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四季網

酒店怪談

2024-07-22 15:51:45 1

    黃師傅早上來交接班的時候,上夜班的徒弟吳雨跟他說了一件事兒。吳雨說:黃師傅,昨天夜裡有個臺灣客人,到總臺來跟我聊天聊了一夜,今天早上天亮才回房睡覺。這人真怪,一千多塊的套房放著不睡,跑來跟我聊天。
    黃師傅用溼抹布擦著服務臺的大理石臺面,問吳雨:「是309房的吧?」
    吳雨說:「是,您怎麼知道?常客?」
    黃師傅說這個客人我不認識,但這房間我知道,有怪事不是第一回了。
    吳雨和黃師傅一起把帳臺裡的現金和票據清點完,各自在交接單上簽了字,然後一起去員工餐廳吃早飯。上了一個夜班的吳雨,面色更加白皙,眼圈有點發青,吸溜吸溜喝粥,不時打著哈欠。吳雨問:「黃師傅,309什麼情況?出過什麼怪事了?」
    黃師傅咬了一口菜包子,嘴裡嚼著,對吳雨說:「309有古怪,你來的時間短,所以不知道,這裡的老師傅個個都知道。你知道昨天晚上那個臺灣客人,為什麼不回房睡覺?」
    「為什麼?」吳雨好奇地盯著黃師傅問。
    「他是不敢回房!」黃師傅說,「他是在房間裡看到東西了。有些客人到了夜裡,能在309房裡面看到人影。有的說裡面有很多人影走來走去,有的說醒過來看見有個白影子坐在沙發上盯著他看,有的說聽到壁櫥裡衛生間裡有莫名其妙聲音,各種說法都有。」
    吳雨聽完,背上一陣冷颼颼的,好像有隻冰涼的手從後腰順著脊柱慢慢往上撫摸,一直摸到他的脖子後面。他說:「黃師傅你嚇我的吧?」
    「嚇你?我嚇你幹嘛?時間長了你就知道了,每年都能碰上幾回。上個月,有個住309的客人要求換房,你還記得吧?就那個香港人,半夜裡1點多下來說要換房。你想,都這時候了,將就將就睡到天亮不就好了麼?非要換,加錢也要換,吳雨你想想為什麼?」
    吳雨說:「也看見東西了?」
    黃師傅撇著嘴點點頭,說:「臺灣人和香港人,比咱們大陸人更信這個。有一些常客,聽說過309的事情,房價給打一折也不願意住這間房。帶團來咱酒店的一些老導遊也知道,寧願降級到標準間,也不願意要309套房。」
    吳雨問,那為啥不把這個房間乾脆關掉不賣了呢?黃師傅說,也不是每個客人都能看見東西,大部分還是住得好好的,一年也就出那麼幾回事兒。你想啊,房費一晚上一千多塊,關了不賣這錢不就賺不到了麼。再說,咱們酒店,80多年歷史,有古怪的房間多著呢,時間長了你就知道了。迎賓樓那邊,還有個半夜能聽到夫妻吵架的房間呢。你吃完沒?吃完趕緊回家睡覺,有空慢慢說給你聽。
    接下來幾天,吳雨一有空,就跟一起當班的幾位老師傅打聽309。有時候聽得起雞皮疙瘩,可越害怕越想聽。老師傅們也都喜歡和這個剛畢業的小夥子說說那些稀奇事,人多的時候,還互相補充,加入了一些自己的猜測和聽到的其他傳聞,309的故事就越來越豐滿和具體,讓吳雨覺得越來越真實了。
    蔣師傅是總臺資格最老的員工,有天在休息區和吳雨一起吸菸,跟吳雨講了一段他所知道的309的奇聞。蔣師傅說:「有一年快過春節的時候,有個公司在咱們酒店辦年會,這家公司的一些外地高管提前一天來上海,入住咱們酒店。有一個女高管,那天晚上十點多登記入住的,是我辦的入住手續。那女的大約40多歲,長得很漂亮。她皮膚白淨,燙著波浪捲髮,穿著很體面,看起來容光煥發。她被安排在了309房間。」
    那天半夜,大概兩點多鐘,三樓的樓層服務員聽到309傳出女的尖叫聲,趕緊叫了保衛科的值班經理。他們敲門沒人開,用備用房卡開門進去一看,那個女客人穿著睡衣披頭散髮坐在床上,全身發抖,眼瞪得跟銅鈴似的,眼神發直,盯著床邊靠窗的一個沙發看。他們看那沙發,看到沙發上本來凹下去的地方,慢慢鼓起來,好像有個人本來坐著,然後慢慢站起來走開了,可那裡根本看不見人。
    那女客人被救護車送到醫院去了,驚嚇過度,她本來就有心臟病。後來住院好多天才回去,連春節都是在醫院過的。因為這事,酒店後來給那個公司免了幾萬塊錢的費用,咱們酒店王總還親自去醫院看過那女的。酒店為了避免不良影響,給那天當班的幾個人下了封口令,一人獎勵500塊錢,其實就是封口費,不讓傳這個事情,誰傳開除誰,所以連咱們自己員工都不知道。這是保衛科老鄭跟我喝酒的時候告訴我的,不然我也不知道。
    吳雨聽得目瞪口呆,說:「蔣師傅,他們真看見那沙發有動靜啊?」
    「真看見了,那天就是老鄭值班,老鄭說他親眼所見,嚇得他頭髮都豎起來了,和他一起進去的服務員也看見了,要不怎麼說邪門呢?」
    吳雨問:「309裡頭以前是不是死過人?」
    蔣師傅說:「我聽我師父說,剛解放的時候,有個國民黨高官的小老婆住過309房。那個高官後來跑到臺灣去了,把大老婆帶走,小老婆孤零零留在了大陸。小老婆的房子讓政府收走了,她就住在咱們酒店裡,也不付房錢,誰趕她她就罵誰,逼急了就尋死,所以沒人管得了這個事兒。後來她就死在309了,也不知是病死的還是自殺的,好多年前的事了,誰也說不清。」
    聽蔣師傅說的時候,吳雨的腦海裡就浮現出那個陰魂不散的小老婆。她面容槁枯,乾草一樣的頭髮遮住了大半個臉,緩慢地舞動著枯枝一樣的胳膊,黑洞洞的眼窩,衣衫襤褸,殭屍一樣搖搖晃晃地在309裡遊蕩。這想像讓吳雨不由得打了個寒顫。
    吳雨很想去309房看一看,總臺的工作人員平時基本沒機會進客房,只有客房服務員能進,還有行李員,幫客人送行李的時候也會進客房。吳雨就跟關係很好的行李員鮑欣商量,鮑欣說我也沒鑰匙,送行李的時候開房部才給鑰匙,還說等等吧,看哪天有機會帶你進去看看。
    過了沒幾天,又輪到吳雨值夜班。晚上11點多,鮑欣來總臺找吳雨。他說:「你不是想去309嗎?有個團今天入住,行李先到了,我現在送行李進房,你要想去就跟我一起去。」吳雨就跟著鮑欣,幫他一起推著行李車乘電梯來到三樓。
    電梯門打開了,吳雨踩在了厚厚的地毯上,他往左右張望了一下,整條走廊沒有其他人。象所有那種老式的、歷史悠久的酒店一樣,空氣裡飄蕩著一種淡淡的黴味,被空氣清新劑和消毒水的味道裹挾著,很輕微,過一會兒等人的鼻子適應了,就會被忽略掉。走廊兩側是深紅色的木牆板,牆壁上每隔一段距離,就貼著一個一尺見方的木製畫框,裡面鑲著不知名畫家的抽象油畫。(鬼大爺鬼故事:http://www.guidaye.com/轉載請保留!)
    走廊的燈光被調得很柔和,光線象被厚重的地毯和木牆板吞噬掉了,顯得有些昏暗,讓人昏昏欲睡。鮑欣推著沉重的銅製框架的行李車,悄無聲息地行進著,地毯的厚度足以吸收輪子滾動的噪音,只有車輪的軸承,輕輕重複著單調的咯吱咯吱的摩擦聲。他們直走一段,轉個彎,再直走,走廊的盡頭就是309套房。
    鮑欣從制服口袋裡掏出幾張房卡,揀出309的卡,在感應器上嘀的刷了一下,門鎖咔嗒一聲開了。鮑欣推開房門,把房卡插在卡座上,房裡不同地方的燈,閃了幾下,依次亮了。他又側著身子拽著行李車進了房間。吳雨站在門口,向房間裡望了望遲疑了一下,這才小心翼翼地走了進去。
    309套房,有一個客廳、一個書房、一個臥室和一個衛生間。所有的家具都是深咖啡色的紅木家具,吊燈和檯燈也是老式的,材質是銅和玻璃,就像老電影裡,解放軍衝進南京總統府時,看到的那種款式。吳雨走到玄關的衣櫥前,慢慢拉開衣櫥的移門,生怕裡面躥出什麼可怕的東西。衣櫥裡空蕩蕩的,吊著兩件白色的浴袍。
    趁鮑欣把行李從行李車上搬下來的工夫,吳雨走進了裡間的臥室。臥室很寬敞,一張六尺大床一頭頂著牆放著,床頭兩邊是兩個方正的床頭櫃。奶黃色的厚重的雙層窗簾直垂到地毯上,窗簾前面是一張方形的茶几,茶几邊上放著一張菸灰色的沙發。
    沙發!吳雨倒吸一口涼氣,就是這張沙發,傳說中的那張坐著看不見的人的沙發。吳雨頓時覺得身上發冷,一種麻涼麻涼的感覺從大腿升上來,沿著身體兩側,繞到後頸,抵達兩頰,然後直衝到頭頂。在他眼中,那沙發的坐墊似乎正緩緩的凹下去,凹下去,象極了一個人正緩緩坐下去,那個乾枯的死去的小老婆。
    吳雨不自覺地向後退縮,他想撒腿就跑,卻不敢邁動步子驚擾了幾步之遙的那個看不見的東西。他臉色煞白,幾乎忍不住要尖叫了,房間裡充斥著他怦怦怦怦的心跳聲。房間裡的燈突然滅了,四周一片黑暗,吳雨幾乎被這突然的黑暗嚇昏了。他感到自己被扔進了一個黑洞,陰冷,恐怖。黑暗中那個沙發上的東西正向他逼近,搖搖晃晃,一步一步,枯枝一樣的雙手在空中抓撓著,要上來抓住他,撕咬他,害死他。吳雨看不到,但他感覺得到,他透不過氣來了,終於要放開嗓子尖叫了。
    「快出來吧,還有好幾間要送呢!」是鮑欣的聲音,這聲音象一條救命的繩索,突然套在吳雨的身上,把他從噩夢中驚醒,把他從地獄拉回現實。吳雨憑著記憶在黑暗裡衝向門口,驚慌失措,跌跌撞撞。終於看見門了,那裡是唯一有光亮的地方,走廊的燈光勾勒出鮑欣站在門口的剪影,象一個救世主。
    鮑欣詫異地看著象逃命一樣衝出來的吳雨,他氣喘籲籲,臉色蒼白,象個受了驚的孩子那樣眼神裡充滿了恐懼。「至於麼?」鮑欣說,「我不就把房卡抽出來把燈關了麼。」說完順手把309的房門拉上,咔嗒一聲,門鎖扣住了。吳雨覺得那不可見的恐怖也被鎖在了門後面,就象無數雙惡鬼的利爪在空中抓撓著漸漸沉入咕嘟咕嘟冒泡的泥潭,然後消失不見,終於不能再貽害人間了。
    總臺的每個人都知道吳雨膽子小了,甚至連迎賓樓和貴賓樓的迎賓小姐都知道了。鮑欣說他只是關了燈,就把吳雨嚇得快尿褲子了,他幾乎和每個能聊上幾句的人都提到了這件事。吳雨也成了309傳聞的一部分,一個最新的章節,309的邪惡威名把一個菜鳥員工嚇尿了。吳雨心想,也不算太丟人吧,大家關注的是309又出了新聞,誰又會關心那個受驚嚇的菜鳥是誰呢。
    篤信佛教的吳師傅對吳雨說:「小吳,你心裡有,眼裡就有。你是讓自己嚇著了。」

同类文章

消失的女人

    我是一個懸疑小說的作家,除了每天枯燥的敲擊鍵盤外,唯一的愛好就是用望遠鏡觀察對面樓層裡的他人的生活。或許我的內心本就有著一種偷窺的欲望,然而我小說中的大部分靈感,也都來自於被我偷窺的每個陽臺裡的家庭的生活。    但是,就在一個月前,我開始只關注對面樓中的一處。那時我窗子正對面的陽臺

雙生兇煞

    新婚之夜一對新人坐在茶几上吃著熱氣騰騰的餃子,剛咬了頭一口的新娘子突然皺著眉頭問:「這餃子什麼味?怎麼生的?」說著她把咬了一口的餃子吐在了桌子上。    新郎聽了哈哈大笑地說:「生了好……」可他的話還沒說完,他的笑容就僵在了臉上,因為他看到從媳婦咬了一口的餃子裡流出了鮮紅的血。   

空屋噩夢

    1    幾個不算很大的展覽廳,按照年代、國家、歷史、種類,劃分得有條有理。有歐洲的名畫,中國的古瓷器,還有一些非常冷門的收藏品。參觀的人不多,看穿戴卻絕對都是些有頭有臉的人物,對著某件古董,三三兩兩地竊竊私語。    相比之下,我就有些窘迫了,真的很後悔穿得過於廉價,廉價得連這裡一

詭屋驚魂

    張明終於攢夠了錢,可以如期的搬進了自己的新房子,再也不用過著每月交完房租沒錢花的悲催日子了。    「張先生,手續都辦好了,這是房子的鑰匙!祝你生活愉快!」當房產公司將鑰匙遞給了張明的一剎那,張明知道終於擁有一個屬於自己的房子了。    張明花了一天的工夫去整理出租房裡的家具和生活用

黑樓吊人

    楊林是個幸運的女孩,大學畢業,就被分配到了效益不錯的玩具廠當設計師。她知道,她能進玩具廠,完全是因為爺爺。她爺爺是玩具廠的老廠長,現今的廠長,就是他提拔起來的,所以,楊林進玩具廠就是他一句話的事。    報到那天,楊林才知道,原來廠裡共招收了三名設計師,除了她還有一男一女,一個叫森穆

黑段子之復仇

    「你大限已至,不用再問什麼別的了,全都是空話了!」算命的老頭感慨的說道。    「大限已至?什麼意思啊?」劉成一臉糊塗的問道,自己是來求問名利的,難道是好運要來了。    只見算命的老頭搖了搖頭,「年輕人啊,就是說你要不久於世了,快要死了!」似乎是怕劉成聽不明白,老頭補充道。   

午夜怪談之噩夢

    方文現在特別後悔,自己當初真不應該貪圖便宜租下這間死過人的房間。自從住到這裡,方文每天晚上都能夢見一個面目模糊的男人。在夢裡,這個男人每天都當著方文的面,慢慢地,將一根麻繩綁在房梁上,然後把頭伸進去,蹬開墊腳的凳子,吊死在方文面前。雖然看不清臉,但方文能清楚的感覺到那男人在上吊之前,

黑段子之螞蟻

    有生之年,生亦同床,死亦同冢。    1    夜,深不可測。少了老婆在身邊的輕微呼吸聲,我難以入眠。真是太安靜了,我盯著昏暗的天花板,上面有一圈圈年輪般的水漬,已經變了顏色。時間緩慢地流淌,還是睡不著,我於是起床去陽臺呼吸新鮮空氣。    老婆已經失蹤超過一個月了。這陰冷潮溼的季節

家裡有幾隻鬼?

    「啊!」隨著一聲慘叫,一個女人從樓上摔下來,立即變成一具屍體。    「羅先生啊,你就放心吧!這麼好的房子,你上哪買去啊,再說了,我們公司最近也是在搞活動,不然這原本八十幾萬的房子,怎麼會六十萬就出售呢!」房產經紀人語氣十分誠懇的說道。    羅明十分滿意這裡的環境,對於價錢這麼便宜

怪談之食屍鬼

    1.完美男友    曉霏有一個完美男友黎星。    黎星是一名自由插畫師,每天除了宅在家裡畫畫,很少與人來往。黎星不僅長得帥,而且廚藝很棒,曉霏每天下班回家一推開門,便是一桌好菜等著曉霏。    擁有愛情的人,總是格外的開心,曉霏也不例外,要說唯一不如意的地方,便是工作了。    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