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劇團深山奇遇記

2024-08-04 10:48:10

    2012年5月,山西「臺遼戲劇團」到太行山深處的村寨送戲,舉辦「小山村看大戲」的文化活動。麻黃鎮管轄的幾個小山村,是劇團此行的演出點。劇團一路顛簸著,到達了第一個演出點雞冠村。雞冠嶺下的雞冠村,有百十戶人家,已經算是比較大的山村了。劇團到了雞冠村時,天已過午。他們這次送戲進山村,是由政府財政撥款支持的,所以自帶夥食,不用打擾地方。劇團的作息規律是:白天休息,晚上演出。
    「臺遼戲劇團」的團長劉琦,在村子裡選了一塊平坦開闊點的地兒,讓人搭起戲臺,準備晚上演出。到了晚上演出時,戲臺上燈火輝煌,布景、戲衣鮮明得眩人眼目。由於是在戶外,有燈的臺上和無燈的臺下,照明效果反差很大,前排的觀眾尚能辨清面目,後面稍遠一點的觀眾,就模糊得難分五官了。山區終究是山區,「臺遼戲劇團」也算是省裡的知名劇團,可到了山區裡,知名度急劇下降,來看演出的觀眾,往多裡數也不過一百人,還竟是上了年紀的老頭兒老太太。山村人口本來就少,村裡的年輕人又都外出打工去了,能有這百十名觀眾也不容易了。劇團演員的素質還算高,並不因為觀眾少,就省減了做打念唱的功夫。
    第二天,「臺遼戲劇團」轉移到窪窪村演出。窪窪村比雞冠村更小更僻遠。有了在雞冠村的演出經驗,團長劉琦提前給演員打下預防針。他調侃說:「山區空氣好,背景宏大,我們團這次出來演出,就當是一次集體彩排吧,有沒有觀眾,就不要介意了。」還真不幸給劉琦言中,窪窪村的觀眾,又比雞冠村的少了一半。觀眾少,演員不宜入戲,招式做得懶洋洋的。
    在接下來的幾個演出點,情況越來越不堪。山村人家分散得連炊煙都互不相見,誰還奢望有大批觀眾?即使稀稀落落十多個觀眾,劇團也得大鑼大鼓地開唱,因為這是上面下的任務。 這樣孤家寡人自娛自樂地演出了幾天後,劇團轉到了鹿嶺寨。鹿嶺寨的觀眾稍多了一些,可能跟住戶密集有關,這讓演員的精神振奮了許多。那個晚上在鹿嶺寨的演出,時間拉長了不少,直到十二點才結束。明天再去一個演出點,劇團的演出任務就完成了。觀眾散後,演員在後臺忙著卸裝,劉琦在前臺打理著雜事。忽然,一個幹部模樣的中年人爬上戲臺,走到劉琦面前,遞上一個粗糙的紅色請帖,笑眯眯地對劉琦說:「我叫王志,代表十字村的全體村民,熱烈歡迎你們前去演出。」劉琦猛一看到那個幹部模樣的人,不禁有點發怔,那人穿著有四個衣兜的灰色制服,給人一種時光倒流的怪異感覺。劉琦接過請帖,請帖上的毛筆字雋秀清勁,大意是恭請劇團明晚去十字村演出。這年頭能寫出一手好毛筆字的幹部很少見了,用請帖請戲劇團的做法,在民俗中也近於絕跡,在山區裡還能偶有所見。下帖子請,讓劉琦覺得對方很正式很誠懇。
    劉琦有點為難了,在劇團的演出計劃中,十字村不在日程表上。劉琦本想婉拒,可看到王志眼中的熱切期望,再加上這幾天處處受冷落,頓感與其去下一個小山村,還不如去受邀請的地方效果好,就鬼差神使地答應了,說明天一準去十字村演出。王志高高興興地走了。劉琦看王志爬下戲臺,很快消融進濃濃的夜色中,這才想起忘記問十字村怎麼走了。
    在山區問路最大的問題,是很難遇上人。劇團一路打聽著,總算摸到了十字村。劇團的成員下了車,都想看看十字村的狀況,結果發現幾乎坐落在山頂上的十字村,僅有十幾戶人家,還有幾處小院子是廢棄的,大概主人不是搬到了山腳下,就是進城打工去了。一個演員洩氣地問劉琦:「到這鳥不拉屎的地方來,你不是臨時起興吧?」劉琦苦笑道:「我哪知道來的是這鬼地方,既然到了這裡,這裡就是我們的一個演出點,就算是唱給滿山的石頭聽,我們也要完成任務。」
    劉琦本想隨便找一個平坦地兒能搭下戲臺就成,沒想到繞山村一轉悠,出他意料地發現了極大一塊平地,只是到處擺布著條石。那些條石有規則的,也有不規則的。劉琦一眼相中了這地兒,起碼解決了觀眾的座位問題。他奇怪這麼一個小山村,怎麼會有如此大的一塊空地?
    十字村的住戶雖然少,劇團在搭戲臺時,還是驚動了幾個淳樸的山民過來圍觀。劉琦問一個穿千層底圓口棉布鞋的老人:「大爺,這麼大一塊場子,原先是幹什麼用的?」老人說:「這裡原是一個大採石場,場主前兩年病死後,這個場子就撂這兒沒有人管了。」
    戲臺搭好後,直到傍晚,劉琦都沒見王志出來露露面,不由心裡滋生出怨氣,心想什麼人啊,請他們來時十分誠懇,等他們來了,卻不盡一絲一毫的地主情誼。
    山裡的黃昏比平原上來的早,天一昏暗下來,開場的鑼鼓就繁密地敲打起來。這時,王志行色匆匆地趕了過來。他到後臺找到劉琦,一臉歉意地說:「實在慢待你們了,我忙著到各處通知你們來演出的消息,還好,人都通知到了。」王志那四個衣兜的灰色制服,又讓劉琦恍惚生出一種隔世的異樣感覺。劉琦定定神,一邊感謝王志的熱情,一邊心想:「巴掌大一個小山村,用通知得這樣辛苦嗎?就算全村出動,又能有多少人?除非他翻山越嶺通知其他村莊的人去了,那樣的話,今晚的演出或許還有點人氣。」
    開場的鑼鼓仿佛只敲了一會兒,天就黑了下來。戲臺的下面,慢慢地聚攏起一些人,涓流匯聚般,人越聚越多,數量很快超過了劉琦的想像。劉琦高興地心想:「看來這個王志還真沒有白辛苦,居然通知來了這麼多人,怎麼著也有三四百人吧。」
    戲正式開場後,臺下的人已經坐得密密麻麻,而且還在慢慢增多。劇團唱的多是傳統劇目,這咿咿呀呀的慢節奏文化,就是在人口密集的城鎮,也難得有多少人看,今夜臺下卻擠擠挨挨了一大片觀眾,人數好像都上千了。這場面感染著劇團裡的演員,跟打了雞血針似的,精神全抖擻了起來,傾盡所能,不斷獲得觀眾一陣又一陣的熱烈掌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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