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我也愛你
2024-11-30 18:12:08
泡一杯淡淡的花茶，望片片悠悠的白雲，沐浴著斜斜暮陽的餘暉，訴說著自己那片繽紛的回憶。說到母親，腦海都浮現了溫柔，和藹，無私這個個字詞，從古至今讚頌母親的詩歌，文章不計其數，但是比起這對子女溫柔，呵護的母親，讓我難以割捨，難以言訴的父親還是略勝一籌吧！
造物主在創造母親和父親時，就有所不同，他把溫柔，無私給予了母親，而把嚴肅，粗魯贈予父親。我的父親就是如此，他是粗魯，他很嚴肅，他不懂得像母親一樣，給子女溫柔的，溫馨的愛，但是，他終究是我的父親——這不可否定，不可否定的也是他那份愛，那份對子女的慈愛，關愛！
那是個豔豔紅日的夏天，炙熱的太陽烤著大地，黑黑的蟬沙著嗓子棲在柳樹腰上鳴叫。「突突突。」高壓鍋冒著白煙，嘟起泡泡，裡面燉的是綠豆紅棗粥，夏天可以降火的，當然，在空氣燥熱的盛夏喝上一碗——那是我的最愛。晚上，粥燉好了，放在那裡。好奇的我走進廚房，對翹首以盼的佳餚迫不及待！我擰開高壓鍋的鍋蓋，只聽「嘭」的一聲，粥全噴了出來，滾燙的粥濺到我的手上，體驗到了那火燒火燎的疼痛。聞聲而來的父親見鍋蓋被揭開和一地的粥，立馬會意了。他粗糙有力的手拎著我的衣服，一臉嚴肅地問：「誰讓你打開的？」他聲音不高，但是讓人害怕的要命，我沉默了，不想回答，因為手現在很疼；不敢回答，因為父親很生氣。「我在問你，你不知道這有多危險嗎？如果粥濺到你臉上，你這張臉還要不要？」我默默著，心頭一陣酸，淚水湧上眼眶，我一個激靈，仰起頭對上那張嚴峻的臉，：「我的手都燙傷的，你理都不理，只是在教訓我！你根本不是一個父親！我不愛你！我討厭你！」我倏地一回頭，衝出去了。七月的天真是變幻莫測，中午還火辣辣的太陽，現在下起了小雨，朦朦朧朧的，褪去了夏日的炎熱，嫋娜的鳳仙花嫣然的開放。雨「打溼」了眼眶，池裡的荷花輕輕揚。夜深了，我才默默的走回家，夏夜註定是不寧靜的，沙沙的雨聲，嘶嘶得蟬聲，還有輕輕的談話聲：「唉，***，我對芳是不是太狠心了？她的手都？」這是父親滄桑的聲音。「芳在叛逆期，剛剛她說的話你別在意呀，你也有你的苦衷，也是關心她才說她的？」母親靜靜地說。「總之，是我太嚴了，對女孩子不該那麼嚴厲？她回來了嗎？」「沒有。「睡吧！讓她想想，我去閣樓睡，她回來了你看看她的手？這孩子晚飯還沒吃？桌上剩下的粥給她墊墊？」談話聲斷了，我倚在門邊，望著手，想著丟給父親的那一段話。父親是愛我的，他不是鐵石心腸的。「父親，其實，我也愛你。」我喃喃地說道。
幾天後，我和父親一起回老家了，父親不那麼嚴厲了，是因為我嗎？抵達美麗的張家界，父親是要去修房子的——修的是我們自己的樓房。我們到了自己樓房的地點，是一棟白色的三層建築——那是父親前幾年蓋的。推開門，一地的木材，還有厚厚的灰塵，十分凌亂，這是沒建好的房內，父親還要我看看樓上的臥室，我搖了搖頭，跟父親說我去外婆那兒睡，不在這睡。這髒兮兮的地方點也不值得留戀！這樣，我在外婆那住了十多天，一次，我來父親的「工地」來探班。我看見門外一堆粗長的木頭，父親扛著一根，吃力的行走著，好像風吹一下就會倒。他黑黢黢的後背夾著一層汗水，先前幹練的短髮中平添了好多白頭髮，他的肩膀上有個很長的傷口，還有血漬。放下木頭的他痛飲了一口甘甜的井水，我問：「你僱的工人呢？這麼重的木頭，你一個人扛？」「呵呵，沒事，沒事，我力氣大呀！我讓他們去休息了。」父親似乎有點搪塞。我瞅瞅他肩上的傷口，他輕輕地回答：「是鐵釘刮傷的？沒事的！」我哽咽了一下，喉嚨像被掐住一樣，吐不出一個字，兩行熱淚湧出。「噯，哭什麼？」父親微微皺眉。我說：「走！我幫你幹活！」後面的時間，我在那曾經被我嫌棄的地方，度完了幾十天。
夏天赤著腳，打著荷葉小傘走了，秋天踩著一地樹葉，迎著斑駁的枯樹影來了，我的生活也平淡了。但好景不長，一個爽朗的早晨，母親接到了父親同事的通知：我父親進醫院了！我們急蹭蹭的跑出去，趕到了醫院。父親躺在白色病床上，臉是鐵青的，他的手捂著肚子那邊，牙齒咬著嘴唇，連皮都咬破了。母親已是個淚人，我也趴在父親床邊，淚汪汪的望著父親的瘦削的臉。穿白大褂的醫生說父親該做手術去，接著一群白衣的人湧上去，把父親推進了手術室，我們在外煎熬的徘徊著。待那紅燈滅了，我們才舒了心。父親是腎結石，唉，我雖然不清楚是什麼病，但是身體裡長了一塊石頭，不疼才怪。病房裡，一片白，很冷清，我放學就去醫院陪父親。
我清楚，父親是累的，是我們該做些什麼的時候了。所以我給他剝橘子吃，給他端水喝。醫生說要常動一動，我就牽著父親那雙粗糙的大手去公園溜達溜達，和他一起去跳繩。父親疼的時候，我的心就揪了起來。我攙扶著他，看他的臉青一陣白一陣的，他又時候還會出冷汗，我就掛著眼淚擦去那些密密麻麻的汗珠，我知道在父親面前哭不好，可是當我看到他蒼白蒼白的臉，和暗淡無色的雙瞳，我就抑制不住自己的淚水，譁譁的流淌。
「等你好了，我來給你剝你最愛吃的瓜子！」
父親愛吃瓜子，我天天寫完作業給他剝，手腫了也不在意，這不，我的指甲已經斷了，但是，父親這麼苦，我不可以讓他遭這白罪！所以，我還是堅持這，努力著，不放棄！我剝完了整整一大袋瓜子，一個大盤子中，全是一粒粒飽滿的瓜子。
知道今天晚上父親出院，我伏在桌上，寫了封信：「父親，你看到這信時，我也許還在夢中。你很痛苦，被折磨了很久。也許你都沒有注意自己瘦了那麼多，你的鬚髮開始變白，你才40歲啊！好像一個老人一樣，看著你深陷的眼球，我的心很疼，你付出了太多，太多！可是回報你的太少，太少！有時候，我真的很恨自己，很自己讓你遭受這麼多，承擔了這麼多！是我不對，不明白你的苦，你的累，不知道你為了這個家付出了多少！你是我們家的頂梁柱，我們的支撐，父親，你堅持！我一定會回報你！你的愛不是涓涓細流，流入我的心扉，你的愛是直下的瀑布，磅礴有力！我知道你愛我，其實，我也愛你。」
有人說，太陽無語，但可以溫暖地球，大地無語，但十分廣闊，海洋無語，但可以孕育生命，我說，父愛無語，但可以照亮我心。
讓我輕輕的告訴你：其實，我也愛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