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寂的出租屋
2024-07-04 08:46:45 1
薛鳴靠著窗戶,靜靜地盯著對面的出租屋,整整一個上午也沒挪動過。
林醫生從早上出去後,防盜門就一直緊緊地關著。房前只有林醫生隔壁的租戶家小女孩萍萍在獨自玩耍。萍萍媽正在打掃衛生,她身材瘦小,表情憂鬱,聽說剛離婚。可能察覺到薛鳴在樓上看著,她就拉著萍萍進了屋,「砰」地關上了門。
一陣疼痛從大腿傳來,薛鳴呲著牙,拄著拐杖來到床邊坐下,隨手又開始翻看電腦裡的監控記錄。自從薛鳴右腿摔傷後,他待在這個三樓的小房間已經快半個月了。這些監控記錄也不知道被自己翻了多少次,始終沒有看出什麼端倪。
薛鳴媽進來了,端著飯菜。她看見兒子直勾勾地看著電腦,就坐了下來說:「你別疑神疑鬼的,小麗麗她們真地是走了。」
小麗麗和媽媽以前就住在萍萍那間房子。小麗麗非常懂事乖巧,薛鳴和她非常合得來。周末回家的時候,就幫小麗麗批作業,講故事。有她陪著說話,薛鳴很開心。小麗麗也很喜歡音樂,所以這次他特地購買了一個小吉他送給她當生日禮物。沒想到半個月前小麗麗母女就搬走了,這讓薛鳴很是遺憾,就問母親小麗麗是否留下聯繫方式或什麼話。但薛鳴媽搖搖頭說:「走地時候連招呼也不打的。」看著薛鳴發呆的樣子,薛鳴媽又說:「也真奇怪,前面的人家也是這樣的,這些外地人,就是這樣的。」「那也是一對母女嗎?」薛鳴問。「是的啊。」薛鳴媽說著下樓了。
薛鳴看見母親出去了,就拄著拐杖偷偷地來到了出租屋前。這間小屋子有好幾十年了,以前是薛鳴父母家的豬圈,後來上頭不讓養豬,就一直空閒著。直到去年,林醫生租下了它。林醫生把它稍微裝修了一下,把東面那間轉租給別人,自己住著西面那間大的。
薛鳴站了一陣後,沒聽見裡面有一絲動靜,連萍萍家也很安靜。
薛鳴來到了出租房的後面。那裡是一片小竹林,地上枯葉滿地。再後面,就是長山河。河岸上滿是灌木荊棘。渾濁的河水中,幾條鯰魚在來回遊動。
突然,薛鳴的目光被灌木裡的一個布娃娃吸引住了,他吃力地撥開灌木,揀起一看:這不是自己幾個月前送小麗麗的那個布娃娃嗎?小麗麗是非常喜歡,一直拿在手裡的。「她怎麼可能把自己心愛的禮物遺棄呢?」薛鳴不由皺起眉頭。
按照薛鳴媽的回憶,小麗麗6月11日晚上還在的,第二天就和媽媽走了。由於監控探頭那時沒有對著出租房,所以也看不到小麗麗到底是什麼時候走的。
這天晚上,薛鳴輾轉反側,難以入睡。剛一閉眼,就出現了小麗麗圓圓的臉龐。「小麗麗肯定沒有走的,她不會扔下布娃娃的。」那小麗麗母女去了哪裡呢?薛鳴隱約地覺得,和林醫生有關係。一個醫生怎麼租住在這樣的平房裡呢?按照自己母親的說法,東面房間的租戶都是林醫生自己找來的,可為什麼都是母女倆?但在沒有確切證據前,薛鳴也不敢瞎猜疑。
一個月後,看看自己的傷勢差不多好了,薛鳴只好回去上班了。薛鳴每天和母親打一個電話,詢問萍萍母女是否還好。但母親的答覆就是一句話:「好著呢。」
這天周五早上,母親打電話來說,萍萍和媽媽要搬走了。薛鳴安頓好手頭的工作後,便急匆匆驅車趕回父母家。等薛鳴來到出租房前,卻發現萍萍正在屋前玩。薛鳴鬆了一口氣,問:「你媽媽呢?」「我媽媽去買車票。我和媽媽不住這裡了,我們要回老家了。」「昨天就在收拾,東西都搬走了。這次房租全結清了。」薛鳴媽說。正在這時,薛鳴媽的手機響了起來。「是你媽媽的。」薛鳴媽看了一下後把手機給了萍萍。萍萍聽了一會後,說:「我媽媽讓林醫生帶我去車站,媽媽說乘車時間快到了,來不及回來接我了。」說著去喊林醫生。林醫生出來後,和薛鳴打了一個招呼後,連忙用摩託車將萍萍帶了出去。
薛鳴連忙推開了萍萍家的門,裡面空空蕩蕩的。但薛鳴發現,四周的牆上貼著厚厚的隔音板。「怪不得外面聽不到達成的動靜。」薛鳴想。
薛鳴回到樓上,開始翻看監控記錄。
早上6點多,天剛蒙蒙亮,萍萍媽開門出來了。她背著一個包,低著頭,輕輕關上門後,就朝屋西的小路走去。萍萍媽的穿著和平常也沒什麼兩樣。但薛鳴總覺得有些不對勁。由於角度的問題,監控也只能看到背影。薛鳴將先前的監控調了出來對照。看了一陣後,薛鳴馬上發現了異樣。萍萍媽原本走路輕快,左右波動很小,而薛鳴現在看到的「萍萍媽」走路要慢很多,不時左右搖晃著。這個女人是誰啊?以前好像沒見過的。那萍萍媽呢?薛鳴覺得腦袋生疼。
下午,林醫生回來了。見他將一大框藥品搬進了屋子,薛鳴媽上去對林醫生說東屋不要再出租了,因為村裡不讓出租。林醫生想了一會,說自己也要回老家了,到月底也會搬的。
那天晚上,薛鳴將手機設置了靜音,然後靜靜地躲在萍萍的那個房間裡,豎著了耳朵。幾個小時過去了,隔壁林醫生房間裡依然靜悄悄地,偶爾傳來了林醫生的咳嗽聲。薛鳴通過牆角一個很小的縫隙,看到西屋的小半個大木櫃。地上除了林醫生的身影晃動外,也沒有其它異樣。
看看快十二點了,兒童故事大全:www.tonghuaba.cn薛鳴剛想退回來。就在他最後張望的一眼,薛鳴渾身起了雞皮疙瘩——木櫃邊上的地面上突然晃動著兩個影子!薛鳴揉揉眼睛,不錯就是兩個人影。左面那個是林醫生的,胖乎乎的;右面那個要矮小得多,頭髮很長,顯然是個女的。薛鳴強忍著恐懼,側耳細聽,卻什麼也沒聽到。薛鳴慢慢摸到門口,花了好幾分鐘才輕輕打開了門,連滾帶趴的回到房間,緊緊關上了門。
林醫生房間裡的女人應該就是早上出去的那個。那她又什麼時候回來的呢?儘管內心充滿了驚悚,薛鳴還是打開了電腦監控記錄。
薛鳴發現下午林醫生回來的時候搬進的大框子有點不對頭。按理藥品應該很輕的,但看林醫生的表情,顯得很吃力。薛鳴可以斷定,那個女人就貓腰躲在裡面!
林醫生為什麼要這樣做呢?薛鳴剛想報警,但還是忍住了。自己一定要把事情來龍去脈弄明白後再說。
萍萍母女現在在哪裡呢?薛鳴前後梳理了一下思路,最後斷定萍萍媽應該還在出租屋內——在林醫生的屋子裡!在監控裡,只看見她進屋,卻沒有再出來。這時,薛鳴想起那屋子的梁上可以爬上去,這是他小時候經常和小夥伴躲貓貓的地方。於是,薛鳴按著「噗噗」地心跳,又一次回到了東屋。
雖然裡面黑糊糊的,但薛鳴還是爬上了屋梁。他緩緩的輕吐一口氣,然後從縫隙裡俯看林醫生的房間。林醫生躺在床上,好像已經睡了,但牆角一個小壁燈還亮著,發出微弱的藍光。那個女人一定躲在木櫃裡,因為屋子其它地方幾乎一目了然的。
時間一分分地過去,薛鳴緊緊盯著木櫃。突然,薛鳴的心狂跳起來——木櫃裡伸出來一隻手!
就是她!薛鳴恐懼中帶著興奮。
那隻手摸到了邊上的一個高壓鍋,揭開蓋子後,掏出了一塊肉,很快地縮了回去。接著木櫃裡傳來了輕微地啃肉聲。
薛鳴的肌肉幾乎僵硬了,渾身的衣服溼淋淋地。他好幾次想下來,卻力不從心,只好緊緊抓住木椽,手指早已麻木。
這個女人居然躲在這裡一年多沒被家裡人發現,連東屋的幾對母女也沒看出端倪,可見其詭秘異常。看來小麗麗母女,萍萍媽都已經遇害了。眼看東方發白,薛鳴咬著牙,像壁虎一樣小心地下來了。
林醫生像往常一樣打開了門,但立刻愣住了,隨即臉像紙一樣煞白!門口站立著好幾個警察。
薛鳴第一次進了西屋。一個警察打開了木櫃的門,露出了一個蜷縮的老女人!
她突然張牙舞爪,口中不停地罵:「那個臭婊子跟野男人跑了,害得阿強丟了好好的工作。還有那個野種,也幫那個婊子。」警察控制了老女人,那尖銳而嘶啞的聲音依舊在迴蕩:「我就要吃掉她們,讓她們的靈魂不得轉世。」
一個月後,薛鳴來到了出租屋前,點起了蠟燭,將那布娃娃和小吉他火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