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堂兄講火車上的詭異經歷
2025-01-18 20:01:08
「那還是在我大學的時候。」堂兄靠在鬆軟的沙發上,因長期吸菸而發黃的手指緊緊的夾著一支香菸,二手菸繚繞纏綿,讓本就悶熱的房間更顯的壓抑昏暗,我仿佛都看不清對面他的面容。「我也像你一樣年輕稚嫩,喜歡有一些不切實際的幻想。」堂兄深深地吸了一口煙,緩緩的吐出來,仿佛思緒飄回了年輕的時候,隨後用低沉而又有些沙啞的嗓音像我講述他的故事。
「那時我二十二歲,正在大學裡讀書,國慶節放假,雖然學校距離家裡有十幾個小時的車程,我還是像大多數學生一樣選擇了回家,看看父母,看看朋友,揮霍一下步入社會自食其力之前為數不多的假期,而我要講的故事就發生在回程的回車上。」
他微閉著雙眼,眼神的焦點仿佛在天花板上,又仿佛延伸到很遠的地方,在二手菸的圍繞下,他的五官好像都在發光。
「那是一趟很慢的火車,我已經很熟悉它,我在我的大學和我的家鄉之間往返奔波的時候已經乘坐它很多次了。雖然當時中國的鐵路已經第六次提速了,但是這輛車的速度實在是不敢恭維,而且它還承載著一種人們很推崇的美德——謙讓。在我那麼多次的乘坐中幾乎每次它都要停下會來車,晚點已然是家常便飯,為此我不止一次的見到有乘客徒勞的向乘務員抱怨,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
「我在下午六點多登上了這輛列車,初秋的天氣,登上車的時候天剛剛要黑,擁擠的乘客一陣熙熙攘攘的找座位之後,重歸於寧靜,我的座位是靠近過道的兩人座位,身邊是一名看上去歲數不小的老爺子,對面應該是一對情侶。」
「那天的夕陽特別的紅,明晃晃的紅光在地平線上瀰漫著,仿佛太陽和雲彩已經融合在了一起,遠遠看著好像是一顆掉在地上的蛋黃。列車一路向北,火車道邊上飛掠過一排剛剛被人截斷枝杈的柳樹,新鮮的斷茬好像是一根根被生生掰斷的手指,憤怒而又無助的指向天空。隨著太陽的緩緩西沉,蒼茫的夜色從四周升起,我的故事也就此開始了。」
堂兄坐起身,將燃盡的菸頭插入菸灰缸裡,用力地碾了碾。他抽過的菸頭過濾嘴都委屈的塌陷著,仿佛被嘴唇用力地碾壓過。他又從煙盒中抽出一支煙,在手裡把玩著但是卻並不點燃。過了一會兒田叔恢復了剛才靠在沙發上的姿勢,十指緊扣放在肚子上,香菸夾在兩指之間的指縫裡,重新開始了他的講述。
「我並不健談,對於陌生人更是如此,再坐火車的過程中基本都是自己聽歌玩手機,並不與人交流。當時年輕,坐車回家都是座票,很少買臥鋪,圖一個省錢,現在回想起來,如果當時買的是臥鋪,一覺睡過去,可能什麼都不會發生,也許至今我還是個無神論者。」(鬼大爺:http://www.guidaye.com/轉載請保留!)
「火車上的旅客有的在三三兩兩的聊天,有的在看手機,有的在打盹,有的在發呆,賣零食的小推車吱吱嘎嘎的從狹窄的過道擠過去,留下滿車廂的吆喝聲。一切都顯得很正常。我聽著耳機,心不在焉的看著手機上的小說。邊上的老爺子昏昏欲睡,棕紅色的臉膛上寫滿了疲憊,長著花白堅硬短髮的頭顱時不時的向下磕一下,在遠離我的那一邊,他粗壯的胳膊緊緊地夾著一個樣式很老的皮包,仿佛還怕不保險,另一隻手也伸過去幫腔,好像我是個比妙手空空還要高明的小偷。對面的那對情侶拿出了一大包零食,肆無忌憚的說著話聊著天,感覺好像就是呆在自家的炕頭上。他們兩個應該是比我大一些,男的瘦高,戴著副眼睛,黝黑的臉膛沒有一點文質彬彬的感覺,即使戴著眼睛也一樣;女的還算五官端正,只是身材已經有些走樣了,看著他們我突然心裡默默猜測,我到了他們的年齡是不是也會給人感覺這麼市儈,現在看來,我應該並不比他們要強多少。」
「我看著對面的情侶胡思亂想,卻見他們毫無違和感的拿出一大包零食把窗前的小桌佔得滿滿當當,我有些厭惡的把頭轉到過道那邊,卻看到過道中穿行過一個牽著孩子的女人,一身不起眼的農婦打扮,嘴裡還念叨著哄孩子的話,她牽著的小男孩兒大概只比火車上的座位高一點,穿著一套暗綠色衣服,他的左手笑呵呵的牽著母親的手,眼睛眯成兩條小縫,右手拉著一個塑膠袋,裡面好像裝著小孩用的那種塑料便盆,他只拉著塑膠袋的一個拉手,任由塑膠袋在地上拖蹭。兩人一閃而過,由於當時車廂內的人不是很多,基本沒什麼人在過道走過,所以這對母子我記得很清楚。當時並沒有感覺有什麼異樣,權且當她們是要去廁所的旅客,並沒有在意。」
「大概到了八點的時候,車上的人大都掏出些吃食充飢,車廂裡充斥著一股方便麵的味道,對面的情侶用零食成功的佔領了窗前的小桌子,我正想從書包裡拿出些東西充飢,一道暗綠色的小身影又從我眼皮底下溜了過去。我定睛一看,又是那對母子。情形就和上次一樣,母親嘴裡小聲兒嘟囔著什麼,孩子牽著她的手拖拉著一個塑膠袋,從我旁邊走過。我還覺得這孩子挺操心的,不長的時間去了兩趟廁所,但是並還沒有覺得詫異。」
「真正讓我感覺不對勁是在我拿著泡麵去接水回來的路上,我又看到了那對母子,過道狹窄,我為了給他們讓路緊緊貼在座位上,但是等他們過去我突然覺得有哪裡不對勁,這對母子我已經見過了三次,每次都是一樣的造型和速度匆匆向車廂的一端疾行,但是我從來都沒見過他們從車廂的另一端回來,這一點很奇怪,我回頭追尋那對母子的身影,卻被兜售零食的乘務員擋住了視線。我環顧四周,車廂裡還是一如既往的正常,乘客們懶散隨意的打發著時間,似乎根本沒有人注意到這對母子。我晃了晃腦袋,將腦海中不切實際的想法拋到腦後,畢竟在這坐滿了乘客飄蕩著泡麵氣味的車廂怎麼都不像能發生靈異事件的地點,就算是鬼也應該不會現身在這麼多人面前,也許只是我沒注意到他們回來,我在心裡默默的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