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惡靈歸來

2024-07-11 05:29:45

    一、慘死
    郭利坐在診室的椅子上,不知怎麼,眼皮一陣突突直跳,心裡像是有個吊桶在打水一般,難受得喘不過氣來。他坐不住了,跟同事打了個招呼就起身回家。走到半路,想到妻子最近身體不好,他又去菜市場買了只老母雞,打算晚上燉雞湯。
    打開門,郭利覺得有點兒不對勁:妻子坐在椅子上,兒子正跪在她腳邊。兒子的神情,除了驚愕還是驚愕。
    郭利急步上前,只見妻子嘴巴大張,眼睛向上,神情格外詭異。他顫抖著伸出手去探妻子的鼻息,早已氣息皆無。
    「我、我下課早,一進家就看到媽媽這樣,她、她是不是死了?」兒子不住哆嗦,明顯帶著哭腔。
    郭利的腦子一片空白,「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中年喪妻,人生一大不幸竟落到了他頭上。他緊緊地抱住妻子,用力搖晃著,淚如雨下。
    當警察詢問郭利關於他妻子最近的情況,郭利沒有任何反應,悲痛幾乎擊垮了他。他只是喃喃地問法醫:「她是怎麼死的,是不是被人放了血?」郭利是外科醫生,直覺告訴他,妻子現在的樣子,像是被抽乾了身體裡所有的血。
    法醫點點頭。奇怪的是,血竟是從頸動脈被抽走的,看上去像是老練的變態殺手所為。
    「樓下有一群狗,好像在搶什麼東西!」站在窗邊的一個警察驚呼。
    除了郭利父子,屋裡其他人都跑了下去。樓下那幾條野狗在爭搶一個袋子,袋子突然被撕破了,鮮血猛噴。幾條狗似乎被嚇住了,四散奔逃。
    袋子裡的血應該是死者的,殺手為什麼要這麼做?從犯罪心理學的角度分析,這應該代表了他對死者強烈的厭惡,把死者的生命當成了垃圾。
    相比郭利,兒子阿冬的自控能力更強一些。他說,放學回家後,一進門就看到母親坐在椅子上,跟她講話也不回答,走近了才發現母親死了。
    警察問他,回家時碰到過什麼人。阿冬想了想,說碰到過一個穿黑色皮衣皮褲的男人,他匆匆下樓,手裡拎著個黑色塑膠袋——這應該就是兇手了,黑色塑膠袋裡裝的就是死者的血漿!
    但是,現場如此乾淨,死者似乎沒有掙扎過,兇手是怎麼做到的呢?警察在取證後就離開了,郭利帶著兒子暫時住進了旅館。
    「阿冬,最近你媽媽有什麼反常的地方?」躺在床上,郭利問兒子。他平時工作太忙了,常常值夜班。
    「沒有。」阿冬悶悶地回答。
    小區沒有監控攝像頭,居住的人也比較雜亂,警方連續排查了多日,都沒有找到關於黑色皮衣人的蛛絲馬跡。不過,法醫解剖得知,死者是被人注射麻醉劑後才放血的,所以現場沒有掙扎過的痕跡。至於麻醉劑是從何而來,警方正在調查。
    郭利急忙趕到警局反映情況:他所在的醫院曾丟失過一盒麻醉劑,一直沒有下落。
    警察問郭利:
    「麻醉品不是要求嚴格管理的嗎?」
    「應該是的。不過,那天32中失火,兩名教師被燒傷,幾十個孩子輕度灼傷,全都送到了醫院裡來,現場一片混亂。」郭利清晰記得那天的事,因為阿冬就在32中。他一直提心弔膽,生怕哪個病人被推進來後,竟是自己的兒子。要知道,阿冬十分優秀,從小學到高中,學習成績一直排第一,還拿了國際奧林匹克競賽的金牌,明年可以免試進清華。兒子是他和妻子的全部希望。
    於是,警方調整方向,開始調查麻醉劑失竊的案件。
    每隔兩天,郭利都要打電話向警察詢問破案的進展。他得知,十幾年前,另一個城市曾發生過五起麻醉被害者,然後放血的案件。兇手叫白啟明,後來自殺身亡。在自殺前,他交代了那幾起案子,在他家也找到了死者們的東西。而且,白啟明最喜歡的裝扮就是一身皮衣皮褲,莫非有人模仿他犯罪?
    一個月過去,郭利再也坐不住了。既然警方找不到線索,他就自己去尋找!接連幾天,郭利幾乎將小區的住戶都走訪了一遍。在認識的人眼裡,他妻子性情溫良,沒有不良嗜好,甚至沒跟人吵過架。這樣的人,怎麼會被殘忍地殺害呢?只有一種可能,那個變態殺人狂是隨機殺人!
    入夜,郭利筋疲力盡地回家。吃過飯,他想了想,打開電腦上網,找找十幾年前的那些案件,看有沒有線索。
    輸入關鍵詞後,屏幕上出現了數十條信息。郭利很快就找到了十幾年前的兇殺案:當時,白啟明在4年裡殺了5個人,警方卻一籌莫展。後來,白啟明因患癌症自殺,臨死前交代了自己的罪行。他殺人時沒有固定目標,完全是隨機的五個人,不過,全是女人。他先麻醉被害人,然後放血,隨手把血漿扔進垃圾箱裡。後來,有精神病專家推斷,白啟明患有嚴重的精神分裂症,極度厭惡女人。白啟明擁有化工、醫學雙博士學位,心思縝密,每樁兇殺案都設計得天衣無縫。如果不是他自殺,恐怕那些案子將永遠成為懸案。
    郭利的手微微顫抖:現在白啟明死了,卻出現了效仿者。如果這個效仿者有足夠高的智商,會不會和白啟明一樣,永遠不會被抓獲呢?
    隔壁傳來了阿冬的咳嗽聲,郭利起身去敲兒子的房門。阿冬患哮喘,偶爾會發作。郭利隔著門問:「是不是把治療儀摘下來了?」去年,郭利為阿冬買了個治哮喘的電子治療儀戴在手上,但兒子說,戴著就像是女人戴手鐲,他常常偷偷摘下來。
    過了一陣,阿冬的房間又平靜了,他一定是又戴上了「手鐲」。電子治療儀的臨床驗證效果很好,它還有定位系統,只要患者戴著,隨時可以知道他的具體方位。
    回房後,郭利重新坐到電腦前,一頁頁翻下去,一個博客連結引起了他的注意:一個男人記錄了兩年前他妻子被殺的經過,也是先被人麻醉,然後從頸部抽乾身體裡的血液,至今仍未破案。
    郭利的心怦怦直跳:他妻子的死,和自己的妻子如出一轍!而且,只相距兩年,會不會是同一個兇手呢?
    郭利仔細閱讀博客信息,發現那男人就住在鄰省,坐火車去不過3小時。於是,郭利抄下郵箱地址,給他發了個郵件,不僅說了自己妻子死亡的詳情,還附上了自己的手機號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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