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的槐樹

2024-02-20 11:56:15

　　「門前的老槐樹啊，花兒陣陣香啊……」記憶裡，外婆的歌聲依舊那麼纏綿悠長。

　　外婆家門前種著一棵老槐樹。在我很小的時候，它就一直靜靜地佇立在那裡守護這個溫暖的家。也許是外婆照料得當，它總是四季如春，即便是在寒冷的冬季，它也始終堅守著那一抹綠，那一份生機!

　　在花開的季節，它硬是將每一個花朵兒都綻放得玲瓏剔透。那飽滿的花朵兒像一張張天真無暇的笑臉，成群結伴從萬綠叢中探出頭來，惹人憐愛。

　　到了5、6月份，槐花開的最盛的時候，外婆總會叫上我一起去搖「槐花雨」。我們在地上鋪很大一張塑料紙，用一根長長的倒鉤木鉤住一根長滿槐花的枝杆。頓時便有潔白的槐花從樹上飛舞而下，花香四溢，湧入我的心底。「譁啦啦，下雨啦，下槐花雨啦……」樹下傳來一串銀鈴般的笑聲，還夾雜著老人慈祥的微笑，溫馨而美好。

　　外婆擁有一雙巧手，每年她都會將槐花做成糯糯的槐花糕。每次把槐花蒸好後我便等不及了，總是悄悄拈起幾朵，快速送往嘴裡。當我心滿意足地認為外婆沒有發現而津津有味的享受蒸槐花的時候，外婆正笑眯眯的瞧著我，笑了。

　　長大後，跟隨著父母到城裡讀書，卻又再也沒搖過槐花雨，偷吃過蒸槐花。

　　又是一個槐花盛開的季節，我終於回到了外婆家，卻是在外婆病危的時候。

　　我疾步撲向外婆的床前，看到眼前的外婆，眼淚卻再也控制不住，拼命的向外湧。

　　外婆看著我的眼神依舊那麼慈祥溫暖。可是現在的她卻是一個十足的老人，瘦骨磷峋，皮膚乾枯，頭髮滿是毫無生機的蒼白。外婆用她那枯瘦的雙手，輕輕撫摸著我的臉頰，輕輕扯一下嘴角，露出了一個微笑。卻也不說話，只是靜靜地凝望著。

　　後來，我曾想，那一個微笑，是否用盡了她所有的力量。

　　當天晚上，我枕著微冷的月光，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的時候母親告訴我，外婆去了。我哭著撲向外婆，發現外婆嘴角還是掛著那一抹輕輕的笑，像是睡著了。

　　後來，母親告訴我，門前的老槐樹是外公外婆結婚時，外公親自為外婆種下的，外婆走的時候，也是望著窗外開的正盛的槐花樹。

　　後來，我們把外婆的骨灰埋在了槐花樹下。

　　後來，我做了一個夢。夢裡，那棵開的!正盛的槐花樹下，外公品著茶，聽著外婆唱著歌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