便四處打聽,可仍是未能打探到父親的絲毫蹤跡。他並不氣餒,繼續順路北行,這一日便到了湘潭縣。湘潭號稱三湘重地,縣城倒是不大,忻越在城中住了兩日便將這城裡的商鋪客棧問了個遍,依然是一無所得。待得第三日一早,他收拾好行李便準備離開,不想走至城門口之時,忽抬頭看見門頭掛著一塊牌匾,上面寫著鬥大的四個黑字,曰「三湘重鎮」。忻越看見這四字,不由想到上學之時先生曾經說過,湖南號稱三湘,這湘潭便是其中的中湘,因此叫做三湘重鎮。念及至此,他忽覺心中有點異樣,可又一時想不出來,口中不由喃喃自語道:「中湘,中湘……」猛然間腦中靈光一閃,豁然開朗:廟祝先前曾夢到孔聖人手中有半枝香,而這半香不就是中香麼?莫不是聖人藉此來點化我,讓我在中湘找尋父親?「想到這裡,他心中大喜過望,急忙折身回到客棧,接下來數日在城中鄉下細細查訪,唯恐漏掉一處,可十餘日過去,連他腳上的鞋都被磨破了,仍是未有父親的些許消息。這一來他心裡不由有些疑惑,莫非是我誤會了神諭不成?思前想後便打算明日一早便離開湘潭繼續北上。不想到得晚間,忽覺頭暈乏力茶飯不思,好端端的居然得起病來,待得第二日病情加重,幾乎難以起身。忻越在此舉目無親,只得強撐病體,來到藥堂找了個郎中開了付藥方,揀了幾付藥便欲回到客棧熬製。不想一日水米未進,兼之體困神乏,還未回到客棧便覺體力不支難以行走,只得在街角倚著牆邊緩緩坐下,想要休息片刻。才坐下不多時,忽見一個灰衣老者緩緩走至他面前,將他上下打量一番道:」孺子氣色灰敗,恐不久將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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