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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齋故事之冤死

2024-08-11 07:19:10 1

    玉田有一位老翁姓聶,曾學習儒術,是個迂腐執拗的人,研習詩文三十年,連一個秀才都沒有考上,因此,才放棄了考試,回去種田度日。
    聶翁有一個兒子,也很有他的風範,也是經過了幾次考試,都沒有考得任何功名。
    父子之間,便互相標榜,相互誇讚,聶翁說自己的兒子是後起之秀,聶生說自己的父親文壇名宿,聶翁說行的,聶生也說行,聶生說不行的,聶翁也跟著說不行,反正他倆相互吹噓,不想相互傷害,因為,他們是父子,又遭受著外界同樣的打擊,他們便需要相互安慰。
    父子兩人便創立臆說,譏諷他人的長短,人家好的,他們也要吹毛求疵,說人家不行,人家有什麼短處,那他們就剌剌不休地說個不止,因此,鄉裡的人都很憎恨他們,周圍的鄰居都對他們側目而視,很看不起他們。
    自從聶生娶了一個女子為妻之後,家裡更加貧苦,砍柴拾薪,收割莊稼,也都是女子親自去做,家裡的老媼又癱病在床,不能和女子一起去勞作,幫一下她的忙。
    女子雖然長得不很漂亮,沒有晶瑩美玉一樣的光澤,但是還有桃花一樣紅潤的顏色,也算得品貌出眾了。
    像她這樣優美的身姿,行走在野外林子中,哪能保證沒有壞心眼的人來勾引挑逗她呢?只是女子性行端莊,不苟言笑,還有哪裡民風淳樸,王法嚴厲,別人固然不能侵犯,也不敢侵犯。
    聶翁妻子的姐姐某氏,她的家和聶翁家隔得很近,生有一個女兒,叫二姑,相貌平平,性情卻十分的輕蕩,時常塗脂抹粉,擠眉弄眼,和人勾搭,鄉裡的少年男子,也時常和她調笑,嘲弄她。
    因為和聶翁家有點親戚關係,凡是女子出去勞作,二姑也跟她一起去,然而,也不去理她,也管她什麼行為輕佻、浮蕩,各自做著各自的事,才沒有時間去關注她。
    正好是初秋,地裡的莊稼還沒有成收,反而密密麻麻地十分茂密,女子想去採些菽豆,回來做午飯。
    燕、薊一帶,田間作物交雜種植,藤蔓一類的,就讓它纏在梁木上,像是依附在高樹上的藤蘿一樣,菽豆就是這種作物,結了豆莢,可以摘來做菜,農家將它們當作經常的食物。
    女子想叫二姑一起去,二姑沒有叫她,早已先去了,她只能一個人去了。
    來到田間,撥開莊稼的秸稈,進去採摘豆角,還沒有摘滿菜籃,便聽到莊稼叢中有遲遲的笑聲,好像就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倒是吃驚不小,心裡懷疑是不是有什麼居心不良的少年,在跟蹤自己偷看自己,就想撥開莊稼杆,隱藏到後面,觀察動靜。
    等她撥開嚴密的秸稈,不小心,就看見二姑在不遠的地方,見她躬著身子,下蹲下去,由於有莊稼遮擋,隱隱約約看過去,那樣子好像她是在大便。
    女子一時之間,哪裡想到她正在與人交歡,正坐在男子身上快活呢,只看到一半,看到她一個人,就笑著朝她叫喊:「二姑,採得差不多了吧,要回去了沒有?」
    這一邊卻是另外一番風景,正在興頭上,沒想到忽然被人來攪合了,兩人心裡都一陣驚駭,認為女子早已看見他們的勾當了。
    二姑也不敢答應,穿過田間小路,倉惶地逃走了。
    女子還沒有明白,認為她是在躲避自己,還以為她躲藏在莊稼之中,和自己嬉戲玩耍,於是,就一路向她那邊走去,到了那裡,左右找了找,也不見她在哪裡。
    回去的時候,便在小路上遇到了二姑,於是笑著對她說:「你也太疏狂大意了,難道不害怕別人看見嗎?」
    二姑一聽,頓時臉色變得一時紅一時白,心裡更加懷疑被女子看見了,也更加地懼怕。
    於是,找了一個機會,和她相好的人商量,說:「我們的好事,被她看見了,怎麼辦?她的婆婆和我的母親是姐妹,她的公公又是一個性行乖戾的人,鄉裡鄰裡有什麼小過錯,他就不放過,到處去說,況且我家還和他是這樣的親戚呢?那不告訴我的父母才怪,我的父母必置我於死地了。」
    說完,就嬌滴滴地哭起來,像是死了父母一樣傷心。和她相好的那人姓齊,本來就是一個無賴,也不是鄉裡的人,他的家在縣城裡,也頗為富裕,只因為他來看管官佃農收割麥子,才來到了鄉下。
    見二姑和女子在一起,一美一醜,就像是辛夷和桃李的不同。便對女子動了壞心思,打聽她的消息,聽說聶翁父子為人十分嚴厲,然而女子又那般的端莊,沒有一點輕佻的行徑,似乎不能立即弄到手,想來想去,便想到了一個辦法,二姑不是時常和她在一起嗎,要想得到女子,就必須要先接近二姑,通過她再打女子主意,二姑那般浮浪的人,不是很容易到手嗎?便很快和二姑勾搭上了。
    此時,聽二姑這樣說,心裡便有底了,對二姑道:「你怕了?事在人謀,只不過這事需要你幫忙,你願意嗎?」
    二姑道:「到這地步了,我有什麼不願意的。」
    姓齊的道:「那好,倘若能用計將她和我們搞在一起,那就不難封住她的嘴了。」
    二姑點頭,覺得可以,可是,又慢慢地說:「這恐怕不好辦。她的丈夫正當壯年,夫妻之間的快樂並不缺,不像我一個人寂寞難耐,並且,女子說話從來都不涉及*邪的事,和她說閨房中的事,她總是顯得不好意思,就走開了。女伴都是這樣,其他的男子,就可想而知了,能挑動她嗎?」
    姓齊的道:「不是這樣,她家裡貧苦,女人的性情如水一般蕩漾,倘若要是用利誘惑她,又用情慾來打動她,她自我誇耀,主動送上來,還來不及呢,有什麼難辦的?」
    二姑勉強同意他的話。兩人又是一番雲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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