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怖故事之測字
2024-11-13 11:41:10
周姐休完年假來上班時整個人都脫了形,憔悴枯黃,兩隻曾經靈秀的眼睛空洞無神。自從她女兒死後,她就成了一具沒有生機的行屍。
同事們都試圖勸慰她,但此時在一個逝去的生命面前,任何言語都變得空洞乏味,於是他們把所有無奈和惋惜都化成一股怨氣默默地發洩在秦堯身上,而周姐更是將秦堯看成令自己痛失愛女的兇手。
其實,秦堯只是在無意中測了一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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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前,我應聘到這家公司任職,同期被招入的還有另一位同事——秦堯。
他看上去有些羸弱,瘦削白皙的臉清秀得像個女孩子,工作能力卻很強,當我還在熬試用期時,他已經被提前正式錄用了。我喜歡他不疾不徐的冷靜態度,也喜歡他一點就透的聰慧機敏,老闆曾經當眾誇讚秦堯,說他是個能準確看透事態並能及時化解危機的奇異人才。
但秦堯並不因為得到老闆的賞識而有什麼變化,他仍然比較沉默地坐在離我不遠的座位上,除了工作,就是在紙上塗寫著什麼。
一次無意的交談中,我知道秦堯熱衷並擅長測字。
那天中午回到公司,見秦堯一個人正百無聊賴地坐在那裡發呆,便沒話找話地和他閒聊,他問我剛才去吃了什麼,我讓他猜。
「猜太沒水準,不如你出個字,我來測測看。」他淡淡地微笑著向我發出遊戲邀請。
我覺得有趣,就隨手寫了個「招」字。
他看了說:「手、刀、口……這是刀削麵。」
我聽了心裡驚詫起來,昨天聽同事說大廈後面的街裡新開了一家刀削麵館,味道很不錯,於是今天就去嘗試吃了一碗,怎麼這麼巧就被他猜中了?
我不服氣,說:「這個不算,巧合吧。」很有可能昨天他聽到我們議論刀削麵的事。
他又笑笑:「左邊提手旁為艮,右邊召有入象,為巽,艮山巽風是『蠱』卦,有卵象,你還吃了蛋類。」
刀削麵並不如同事形容的那麼好吃,我只吃了一半就放下了,可是沒吃飽,只好又吃了一個茶雞蛋。
我不相信他憑這一個字就這麼準確地猜了出來,於是斷定他一定是從那裡路過正好看到我吃了什麼。他還是笑笑,並不分辯。
幾天後的一個中午,大家圍在一起看周姐五歲小女兒新拍的照片,那是個非常漂亮可愛的小姑娘,人人見了都喜歡得不得了。談話間周姐很擔心地告訴我們,最近女兒生了重病,不知如何是好。
我見秦堯坐在一旁不說話,便招呼他:「你不是會測嘛,來幫周姐測測閨女的病什麼時候能好吧。」
秦堯呆了呆,面無表情地說:「出個字吧。」
周姐將信將疑地寫了個「亥」字。
秦堯看著那個字,又看了看周姐,半晌才說:「亥是孩不見子,上是六不全,中是久不得,下是人不長,這個病……很難有好轉。」大家聽了大氣不敢喘,周姐的臉色極不好看。
誰知秦堯頓了頓又繼續說道:「亥又是十二時辰最後一個,數到盡頭,這孩子恐怕兇多吉少。」
周姐面色如土快要哭出來了,大家也都啞口無言,想不到秦堯會說出這麼不吉利的話來,一時間氣氛很尷尬。我悄悄捅了捅秦堯,暗示他說些寬慰的話來讓周姐高興一下才好,他對我的手腳沒有一點反應,也不改口,就那麼坦然地在眾人的靜默中坐著。
我打圓場說道:「秦堯又不是神仙,哪就那麼準了。而且這個字太複雜了,怎麼講都有道理。咱們換個簡單的字,看他還能說出什麼來。」
周姐不想再測了,大家又勸她,說也許再測一次就不一樣了,有的同事悄悄牽了牽秦堯的衣擺,也在暗示他說些好聽的話安慰周姐。
周姐顯然實在沒有心情,受勸不過就簡單地劃了個「一」字。
秦堯看了臉冷下來,他站起身對周姐說:「一是生字之終、死字之始,生從此盡,死由此至。一字是十字的一半,孩子五歲,都應上了。周姐,既然測了我就不得不照說,誑不得。對不起。」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回自己的座位去了。
周姐撲到桌上放聲大哭,同事們七嘴八舌地抱怨秦堯說話太沒分寸,正在此時老闆走進來,工作時間早就到了,大家四散開各忙各的事情,只有周姐仍伏在桌上低低地啜泣。
而令人想不到的是,一個星期後,周姐的女兒竟然真的故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