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天師（二十九）
2024-07-03 20:58:45 1
天已擦黑，宋謙牽著馬來到山腳下的一戶村落，這裡屋舍成群，錯落參差，居住的人口顯然不少，是一戶大村莊。
走在街道上，炊煙梟梟升起，飯香四溢，一副農家歡樂景象，宋謙不由地笑了笑，來到一戶人家門前輕聲敲了幾下，「打擾了，宋某乃是趕考的書生，今晚想要在此借住一宿，不知可否？」
沒過多久，裡面傳來一聲響動，一個男人走到門後，但沒有開門，門縫裡一道窄窄的眼看著他，道：「書生，你趕緊離開這村子吧，這裡不歡迎外鄉人，你也不用多敲別的門。我勸你騎著你的馬，讓它跑快點，回到離這最近的鎮上住一宿吧。」
那門後的人說完話就離開了，只留下宋謙怔怔地佇立在那兒。
宋謙搖了搖頭，搞不明白怎麼回事，想要多問幾句，可沒人應答，他只好悻悻地離開這家。
果然，他試著敲了幾戶人家的門，都是堅決不留外人，任他如何說也沒人答應。
從村子的一頭，走到了另一頭，沒有一個人願意收留他，這讓宋謙心涼如鐵，真是人心不古啊。
他現在已經進入京師順天府的地界了，至多一兩日就能達到京城，沒想到在這天子腳下卻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正要轉身離去，忽然身後有人輕輕叫了一聲：「小夥子，你過來一下。」
聞聲，宋謙驚喜地轉過身，看到對面院子的門開了大半，一個年邁的老者站在那裡，向他輕輕地招著手。
「小夥子，你快點進來，有什麼話進去再說。」這老者見宋謙一臉疑惑的模樣，就知道他想要幹什麼，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
老者將宋謙帶到主屋，讓他坐下，隨便又去給老伴說了幾話句，然後又過來招待宋謙，宋謙受寵若驚地與老者答著話，一陣寒暄過後，他問：「老人家，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油燈如豆，撲扇扇地燃著，不時冒起一縷黑煙，細如絲線，冉冉飄上空中。這景象就是宋謙家以前的景象，甚至有的時候連這油燈也點不起，而在父親和哥哥死後，家境更困，常常為了省錢而不點燈。
老者皺紋叢生，蒼老的聲音嘆道：「這話要從半年前說起，有一天一個孩子失蹤了，那孩子的父母找遍了七裡八鄉都沒找到孩子的蹤影，又折騰了半月仍無結果只好放棄了。這樣的事並不奇怪，幾乎每個地方都發生過，當然沒引起我們村人的注意。
可在這件事不久之後，接連有孩子失蹤，漸漸有了規律，每隔幾天就會有孩子莫名其妙的失蹤，這些失蹤的孩子大的約莫八九歲，小的才剛出生，而且失蹤的時候都在夜晚。
有的幼童晚上在外面玩著玩著就不見了，有的幼兒在床上睡覺，只要大人起身出去一會再回來，那孩子就不見了。開始時只一兩個失蹤，後來每過上幾天就有一個孩子沒了蹤影，全村上下不由大為恐慌，急忙上報了官府，可是官府派人來查看後也沒有發現一點蛛絲馬跡，仔細查詢附近也沒發現什麼可疑之人，於是這案子就成了一樁疑案。
村裡人紛紛都傳說這是妖物所為，但請了幾個道士和尚施法，也沒有解決問題，那些和尚道士也沒有受傷致死，似乎不可能是什麼鬼魅妖物作弄，不然早把和尚道士幹掉了。於是又有人推斷是手段高強的人販子，趁著夜色悄無聲息地潛入家中，又用迷藥把孩子迷暈，而後神不知鬼不覺地將之偷帶出去。既然是手段高明的人販子，那麼不僅身手敏捷，而且擅長裝扮，化裝成過往路人，然後實施偷盜孩子的計劃。
既然是人販子作為，那麼人們對於每個過往的外人很是戒備，拒絕任何人入住過夜，為的就是防備這些人中有人販混入。所以每天傍晚日落以後，均要互相告誡，關門閉戶，將孩子藏在家中，也不許留外鄉人過夜。可是即便這樣還是時不時有孩子丟失，連我最小的一個孫子也在前一天的晚上不知所蹤了。唉！這神不知鬼不覺的手段，真是讓人恐懼啊，一時間這事成了我們房山的懸案迷案。」
宋謙聽完後皺起了眉頭，百思不得其解，若說是妖邪鬼怪作祟，不應只奪孩童，而不傷成人啊。但說是手段非凡的人販子，也不至於常常在此作案，全可以過幾天換一個地方，這樣既然不容易察覺也容易得手。
在這時老者的老伴端著飯菜送了上來，都是很是普通，甚至有些差的飯菜，但宋謙看到後卻感到一種久違的熟悉感，那是屬於他幼年的記憶。
「孩子，來，快吃飯吧！」老者的老伴遞來一雙筷子。
……
夜風吹來，樹葉輕輕搖動，一陣青草幽香飄來，獨有一番鄉村的氣息。
屋內，宋謙輕輕翻了一頁書，看得津津有味。
「汪！汪！汪！」
在這時一陣急促的犬吠聲遙遙傳來，不知發生了什麼事，他立即放下手中的書，拿起劍，身形一閃來到屋外。恰巧老者也出來了，他看到宋謙，憂聲道：「唉！一定是丟孩子，一定又丟孩子了……」
「我去看看。」說罷，宋謙不待老者回答，一閃就沒了蹤影。
老者反應過來連忙叫道：「不可，不可啊……」見宋謙沒了人影，他只好追了出去。
宋謙身輕如燕，快速地在街道上穿行，幾個起落就來到了出事的人家門口，只見這裡聚集一群人，不時還有村人趕來，一下成了全村的焦點。
這裡亂糟糟的，有犬吠，有哭泣，還有各種議論聲，宋謙想問上幾句也插不上口，甚至被敵視。雖然不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但他知道發生了什麼，丟孩子。
這戶人家的孩子丟了！
不一會兒，一個半百的男人被人擁簇著走了過來，隨著他的到來，這裡一下安靜了下來，這不難出，來人一定是村中有威望之人。
來人走到宋謙身邊時，驚奇地看了他一眼，然後直接走了過去。雖然他沒有表示什麼，但宋謙從他的眼裡感到了不信任。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小四，你先別管你婆娘了，快給我說說！」來人對出事家庭的男人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