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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聞之幻世蓮"(結局篇)

2024-04-01 10:56:05

    華帝檢兵後回營,不見番離,四處找尋,其迎風而立於山色之中,一眼眉目悲憫,亦讓人為之憐息。
    「離兒,山風清冷,回帳內吧。」
    解下氅衣披在肩頭,番離向前一步轉身避過:「多謝君上。」
    華帝僵在原處,低聲怒吼:「離兒!你究竟想要我如何?這些年,你都不肯……」
    番離跪下施禮:「君上言重,民女對君上無所求。」
    「離兒!」天子臉色赤青,夢回幾時,被枕邊人驚醒,那嬌顏秀麗,終無她一絲靈氣,心知此事多說無益,只得轉了語氣:「如何看出玉姫的端倪?」
    番離始終不抬正眼:「你何時沉醉溫柔鄉過?」
    華帝心中微喜,倒念一想,卻是哪不對,剛要開口,陳峰從遠處走來:「離兒,怎麼來這?天冷,我們回去罷。」仿佛沒見君上一般。
    番離點頭,與他淡然離去。
    華帝半晌沒回過神:「這,這,這小子?!」
    回到帳中,陳峰倒水遞上,番離輕聲斥責:「見了天子也不行禮,越發膽大。」
    「管他呢,誰讓他之前那樣對我。」
    「那人不是君上。」
    「我知道,你說過了。」陳峰起身外出:「我去尋些膳食來,你餓了。」
    剛出帳外,就見華帝冷臉,仿佛要將他刺穿一般。
    陳峰不理會,卻被叫住:「過來!叫你呢!你小子長天了啊!」
    陳峰迴頭佯裝才遇上:「君上。」
    華帝拉他到一旁:「離兒的毒怎麼樣了?說!」
    「君上問話好好說,彆扭我。」陳峰看了眼華帝,正色道:「蠱毒已發多次,早託了我爹舊部尋雪天蠶,一直沒消息,我打算等北疆戰事平歇,自己前去。」
    「雪天蠶?可有用?在何處尋?我派人去。」
    「江湖鐵郎中說有用。」陳峰看了下華帝:「此物在天域,我爹舊部化身為收藥的,去有月餘。」
    華帝平了氣息,淡然說道:「如此,那你好生照看她,不論何事都告知於我。」華帝轉身離去。
    次日,營帳外,戰鼓聲起!
    趙將軍早已盔甲不解身,聽聞異動,立即出營點將。
    北疆戰事挑起,雖折殺鐵騎兵,但還是做足了後備。戰地前,有副帥言:「大帥,都說女子辦事不牢靠,還好,我們有備齊兵馬,不然,就如此回去,那不叫人笑掉大牙。」
    北疆大帥一臉胡茬,眯著雙眼:「哼,女人也就暖個貂裘窩,你以為我真全聽那兩個女人的?!哼,幹大事,終究是男人才行。」
    「不過聽聞大靖天子來了邊境,還是小心點好。」
    大帥摸了把臉,「啐」了一口:「怕他個鳥!」說完朝眾將士大聲說道:「來啊,兄弟們,早日進了這大靖的國門,好去抱那如水的姑娘!」身後爆出一陣應喝聲。
    這一日,天色微沉,似有濃霧繞山,久久不願散開。番離站在營帳外,因風寒入體,蠱毒又起,終無力徵戰,只得留在營地,雖看不見沙場,卻能隱約聽見喝殺呼喊之聲凜冽。
    從朝霞到日暮,終漸平息,捷報來傳:「勝了!勝了!」營中只剩夥夫歡騰,卻也掩不住番離眉眼那一絲憂心落地。不多時,已有將士陸續回營。
    「恭賀君上大勝!」番離在營前跪迎。華帝一身血汙,兩眼如燭,似乎還未從剛才的殺戮中回過神來,馬蹄直行,險些踢到番離,慌忙勒韁下馬查看。
    番離瞧見,趕緊退後一步,低頭施禮:「君上大勝可喜可賀。」
    隨行的趙將軍身受重傷,痛苦呻吟,番離與醫者一同扶去救治,華帝有些呆滯的站在原處。
    八年前,也是大戰北疆,只是迎接的是破敵而歸的番離,生死重見的驚喜,被華帝飛撲而來,緊緊相擁。
    那一次,華帝未做天子,周遭將士歡騰起舞,火光映臉,讓人情迷。而此時,分明看見那一絲欣喜在眼中流轉,卻被她生生推離。
    趙將軍包了傷口,已昏沉睡去,番離拉住兵衛:「可有見過陳捕快?」
    陳峰不過臨時上陣,未曾獲封,領命跟隨在君上身邊,可戰場無眼,大都自顧不暇,本就面生,幾個戰回就無人見過他。番離快速走近華帝營帳,帳前侍衛通報後,放她進去。
    營地靠山,夜間風寒,一入帳內卻溫暖如春,華帝著了單衣坐在榻前,榻上錦衾中有截玉足忽隱忽現。
    番離行禮跪拜,雙眼直看地面,華帝招手讓榻上之人出去,「是個暖榻的侍女。」也知曉解釋是多餘,只是她突來帳內,一時竟讓人有些錯想。
    「民女前來是想問君上,可有見陳峰?」番離依舊不抬頭,華帝有些不悅:「他還沒回營麼?」
    喚來將士問過,均未見到,這才臉色驟變,番離快步出了營帳,一聲哨響,黑馬飛奔而來,旁邊有個小將說道:「我倒是見過陳捕快,他當時在追北疆的一個副帥,往西行了。」
    遠處群山起伏,月色如霜,華帝大聲喝止:「你給我下來!」只見她翻身上馬,置若罔聞,黑馬似風而過,消失在暗夜中。
    華帝氣急,剛想命人備馬去追,驛兵持朝中加急書信來報,只得吩咐幾個侍衛與將士跟上。
    群林中,枝繁葉茂,一處斷崖前看見已死的北疆副帥,地上腳跡雜亂,此前應有一番惡鬥,隨行將士言:「莫不是被打落崖下?」
    斷崖高餘百丈,若是落崖,怕屍骨無存。番離順崖邊尋找,忽見微光,陳峰蜷縮在離崖不遠的草叢中,全身是傷,氣力不佳。
    剛著急上前,聽得他拼力喝止:「站住!」轉眼看向一旁,草叢前有條金色長蟲,足長有七尺,揚頭吐信,渾身寒氣。
    眾人看了皆不敢妄動,陳峰手中握著半截火鐮,想來抵擋長蟲有一些時辰,可也磨了它不少耐心,番離等人前來,正讓它怒起,擺著身子朝陳峰滑去。
    也就剎那,番離奪步而過,直取長蟲七寸,誰知那長蟲狡猾,忽然停住,轉攻番離,獠牙咬向虎口,身子順勢纏上臂膀,番離就地一滾,另一手摺了長蟲七寸,長蟲軟癱下來,扭擺幾下,沒了氣息。
    眾將士還未看清,番離已將長蟲滅之,都驚呼稱奇,倒是陳峰瞧的仔細,心中急怒,一口血腥噴出,昏死過去。
    營前,華帝看見番離歸來,眼中擔憂盡顯:「快讓御醫查看,離兒,我有話要與你說。」
    待醫者抬了陳峰進營,番離上前跪拜華帝:「不知君上有何吩咐?」
    華帝踱步上前扶起:「朝中密信,宮中事有異像,我需即時回朝。」
    「君上回朝民女難以恭送,陳捕快現受重傷,不便出行,待他傷好後,再回朝復命。」
    華帝嘆一口氣:「也罷,就如此。」
    「君上,說的異事可是玉姫?」
    華帝點頭道:「正是,你來信說,玉姫在此尋了與我相像之人,我心有疑惑,玉姫本就在宮中,怎會如你所說,來了北望?」
    「宮中也有一玉姫?」番離大驚,「世上何來這多相像之人?我見過那假冒你之人,神色相像十之八九,若非我本心有私意,也險些讓他騙過。」
    「正是,我派了人查探,發現玉姫以往每日午後必要沐浴,可這斯竟三日未沾水,因北疆戰事告急,只得命人先關入暗牢,待回去後再審。」華帝停了話頭,看著番離,神色有些愰惚:「你說,你,對我,還有些私意?」
    番離回過神說道:「不知宮中異事是指此事?」
    華帝心有不甘:「離兒,這些年,你可知我相思之苦?」
    番離施禮跪拜,避過華帝伸手相擁,「君上,此事恐不是如此簡單,還望君上回宮萬事小心。」
    帳外角號聲起,護衛大聲稟報:「君上,馬已備好,眾將士準備起程。」
    「知道了!」華帝重重坐在榻上:「密信說玉姫回了天瑤苑。」
    暗牢乃天子密室,無天子手令,不得放任何人出入,暗探知那密室內被關者也是玉姫,可天瑤苑的正主如常出現,如此相像兩人,讓人詫異。
    倒是玉姫回宮無作其他,設宴將出行將士的妻妾招待一番,說是替天子安撫人心。
    送別華帝,轉身去看陳峰,御醫已隨天子離去,所幸無大礙,留有幾個軍中醫者已是足夠。
    番離見他還在昏睡,拉了醫者至一旁:「大夫,我這手膀麻木無力,可瞧下如何?」
    醫者小心擺好肘墊,不想下一眼被手臂模樣嚇倒在地,只見掌中烏黑,黑氣縈繞臂膀,虎口處有絲絲血跡,分明是已中長蟲劇毒!
    但瞧這神色又非如此,讓醫者腦緒紛亂,想不出何解,鬥膽伸手把脈,卻探得跳動如鼓,觸及手臂處似炭火一般,默了半晌,只得小心問道:「黑吏大人,你可有何覺得不適?」
    番離想了想:「除這手臂麻木,就是這渾身開始燥熱,好像體內有火亂竄。」
    醫者小心跪下:「大人,小的才智淺薄,望大人海涵。」
    「無礙,你做就是。」
    醫者抽了剃骨小刀,在虎口處劃了一下,一股黑血噴湧而出,落地竟升起一陣輕煙。
    「金頭蝰毒乃長蟲之首,豺狼虎豹見了都要避讓三分,平常人沾過即刻命喪,雖不知大人怎會如此,鬥膽猜測是您這體內先前已中有與之相當的劇毒?」
    「你是說以毒克毒?」
    醫者點點頭:「若非如此,小的實在想不出何解。」再抬頭,卻見她面紅耳赤,如同上了蒸籠,「大,大人,你,你……」
    番離心中燥熱,似被炭燒,雙眼通紅,神情有些痴狂難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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