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若為父母

2024-02-14 22:12:16

　　天色漸黑，女孩提著一袋沉甸甸的美術工具默默地走在回家的路上。回到家，一下把東西扔在沙發上，鑽進房間生悶氣。電話響了幾次她都沒接，最後不勝其煩，終於接起了電話。

　　她剛把電話放到耳邊，就聽到媽媽的一陣絮叨和抱怨：「你既然已經回到家了，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知不知道我在學校門口等了你半個小時?」

　　「是你來的太遲了!」她一下火氣上來了，「你每次都這樣，明明自己來遲了還怪我不打電話。你就不能早點來啊!」

　　「拜託，我可是要上班的!就算來早了，你還是不出校門，一等就是十幾分鐘，我怎麼可能閒得慌，每次都在門口等?」

　　「那是因為你……哼!」一時半會兒是講不清楚了，她氣鼓鼓地摔下了電話重新鑽回房間。

　　可是電話還是一直在響著。女孩沒辦法，只好打開電視，隨便選了個頻道，調大音量，企圖遮蓋電話鈴聲;她盯著電視屏幕，想轉移自己的注意力。電視裡正在放一個公益廣告，畫面中有一個男孩和他的媽媽。他們不停地向前走，年輕的媽媽陪這還不到自己腰高的男孩玩跳房子的遊戲。女孩看著看著，眼皮忍不住耷拉下來，意識漸漸模糊了起來……

　　一個平凡的晚上，在一間不大不小的房子裡，依稀傳來了幾聲爭吵。

　　「我不喝牛奶，就要喝咖啡!」一個扎著兩隻馬尾辮的十幾歲女孩坐在書桌前，倔強地盯著桌上堆著高高的參考書和試卷，「還有這麼多作業，不做完不行喝了牛奶會睡著的!」旁邊站著一位端著一杯熱牛奶的母親，她似乎有些手足無措。她呆呆地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看著正在冒熱氣的牛奶想了想，嘆了口氣，不再試圖說服女兒喝牛奶，於是她走出門去，打算泡一杯咖啡。出門時，她一不小心碰到了掛在門上的風鈴，風鈴便叮叮咚咚地響了起來。

　　「媽，你就不能小心點兒嘛!吵死人了。」女孩從一堆試卷中抬起頭，煩躁地用筆敲了敲桌子。母親沒說什麼，只是小心翼翼地走了出去，輕悄悄地把門虛掩上了。似乎是有些不放心，她又在門外看了女兒一會兒。女兒似乎被一道題難住了，她一轉頭，就看到了門沒關緊，她便站起身，走到門前，狠狠地把門摔上，嚇了門口的母親一跳。

　　母親無奈地去泡了杯咖啡給女兒，然後在自己的房裡端起一本化學書，仔細地看了起來。初中的課程她似乎已經記得不太清楚了，於是她開始翻箱倒櫃找自己初中時的筆記本。筆記本沒找到，卻意外收穫了一本蒙著灰塵的科學書。她疑惑地打開一看，裡面竟然密密麻麻地都是小時候她的媽媽做的筆記。她突然就覺得眼睛有點兒溼潤了。

　　她放下書，拿起電話，撥通那個好久沒打過最熟悉卻也最陌生的號碼，不一會兒電話就通了：「喂，媽，是我……也沒什麼事，就是有點想您了……好，過兩天我一定去看您，就這麼說定了……」這位早已為人母的女人聽著年邁的母親在電話中嘮叨著平日的瑣事，心中竟不像平時那般厭煩，只覺得心裡暖暖的，但又有幾分複雜的情感湧上心頭……

　　女孩伸出手揉了揉剛睜開的眼睛，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做了這樣一個奇怪的夢。她又把目光轉向電視，遺憾的是那個公益廣告已經到了片尾字幕：別愛得太遲。女孩愣住了。

　　這時，女孩聽見大門打開了，她知道是媽媽從學校門口趕回來。她走出房門，看見媽媽疲憊的樣子，想到剛剛做的夢還有那句「別愛得太遲」，她忍不住撲向媽媽，嘴裡嚷著對不起……

　　後來，女孩認真地寫下了這個夢，也找到了那段公益廣告，又重新帶著不同的情感看了一遍：

　　到後來，男孩已經和媽媽一樣高了。男孩不斷長大，媽媽卻是不斷變老。最後畫面中不見了媽媽的身影，已經是大人模樣的男孩不經意地回頭一看，原來媽媽白髮蒼蒼地拄著拐杖望著孩子，可惜她呀，走不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