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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壁老王

2024-07-10 23:30:46

    隔壁老王面目陰沉,總惦記著你家裡的女人。有一天,他突然換了一張面孔,取代了你在家裡的位置……
    1、暖壺
    周宥的兒子滿月,隔壁老王送來一份賀禮,是一隻暖壺。那隻暖壺雖然是新的,款式卻很老,看上去應該是上世紀七八十年代的物品。
    開始,周宥並沒在意,隨手把它放在了角落裡。等客人散去,他收拾東西的時候又一次看見了那隻暖壺,越想越覺得不對頭。
    今天來了很多客人,送的大都是錢,只有老王送來了一隻暖壺,顯得很突兀。送暖壺應該是上世紀結婚時候的風俗,可現在是2015年5月3日,周宥給兒子擺滿月酒,老王為什麼要送來一隻暖壺呢?
    周宥盯著那隻暖壺,冥思苦想。
    它的外殼是塑料的,玻璃內膽,木頭塞子,乍一看毫不起眼,仔細一想又覺得它飽含深意。首先,它的顏色不對頭。世上有那麼多種顏色,老王為什麼偏偏送給他一隻綠色的暖壺?對於一個男人來說,綠色絕對不是一種喜慶的顏色,往往和綠帽子聯繫在一起。其次,它的形狀讓人生疑。它的身體呈圓柱狀,又粗又長,讓人不由得聯想到男人褲襠裡那物件,雖然二者從尺寸上無法相提並論。
    綠帽子和男人褲襠裡那物件,把這二者聯繫起來,周宥得出了一個讓他無比震驚的結論:隔壁老王送給他的不是一隻暖壺,而是一頂綠帽子。
    能把暖壺和綠帽子聯繫到一起,說明周宥極富想像力。
    周宥的心情一下子灰暗起來。
    這兩年,隔壁老王火了,各地都有關於他的傳說,他成了大家茶餘飯後必不可少的談資。其實,大家嘴裡的隔壁老王並不是一個人,而是泛指住在你家附近又惦記著你家女人的一群男人。不過,在周宥這裡,這個模糊的稱謂具體到了一個人,就是隔壁老王。
    如果隔壁鄰居不姓王,周宥可能不會胡思亂想;如果隔壁鄰居年紀不大,是小王,周宥可能不會聯想到綠帽子。可是,他偏偏姓王,而且上了年紀,他就是隔壁老王,傳說一下子照進了現實,給了周宥當頭一棒。
    曲芬芳從臥室走出來,看了周宥一眼,說:「你不睡覺蹲在陽臺上幹什麼?」
    周宥沒搭腔。
    曲芬芳扭著屁股去了衛生間。懷孕之後,她從九十幾斤長到了一百五十多斤,體積幾乎增大了一倍。現在生完孩子了,絲毫沒見瘦,只是身體癟了一些。周宥想:這個一樣相貌平平的女人會和別的男人偷情嗎?
    這種事似乎和相貌沒什麼關係。
    周宥的心思從暖壺轉到了曲芬芳身上。他和曲芬芳是經人介紹認識的,相處了三個月之後,他們睡在了一起。那是曲芬芳的第一次,見了紅。那一夜之後,曲芬芳懷孕了,他們就結了婚。八個多月之後,曲芬芳早產生下了一個兒子。
    今天之前,周宥從沒懷疑過什麼。現在想想,曲芬芳的職業讓那一抹紅色變得不太真實。曲芬芳是一名婦科醫生,對女人的身體構造了如指掌,想改變點什麼,應該十分容易。順著這個思路,周宥繼續往下想:兒子真是早產嗎?不是足月產嗎?如果是足月產,就說明有人先他一步在曲芬芳的身體裡播下了種子,這個人應該就是隔壁老王。
    周宥下意識地摸了摸腦袋,上面沒有帽子。
    曲芬芳從衛生間出來,看見周宥還蹲在陽臺,拿起茶几上的一個蘋果走了過來,一邊啃一邊問:「哪兒來的暖壺?你買的?」
    「不是,是隔壁老王送來的。」周宥盯著她的眼睛。
    曲芬芳沒再問什麼,一邊啃著蘋果,一邊看著窗外的景色。他們住在三十三樓,能看見幾公裡之外的一條彎彎窄窄的河。
    送暖壺這麼奇怪的事她為什麼置若罔聞?周宥覺得她的態度很可疑,似乎是在迴避什麼。他試探著問:「暖壺怎麼辦?咱們家有飲水機,用不著。」
    曲芬芳想了想,說:「我聽人說飲水機裡的水不衛生,以後就用暖壺裡的水給兒子泡奶吧。」她的奶水不多,兒子需要喝奶粉。
    周宥竟然沒想出反駁的理由。
    吃完蘋果,曲芬芳拎著暖壺去了臥室。
    周宥跟了進去。
    臥室裡有兩張床,一大一小,小床有圍欄,肉嘟嘟的兒子四仰八叉地躺在裡面,睡得很香,口水都流了出來。曲芬芳把暖壺放在了兩張床中間的空地上。
    周宥眯起眼睛,盯著那隻暖壺,慢慢地,暖壺上浮現出了隔壁老王的臉,他轉動著眼珠子,看看左邊的兒子,又看看右邊的曲芬芳,眼神十分生動,似乎是在表達這樣一個意思:這些都是我的。
    周宥晃晃腦袋,趕走了幻覺。
    「咱們結婚的時候,隔壁老王隨禮了嗎?」他問。
    「我忘了。」曲芬芳翻看著一本育兒書,有些漫不經心地說。
    「你仔細想想。」
    「結婚的禮單還在床頭櫃裡,你自己看。」
    周宥找到了那份禮單,在上面沒找到任何一個姓王的名字。他不知道隔壁老王叫什麼。他心裡的陰影面積更大了,狐疑地想:結婚的時候隔壁老王沒隨禮,現在為什麼送來了一隻暖壺?
    離開臥室之前,他又瞥了一眼那隻暖壺。
    它靜靜地站在那裡,沒有表情。
    它就像插在領土上的紅旗一樣,是來宣示主權的,周宥想。
    周宥乘坐電梯下了樓,鬼鬼祟祟地躲在綠化帶裡,給三舅打電話。那隻暖壺就是三舅交給他的,說是隔壁男人送的禮。當時周宥在招呼客人,他走出去準備找隔壁老王道謝,發現他已經乘坐電梯下去了。
    電話通了。
    「三舅,我問你件事兒。」
    「你說。」
    「那個人給你暖壺的時候,說什麼了沒有?」
    「什麼都沒說,就是笑了笑。」
    「你說下當時的情景。」
    「是不是出什麼事兒了?」三舅警覺地問。
    「什麼事兒都沒有,我就是隨便問問。」周宥故作輕鬆地說。
    「當時,我站在門口抽菸。隔壁的門開了,他提著暖壺走了過來。我趕緊上去接過暖壺,請他進屋喝茶,他衝我笑了笑,什麼都沒說就坐電梯下去了。」
    周宥沉默了兩秒鐘。
    「沒事兒吧?」三舅還是不放心。
    「沒事兒。」周宥笑了兩聲,「三舅,你快到家了吧?」三舅家在幾十公裡之外的一個村子裡,喝完喜酒就坐車回去了。
    「到村口了。」
    「那你早點回家歇著吧,我掛了。」
    「你好好照顧孩子。」三舅囑咐了一句,掛斷了電話。
    周宥蹲在草地上,開始開掘記憶裡那些關於隔壁老王和曲芬芳的點點滴滴。
    他買的是二手房,沒有再重新裝修,直接就搬過來住了。偶爾在電梯裡遇見隔壁老王,也只是相視一笑,說幾句天氣不錯之類的客套話。曲芬芳上白班的時候,他們就一起出門,碰見隔壁老王,她總是低頭不語。
    以上記憶沒問題。
    繼續往前挖。
    剛搬過來的時候,不知道去哪兒給燃氣卡充值,曲芬芳去隔壁詢問,老王告訴她一個地址。當時,他們站在門口說了幾句話,沒進門。
    以上記憶也沒問題。
    還得深挖。
    當初買房子的時候,周宥看中了另一個小區的一套房子,那套房子更大,價格也不高。曲芬芳偏要買現在住的這套房子,她說頂樓視野好,沒人打擾,清靜。周宥無力地爭辯了幾句,就妥協了。
    有問題了。
    曲芬芳執意要買現在住的這套房子,是不是因為隔壁住著老王?
    終於抓住狐狸的尾巴了,周宥覺得全身發熱,迫切地想要幹點什麼。
    隔壁老王拎著一個塑膠袋回來了,裡面裝著一些從超市購買的食物。他似乎沒有父母,沒有妻子,沒有兒女,沒有朋友,一直是一個人孤獨地出來進去。周宥認為這樣的人最可怕,因為他沒有牽掛,不管做什麼事都沒有顧慮。
    隔壁老王看了周宥一眼,點了點頭,過去了。周宥仔細品味他的眼神,覺得那裡面飽含深意,有嘲笑,有蔑視,還有一絲同情。
    周宥憤怒了。
    隔壁老王毫無預兆地轉過身,走了回來,從兜裡摸出一個紅包遞給他,說:「這是我的一點心意,請你收下。」說完,他把紅包塞到周宥手裡,匆匆離開了。
    這算什麼?
    賀禮?已經送過了,那隻暖壺就是。
    撫養費?紅包裡只有幾張紙幣,太少了。
    精神賠償金?貌似也不夠。
    周宥認定這裡面有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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