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異聞之龍絞子

2024-04-01 01:07:05 1

    若問情意為哪般,奈何橋上分兩端。
    一
    驚蟄過後的天氣,總是雷聲陣陣,以至於陳峰在瞅那張人皮時,被電光閃過嚇得一跳三尺。
    番離有些笑意,將人皮鋪在仵作檢屍案上仔細查看。
    「離兒,你說這人皮是如何剝的這般完整?」那夜陳峰離去後並未走遠,又折回了窗前守候。
    次日開門,看見窩在窗下的陳峰,她長長嘆了一口氣,終再待他不似以往那般疏離。
    「有古法,人死後,從後頸一寸處開刀,順經絡,背部上往下,後往前,可將人皮剝下,此乃律法中因官吏貪贓枉法之嚴懲。」官衙仵作佝僂著身子走了進來,又將陳峰驚得跳到一旁。
    「這張人皮恐怕不是如此手法。」番離對仵作行了個禮。
    「的確,是從這下的手。」仵作將人皮翻動,露出頭部:「而且,不是死剝,是活剝。」
    陳峰看他面不改色,心中不由敬佩,聽到仵作話語,有些錯愕:「什麼?活,活剝?!」
    番離看了下人皮頭部,點頭道:「正是,將人置於沙中,埋至胸部,頭頂劃十字,水銀灌之,人身掙扎脫出,才得出如此完整人皮。」
    陳峰聽的臉色微顫:「這人得多大罪惡,才遭此大罪?」
    仵作搖了搖頭:「非也,這人皮外象看出,應是一男子,而且正值壯年。剝皮乃酷刑,我大靖律法已廢除,所以,決不是官衙刑司所為。」
    番離淡看一眼陳峰,卻叫他生出十足豪氣:「離兒,有話直說,讓我做何事?」
    「嗯,是想讓你去趙宅再看看。」
    「啊?」有人臉色發青。
    待陳峰走後,番離淨手正要離開,不想被仵作叫住:「黑吏大人,這人皮有些怪異。」
    番離眉間一跳:「何來?」
    「你看。」仵作指了人皮胸前,「這裡有暗紅血絲,還很新鮮。」
    番離心口隱隱作痛,昨日裡看,黑線已經到了肩部,欲往心頭走。忍了痛,輕聲道:「剝皮之後,想是活不久。」
    仵作沉思三分:「那是,不過人皮在北望鎮出現,終究是不好,人被剝皮,自然命短,可這周遭未曾見過如此怪異的屍身,皮質溼軟,殞命應沒多少時日,北望鎮近期有幾個村民不見蹤影,不知是否與此事有關。」
    「那讓衙門多去查探,看四周可有怪異死屍出現。」仵作領命而去。
    出了官衙,穿街而過,番離站在鳳天樓前。這裡原是當年玉姫娘娘和親時經過,臨時落腳歇息的地方。
    「這位軍爺,望前去通報一聲,民女番離求見娘娘。」
    天子微服在外,不得輕易露了行蹤,番離心知見了玉姫也就見了君上。
    「姑娘莫求了,娘娘說她只是散個心,誰也不見,該回去的時候自會回去。」
    吃了閉門羹,又不好硬闖,只得轉身,走了幾步再回望,卻見那侍衛已將大門緊閉。
    「離兒,離兒!」陳峰風風火火的衝進後衙,端起桌上茶杯一飲而盡,「你莫說,那趙宅裡確實找出了東西!」
    看見番離關切眼神,不禁有些暗自得意:「嘿嘿,水銀!用琉璃罈子裝的,問過趙宅下人,說趙老爺曾經運過好幾罈子出去,而且是送出北望鎮往北。」
    「往北?往北是北疆,難道他應承玉姫的是水銀?」
    「應該是了。」
    「可北疆要這水銀有何用?」番離靜坐沉思。
    陳峰摸了下頭:「也許是要懲戒貪官吧。」
    默了半晌,番離吩咐道:「峰兒,你去軍營處,問下近日可有人前來調動或查看軍馬分布,如若沒有,記住,交待守營將軍,無論何時,定要見兵符行事!」陳峰領命而去。
    番離去後山捉了幾條長蟲,在客棧將血放盡用碗盛好,皮肉給了老闆娘做湯,店家男人出來攜子聲聲感謝。
    正是青黃時分,小兒熱毒上身,長蟲湯清熱解毒,店家男人不敢去後山捕,正巧番離捉了,自然欣喜。
    那小兒幾日前才從鄉下接回,虎頭虎腦,憨態可掬,手中握著一塊黑石做劈刀狀,口中有些含糊不清喊道:「打蠻子,打蠻子。」引得番離淺笑。
    往日飲了長蟲血,不出半個時辰,疼痛便消,可今日已過晌午,仍不得解。
    陳峰從軍營處歸來,聽老闆娘說番離自回房後久未出,午饗也不用,呼人無應聲。急急上樓,敲了半天未開門,轉自窗前翻入,房中昏暗,紗帳內人影翻動,上前查看,心中幾近落淚:「離兒,離兒?」
    床緯中正是番離,蠱毒蝕心,讓人痛楚百轉千回,額間密密細汗,面色如雪,卻也難見她嚎哭呻吟。
    擁了入懷,卻也幫不上半分力氣:「離兒,離兒,這痛本該我受,看你這般模樣,我當真恨自己,若是你有不測,我心何解?離兒。」
    番離緩緩睜開眼:「峰兒,若我真有不測,替我,北上抗敵。」
    「夠了!你都這樣了,還想著北疆戰事!你為那人護了江山周全,到頭來,得到什麼?」懷中人不語,任由他緊擁自己,窗外月色漸起。
    次日一大早,番離與陳峰前去鳳天樓,除了門前多了幾個侍衛,依舊不得進門。
    樓上傳來琴聲,百轉千回,讓人聽的明白:昨日春花付流水,哪堪今朝新人醉。事事過往幾載,終是會讓人遺忘,或許,佳人入懷,耳鬢廝磨,才能春情常在。兩人直直站在街中,樓宇上,有人嬌笑不止。
    突感身後有異,側身避過,一支長箭穿風而至,直直射入鳳天樓門柱,驚得一眾侍衛都露了兵器。
    番離上前取下箭,箭尾掛有書信:三日後正午,邊疆戰地,華帝主軍,來與我一戰,風舜。
    未等侍衛通報,玉姫盈盈走出門來:「是戰書麼?呵呵,那北疆怕是忍不住了。」
    番離上前參禮:「煩請娘娘轉告君上,此事有我做先鋒,讓君上萬不可在戰地出現。」
    玉姫看了看書信,又丟給番離:「不就是打場仗麼,用的著怕?想當年君上也是戰馬上得來的江山啊。」
    「今時不同往日,君上現在是一國之君,不能出半分差池。」
    番離神色堅定,玉姫默了半晌輕笑道:「那就依你,我去回君上話。」
    不出一會,樓上華帝推了窗欞:「樓下可是黑吏大人?」
    「正是。」番離應著,一眾人等跪拜。
    「那北疆蠻子又要起事端,你就去平了罷。」神情淡漠,仿佛不過是前街打個醬油一般。
    陳峰急不過,卻被番離眼神止住,鼓著嘴生悶氣。
    回客棧路上,陳峰為她抱不平:「離兒,那人怎如此輕易就應了那戰書?他在此夜夜笙歌,你卻要上陣殺敵!都說天子薄情,真是半分都不顧忌你的身子!」
    番離停住腳回頭,鳳來樓在街角靜靜屹立:「你都看出不妥,我怎會不知?」
    收了神,交待陳峰:「你速去軍營,備三日後一戰,你,隨行罷。」陳峰欣喜點頭應承:「得令。」
    三日後,邊疆戰地,黃旗簌簌,金戈鐵馬。
    大靖與北疆連壤處,群山起伏,只得此地平坦,在此守疆,亦做了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之勢,此處緊要,如同命門。
    番離執了長矛領陣,允了陳峰在一旁,鐵甲束身,策馬而立,站望疆土,心中生出豪邁:「都說男兒熱血為國,我這一穿,等會要是不砍他十個八個蠻子,怎對得起滿腔熱血!」
    番離前方是鎮疆大將軍趙括,老驥伏櫪,年近花甲,依然守疆為國。
    趙括看了看陳峰,淺笑道:「男兒豪情,志在四方,上場殺敵,也不是件易事。」
    陳峰心生不悅,卻也不好回應,只得找話問番離:「離兒,我們就帶了區區一萬兵馬,會不會弱勢了點?」
    趙括又笑:「陳公子說笑,這茫茫青山都是我國疆土,人之所棲,怎可輕易讓那北疆窺了底細。」
    「你是說這將士都隱在群山之中?」陳峰問道,趙括不語。
    番離回話:「行軍打仗並非仗人多,軍事排陣用策靈活,借天道行事,才能運籌帷幄。」
    「那倒是。」陳峰探望北疆戰場:「這蠻子有多少人也看不清,應該也藏在山林中。」
    聽得對面戰鼓聲起,風舜驅馬順風款款而來:「華帝可有在?」
    趙括應話:「君上金貴之軀,怎能輕易入得戰事。」
    風舜冷笑:「哼,我就知道他不會來。」
    番離驅馬上前:「師姐,住手吧,與我同回忘憂山。」
    風舜看了眼番離:「你都蠱毒蝕心了,還來為他護這江山?」
    「當年應允之事,棄命不顧亦要護了周全,師門訓,言而有信之……」
    「別跟我提什麼師門!我今日就是這師門造成!」
    「師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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