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魔術師殺人夜
2024-06-30 11:51:45 1
大魔術師凌高峰要來香港演出的消息已經鋪滿了所有報紙的娛樂版頭條,此刻李特手中就握著這麼一份。
「天黑請閉眼!大魔術師殺人夜,即將拉開帷幕,靜候各位大膽觀眾觀瞻,心臟病患者高危人群謝免入場!」「大魔術師殺人夜」是凌高峰最拿手、最吸引人的一個壓軸節目,曾登上過歐洲大衛·科波菲爾魔術節的金榜,現在的港媒則以此大做文章,通篇報導寫得要多誇張就多誇張。
「這些無賴的媒體,就喜歡用凌高峰的那個無聊節目做噱頭!什麼『殺人夜』不『殺人夜』的,不就是拿把大刀砍蠟像嗎?」李特記起了自己的好友亞蘭說過的話。
李特是《星島報》最年輕的記者,剛剛接下了屆時到現場採訪凌高峰的任務,並且主編特意叮囑,要好好利用冰晶兒小姐與凌高峰之間的「特殊」關係,一定要拿到特別「有料」的第一手資料,讓《星島報》的娛樂版把所有報業同行都比下去。
李特、冰晶兒、凌高峰三人間的關係是這樣的:
李特暗戀冰晶兒已久;冰晶兒與凌高峰已有婚約;凌高峰此次抵港除了巡迴表演外,另一目的就是在精彩謝幕後向冰晶兒求婚,第二日便要攜手走入婚姻殿堂。
如此狀況下,主編大人要李特去動用冰晶兒的關係,豈不是令他打落牙齒往肚裡咽,那份窩囊就別提了。
不知何時,咖啡桌對面多了一個戴著墨鏡、銜著紙菸的年輕人。那是李特的好友,港島華裔魔術師亞蘭。
「在看凌高峰的報導?這次,我已經布了一個非常完美的局,要拆穿他的『大魔術師殺人夜』那套把戲。知道嗎?我看那個節目總計超過六十次了,已經完全掌握了其中的原理和凌高峰要做的每一件事。所以,拆穿他易如反掌。」
亞蘭曾三次獲譽「亞洲最有前途魔術師新星」,他與凌高峰之間,正應了「同行是冤家」那句中國古話。有凌高峰那種燦若星河的同行,亞蘭的光芒永遠都不會為全球觀眾所見。所以,他才如此鬱悶,並處心積慮地實施著「找出破綻、打倒凌高峰」的計劃。
李特知道,亞蘭已經鑽進了牛角尖,並且已經達到了病態的樂此不疲狀態。
「李特,難道你不想讓凌高峰出醜嗎?毀掉他在冰晶兒小姐心中瀟灑倜儻的全球頂尖大魔術師形象,你不就有機會表現自己,展示被別人掩蓋的亮點嗎?在我面前就別裝了,誰叫我們是自小光著屁股玩到大的好朋友呢!相信我,一起幹吧,咱們一定能成功!」亞蘭不給李特思考的時間,舉起桌上的咖啡杯,以咖啡代酒,與李特碰杯。
這段話,一下子擊中了李特的心裡要害,令他的心裡仿佛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鹹,樣樣都有。
自從上一周香港報紙開始連篇累牘地報導凌高峰即將抵港的消息後,他發現冰晶兒整個人都變了,眼睛發亮、腳步輕盈、眉頭舒展,走路時總愛哼著甜蜜的曲子,步伐輕盈得仿佛要飛起來一樣。那些,對凌高峰來說是好消息,但對李特而言,卻不啻於是致命的毒箭。
冰晶兒低李特兩級,目前仍在港大讀大三,貌美如花,亭亭玉立,是港大當之無愧的「超級校花」。
「一起幹!」他低聲叫著,一股無名的野火從心底燃燒起來,大口大口地灌下了那杯不加糖的黑咖啡。
「李特,明晚陪我一起去香江大劇院看凌高峰的魔術表演好嗎?」冰晶兒提著噴壺在綠茵茵的草地上澆花。幽藍色的蝴蝶蘭、火紅色的荷蘭海棠、金橘色的太陽花就盛開在她腳邊,據說那些都是凌高峰最喜歡的品種。
「他已經讓人給我送來了最佳位置的門票,還有觀賞魔術必需的望遠鏡,並且附上了有關那個『魔術師殺人夜』的所有細節揭秘,免得把我嚇壞了。李特,你要不要看看,真的是又驚險、又刺激、又有趣呢!」冰晶兒的情緒不錯,在草地上輕盈地旋轉著,裙裾飄飛,令李特看直了眼。
在他眼裡,冰晶兒就是一位下凡人間的美麗仙女。眼下,這位仙女剛剛繼承了身為香港船業大亨的亡叔父理查先生的全部家產,名下的現金和不動產合計超過五十億港元,已經成了名副其實的鑽石富家女。香港年少子弟都在覬覦著冰晶兒的美貌與富有,得知凌高峰即將成為這朵香江名花的護花使者之後,幾乎每個人的心情都像李特那樣,恨不得殺了凌高峰,然後取代他的位置。
「抱歉,我有採訪任務,不能陪你去。不過,我希望你能看到一場完美而精彩的表演,更希望……你能幸福!」李特言不由衷地說。
實際上,他一直認為只有自己才能帶給冰晶兒幸福,自己對她的愛是廣博而無私的,就像香江上多情鼓蕩的浪。
「當然,凌高峰的表演總是那麼完美,據說他已經迷倒了英倫皇室上下的大大小小,他們還誠邀他做新年舞會的特別嘉賓呢……」一提到凌高峰,冰晶兒的兩頰立刻羞澀如兩隻紅蘋果一樣。
李特恨死了凌高峰,巴不得他的表演當場砸鍋,在香江大劇院八千名觀眾面前丟醜。
亞蘭早就將「魔術師殺人夜」這個節目的流程向他作了介紹:「通常情況下,凌高峰在臺上宣布自己已經死亡,然後整個人就靜止不動地站在那裡,四周釋放舞臺煙霧。此刻,他的真人已經回到後臺,換另外一套衣服,戴好頭套,繞到劇場入口處。五秒鐘後,他衝入劇場,跳上臺,抄起旁邊架子上的砍刀,向那個所謂的『凌高峰』砍下去,連肩帶背砍成兩段,人造血液和燈光也適時地製造出一些恐怖效果,駭得觀眾們大呼小叫。其實,那被砍的只是個製作逼真的蠟像而已,血液則是紅顏料兌水。」
「那麼,我們怎麼才能要他出糗呢?」李特恨得牙根都痒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