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移墓筆記

2024-11-11 15:35:11

    1.沒有移走的孤墳
    「三大爺,咱不走這條道兒?」我坐在駕駛席上問。
    「沒事,這兒近,要省十幾分鐘的路。」三大爺叼著煙。
    老輩兒將今天定為黃道吉日,午夜時分,族裡幾名長輩的墳墓將移入祖墳。三大爺指路,大半夜的非要走這條路。我不想走這條路,因為會路過寒舍。
    我不知道寒舍的由來,從小大家就這麼叫,那地方陰氣逼人,溫度總比其他地方低個幾度。村裡人都說不乾淨。
    車接近寒舍,速度越來越快,不知不覺竟然開到了一百二十邁,快看到寒舍的時候,車衝了出去,—下就撞到了樹上!
    我們驚出了一身冷汗。
    「還真他媽的邪性。」三大爺嘟嚷著。
    我們緩了緩神,半天才下車去察看。車撞得並不嚴重,不過如果沒有那棵樹,也許我們就完蛋了,樹下就是一條幾十米深的溝。
    三大爺要上車的時候,看了一眼車轍,整個人停了—下,彎下腰,撿起一根骨頭,小聲說:「就是這東西。」
    我看得真切,那竟是一截死人的腿骨!
    他竟然把骨頭扔到了車裡,然後搖著上了車。
    ——三大爺的一條腿是瘸的,一走路天也搖地也晃的,說話聲也陰陽怪氣的,許多人都討厭他。就因為這種怪異,他一直到現在都沒有結婚,更別提兒女了。他對什麼邵子神數、麻衣相法、過陰、還陽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有興趣,整天就研究這些東西。我不太喜歡跟他交往,如果不是這次挪墳需要人指路,我也不會和他一輛車。
    車終於離開了寒舍這條路,開出去十幾分鐘,我就覺得車裡有些冷。這是夏天,車窗戶還開著。三大爺把兩邊窗戶搖上,他肯定也感覺到了冷。
    我們兩個誰都沒有說話。跑了半個小時後,三大爺突然打手勢讓我把車停下,我們兩個跳下車,白色的冷氣從開著的車門嗖嗖往外冒。
    我想到了那塊骨頭,但又不敢確定。挪墳是有規定時間的,十幾分鐘後,我們上了車,類似的事兒再也沒有發生。
    趕在子時前,我們終於進了村子。族裡的人等在村外的墳地裡,長輩們以五爺為首,一邊研究著起墳的事兒,一邊等著吉時。晚輩的沒權力旁聽,我站在另一邊發呆。
    五爺是我們家族說了算的人。我—直不解:他排行老五,怎麼就成了家長?
    他們似乎在爭吵著什麼,一個多小時後,五爺神情嚴厲地說了一句話,其他人都不吭聲了。三大爺怒氣衝衝地走到我身邊,說:「起墳。」
    墳挪得還算是順利,除了一座老墳沒動——那座老墳看上去有二十年光景了,可連墓碑都沒有,也不知道埋的是誰。
    按照規矩,挪墳之後,所有人一起聚在五爺家喝白喜酒。濃濃的酒香中,我聞到了五爺家一股若有若無的臭味,腦子裡突然浮現出了那座沒移走的孤墳。
    我—直沒明白,那個沒有起的墳到底是誰的。
    喝完酒,五爺出來,看到我的車,他背著手繞著車打量,說:「你小子也行了,有車了。」
    我拉開車門,讓五爺坐上,說:「拉您轉轉。」
    五爺正要上車,卻突然停了下來,他猶豫了一下,往車裡看了眼,看到了後座上的那塊骨頭,五爺打開後門,拿起骨頭看了一眼,扔下說:「陰骨。」
    他轉身回屋了。(鬼大爺:http://www.guidaye.com/轉載請保留!)
    裁問他:「陰骨是什麼?」
    五爺說:「小孩子別亂問,倒黴的貨。」
    我知道不是好事,便把骨頭扔了。第二天,三大爺和我往回返,我感覺有些異樣,回頭看了一眼後座,差點沒叫出聲來——
    那塊陰骨竟然還在座位上。
    回去後,那個沒有起走的孤墳,那骨頭,一直浮現在我眼前。
    長輩們沒人告訴我是怎麼回事兒。一個星期後,我實在按捺不住,回村子找五爺,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五爺在家裡睡覺,他從小就喜歡沒完沒了地睡,這一生估計有三分之二的時間在睡覺。
    我一進去他就醒了,看到我說:「立柱來了。」我小名叫立柱。
    我應了一聲,五爺擺上中飯,酒也倒上了。
    我和五爺喝著酒:「五爺,我想問您兩件事……」
    「小孩子別亂問。」我沒說完,五爺就把我的話頭打斷了,開始扯閒篇,等我從五爺家裡出來,天都已經黑了。
    我奔著老墳塋地就去了,我要看看那個沒有起走的墳。
    墳地在苞米地的北側,蒿草深得都能埋人了。風颳得苞米葉子「唰唰」地響。我越走越害十白,快到墳塋地的時候,身後傳出了腳步聲,我站定了,半天不敢回頭。
    一直到腳步聲沒有了,我才回頭,一瞬間被嚇得大叫一聲,連連地退了好幾步,差點沒摔倒。
    站在我後面的竟然是三大爺。
    「坐在你車上時我就知道了,我也知道你來幹什麼,不過沒有人告訴你,就是你去了墳地,也沒有用。」三大爺說完「嘎嘎嘎」地笑起來,這笑聲在黑夜裡突兀地響起,弄得我起了-身的雞皮疙瘩。
    三大爺讓我跟著,奔著離村子一裡外的深井房去了。那深井房我知道,一間房子裡有一口井,深綠色的井水長年盈滿,看著就讓人不禁打一個激靈。
    我從小就害怕這水井,據說自從一個外鄉的女人跳進去淹死後,這口井就廢棄了,十多年來,誰也不願意來這個地方。
    三大爺走進房,點上蠟燭,我站在門口,感覺屋子裡陰風颼颼的。
    「坐來,喝兩口。」
    我坐下,拿起酒盅,幹掉一杯。正如老話所說:酒壯慫人膽。喝點兒酒,人就不會那麼害怕了。
    我開始環視這個深井房內部——這裡顯然成了三大爺的家。聽說三大爺在父母死後,沒有分到房子,他還老神神叨叨的,沒有人喜歡他在村子裡,他就住在了這個地方。
    「三大爺,告訴我那墳的事。」
    三大爺斜瞥了我一眼,又轉了轉眼睛,半天才說:「我有一個條件。」
    他從來都這樣。
    「什麼條件?」我有些不太高興。
    「五爺有口棺材,就在後院,你知道吧?」
    我是知道的,從我記事兒起那口棺材就在,據說是用院子裡百年老樹打成的,三個木匠打了半個月,那棺板足有半米厚。他每月都會用黑漆漆上兩回,把整個院子弄得陰氣森森的——這也是我不願意去五爺家的原因。
    我點了點頭,就聽三大爺說:「把那口棺材給我偷來。」
    三大爺的話讓我登時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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