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陰陽樓

2024-06-30 00:28:47

    殘舊的老街區,怎麼看也不值得投資商來燒錢重建,許楠點燃根煙,索性坐在石板凳上。邊看孩子們玩跳房子,邊喝剛買的冰啤酒。
    房子是老古董就算了,電路也跟木乃伊似的古老,不能用電冰箱,不能用空調。
    連個冰箱都沒有的日子,實在很糟糕,不僅吃剩的食物會變臭腐爛,許楠覺得自己也快跟著腐爛了。
    許楠抬頭,一眼望見自己住的那棟危樓,剛出來工作的時候,本來賺了些錢,盤算著再存幾年就能供房娶老婆的……他狠狠吐出菸蒂,使勁甩甩頭,灌下一大口啤酒,該恨誰?只能怨自己太輕信別人。
    做房地產業務員的好兄弟告訴許楠,這片老街區不用兩年就會被作為重點重建項目來收購。
    也是自己想輕鬆獲得一套嶄新的公寓住房想瘋了,才會鬼迷心竅地幫那人買下這裡的房子。兩年的積蓄沒了不說,還連累爸媽賠了棺材本。
    等他回過神來時,那兄弟早跑得沒影,倒是這老街區裡樸實善良的鄰居擔憂地嘆息:「怎麼還能買下這房子呢?年輕人,趕緊想辦法轉手賣出去吧!」
    關於這棟樓的許多詭異傳說,許楠其實並不在意。據說所有曾經住在樓裡的住戶,都因遭遇各種可怕離奇的遭難事故而一一搬走。
    許楠在意的是:房子殘破,下雨漏水,颳風透風,夏天地板潮溼,牆發黴,屋予一年四季就沒一天是明亮通風的。
    許楠覺得沒臉回家見爸媽,就賭氣住進了這間花了六萬塊錢買下的房子。打開手機,想想也挺久沒給母親打電話了,這時陌生號碼伴隨著手機鈴聲,浮現在藍光的屏幕上。
    電話另一邊傳來顫抖的困惑聲音:「是許先生嗎?請問最近見過我家小雪嗎?」許楠馬上反應過來,電話是女朋友小雪家人打來的,連忙清了清嗓子嚴肅地回答:「我也想聯繫她呢,好久沒見面了。」
    小雪失蹤了一天,家人只好按照她的通訊本逐一聯繫詢問。得到許楠的回答後,家人也只是慌張道謝便掛了電話。
    許楠握著不斷傳來忙音的手機,嘴巴慢慢閉起來,嘴角揚起一抹自嘲的笑容。
    看來,小雪從未跟家人提起兩人的戀愛關係。難怪每次說上門拜訪,都被她拒絕了。
    她也許早就盤算著和自己分手了吧,何況,眼下這種窘況,更無法讓她喜歡了。
    天色漸暗,肚子也餓得咕咕直叫,許捕把手機隨手塞進袋子,站起來往家走。他嘆口氣安慰自己,小雪應該是因為煩惱如何跟自己分手,跑到好友家談心,忘記回家而已吧。
    樓梯口被褪了油漆的舊家具堵得水洩不通,許楠皺皺眉頭,提起嗓子喊:「誰家的東西啊?怎麼到處亂放呢?」空蕩蕩的走廊裡只吹來陣陣蕭瑟的風。
    不知不覺秋意漸深,這棟僅僅三層的危褸變得更嚇人,仿佛隨時都會崩壞倒塌。
    「好像是新搬進來的住戶的東西吧。」氣息微弱的低沉聲音從許楠身後傳來,把出神的許楠嚇得一怔。
    「張奶奶,您別嚇我啊!怎麼腳步那麼輕盈啊?」簡直神出鬼沒似的,許楠就差把這形樣詞脫口而出了。搬進這破地方也快半年了,他被這個走路無聲無息,說話陰森可怕的張奶奶嚇壞好幾回了。但同時也因為還有張奶奶這個「活人」住著,許楠不至於把這裡當成鬼樓。
    「新,住,戶?」許楠斷續地暱喃著,住進來的半年裡,確實沒有心情去關心左鄰右臺的情況。有人搬出去倒是正常,但有新住戶搬進來?許楠不禁一陣冷顫,心裡猜測,難不成也是個上當受騙的倒黴蛋?
    這棟廢樓根本不可能被納入重建工程裡,再過個一兩年或幾個月,也許就要被強制拆遷了。雖說是三層的樓房,其實每層也就兩戶人家。
    只是住了近半年,除了三樓的張奶奶,其他住戶許楠都不曾碰過面。在許楠意識裡,便一直認定這棟樓只住著自己和張奶奶。
    簡單炒了幾道菜,許楠就著啤酒填飽肚子,窗外不知何時突然起風,吹得兩扇脆弱的玻璃窗啪啪直響。
    許楠忙起身關上玻璃窗,就算不拆遷,下一次的颱風也絕對能把這棟樓刮散的。
    窗外的樹枝在大風中搖擺,周圍不是廢工,『就!是空地,一入夜。這三層的古董樓就顯得孤立無助。
    在幽深的黑暗中佇立著百年的孤獨,死寂之中只有風聲呼嘯。
    天花板突然傳來一陣急促腳步聲,許楠條件反射地抬起眼睛,望望有些發黃的天花板,不禁輕輕笑出聲來,自言自語道:「原來張奶奶急著上廁所的時候。腿腳還是挺利索,腳步聲還是蠻響亮的。」
    聲音不夠清亮的二手電視發出沙啞的聲音,讓許楠心裡不怏。但樓上斷斷續續、偶爾匆忙奔跑的腳步聲,卻讓許楠奠名地安心,這一頓晚飯也吃得比平時舒服。
    電視裡沙沙作響,聽不清那些面容模糊的人們在說著什麼。
    畫面不斷扭曲著,一張熟悉的臉映人眼帘,雖然極度扭曲著,但許楠漸漸發現,那是小雪的面容!她在大聲呼喊著什麼?
    她的視線慢慢轉向許楠,仿佛下一秒就要從電視屏幕裡向他撲過來。許楠使出全身的力氣,按下遙控器的停止鍵,電視屏幕刷地一片漆黑,樓上的腳步聲也突然消失了。
    許楠伸手抹去額頭的幾滴汗水,只覺得渾身冰涼,又灌下幾口已經不夠冷的啤酒,心臟莫名地狂跳,他連忙緊緊按住心臟的位置。
    一片死寂中,一陣急促的腳步從三樓下來,經過許楠房門時,腳步似乎停了下來。
    許楠身體僵硬地坐在椅子上,睜大驚恐的眼睛望著大門。
    在那扇門後面,有誰正在注視著自己,靜靜等待著。
    腳步聲又響起,許楠豎起耳朵,直到確認剛才佇立在自己門外的人已經向一樓走去,才長舒口氣,癱軟在椅子上。
    他看看錶針已指向午夜,於是向臥室走去。
    白天工作太疲憊,許楠一開始迷迷糊糊地睡了一會兒,睡夢中,周圍不斷有熱鬧的聲音傳來。
    那些熱鬧的聲音越來越清晰,距離他很近很近,許楠半睡半醒地伸手在黑暗中摸索著,打開了燈的開關。
    平時看著有些不夠亮的燈管,現在燦爛得刺眼,許楠艱難地半睜著眼睛,一眼瞟見床頭柜上的小鬧鐘。
    時針指向凌晨三點,門外那些像吵架又像議論什麼的尖銳又雜亂的聲音,隨著他腦袋的清醒,變得越來越Ⅱ向亮清晰。
    許楠正疑惑著,腦海裡突然浮現傍晚那堆堵在樓梯通道口的舊家具。新住戶搬進來了?確實有些迷信的人搬家喜歡挑三更半夜的時候,防止把不乾淨的東西帶回新家。
    可這種本來就讓人毛骨悚然的老房子,有必要這樣講究嗎?看來,新住戶也是家古怪的人。許楠想著,感到有些口渴,隨便地穿上拖鞋,向廚房走去。
    經過門邊的時候,一聲巨大的撞擊聲響起,仿佛是什麼東兩撞上了自己家的鐵柵門,把許楠嚇得腳一軟,差點跌坐在地。
    回過神來,他忍不住提高聲音向門外罵道:「搬東西小心點啊,半夜三更搬家,鄰居都不用休息了。」
    門外的聲音消失了,仿佛剛才撞到鐵門的是他們宣布結束的聲音,而且似乎連搬運家具的腳步聲也停下了。那些人,他們也許正佇立在自己門外,隔著門注視著自己,許楠又有些心慌起來,大口灌下一杯冷水。
    難道是搬到自己對面的房子了?許楠第一次覺得耳朵太敏銳也是件煩惱的事情,連神經也變得容易敏感和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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